正文 119、自有恶人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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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新年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节的朱城有些微凉，不过因为临近春节，城中百姓都在忙碌着新年之事，还是很热闹的。</p>
朱城的长石街是较为热闹的，商铺林立，有很多卖别地特产的商铺，那些东西很受朱城百姓的喜欢，他们很乐意去尝试新鲜。</p>
一家酒楼的二楼，一个雅间被连续包了半个月，那几个人在里面住，有时也会离开，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p>
虽是掌柜的感觉到奇怪，不过他们给了足够的钱，他也就不询问那些了。每天按时的给送饭，而他们也安安分分的待在那雅间里，不发出任何扰人的声音来，也是让人感到无比神奇。</p>
这雅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头。</p>
三个人的关系未知，总之那老头经常的不见了，神出鬼没，掌柜的一直在楼下大堂也从未瞧见那老头出入过，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出的，想想还不禁让人觉得有点后怕。</p>
如此神出鬼没，即便是闯进了睡觉的房间怕是也没感觉，这老头莫不是个偷儿？</p>
任凭这酒楼里的人诸多疑惑，但那三个仍旧在二楼的雅间休息的人却始终都如一，没有事坚决不会离开这雅间。</p>
窗子半开着，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当铺。</p>
当铺的生意一般，里面一共三个人，一个老板和两个打杂的。</p>
没有人去当东西的时候，那两个打杂的就在外头坐着晒太阳，两个都长得尖嘴猴腮的，还很瘦。</p>
那个老板有时也出来走走，每到那个时候，乔姬都要在窗边盯着。</p>
一身男装，为了行走方便，站在窗边，乔姬盯着对面当铺前那两个打杂的小伙计，他们俩正在闲聊，看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p>
“又开始闲聊上了，真佩服他们俩，有什么可说的。”乔姬摇摇头，每天在这儿盯着他们，她眼睛都要直了。</p>
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秦栀的姿势是舒服的。整天待在这儿，不能好好睡觉，她也很累。</p>
“但效果是好的不就行了，让某些人觉得咱们是螳螂捕蝉，而他是黄雀在后。”对面那个当铺是大月宫在朱城的一个据点，做的主要是隐藏从边关过来的间谍，这个当铺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是个很重要的中转站。</p>
秦栀盯上了这里，便在这酒楼里驻扎了下来，这是个好地方。</p>
监视人其实并非是主要的目的，而是为了引阿澈上钩。</p>
她在这酒楼里如此怪异的行径，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他们在当铺旁边的绸缎庄偷偷地安置了下来。</p>
这种行径，秦栀和乔姬还有寇先生都知道，不过他们三个保持原样，恍若看不见，一直都在盯着对面的当铺，按时按点的监视。</p>
寇先生一大早就不见了，他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显而易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其实秦栀知道，怕是元极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在这里保护她。</p>
但这寇先生也极其有意思，他不愿意在这儿待着，但又不能离开朱城，所以他就偷偷摸摸的出入这酒楼，不管离开还是回来都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每次回来都喝的满身酒气，毛脸通红。</p>
秦栀也是佩服他，应该以前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任务，所以这次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个机会，便不管不顾了，每天狂喝。</p>
拿他没办法，秦栀只希望他别哪天喝大了露宿街头，年纪大了，喝成那个样子很容易出意外。</p>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行动？也盯了咱们有十多天了。”乔姬也是佩服的，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动静，真能坐得住。</p>
“这便是阿澈的行事风格，若是急躁行动，反而说明那可能是假的阿澈。不过他也盯得差不多了，想来也应该要动手了。我们得给他个机会，这两天咱俩频繁的在外走走吧。”根据时间来推算的话，阿澈盯得时间也够了。</p>
他擅长从各方面围追堵截，但前提是，他要确定好自己的安全。</p>
乔姬点点头，随后离开窗边，倒了一杯桌子上煮的茶，“喝一杯吧，昨晚没睡好，今天提提神。”放到秦栀面前，杯子里的可不是清茶，而是浓茶，分外提神。</p>
秦栀拿起来喝了一口，苦的她不由得皱眉，“这半个月无人打扰，还真是清净。”半个月前，在去往小舟城的路上，秦栀便在当天晚上又返回了朱城。</p>
元极很明显不放心，他那时说过，希望她活着，别无要求，活着就行。</p>
这种要求看似简单，但其实想想也很不容易，这世道做平民百姓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一生平稳，更何况参合进了天机甲这种机构，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水深火热之中。</p>
“你明令禁止不许有人来找你，免得暴露了，谁还会过来打扰？不过，也是稀奇世子爷居然很听话。”听起来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p>
“这说明他对我还是有信心的，尽管我没有武功，你也没有武功。但有些事，是要脑子的，武力值很强没有足够的计划，反而很容易坏事儿。”秦栀摇摇头，却不由得弯起唇角。短短时日，她竟然发现了元极的诸多优点。</p>
其实说起来他倒是很符合她的交友观，先发现缺点，之后再发现优点的话，就会像发掘宝藏，每发掘出来一个都会觉得很惊奇。</p>
“那不知，你现在的想法是如何的？我在王府那几天，从白桃和素雯的嘴里知道了你和世子爷的过往，订过婚，但又解除婚约了。这让人很费解，为什么会这样？如今他又后悔了，想想也挺讽刺的。看他盯着你看时的那个眼神儿，不知他有没有在夜半无人之时悔的揪头发。”乔姬现在反而觉得她对男人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一个字，贱。</p>
