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0、因为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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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秦栀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说她很美？</p>
原来，他也是有审美观的，只不过，有些特殊。</p>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出大错的地方，应该不至于让人兽心大起吧。</p>
“世子爷的审美，很奇特。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衣服。”其实若认真说起来的话，很俗。</p>
不过，通常男人都喜欢很俗气的东西，能够直观的刺激他们的大脑。</p>
闻言，元极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这回似乎看的是衣服。可之前，他看的是什么？</p>
“衣服不怎么样，像一块破布。”元极评价，而且语气也是颇为嫌弃。</p>
秦栀有些无语，那他刚刚看什么呢？难不成真长了透视眼，隔着衣服看她身体不成？</p>
变态！</p>
“去用饭吧。”收回视线，元极不再看她。</p>
他移开了视线，她倒是舒服了些，缓步走向餐桌，看了看饭菜，真的很丰盛。</p>
这花楼里做的食物还是很不错的，真的不比酒楼的大厨差。</p>
坐下，秦栀拿起筷子，随后又看了一眼元极，“你真的不吃？”</p>
“你吃吧。”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他拒绝。</p>
“虽然这不是个干净的地方，但不见得厨房不干净。你来吃一些吧，空腹时间久了，你会低血糖的。”夹菜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做得很好吃。</p>
“低血糖是什么？”听她说过很多次。</p>
“血糖过低，人会无力，眼前发黑，严重会晕厥过去。”秦栀解释着，一边吃着，地面有些凉，她翘起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接触地面的那只脚则以脚尖贴着地面。</p>
元极几不可微的颌首，“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词汇？”就算是她博览群书，但那些书上也未必会有这些词。</p>
转了转眼睛，秦栀轻松道：“一些古书上。”</p>
元极没有回答她，视线已经落到了桌子下面，能够清楚的瞧见她露出来的两条腿。</p>
有湘妃色的陪衬，她的腿白的简直在反光，圆润好看，必定也十分柔软。</p>
没听到他回答，秦栀看向他，却发现他在盯着桌子下面。随即反应过来，这厮在看她的腿。</p>
重重的咬了一口嘴里的食物，真没看出来，这个人还会做这种事儿。</p>
她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内容不是很健康，但是有一个场面她记得很清楚。</p>
一个猥琐男在偷看女神的大腿，女神察觉了，然后就刷的劈开了双腿。</p>
虽然不赞成这种做法，但是真的很酷。</p>
深吸口气，她很想效仿，可是不能那么做。</p>
放下翘起来的腿，她把衣服扯了扯，尽量的盖住自己。这个法子很被动，同时也让她觉得自己很怂，但又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p>
填饱了肚子，秦栀放下筷子，“楼上有足够休息的地方，可以用屏风挡住。但，可能老朱就不能睡得舒坦了。”</p>
“不用担心他，他会自己想法子的。”元极淡淡回应，听他那语气，好像刚刚没做过亏心事一样。</p>
站起身，秦栀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布置一下。”说完，她便离开上楼了。</p>
到了楼上，秦栀不由得长舒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别人的视线让她觉得这么不自在。</p>
那天在小镇上看到的那个男人让她害怕，可元极，这种感觉说不上来。</p>
将那扇偌大的屏风拖过来，晾着的内衣扯下来放到别处，又把床上的被子拿到软榻上，她今儿就睡这儿了。</p>
窗子打开一半，外面的空气涌进来，这样能更好一些。两个人同处一室，空间过于密闭，会让她很不舒服。</p>