“你也很喜欢八卦嘛，这些事儿居然都知道了。其实呢，解除婚约之事呢，是我提的。当初元极的确是想解除婚约，但后来，他便不想提这事儿了。当时恰好皇上来朱城，我便向皇上提及此事，皇上正有此意，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我当时觉得很轻松，和一个不了解的人成亲，真的很可怕。即便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大不敬的意思，可也没办法，我更喜欢这样。提前做了解，提前磨合，若实在不行还可以有退路，这个才适合我。”说着，秦栀一边缓步的走到窗边，喝一口茶，同时看着对面的当铺。</p>
“对，你所说十分有道理，女人并非物品，也应得到该有的尊重，不应该像物件一样。”乔姬点头，秦栀所说很符合她的想法。但奈何这世道并非如此，能够像秦栀这样幸运的，少之又少。</p>
喝着浓茶，她站在这窗口其实也很醒目，虽是一身男装，但认识她的人，岂会因为换了一身装扮就认不出。</p>
秦栀盯着对面的当铺，一边弯起唇角，她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盯着她，用一种毒蛇般的眼神儿。</p>
太阳渐渐西落，秦栀和乔姬也离开了酒楼，裹着披风，抵挡太阳落山之后的凉气。</p>
顺着街道缓缓前行，更像在散步一样。</p>
这个时辰，街上的人也不少，大多数是要归家，但步伐很慢，显然生活很惬意。</p>
走着，秦栀蓦地转过身体，并且低下头，尽力的遮住自己的脸。</p>
乔姬隐在披风下的手握紧了赤埙，“怎么了？”</p>
“没事儿，正常走，看见个熟人。”街道另一侧，一个年轻人从一个店铺里走出来，是鱼丸面那家店的儿子。她在朱城算不上什么熟脸，可是在鱼丸店可是熟脸，每次回来都去，即便她穿着男装他们一家三口也认得出她来。</p>
乔姬微微松口气，随后压低了声音，“今晚寇先生回来之后，我得让他带我出城一趟，不然我独自一人速度太慢，可能明天都回不来。”</p>
“好。不过这老爷子说不准又喝多了，若是出城你看好他了，别再又偷偷跑去喝酒了。”瞄着熟人走远，秦栀才正常走路，天色逐渐暗下来，两个人也走到了一条空寂无人的巷子里。</p>
对视一眼，俩人的脸上都浮起若有似无的笑，随后深入巷子，脚步也加快了。</p>
这条巷子很长，但两个人在里面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出来。</p>
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又回了酒楼，看起来好像真的做了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p>
寇先生当晚回来了，果然喝的一身酒气，不过神智还是清醒的，就是脸红的不得了，像化了妆一样。</p>
他这几天都这样，秦栀和乔姬也习以为常了，说了几句话感觉他神智尚可，乔姬便说要他带着自己出城。</p>
这种小事儿寇先生当即答应，然后便向秦栀要钱，说自己兜里的花没了，要些钱买酒。</p>
无奈，秦栀将自己的钱袋都给他了，若是现在元极忽然出现，这老头得吓得把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p>
所以那句古话是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p>
拿了钱，寇先生十分开心，便当即带着乔姬离开了酒楼。顺着他往时出入的那条路，果然神不知鬼不觉。</p>
翌日下午，乔姬还没有回来，秦栀照常的离开酒楼，走着昨天走过的那条路。</p>
有人在跟着自己，她能感觉得到，蓦一时她停下脚步看着街边摊贩卖的小东西，都能瞧得见后头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差。</p>
又走进昨日的那条巷子，秦栀的速度加快，顺着弯弯绕绕的巷子前行，随后她进了一个后门没锁的院子，又停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p>
返回酒楼，天色又是黑暗的，上了楼，发现乔姬和寇先生已经回来了。</p>
寇先生已经靠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他胡子翘翘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一副累的够呛的样子。</p>
乔姬倒是精神极好，看见秦栀回来，她不禁笑，“大功告成。”</p>
“你最好找来的不是我不喜欢的那种东西，会被吓死的。”秦栀有些担心，乔姬好像很喜欢那些她最害怕的东西。</p>
乔姬笑笑，没告诉她，但瞧她那笑，好像并不能让人安心。</p>
“今天已经有人跟着我了，我想，他们要忍不住行动了。明天，咱们再出去，他们十有**会跟上去。”秦栀将窗子关好，一边轻声道。</p>
“那寇先生呢？”看向那睡得一动不动的寇先生，乔姬问道。</p>
“他不能出现，只有咱们俩。阿澈这个人十分多疑，所以在最开始时，他很有可能还会重复之前挟持我时的情况，你要沉住气。”幸好她们俩都不会武功，即便假意挣扎，也不会看起来太假。</p>
乔姬点点头，“放心吧，我会配合你的。”</p>
看向寇先生，这老头，睡的胡子一噘一噘的，真是佩服他。</p>
彻底放飞自我了，元极不在这儿，谁也镇不住他了。</p>
新的一天再次来临，对面的当铺一切如常，不过晌午时也不知怎么的，来了官兵盘查。</p>
虽说只是在当铺里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也没做什么，但足以让当铺里那两个小伙计胆战心惊。</p>
瞧着官兵离开，那两个小伙计站在门口哆嗦了好久，对面酒楼里的人瞧得清楚。</p>
轻笑，秦栀将披风穿在身上，“咱们走吧。”</p>
两人离开酒楼，而一大早的寇先生就已经不见了，他也不知两人今日的计划，照常去喝酒了。</p>
走出酒楼，太阳刚刚偏西，两个人散着步在街上慢行，最后又走进了那条巷子里。</p>
慢悠悠的，终于走到了那个后院门没锁的普通民房里，从里面锁上了门，俩人进入房间，门窗紧闭，看起来神神秘秘。</p>
随着太阳逐渐偏西，这边也早早的没了阳光，温度也低下来，周边的人家都升起了火，房子上的烟囱炊烟袅袅。</p>
随着夜色笼罩大地，数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巷子，在那民居的后门处集结，没发出一丝的声音来。</p>
随着一声令下，数个人翻越过了墙头，落地无声。</p>
如同野兽捕食一般的悄悄接近那昏黄的窗户，稍稍听了一下声音，随即破窗而入。</p>
房间里，两个正在桌边写写画画的人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四个人便将她们俩围了起来。</p>
坐在椅子上，秦栀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看向坐在一旁做出保护她动作的乔姬，“你别乱动。”</p>
“秦小姐说的对，不要乱动。”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下一刻，一个满身华丽的人走了进来，虽烛火暗淡，但他身上的物件却在发光，不是阿澈是谁。</p>
看到他，秦栀缓缓坐直了身体，“真巧啊，又见到阿澈公子了。”</p>
“秦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在这儿看见了阿澈，并不惊慌。可以说是你运气不好，朱城这么大，你偏偏落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上次受人所托，阿澈得尽力保证秦小姐安然无恙。但这次，没有人再保护秦小姐了。”阿澈边说边走过来，看了看桌子上的纸张，他随后拿起来。</p>
“阿澈公子，你还真是像鬼一样难缠。”倚靠在粗劣的椅子上，秦栀淡淡的说道。乔姬站在她身边，眼睛瞪得很大，警惕以及慌张都要从她眼睛里流出来了。</p>
将那张纸扔回桌子上，阿澈笑了一声，“这是隐藏在朱城的大月宫据点以及吴国的据点吧。看来这些日子，秦小姐也并非只盯着那一处当铺，你还真是忙碌。”</p>
“过奖。”秦栀面无表情，淡淡道。</p>
阿澈笑了一声，蓦地出手一把扣住她的喉咙，秦栀被迫仰起头，连呼吸都被阻截了。</p>
“你专门跑到这里来可不只是为了写这几个字吧？说，这里还藏着什么呢？若是不说也行，我可以选择将你掐死，然后掘地三尺。”阿澈盯着她，那双眼睛里的狠厉以及恶毒就像两把刀，能把人轻易的割成碎片。</p>
秦栀眼睛都红了，不过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看了他一会儿，她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之态。</p>
阿澈手上用劲儿，乔姬立即急了，上前抓住阿澈的手一边道：“我说我说，东西在地窖里，就在那儿。”说着，她伸手一指，指的是房间里唯一那张床的床底下。</p>
阿澈看了一眼乔姬，随后松开了手，秦栀身体一抖，整个人恍若溺水之后终于得救一般。</p>
随手指示，他手底下的两个人立即行动，合力将那床搬开，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用板子挡住的入口。</p>
搬开挡住的板子，地窖进入视线当中，黑乎乎的，但是有一个木梯子垂在那儿。</p>
两个人观察了一番，随即便准备下去，阿澈吩咐他们俩小心行事，他的多疑可是一点不改。</p>
一前一后，两个人下去，又过去一个人跑到边缘望风。</p>
“元极不在，你却在朱城秘密做事，连镇疆王府都不回去，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我很期待，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阿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盯着秦栀，一边等着进入地窖的人出来。</p>
秦栀不语，只是用手抚着自己的脖子，眼下碰触还是火辣辣的疼。</p>
静待，哪想连一分钟都不到，那便地窖里忽然发出一阵响动，过大的动静使得这屋子里的地面都在颤动。</p>
在地窖口望风的人随即跳起来，然后拿过那之前挡住地窖的木板顺着入口塞进去似乎想要拉下面的人上来，但他所在的位置也随即塌陷。</p>
这边阿澈立即变了脸色，仅剩的一个手下看了一眼阿澈似乎想要过去救人，但没得到他的命令他自是不敢乱动。</p>
阿澈一把掀开中间的桌子，一手扣住秦栀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这是个陷阱。”</p>
喉咙被扼住，秦栀看着他，强撑着弯起了唇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接近他胸腹时，却猛地成拳击打过去，她指缝间竖起数根铁刺，各个寸许长。</p>
阿澈没做防备，但不代表他反应慢，身体向后退，那铁刺仅仅划破了他一层皮肉。就在低头看的瞬间，他左脸一热，疼痛随即而来，秦栀的另一手也有准备。</p>
左脸都是血，阿澈的面目随即变得凶狠，他手上用劲儿，似乎想就此直接掐死秦栀。</p>
就在这时，好听的埙声忽然响起，乔姬站在墙角，正在吹埙。</p>
塌陷的地窖里再次传来崩塌的声音，阿澈环顾一下，随即命令他那仅剩的属下过去看看。</p>
埙声变得急促起来，外面院子里也传来了响动，窗子房顶都跟着噼里啪啦作响。不同寻常的声音，让阿澈彻底不再淡定。</p>
他生性多疑，一点点不寻常都会让他风声鹤唳起来。</p>
一把甩开秦栀，他迅速的退出这房间，脚下一转打算离开。</p>
哪想就在此时，从这房子的前门和后门处各爬进来两个成年人手臂粗的庞然大物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休息的时间，而忽然被人挖出来，使得它们俩很是焦躁。</p>
看到这东西，阿澈便停下了脚步，如同所有天机甲或是大月宫的人，看到这些会主动攻击人的动物，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吴国玄衡阁的毒物，沾之即死。</p>
他往后退，但是那两个焦躁的生物却快速的紧逼过来，因着那急促婉转的埙声，它们俩好似已到了疯狂的边缘。</p>
房间里，地面已塌陷了一半了，下面还在发出咣咣的响声。阿澈和他仅剩的属下被重新逼退回房间里，两个人做足了战斗的姿态，但是面对这种东西又不能正面攻击。</p>
“下面的木头搭的太多了，我昨晚又下去一次，把几个地方刨松了，效果非常啊。”依靠着墙壁，秦栀一边说着。其实那地窖本就属于违建，又经过她的一番加工，将一些木头有技巧的搭建，如同多米诺骨牌。只要动了一根，其他的都会塌了，速度再快也爬不上来。</p>
谁想到她昨晚刨了那两下会让这地窖变成这样，塌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p>
乔姬继续吹埙，那调子越来越急促，就在秦栀说话时，阿澈和他的手下撤回了房间，逼着他们退回来的两个生物也露出了真面目。</p>
秦栀一眼看到，她全身的汗毛在同时倒竖。没想到乔姬真的在这个季节从山上带回来两条大蛇，太大了。它们明显心情很不好，上半身高高的昂起，那粗壮的身体，一看便劲力十足。</p>
它们俩争相进入房间，然后便朝着阿澈和他的属下扑了过去。</p>
阿澈反手将他的属下推出去，他则返身朝着墙边的乔姬和秦栀扑了过来。</p>
秦栀挽起衣袖，她手臂上套着一截黑色的铁质筒，她抬起对准了扑过来的阿澈，他也在同时条件反射的后退躲避。</p>
大蛇的尾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灵巧的缠在了他的腿上，阿澈跳跃躲避，却不想大蛇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就缠了两圈。</p>
阿澈被绊倒，另一手却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刺进了大蛇的身体里。</p>
吃痛，大蛇虽是狂躁，但也聪明的开始放松，阿澈的腿也从蛇的禁锢之中解脱了出来。</p>
见此，秦栀不由得变了脸色，看了一眼也十分焦急的乔姬，她咬紧牙齿，随即冲了过去。</p>
一手固定住阿澈的脑袋，趁着他还没跳起时，也顾不上那狂躁的蛇头就在她脚边摇摆，她另一手成拳，用力的重击在阿澈的颈侧。</p>
能感受得到嵌在手上的铁刺刺进了他的脖子里，炙热的血流出来，沾染到了她的手上。</p>
阿澈拿着匕首的手朝着后头挥过来，秦栀立即松开手，后退躲过他气急的一击。</p>
几步退到墙边，她大口喘气，全身都在抖，倒不是因为杀人，而是那蛇把她吓到了。</p>