躺在软榻上，柔软无比，真是舒服。</p>
把被子一侧压在身上，然后她带着被子滚了一圈，就成功的将自己卷入其中，如同个大蚕蛹。</p>
只露出一颗头来，秦栀扭了扭脖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真好。</p>
比在客栈里舒坦太多了，往后出门在外，她也要多带一些钱，然后找这种地方休息，多花几倍的钱也值得。</p>
闭上眼睛，她准备睡觉，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传来，人已经走到了二楼门口了。</p>
走路无声，他上楼时都听不到动静。</p>
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她躺在软榻上能清楚的看到门口，头顶那儿则是屏风，隔开了大床。</p>
元极走了进来，而且手中拎着一个包袱，应该是衣服。</p>
他脚步很轻，步子不疾不徐，一步步的路过软榻，走进了屏风遮挡处。</p>
秦栀稍稍放心，刚想闭上眼睛，却猛地发现那个人又从屏风后退了出来。</p>
抬眼看过去，元极站在屏风边缘，正在盯着她。</p>
秦栀不由得缩了缩身体，不过整个人缠在被子里，她这么一动，特别像蠕动的虫子。</p>
“怎么了？”他这眼神儿，绝不简单。</p>
“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何意？”她太奇怪了，元极还真没见过谁睡觉是这样的。缠在里面不会闷热不透气么？</p>
“我习惯睡在睡袋里，但这次带着的睡袋都丢了，我就只能把这被子当成睡袋了。这样，我会睡得舒服些。”这个解释，应该合理吧。</p>
“你不会闷么？”她的一些习惯，简直闻所未闻。</p>
“不会啊，感觉很安全。”潜意识里缺少安全感，这样安全。</p>
元极又盯了她一会儿，随后便举步走过屏风。</p>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秦栀卷在被子里，即便和元极只有一个屏风相隔，但无需睁眼就瞧见，已经很好了。</p>
能听到元极脱衣服的声音，慢悠悠的，都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脱衣服的。</p>
片刻后，元极也休息了，能依稀的听到他很轻的呼吸声。</p>
如此安静，都能听得到前楼那边的笙歌，莫一时有人笑的很大声，尽管有些吵，不过倒是让人觉得很安稳。</p>
秦栀很快就睡着了，用被子裹着自己，的确睡得更好。</p>
天色转亮，花楼也陷入了安宁之中，这地方黑白颠倒，才是正常。</p>
冥冥之中，秦栀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她逐渐清醒了起来。</p>
猛地睁开眼睛，一个人果然站在面前，她身体迅速的向后，即便被缠着，但她的动作也不慢。</p>
却也正是因为退的过快，她的头一下子撞在了软榻后方的靠背上。靠背不如身下柔软，撞得这下又分外结实，发出砰地一声。</p>
那个人影更快的过来，抓住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拽过来，另一手抚上她被撞的后脑，“一大早的，你要做什么？”</p>
枕在他的大腿上，秦栀头发散乱，连脸都被遮住了。后脑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了，好疼。</p>
“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的站在这儿像个鬼似得盯着我，你要干嘛？”秦栀挣扎着将两只手从被子里挣出来，想摸自己的后脑，摸到的却是元极罩在她后脑上的手。</p>
“我要出去，告诉你一声。你今日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元极瞧着她那虫子似得样子，薄唇却缓缓弯了起来。</p>
“出去就出去呗，这是青楼，你不在这儿我又不可能出去玩儿。放开我，好疼。”抓开他的手，秦栀挣扎着坐起身，卷在身上的被子也随着她起身时一并掉落了下去。</p>
长发凌乱，包裹着她的脸，不如巴掌大。</p>
两手罩在自己脑后，轻轻地揉着，还是疼。一大早上就吃苦头，大概是昨晚没做好梦。</p>
抬眼看向元极，隔着落在眼前的发丝，却发现这厮的眼神儿不太对。</p>
缓缓垂眸，看向自己，这才想起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且，经过一晚，这衣服已经算不上衣服了，还真像个破布似得挂在她身上。</p>
迅速的抓起被子把自己圈住，挡住她已经露出一大半的胸部，脸红了大片，“元极，非礼勿视，我告你性骚扰啊。”</p>