颈侧的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阿澈单手捂住，一边还在奋力的想要逃走。</p>
但那两条蛇却是狂躁无比，那条蛇缠死了阿澈的手下，根本顾不上吃，反而过来开始攻击阿澈。</p>
地上都是血，两条大蛇在纠缠攻击，血都粘到了它们的身上。许是因为血，让它们更兴奋，一人一头的终于将阿澈缠住了。</p>
他握紧了匕首还在刺，不过力气却在逐渐的减弱，那两条蛇也越缠越紧，又像在互相争抢似得，效果加倍。</p>
秦栀看的要吐出来了，这些没有毛的冷血生物，捕食的时候也这么恶心。</p>
缓缓地，乔姬的埙声也变得温和了，那两条大蛇随之放松了力道，也不再焦躁不安了。</p>
最后，它们俩彻底的放开了阿澈，然后盘起来，居然休息了。</p>
埙声停下，乔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你害怕这东西，但是它们比其他的动物都要聪明，比较容易控制。”</p>
“你也真的很厉害，明明这个季节它们都在休息，却被你从土里挖出来了。”紧靠着墙壁，秦栀盯着那两条蛇，两条腿都在抖。</p>
想想她刚刚居然还敢冲上前去，绝对是狗急跳墙。</p>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半边身子半边脸都是血的阿澈，乔姬终是笑了一声，“死了，你的计划很成功。他真的很多疑，你只是挽起袖子，他居然就不敢靠前了。”秦栀身上除了从寇先生那儿要来的掌中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扣在手臂上的铁质筒子也是掌中刺的一部分，根本不是什么机关暗器。</p>
“不，多亏了你，没有这两条蛇，计划无法成型。”秦栀摇摇头，她只是利用了阿澈的多疑，但拥有杀伤力的武器是乔姬带来的。</p>
“那咱们俩就别客气了，缺一不可。”乔姬笑笑，看秦栀那被蛇吓得煞白的脸，她不由得摇头，“走吧，先出去。等我把它们俩送走，再来收拾这些尸体。”</p>
“不用收拾，自会有人找来的。你先把它们俩弄走，不然我不敢靠过去。”刚刚的勇气已消失殆尽，她不敢再靠前了。</p>
乔姬点点头，随后再次吹响手中的赤埙，那两条睡觉的大蛇幽幽转醒，像人似得昂起头扭着身子缓缓地爬出了房间。</p>
看着它们俩消失在眼前，秦栀终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p>
现在对于她来说，杀人都不算什么事儿了，最吓人的还是冷血动物。</p>
看着躺在那儿的阿澈，他身下都是血，从他颈侧流出来的。她那一下扎的准，正好扎在了他的颈动脉上。</p>
他纯粹是死于多疑，如果刚刚看到那两条蛇就硬拼着往外冲的话，肯定能冲得出去。但他第一时间看到，想必想到的就是玄衡阁的毒物，那毒物杀伤力太大了，让他也不敢冒险。</p>
退回了这房间，生路就被堵死了，在埙声中狂躁的蛇，堪比数十高手。</p>
很快的，乔姬回来了，那两条蛇依旧被她安置在院子里，待得明日再将它们送回山里去。</p>
“咱们走吧。”这房间的地面塌陷了一半，下面的三个没被砸死也被闷死了。都是死人，得早点离开。</p>
“走吧。”起身，秦栀与乔姬将披风裹在身上，然后迅速的离开这小院儿。</p>
这小院儿是秦栀买下来的危房，在元极那儿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然后这几天花的差不多了。</p>
没想到第一次买房，居然是用来杀人的，如此想想也是很不吉利啊。</p>
从后门离开，两个人顺着巷子往外走，终于快走出去，却见光线昏暗的巷子口，有一行人堵在那儿，黑乎乎的，让她们俩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p>
按照秦栀对阿澈的分析，他如果身边能跟着这么多人的话，他是不会只带着四个人去抓她的。</p>
而且，他在朱城一切都是秘密行事，身边应当也没有多少人。</p>
那么，这忽然出现的一群人是谁？</p>
乔姬后退了两步，同时摸出了赤埙，按照这距离，她若吹埙的话，应该很快的就能把那两条蛇引来。</p>
虽说面对这么多人它们俩可能有些不足，不过也能吓唬吓唬他们了。</p>
就在这时，那一行人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不下十人，黑压压的。</p>
缓缓后退，那一行人却步步逼近，眨眼间便不过两米的距离。</p>
虽说还是看不清楚，不过有个人的身形在秦栀看来却分外眼熟，她不眨眼的盯着，随后就笑了，“你不是说不监视我么？眼下怎么会在这儿。”</p>
“第一次杀人，有没有害怕？”那个人走过来，熟悉的声音也响起，冷漠却又很好听。</p>
“杀人没有害怕，乔姬弄来的两条蛇反倒把我吓着了。”秦栀站在那儿不动，看着他走过来，光线昏暗，他的身形却如此清晰。</p>
“这阿澈果然多疑又谨慎，今日跟踪了他片刻，就被他发现了。不过，幸亏甲字卫伪装成了玄衡阁的狗。否则，被他察觉，今日他兴许就不会上你当了。”走到她面前，元极垂眸看着她，话落，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p>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微微皱眉，幸亏这人没出现，否则阿澈准跑了。</p>
“昨日。”他急匆匆的返回朱城，就是不放心。而且寇先生这老头期间就给他传过一回消息，之后就没音了，使得他更是不断猜测这边的情况，但又不能随意的派人过来探查，免得扰乱了她的计划。</p>
“幸亏你没出现，不然我这计划真泡汤了。走吧，人也杀了，我也成杀人犯了，该回去休息了。”计划杀人，也真是很累。</p>
抬手，元极搭在她肩头，“所以，我是否应该把你这个杀人犯关在牢里。”说着，他手臂用劲儿，想把她揽到自己怀里。</p>
秦栀身体一转，便躲了出去，“关吧，尸体都还在呢，罪证确凿。”</p>
“叫几个人过去收拾一下吧。”闻言，元极淡淡道。</p>
“不用，就摆在那儿，很快这城里的大月宫间谍就会发现的。我就是要让公冶峥知道，阿澈是我杀的。”此后成敌，界限分明。</p>
元极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抓住她的手，“如此表白，深得我心。”</p>
无语，“谁向你表白了？自作多情也不是你这么个作法儿。”</p>
“这个时候你要是哑巴就更好了。”另一手抬起，绕过她的后颈，然后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而她整个人也靠在他身上。</p>
俩人如此架势，黑灯瞎火的在巷子里拉拉扯扯，周边的人自动的退开，连乔姬都看不下去了。</p>
瞧着他们走开，秦栀抓住他的手挣脱出来，“你就不能为人类的和谐共处做出些贡献来么？非得动手动脚的。而且我脖子很疼，别碰我。”</p>
“我看看。”闻言，元极又怎能不碰她。抬手捧住她的脸让她仰头，随后他也看到了她的颈项，光线昏暗但他也瞧得清楚，她脖子上有几个紫色的手印儿。</p>
“还以为你毫发未损，果然高估了你。走吧，带你回去上药。”用拇指摩挲了下，感觉她在躲避，就知是疼了。</p>
“鼓励一下我你又不会累死，说的话真难听。”秦栀不乐意听，受这点伤完全属于诱饵的危险估算范围内。</p>
“若是重新订婚，我肯定每日讲一句。”元极抓住她的手，一边往外走。</p>
听他这种话，秦栀边翻白眼儿边笑，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呢，为了他一句好话就订婚？什么脑回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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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新年也不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节的朱城有些微凉，不过因为临近春节，城中百姓都在忙碌着新年之事，还是很热闹的。</p>
朱城的长石街是较为热闹的，商铺林立，有很多卖别地特产的商铺，那些东西很受朱城百姓的喜欢，他们很乐意去尝试新鲜。</p>
一家酒楼的二楼，一个雅间被连续包了半个月，那几个人在里面住，有时也会离开，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p>
虽是掌柜的感觉到奇怪，不过他们给了足够的钱，他也就不询问那些了。每天按时的给送饭，而他们也安安分分的待在那雅间里，不发出任何扰人的声音来，也是让人感到无比神奇。</p>
这雅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年轻的公子，和一个奇奇怪怪的老头。</p>
三个人的关系未知，总之那老头经常的不见了，神出鬼没，掌柜的一直在楼下大堂也从未瞧见那老头出入过，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出的，想想还不禁让人觉得有点后怕。</p>
如此神出鬼没，即便是闯进了睡觉的房间怕是也没感觉，这老头莫不是个偷儿？</p>
任凭这酒楼里的人诸多疑惑，但那三个仍旧在二楼的雅间休息的人却始终都如一，没有事坚决不会离开这雅间。</p>
窗子半开着，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当铺。</p>
当铺的生意一般，里面一共三个人，一个老板和两个打杂的。</p>
没有人去当东西的时候，那两个打杂的就在外头坐着晒太阳，两个都长得尖嘴猴腮的，还很瘦。</p>
那个老板有时也出来走走，每到那个时候，乔姬都要在窗边盯着。</p>
一身男装，为了行走方便，站在窗边，乔姬盯着对面当铺前那两个打杂的小伙计，他们俩正在闲聊，看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p>
“又开始闲聊上了，真佩服他们俩，有什么可说的。”乔姬摇摇头，每天在这儿盯着他们，她眼睛都要直了。</p>
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搭在对面的椅子上，秦栀的姿势是舒服的。整天待在这儿，不能好好睡觉，她也很累。</p>
“但效果是好的不就行了，让某些人觉得咱们是螳螂捕蝉，而他是黄雀在后。”对面那个当铺是大月宫在朱城的一个据点，做的主要是隐藏从边关过来的间谍，这个当铺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是个很重要的中转站。</p>
秦栀盯上了这里，便在这酒楼里驻扎了下来，这是个好地方。</p>
监视人其实并非是主要的目的，而是为了引阿澈上钩。</p>
她在这酒楼里如此怪异的行径，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他们在当铺旁边的绸缎庄偷偷地安置了下来。</p>
这种行径，秦栀和乔姬还有寇先生都知道，不过他们三个保持原样，恍若看不见，一直都在盯着对面的当铺，按时按点的监视。</p>
寇先生一大早就不见了，他来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显而易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其实秦栀知道，怕是元极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在这里保护她。</p>
但这寇先生也极其有意思，他不愿意在这儿待着，但又不能离开朱城，所以他就偷偷摸摸的出入这酒楼，不管离开还是回来都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每次回来都喝的满身酒气，毛脸通红。</p>
秦栀也是佩服他，应该以前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任务，所以这次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个机会，便不管不顾了，每天狂喝。</p>
拿他没办法，秦栀只希望他别哪天喝大了露宿街头，年纪大了，喝成那个样子很容易出意外。</p>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行动？也盯了咱们有十多天了。”乔姬也是佩服的，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动静，真能坐得住。</p>
“这便是阿澈的行事风格，若是急躁行动，反而说明那可能是假的阿澈。不过他也盯得差不多了，想来也应该要动手了。我们得给他个机会，这两天咱俩频繁的在外走走吧。”根据时间来推算的话，阿澈盯得时间也够了。</p>
他擅长从各方面围追堵截，但前提是，他要确定好自己的安全。</p>
乔姬点点头，随后离开窗边，倒了一杯桌子上煮的茶，“喝一杯吧，昨晚没睡好，今天提提神。”放到秦栀面前，杯子里的可不是清茶，而是浓茶，分外提神。</p>
秦栀拿起来喝了一口，苦的她不由得皱眉，“这半个月无人打扰，还真是清净。”半个月前，在去往小舟城的路上，秦栀便在当天晚上又返回了朱城。</p>
元极很明显不放心，他那时说过，希望她活着，别无要求，活着就行。</p>
这种要求看似简单，但其实想想也很不容易，这世道做平民百姓都不敢确定自己会一生平稳，更何况参合进了天机甲这种机构，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水深火热之中。</p>
“你明令禁止不许有人来找你，免得暴露了，谁还会过来打扰？不过，也是稀奇世子爷居然很听话。”听起来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p>
“这说明他对我还是有信心的，尽管我没有武功，你也没有武功。但有些事，是要脑子的，武力值很强没有足够的计划，反而很容易坏事儿。”秦栀摇摇头，却不由得弯起唇角。短短时日，她竟然发现了元极的诸多优点。</p>
其实说起来他倒是很符合她的交友观，先发现缺点，之后再发现优点的话，就会像发掘宝藏，每发掘出来一个都会觉得很惊奇。</p>
“那不知，你现在的想法是如何的？我在王府那几天，从白桃和素雯的嘴里知道了你和世子爷的过往，订过婚，但又解除婚约了。这让人很费解，为什么会这样？如今他又后悔了，想想也挺讽刺的。看他盯着你看时的那个眼神儿，不知他有没有在夜半无人之时悔的揪头发。”乔姬现在反而觉得她对男人的观点是绝对正确的，一个字，贱。</p>