元极缓缓地收回视线，看向她的脸，“你的新衣服在床上放着呢，一会儿记得穿上，穿好了。”话落，他便站起了身。</p>
秦栀深吸口气，“知道了。”不穿好，难不成她还会裸着么？</p>
没有再说什么，元极便举步离开了。</p>
看着他身影消失，秦栀不由几分烦躁，俯下身体，两手罩着后脑，好疼好疼！</p>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让她觉得很烦，难不成，这是流年不利么？</p>
元极这厮，真是越来越奇怪了。</p>
缓了大半天，秦栀才从软榻上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算不上衣服了。</p>
双臂抱着自己，她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床上放着一摞折叠好的衣服。</p>
床上没有丝毫被压过的痕迹，这元极好像根本没睡觉似得。</p>
不过他晚上若真没睡觉，想想还真是够恐怖的，他没睡觉在干嘛？不会在偷窥她吧？</p>
希望他没那么变态。</p>
把那几件新衣服拎起来，是一套男装，很好，很方便。</p>
慢悠悠的把衣服换上，拢起自己凌乱的长发，舒服了许多。</p>
算元极还有良心，知道给她准备衣服。</p>
这白天的青楼是真的安静，昨晚热闹无比的前楼整个都陷入了沉睡之中。</p>
秦栀在这小楼门前晃了晃，然后就又回来了。看来这白天是不会有人来给她送饭了，不过这里有糕点和水果，足够她凑合一天了。</p>
也不知元极做什么去了，老朱也随着他出去了，大概萧四禾也不在。</p>
萧四禾昨晚应该没休息好，一对儿双胞胎，真是够呛。</p>
没人打扰，秦栀在小楼里又睡了一觉，直至下午时分，听到了前楼有动静，她才醒过来。</p>
这个时辰，花楼又迎来了新的一天。</p>
坐在软榻上，不久后就听到了楼下有说话的声音，秦栀眨了眨眼睛，“元极，是你回来了么？”</p>
“是。”下一刻，果然听到了元极的回应，是他回来了。</p>
从软榻上下来，秦栀举步走下楼，果然瞧见了三个人，一个都不少。</p>
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扫过，秦栀不由得挑起眉尾，“看着都不太高兴，可是遇到了什么？”</p>
萧四禾姿势潇洒的靠坐在椅子上，瞧着秦栀，一边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城门守卫严密，这几天想要出城，不容易了。”</p>
“城门封锁？昨日进城时，还未有此事，看来也是忽然之间。那么就说明，从昨晚到现在，城中有事发生。”走到餐桌边坐下，秦栀拿起水果，咬了一口。</p>
“说的是啊，的确是出事儿了。一个据点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我看，凶多吉少。”萧四禾微微摇头，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说的却是事实。</p>
“消失了？”秦栀一诧，怎么会消失的呢？</p>
“空空如也，什么消息都没留下。”萧四禾单手托着下巴，一边叹道。</p>
“那，你们没有仔细的查看一下那据点么？即便可能是因为太过紧急没有留下什么消息，但后一拨进去的人，一定会留下痕迹。”只要走过，必有痕迹。</p>
“时间紧急，没有停留太久。入夜，再去打探一番。”萧四禾长叹口气，一副并不甘心的样子。</p>
“你照旧在这儿花天酒地，今晚我去。”元极扫了萧四禾一番，他这几天住在这花楼里，闹得很大，若是忽然不见了，必会引起注意。</p>
萧四禾随即笑了，“多谢主子，还是主子考虑周到。”</p>
懒得理会他，元极盯着一处，看起来所有的神思都陷入其中了。</p>
外面，龟奴来请安，老朱便转身走了出去。</p>
秦栀吃着水果，一边观察着元极和萧四禾的脸，虽俩人状态不同，但显然心思都不在这儿了。</p>
一个据点的人忽然之间消失？那应当就是暴露了，否则不会没留下任何的消息。</p>
只不过，这暴露的也太神秘了些，玄衡阁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行事，连抓人都悄无声息。</p>
夜幕降临，花楼热闹再起，前楼笙歌阵阵，还能看得到那些龟奴不断的在前楼和这后院之间来来回回，忙的不可开交。</p>
天色暗下来时，萧四禾就走了，他还是那个风流公子，没有女人陪会死。</p>
不过，诚如元极所说，他这样才正常，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p>
元极要在入夜时再去那个据点查看一番，老朱本想跟随，不过他昨晚便没有正常的出入这花楼，元极要他去跟着萧四禾闹腾去，免得引起他人怀疑。</p>
而元极和秦栀，昨晚就住在这里，在那老鸨子和龟奴的眼里，他们俩关系明显不正常。</p>