“你也很喜欢八卦嘛，这些事儿居然都知道了。其实呢，解除婚约之事呢，是我提的。当初元极的确是想解除婚约，但后来，他便不想提这事儿了。当时恰好皇上来朱城，我便向皇上提及此事，皇上正有此意，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我当时觉得很轻松，和一个不了解的人成亲，真的很可怕。即便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大不敬的意思，可也没办法，我更喜欢这样。提前做了解，提前磨合，若实在不行还可以有退路，这个才适合我。”说着，秦栀一边缓步的走到窗边，喝一口茶，同时看着对面的当铺。</p>
“对，你所说十分有道理，女人并非物品，也应得到该有的尊重，不应该像物件一样。”乔姬点头，秦栀所说很符合她的想法。但奈何这世道并非如此，能够像秦栀这样幸运的，少之又少。</p>
喝着浓茶，她站在这窗口其实也很醒目，虽是一身男装，但认识她的人，岂会因为换了一身装扮就认不出。</p>
秦栀盯着对面的当铺，一边弯起唇角，她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盯着她，用一种毒蛇般的眼神儿。</p>
太阳渐渐西落，秦栀和乔姬也离开了酒楼，裹着披风，抵挡太阳落山之后的凉气。</p>
顺着街道缓缓前行，更像在散步一样。</p>
这个时辰，街上的人也不少，大多数是要归家，但步伐很慢，显然生活很惬意。</p>
走着，秦栀蓦地转过身体，并且低下头，尽力的遮住自己的脸。</p>
乔姬隐在披风下的手握紧了赤埙，“怎么了？”</p>
“没事儿，正常走，看见个熟人。”街道另一侧，一个年轻人从一个店铺里走出来，是鱼丸面那家店的儿子。她在朱城算不上什么熟脸，可是在鱼丸店可是熟脸，每次回来都去，即便她穿着男装他们一家三口也认得出她来。</p>
乔姬微微松口气，随后压低了声音，“今晚寇先生回来之后，我得让他带我出城一趟，不然我独自一人速度太慢，可能明天都回不来。”</p>
“好。不过这老爷子说不准又喝多了，若是出城你看好他了，别再又偷偷跑去喝酒了。”瞄着熟人走远，秦栀才正常走路，天色逐渐暗下来，两个人也走到了一条空寂无人的巷子里。</p>
对视一眼，俩人的脸上都浮起若有似无的笑，随后深入巷子，脚步也加快了。</p>
这条巷子很长，但两个人在里面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出来。</p>
天色彻底暗下来，两人又回了酒楼，看起来好像真的做了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p>
寇先生当晚回来了，果然喝的一身酒气，不过神智还是清醒的，就是脸红的不得了，像化了妆一样。</p>
他这几天都这样，秦栀和乔姬也习以为常了，说了几句话感觉他神智尚可，乔姬便说要他带着自己出城。</p>
这种小事儿寇先生当即答应，然后便向秦栀要钱，说自己兜里的花没了，要些钱买酒。</p>
无奈，秦栀将自己的钱袋都给他了，若是现在元极忽然出现，这老头得吓得把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p>
所以那句古话是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p>
拿了钱，寇先生十分开心，便当即带着乔姬离开了酒楼。顺着他往时出入的那条路，果然神不知鬼不觉。</p>
翌日下午，乔姬还没有回来，秦栀照常的离开酒楼，走着昨天走过的那条路。</p>
有人在跟着自己，她能感觉得到，蓦一时她停下脚步看着街边摊贩卖的小东西，都能瞧得见后头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的技术不是一般的差。</p>
又走进昨日的那条巷子，秦栀的速度加快，顺着弯弯绕绕的巷子前行，随后她进了一个后门没锁的院子，又停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p>
返回酒楼，天色又是黑暗的，上了楼，发现乔姬和寇先生已经回来了。</p>
寇先生已经靠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他胡子翘翘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一副累的够呛的样子。</p>
乔姬倒是精神极好，看见秦栀回来，她不禁笑，“大功告成。”</p>
“你最好找来的不是我不喜欢的那种东西，会被吓死的。”秦栀有些担心，乔姬好像很喜欢那些她最害怕的东西。</p>
乔姬笑笑，没告诉她，但瞧她那笑，好像并不能让人安心。</p>
“今天已经有人跟着我了，我想，他们要忍不住行动了。明天，咱们再出去，他们十有**会跟上去。”秦栀将窗子关好，一边轻声道。</p>
“那寇先生呢？”看向那睡得一动不动的寇先生，乔姬问道。</p>
“他不能出现，只有咱们俩。阿澈这个人十分多疑，所以在最开始时，他很有可能还会重复之前挟持我时的情况，你要沉住气。”幸好她们俩都不会武功，即便假意挣扎，也不会看起来太假。</p>
乔姬点点头，“放心吧，我会配合你的。”</p>
看向寇先生，这老头，睡的胡子一噘一噘的，真是佩服他。</p>
彻底放飞自我了，元极不在这儿，谁也镇不住他了。</p>
新的一天再次来临，对面的当铺一切如常，不过晌午时也不知怎么的，来了官兵盘查。</p>
虽说只是在当铺里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也没做什么，但足以让当铺里那两个小伙计胆战心惊。</p>
瞧着官兵离开，那两个小伙计站在门口哆嗦了好久，对面酒楼里的人瞧得清楚。</p>
轻笑，秦栀将披风穿在身上，“咱们走吧。”</p>
两人离开酒楼，而一大早的寇先生就已经不见了，他也不知两人今日的计划，照常去喝酒了。</p>
走出酒楼，太阳刚刚偏西，两个人散着步在街上慢行，最后又走进了那条巷子里。</p>
慢悠悠的，终于走到了那个后院门没锁的普通民房里，从里面锁上了门，俩人进入房间，门窗紧闭，看起来神神秘秘。</p>
随着太阳逐渐偏西，这边也早早的没了阳光，温度也低下来，周边的人家都升起了火，房子上的烟囱炊烟袅袅。</p>
随着夜色笼罩大地，数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巷子，在那民居的后门处集结，没发出一丝的声音来。</p>
随着一声令下，数个人翻越过了墙头，落地无声。</p>
如同野兽捕食一般的悄悄接近那昏黄的窗户，稍稍听了一下声音，随即破窗而入。</p>
房间里，两个正在桌边写写画画的人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四个人便将她们俩围了起来。</p>
坐在椅子上，秦栀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看向坐在一旁做出保护她动作的乔姬，“你别乱动。”</p>
“秦小姐说的对，不要乱动。”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过来，下一刻，一个满身华丽的人走了进来，虽烛火暗淡，但他身上的物件却在发光，不是阿澈是谁。</p>
看到他，秦栀缓缓坐直了身体，“真巧啊，又见到阿澈公子了。”</p>
“秦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在这儿看见了阿澈，并不惊慌。可以说是你运气不好，朱城这么大，你偏偏落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上次受人所托，阿澈得尽力保证秦小姐安然无恙。但这次，没有人再保护秦小姐了。”阿澈边说边走过来，看了看桌子上的纸张，他随后拿起来。</p>