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将计就计，勒令龟奴晚上不准来打扰。</p>
“你要独自一人前去么？老朱和萧公子都在前面，我自己留在这儿也没有意思。不如，你带着我？别的不说，我的眼睛还是很好用的。”看元极要走，秦栀忽然说道。</p>
“很危险，你没有武功，若遇到什么突发之事，我便只能把你这个累赘甩了。”元极几不可微的扬眉，说这话时他可真的没什么情绪，好像是真的。</p>
“我若被抓，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抖落出来。”尽说些难听的话。</p>
薄唇微弯，“走吧。”</p>
闻言，秦栀立即站起身，随着他一同顺着后墙离开了花楼。今天一早，他们三人也是从这儿离开的，这一片皆是下九流的地方，白天时极为清净。</p>
不过这晚上倒是热闹了起来，一些赌场都开门了，里面吵嚷的声音翻天了一样。会一直持续到清晨，然后进入新一天的安宁，待得晚上，再次开门。</p>
这种地方大同小异，在朱城也是如此，秦栀虽没刻意了解过，但元烁知道一些。</p>
走出了这片区域，环境就正常多了，没有那吵吵嚷嚷的声音，沿街的商铺亮着灯火，来往的行人大都闲适，享受这夜晚的清闲。</p>
本以为元极会直接去那据点，却不想，他走着走着便直接进了一家酒楼，秦栀跟在后面进去，这酒楼真大。</p>
他难得的随身带钱，扔给小二后，小二自动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间。</p>
“入夜便出发，还以为你着急呢，原来是要先用饭。”花楼里的东西他一律不吃不碰，怕被传染上疾病似得。</p>
“血肉铸成，我若不用饭，会饿死的。”元极坐在对面，一边单手打开窗子，能看出去很远。</p>
听他这般说，秦栀不由得笑，“其实我之前说的那些情况呢，也未必就一定会成真，这是有概率的。而且，人体很神奇，大部分很健康的人，抵抗力也比较强，而且胃酸呢是很强的，能够腐蚀很多东西。所以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进了肚子里，也都被胃酸腐化了。花楼里的东西干净不干净，没有亲眼见到，但外表看起来是干净的，就当做干净的吃，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p>
“好话和坏话都被你说了，我该说些什么呢？”看着她，元极的眸子深邃而泛着若有似无的柔和，听她长篇大论的，他似乎也没觉得烦躁。</p>
眨眨眼，“随你吧，觉得哪个有道理，就信哪个好了。”他是钻进胡同里了，不知道这世上有居中一说。</p>
“废话连篇。”几不可微的摇头，元极随后看向窗外，视线投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p>
不过片刻，雅间的门被敲响，小二送菜来了。</p>
这大酒楼做的菜还是相当不错的，典型的吴国风味儿。</p>
随着饭菜送来的还有一壶特色甜茶，秦栀打开盖子看了看，那种褐色的汤水，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还不如酸梅汤呢。</p>
只不过，在这里连喝一碗冰镇酸梅汤都得挑时节，使得她不禁更回想某些会让人发胖的饮料来。</p>
有时做梦她都能梦到那些碳酸饮料，喝进嘴里滋啦啦的在冒泡，爽。</p>
现在看来，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喝到了，此生别想了。</p>
“想什么呢？吃吧。”瞧着她好像心都飞走了，元极不由说道。</p>
回神儿，秦栀摇摇头，“我在想朱城的鱼丸面。”至今为止，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也就是那鱼丸面了。</p>
看着她，元极抬手，缓缓地将桌子上的一盘金黄色的丸子状菜推到她面前，“这就是鱼丸，特色手打鱼丸。”</p>
看向桌子，秦栀又不禁看向元极，“你不是不吃鱼吗？”弃如敝履一般。</p>
“你不是喜欢吃么？”元极微微皱眉，他应该没有记错。</p>
闻言，秦栀想了想，随后就笑了，“没想到世子爷还有这份儿心，多谢了。”他真是会做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事情。</p>
拿起筷子，秦栀夹了一颗用热油快炸过的鱼丸，吹了吹放进嘴里，很有弹性啊。</p>
看着她，元极微微歪头，“好吃么？”</p>
点头，“不错，很好吃。这吴国的菜其实我吃不太习惯，这是这些日子吃的最好吃的了。”又放进嘴里一个，真的挺不错的。</p>
元极没有再说什么，执筷吃饭，他的确是饿了。</p>
闷头吃，期间秦栀倒了一杯白水，那甜茶她动也未动。</p>
“不喜欢喝么？这是甜的。”元极是不喜欢的，但没想到她也不喜欢。</p>
“气味儿怪怪的，不喜欢。要是真喝甜的呢，我比较喜欢纯水果的。这种和茶煮在一起的，也和泔水差不多。”秦栀摇摇头，她偏好较为单纯。</p>
听着她说完，元极看了一眼那壶甜茶，然后拿起来放到了一边。</p>
瞧他那动作，秦栀不由笑了一声，其实依稀的，她倒是猜出来一些元极的心理。</p>
他应该是想讨好她，原因嘛，就是色心了。</p>
他的态度和最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尽管他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不过他眼下看起来倒是有些人情味儿。</p>
但，他的付出可能会付诸东流，因为她真没什么兴趣和他产生除了正常关系之外的瓜葛。</p>
吃完了饭，夜色更暗了，时辰差不多，元极与秦栀离开了酒楼。</p>
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两个人顺着长街走了一段路，随后便拐进了另外一条街。</p>
这条街不如之前的繁华，沿街两侧的商铺很多都关门了，灯笼灭了，显得更暗了。</p>
“那据点在哪儿呢？”在这条街上走了很久，还没停下，两侧的商铺都关门了，街上又没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p>
“前面。”元极看了她一眼，淡淡告知。</p>
“既然快要接近了，还是慢一些为好，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没准儿真会有人守株待兔。”这是个笨法子，但有时笨法子十分有效。</p>
薄唇微弯，“怕了？”</p>
秦栀微微摇头，“不是怕，只是有些不安。”若有元烁在，她就不会这么不安了。因为她心里清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元烁都能护着她。</p>
“不用怕，没什么危险。”元极安慰了一句，不过没什么作用。</p>
很快的，那个据点进入了视线当中，元极放缓了两步，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便带着秦栀快速的掠过街道，奔着那据点过去了。</p>
这据点是卖胭脂的，门就是关着的，没有上锁。</p>
元极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随后推开了门，一股胭脂的香味儿迎面扑了过来。</p>
“没想到还有卖胭脂的，是真货么？这玩意儿若是造假，脸会烂的。”闻着这气味儿，秦栀倒是分辨不出来好坏来，只是有点呛。</p>
“你可以去看看。”元极哪会分辨真假，他不懂。</p>
“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贵的应该就是好的。”秦栀想了想，如是道。</p>
她这论调很无理，元极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p>
很黑，秦栀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元极应该是能看到，他走到柜台后，正在检查。</p>
秦栀趴在柜台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元极身后那柜子上摆着的密密麻麻的胭脂水粉，光线太暗看不清，不过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倒是挺上档次的。</p>
抬头看了她一眼，元极不禁弯起薄唇，“想看就进来看，眼珠子要冒出来了。”</p>
闻言，秦栀点点头，随后一弯身，从柜台下面的小门儿钻了进去。</p>
绕过元极，秦栀走到柜子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她拿起来一个然后拧开盖子，随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p>
哪知道居然那么香，闻了一下，秦栀就觉得鼻子好痒，“阿嚏！”</p>
站在她身后的人回头看向她，“好闻么？”</p>
“呛死了。看来质量真的不怎么样，在王府时，王妃送过我一些，气味儿都很淡的。所以，那些应该很贵。”她倒是没去过胭脂铺，也没打听过价格，不过如今通过气味儿，就能分辨出来了。</p>
“这上头的应该是贵的，便宜的才会摆在下面。”元极转身走到她身边，抬手从高处拿下来一个瓷罐，递给她。</p>
看了他一眼，秦栀随后接过来，打开盖子，这次没有冲动的先拿到近前闻，反而屏息凑近看了看，之后才小心的闻了一下。</p>