“阿澈公子，你还真是像鬼一样难缠。”倚靠在粗劣的椅子上，秦栀淡淡的说道。乔姬站在她身边，眼睛瞪得很大，警惕以及慌张都要从她眼睛里流出来了。</p>
将那张纸扔回桌子上，阿澈笑了一声，“这是隐藏在朱城的大月宫据点以及吴国的据点吧。看来这些日子，秦小姐也并非只盯着那一处当铺，你还真是忙碌。”</p>
“过奖。”秦栀面无表情，淡淡道。</p>
阿澈笑了一声，蓦地出手一把扣住她的喉咙，秦栀被迫仰起头，连呼吸都被阻截了。</p>
“你专门跑到这里来可不只是为了写这几个字吧？说，这里还藏着什么呢？若是不说也行，我可以选择将你掐死，然后掘地三尺。”阿澈盯着她，那双眼睛里的狠厉以及恶毒就像两把刀，能把人轻易的割成碎片。</p>
秦栀眼睛都红了，不过却一点表示也没有，看了他一会儿，她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之态。</p>
阿澈手上用劲儿，乔姬立即急了，上前抓住阿澈的手一边道：“我说我说，东西在地窖里，就在那儿。”说着，她伸手一指，指的是房间里唯一那张床的床底下。</p>
阿澈看了一眼乔姬，随后松开了手，秦栀身体一抖，整个人恍若溺水之后终于得救一般。</p>
随手指示，他手底下的两个人立即行动，合力将那床搬开，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用板子挡住的入口。</p>
搬开挡住的板子，地窖进入视线当中，黑乎乎的，但是有一个木梯子垂在那儿。</p>
两个人观察了一番，随即便准备下去，阿澈吩咐他们俩小心行事，他的多疑可是一点不改。</p>
一前一后，两个人下去，又过去一个人跑到边缘望风。</p>
“元极不在，你却在朱城秘密做事，连镇疆王府都不回去，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我很期待，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阿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盯着秦栀，一边等着进入地窖的人出来。</p>
秦栀不语，只是用手抚着自己的脖子，眼下碰触还是火辣辣的疼。</p>
静待，哪想连一分钟都不到，那便地窖里忽然发出一阵响动，过大的动静使得这屋子里的地面都在颤动。</p>
在地窖口望风的人随即跳起来，然后拿过那之前挡住地窖的木板顺着入口塞进去似乎想要拉下面的人上来，但他所在的位置也随即塌陷。</p>
这边阿澈立即变了脸色，仅剩的一个手下看了一眼阿澈似乎想要过去救人，但没得到他的命令他自是不敢乱动。</p>
阿澈一把掀开中间的桌子，一手扣住秦栀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这是个陷阱。”</p>
喉咙被扼住，秦栀看着他，强撑着弯起了唇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接近他胸腹时，却猛地成拳击打过去，她指缝间竖起数根铁刺，各个寸许长。</p>
阿澈没做防备，但不代表他反应慢，身体向后退，那铁刺仅仅划破了他一层皮肉。就在低头看的瞬间，他左脸一热，疼痛随即而来，秦栀的另一手也有准备。</p>
左脸都是血，阿澈的面目随即变得凶狠，他手上用劲儿，似乎想就此直接掐死秦栀。</p>
就在这时，好听的埙声忽然响起，乔姬站在墙角，正在吹埙。</p>
塌陷的地窖里再次传来崩塌的声音，阿澈环顾一下，随即命令他那仅剩的属下过去看看。</p>
埙声变得急促起来，外面院子里也传来了响动，窗子房顶都跟着噼里啪啦作响。不同寻常的声音，让阿澈彻底不再淡定。</p>
他生性多疑，一点点不寻常都会让他风声鹤唳起来。</p>
一把甩开秦栀，他迅速的退出这房间，脚下一转打算离开。</p>
哪想就在此时，从这房子的前门和后门处各爬进来两个成年人手臂粗的庞然大物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休息的时间，而忽然被人挖出来，使得它们俩很是焦躁。</p>
看到这东西，阿澈便停下了脚步，如同所有天机甲或是大月宫的人，看到这些会主动攻击人的动物，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吴国玄衡阁的毒物，沾之即死。</p>
他往后退，但是那两个焦躁的生物却快速的紧逼过来，因着那急促婉转的埙声，它们俩好似已到了疯狂的边缘。</p>
房间里，地面已塌陷了一半了，下面还在发出咣咣的响声。阿澈和他仅剩的属下被重新逼退回房间里，两个人做足了战斗的姿态，但是面对这种东西又不能正面攻击。</p>
“下面的木头搭的太多了，我昨晚又下去一次，把几个地方刨松了，效果非常啊。”依靠着墙壁，秦栀一边说着。其实那地窖本就属于违建，又经过她的一番加工，将一些木头有技巧的搭建，如同多米诺骨牌。只要动了一根，其他的都会塌了，速度再快也爬不上来。</p>
谁想到她昨晚刨了那两下会让这地窖变成这样，塌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p>
乔姬继续吹埙，那调子越来越急促，就在秦栀说话时，阿澈和他的手下撤回了房间，逼着他们退回来的两个生物也露出了真面目。</p>
秦栀一眼看到，她全身的汗毛在同时倒竖。没想到乔姬真的在这个季节从山上带回来两条大蛇，太大了。它们明显心情很不好，上半身高高的昂起，那粗壮的身体，一看便劲力十足。</p>
它们俩争相进入房间，然后便朝着阿澈和他的属下扑了过去。</p>
阿澈反手将他的属下推出去，他则返身朝着墙边的乔姬和秦栀扑了过来。</p>
秦栀挽起衣袖，她手臂上套着一截黑色的铁质筒，她抬起对准了扑过来的阿澈，他也在同时条件反射的后退躲避。</p>
大蛇的尾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灵巧的缠在了他的腿上，阿澈跳跃躲避，却不想大蛇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就缠了两圈。</p>
阿澈被绊倒，另一手却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刺进了大蛇的身体里。</p>
吃痛，大蛇虽是狂躁，但也聪明的开始放松，阿澈的腿也从蛇的禁锢之中解脱了出来。</p>
见此，秦栀不由得变了脸色，看了一眼也十分焦急的乔姬，她咬紧牙齿，随即冲了过去。</p>
一手固定住阿澈的脑袋，趁着他还没跳起时，也顾不上那狂躁的蛇头就在她脚边摇摆，她另一手成拳，用力的重击在阿澈的颈侧。</p>
能感受得到嵌在手上的铁刺刺进了他的脖子里，炙热的血流出来，沾染到了她的手上。</p>
阿澈拿着匕首的手朝着后头挥过来，秦栀立即松开手，后退躲过他气急的一击。</p>
几步退到墙边，她大口喘气，全身都在抖，倒不是因为杀人，而是那蛇把她吓到了。</p>
颈侧的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阿澈单手捂住，一边还在奋力的想要逃走。</p>
但那两条蛇却是狂躁无比，那条蛇缠死了阿澈的手下，根本顾不上吃，反而过来开始攻击阿澈。</p>
地上都是血，两条大蛇在纠缠攻击，血都粘到了它们的身上。许是因为血，让它们更兴奋，一人一头的终于将阿澈缠住了。</p>