“怎么样？”看着她，元极倒是想听听她的评价。</p>
“气味儿很淡，看看，粉质也很细腻，和王妃送给我的那些很像。”捏了一些出来，秦栀断定，这是上等货。</p>
“想要的话就拿走吧。”不过，他倒是从未看她涂抹过这些东西，只是那时在脸上抹了一些黄呼呼的浆糊，像唱戏的。</p>
“我现在穿着一身男装，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太不严谨了。”摇摇头，她把盖子盖上，然后抬手翘脚准备放回原位。</p>
哪想到，她翘起脚高度也不够。</p>
扭头，正好旁边的人也在看她，尽管光线不明，可明显他正在看热闹。</p>
“尴尬了，放回去吧。”交给他，还是得他来。</p>
接过来，元极轻松的放回原位，这便是身高的差距。</p>
在女子当中，她的个子不算矮，但此时劣势明显。</p>
元极继续在柜台内寻找蛛丝马迹，秦栀也试图帮忙，但太黑了。</p>
就在这时，外面街上有一些动静传来。元极随即停住所有动作，稍稍听了一下，然后便带着秦栀离开柜台，顺着后屋的楼梯上了二楼。</p>
二楼大部分房间都是存货，元极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掠过那些房间，在最边缘的仓库墙边找到了密室，然后便带着她进去了。</p>
这密室并没有那么严密，墙的下方还有缝隙，而且很窄，最多能容下六七个人。</p>
躲在这里面，更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秦栀后背倚靠着墙壁，不禁又想起了某一次躲在这种地方时的遭遇，“元极，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小动物？”虫子老鼠什么的她不怕，但上次出现了一只壁虎，太吓人了。</p>
“没有，放心吧。有人进来了，屏息。”元极声音压得很低，随着他告知完毕，便抬手准确的捂住了她的口鼻。</p>
秦栀没有挣扎，任他捂住自己口鼻，其实还是他捂住比较好，如果凭自己屏息，她不觉得自己能忍住。</p>
很快的，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而且，不是人走路的声音，悉悉索索，像是有很多的东西在地面上爬。</p>
思及此，秦栀的眼睛瞬时睁大，上来的不是人，是药师操控豢养的毒物。</p>
抬手抓住了元极的衣袖，示意他仔细的听听，外面到底是什么。</p>
“是可以在地上爬的，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元极偏头贴在她耳边，小声道。</p>
秦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希望不是蛇，如果是蚂蚁爬虫什么的，她都能忍受。不然，她真无法待在这里了。</p>
很快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来了，隔着墙，听得分外清楚。</p>
闭紧了眼睛，因为不呼吸，她感觉胸肺要炸开了。</p>
下一刻，一些东西从墙底下的缝隙钻了进来，秦栀抓紧了元极的衣袖，因为看不见，她就更有些慌。听着那声音，真的很像蛇，而且还很多的样子。</p>
脚面上有东西爬过，她身体一动，忍不住想跳起来。</p>
就在这时，元极另外一条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p>
双脚离地，爬到她脚面上的那个东西也被甩掉了。</p>
秦栀抬手双手圈住他的肩膀，他的手还捂着她的口鼻，两个人姿势奇怪，不过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些了。</p>
爬进来的东西在这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出去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离，它们下楼了。</p>
元极缓缓地放开了捂住她口鼻的手，秦栀立即大口呼吸，短暂缺氧，头晕眼花。</p>
低下头，顶着元极的肩头，她一身冷汗。</p>
“那些东西虽然下去了，但是楼下有人，他们在翻找什么。翻找了下面，还会来上面翻找，我们暂时不能出去。一会儿若有人上来，你还需要屏息。能坚持住么？”元极说着，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害怕，并非忽然出现的人，而是那些蛇。</p>
刚刚进来的真的是蛇，都不大，像是刚刚爬出蛋壳的，细长灵活。</p>
“我能坚持。不过，你得告诉我，刚刚进来的，是不是蛇？”都爬上了她的鞋子上，她觉得是蛇。</p>
“不是。虫子，长得很大，从未见过。”元极将她放下，一边说道。</p>
闻言，秦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抬手撑住对面的墙壁，她舒服多了，“不是蛇就好。他们恐怕也在找什么，而在这据点里的人，也未必是被他们抓走了。我觉得，可能是死了。这城中有药师，没准儿就是刚刚那些虫子把这里的人解决了。”</p>
“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了，遇到这种状况，所有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毁了。我们也不用找了，待他们离开，咱们也走。”元极声音很沉，听起来很具安全感。</p>
“现在出不了城，暂时只能躲在花楼里了，那里最安全。”看来，吴国的人是意识到有不少人都在这城里，他们要大开杀戒了。</p>
“有人上来了，屏息。”元极蓦地提醒道。</p>
深吸一口气，然后秦栀抓住他的手，重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还是他捂着比较好，否则她真的忍不住。</p>
元极捂着她的口鼻，不过片刻，果然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很确信这次是人，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p>
人不少，大概七八个，他们的确在翻找什么，弄出了很大的动静。</p>
很快的，有人到了这附近，他们拿着照明的东西，能从墙下面的缝隙看得到外面的亮光。</p>
两个人皆屏息，一动不动，如同雕塑。</p>
他们折腾了有一会儿，之后才离开。</p>
元极确认了那些人彻底下楼了，他才放开手，秦栀缓缓蹲下，憋死她了。</p>
看来，她平时还真得练一练，若是下次得屏息更久，说不定真得会被憋死。</p>
元极垂眸看着她，半晌后瞧她缓了过来，他才抬手打开了密室的门。</p>
秦栀扶着墙走出去，这仓库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找到。</p>
坐在了麻袋上，秦栀缓着气息，“下次再有这种事儿，我不会再跟你来了。真的有可能会给你拖后腿。”</p>
“知道就好。”双手负后，元极站在她面前，淡淡道。</p>
长舒口气，秦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在花楼里潜伏着比较适合我，这次也别急了，什么时候能安全出城，再离开。耗费时间不是大问题，安全才重要。我怀疑现在城里有很多药师，豢养的毒物各不相同。”</p>
“今日之事正好确认了，我们随身携带的香灰是有效果的。”离开那个寺庙之后，大部分人都随身带了香灰，香囊似得，也不难看。</p>
“嗯。不然的话，那些虫子发现我们就得攻击。”它们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不是他们俩不动就能躲过的。</p>
“走吧，他们已经撤了。”元极确认了那些人远离了这条街，说道。</p>
“嗯。”站起身，她点点头，好多了。只要没有蛇，缺氧两次也不算什么，很快就缓过来了。</p>
两个人下楼，尽管光线不明，可是秦栀也瞧得见这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那柜子上的胭脂水粉多数都被翻开了，这帮人大概是想查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p>
胭脂的气味儿更重了，刺得秦栀鼻子发痒。</p>
打开大门，两个人离开胭脂铺，街上黑漆漆的，无人，那些人都已经走了。</p>
长舒口气，还是这外面空气好。</p>
两个人在街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便顺着花楼的后墙跳了回来。</p>
老朱不在，那小楼一楼燃着烛火，二楼则黑漆漆的，想必龟奴没敢上去。</p>
倒了一杯水，秦栀喝下去，随后道：“依我看，这两日你也别出去了，就在这儿待着吧。想打探消息，要萧公子去，他比较安全。”虽是样貌人中龙凤，可是他的气质很安全。</p>
看向她，元极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也好。”</p>
“老朱也别出去，他在齐城也是个熟脸，难保此次不会有齐城的人在这里转悠。”安全为上，像今天这样他们三个都出去，有些危险。</p>
看着她，元极的眸子似乎倒映了灯火，看起来在发亮。</p>
放下杯子，秦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被虫子爬过好过被蛇爬过。如果今儿真的是蛇从她的脚面上爬过去，这双靴子她绝对不会要了。</p>