他握紧了匕首还在刺，不过力气却在逐渐的减弱，那两条蛇也越缠越紧，又像在互相争抢似得，效果加倍。</p>
秦栀看的要吐出来了，这些没有毛的冷血生物，捕食的时候也这么恶心。</p>
缓缓地，乔姬的埙声也变得温和了，那两条大蛇随之放松了力道，也不再焦躁不安了。</p>
最后，它们俩彻底的放开了阿澈，然后盘起来，居然休息了。</p>
埙声停下，乔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你害怕这东西，但是它们比其他的动物都要聪明，比较容易控制。”</p>
“你也真的很厉害，明明这个季节它们都在休息，却被你从土里挖出来了。”紧靠着墙壁，秦栀盯着那两条蛇，两条腿都在抖。</p>
想想她刚刚居然还敢冲上前去，绝对是狗急跳墙。</p>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半边身子半边脸都是血的阿澈，乔姬终是笑了一声，“死了，你的计划很成功。他真的很多疑，你只是挽起袖子，他居然就不敢靠前了。”秦栀身上除了从寇先生那儿要来的掌中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扣在手臂上的铁质筒子也是掌中刺的一部分，根本不是什么机关暗器。</p>
“不，多亏了你，没有这两条蛇，计划无法成型。”秦栀摇摇头，她只是利用了阿澈的多疑，但拥有杀伤力的武器是乔姬带来的。</p>
“那咱们俩就别客气了，缺一不可。”乔姬笑笑，看秦栀那被蛇吓得煞白的脸，她不由得摇头，“走吧，先出去。等我把它们俩送走，再来收拾这些尸体。”</p>
“不用收拾，自会有人找来的。你先把它们俩弄走，不然我不敢靠过去。”刚刚的勇气已消失殆尽，她不敢再靠前了。</p>
乔姬点点头，随后再次吹响手中的赤埙，那两条睡觉的大蛇幽幽转醒，像人似得昂起头扭着身子缓缓地爬出了房间。</p>
看着它们俩消失在眼前，秦栀终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p>
现在对于她来说，杀人都不算什么事儿了，最吓人的还是冷血动物。</p>
看着躺在那儿的阿澈，他身下都是血，从他颈侧流出来的。她那一下扎的准，正好扎在了他的颈动脉上。</p>
他纯粹是死于多疑，如果刚刚看到那两条蛇就硬拼着往外冲的话，肯定能冲得出去。但他第一时间看到，想必想到的就是玄衡阁的毒物，那毒物杀伤力太大了，让他也不敢冒险。</p>
退回了这房间，生路就被堵死了，在埙声中狂躁的蛇，堪比数十高手。</p>
很快的，乔姬回来了，那两条蛇依旧被她安置在院子里，待得明日再将它们送回山里去。</p>
“咱们走吧。”这房间的地面塌陷了一半，下面的三个没被砸死也被闷死了。都是死人，得早点离开。</p>
“走吧。”起身，秦栀与乔姬将披风裹在身上，然后迅速的离开这小院儿。</p>
这小院儿是秦栀买下来的危房，在元极那儿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然后这几天花的差不多了。</p>
没想到第一次买房，居然是用来杀人的，如此想想也是很不吉利啊。</p>
从后门离开，两个人顺着巷子往外走，终于快走出去，却见光线昏暗的巷子口，有一行人堵在那儿，黑乎乎的，让她们俩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p>
按照秦栀对阿澈的分析，他如果身边能跟着这么多人的话，他是不会只带着四个人去抓她的。</p>
而且，他在朱城一切都是秘密行事，身边应当也没有多少人。</p>
那么，这忽然出现的一群人是谁？</p>
乔姬后退了两步，同时摸出了赤埙，按照这距离，她若吹埙的话，应该很快的就能把那两条蛇引来。</p>
虽说面对这么多人它们俩可能有些不足，不过也能吓唬吓唬他们了。</p>
就在这时，那一行人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不下十人，黑压压的。</p>
缓缓后退，那一行人却步步逼近，眨眼间便不过两米的距离。</p>
虽说还是看不清楚，不过有个人的身形在秦栀看来却分外眼熟，她不眨眼的盯着，随后就笑了，“你不是说不监视我么？眼下怎么会在这儿。”</p>
“第一次杀人，有没有害怕？”那个人走过来，熟悉的声音也响起，冷漠却又很好听。</p>
“杀人没有害怕，乔姬弄来的两条蛇反倒把我吓着了。”秦栀站在那儿不动，看着他走过来，光线昏暗，他的身形却如此清晰。</p>
“这阿澈果然多疑又谨慎，今日跟踪了他片刻，就被他发现了。不过，幸亏甲字卫伪装成了玄衡阁的狗。否则，被他察觉，今日他兴许就不会上你当了。”走到她面前，元极垂眸看着她，话落，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p>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微微皱眉，幸亏这人没出现，否则阿澈准跑了。</p>
“昨日。”他急匆匆的返回朱城，就是不放心。而且寇先生这老头期间就给他传过一回消息，之后就没音了，使得他更是不断猜测这边的情况，但又不能随意的派人过来探查，免得扰乱了她的计划。</p>
“幸亏你没出现，不然我这计划真泡汤了。走吧，人也杀了，我也成杀人犯了，该回去休息了。”计划杀人，也真是很累。</p>
抬手，元极搭在她肩头，“所以，我是否应该把你这个杀人犯关在牢里。”说着，他手臂用劲儿，想把她揽到自己怀里。</p>
秦栀身体一转，便躲了出去，“关吧，尸体都还在呢，罪证确凿。”</p>
“叫几个人过去收拾一下吧。”闻言，元极淡淡道。</p>
“不用，就摆在那儿，很快这城里的大月宫间谍就会发现的。我就是要让公冶峥知道，阿澈是我杀的。”此后成敌，界限分明。</p>
元极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抓住她的手，“如此表白，深得我心。”</p>
无语，“谁向你表白了？自作多情也不是你这么个作法儿。”</p>
“这个时候你要是哑巴就更好了。”另一手抬起，绕过她的后颈，然后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而她整个人也靠在他身上。</p>
俩人如此架势，黑灯瞎火的在巷子里拉拉扯扯，周边的人自动的退开，连乔姬都看不下去了。</p>
瞧着他们走开，秦栀抓住他的手挣脱出来，“你就不能为人类的和谐共处做出些贡献来么？非得动手动脚的。而且我脖子很疼，别碰我。”</p>
“我看看。”闻言，元极又怎能不碰她。抬手捧住她的脸让她仰头，随后他也看到了她的颈项，光线昏暗但他也瞧得清楚，她脖子上有几个紫色的手印儿。</p>
“还以为你毫发未损，果然高估了你。走吧，带你回去上药。”用拇指摩挲了下，感觉她在躲避，就知是疼了。</p>
“鼓励一下我你又不会累死，说的话真难听。”秦栀不乐意听，受这点伤完全属于诱饵的危险估算范围内。</p>
“若是重新订婚，我肯定每日讲一句。”元极抓住她的手，一边往外走。</p>
听他这种话，秦栀边翻白眼儿边笑，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呢，为了他一句好话就订婚？什么脑回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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