“我去休息了，好累。”看了他一眼，秦栀举步往楼梯那儿走。</p>
路过他时，他忽然开口，“等一下。”</p>
“嗯？还有什么事儿？”停下，秦栀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分析出他要做什么。</p>
除了那眼睛有些变化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看不出什么来。</p>
垂眸看着她，元极却没有说话。</p>
看着他的眼睛，秦栀不知他究竟要说什么，他是个能够轻易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的人，只是这么短暂的看着他，真是难以分析和推测。</p>
只不过，秦栀倒是可以粗略的推断出，他要说的事情应该是重要的，似乎他还在斟酌字句。</p>
“你想说什么？”他不说话，秦栀不由得问道。</p>
“没有什么，上去休息吧。”元极微微摇头，最终，他想说的，还是没说出口。</p>
眨眨眼，秦栀点头，随后便转身上楼了。</p>
</p>
看着他，秦栀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说她很美？</p>
原来，他也是有审美观的，只不过，有些特殊。</p>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出大错的地方，应该不至于让人兽心大起吧。</p>
“世子爷的审美，很奇特。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衣服。”其实若认真说起来的话，很俗。</p>
不过，通常男人都喜欢很俗气的东西，能够直观的刺激他们的大脑。</p>
闻言，元极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这回似乎看的是衣服。可之前，他看的是什么？</p>
“衣服不怎么样，像一块破布。”元极评价，而且语气也是颇为嫌弃。</p>
秦栀有些无语，那他刚刚看什么呢？难不成真长了透视眼，隔着衣服看她身体不成？</p>
变态！</p>
“去用饭吧。”收回视线，元极不再看她。</p>
他移开了视线，她倒是舒服了些，缓步走向餐桌，看了看饭菜，真的很丰盛。</p>
这花楼里做的食物还是很不错的，真的不比酒楼的大厨差。</p>
坐下，秦栀拿起筷子，随后又看了一眼元极，“你真的不吃？”</p>
“你吃吧。”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他拒绝。</p>
“虽然这不是个干净的地方，但不见得厨房不干净。你来吃一些吧，空腹时间久了，你会低血糖的。”夹菜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做得很好吃。</p>
“低血糖是什么？”听她说过很多次。</p>
“血糖过低，人会无力，眼前发黑，严重会晕厥过去。”秦栀解释着，一边吃着，地面有些凉，她翘起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接触地面的那只脚则以脚尖贴着地面。</p>
元极几不可微的颌首，“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词汇？”就算是她博览群书，但那些书上也未必会有这些词。</p>
转了转眼睛，秦栀轻松道：“一些古书上。”</p>
元极没有回答她，视线已经落到了桌子下面，能够清楚的瞧见她露出来的两条腿。</p>
有湘妃色的陪衬，她的腿白的简直在反光，圆润好看，必定也十分柔软。</p>
没听到他回答，秦栀看向他，却发现他在盯着桌子下面。随即反应过来，这厮在看她的腿。</p>
重重的咬了一口嘴里的食物，真没看出来，这个人还会做这种事儿。</p>
她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内容不是很健康，但是有一个场面她记得很清楚。</p>
一个猥琐男在偷看女神的大腿，女神察觉了，然后就刷的劈开了双腿。</p>
虽然不赞成这种做法，但是真的很酷。</p>
深吸口气，她很想效仿，可是不能那么做。</p>
放下翘起来的腿，她把衣服扯了扯，尽量的盖住自己。这个法子很被动，同时也让她觉得自己很怂，但又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p>
填饱了肚子，秦栀放下筷子，“楼上有足够休息的地方，可以用屏风挡住。但，可能老朱就不能睡得舒坦了。”</p>
“不用担心他，他会自己想法子的。”元极淡淡回应，听他那语气，好像刚刚没做过亏心事一样。</p>
站起身，秦栀点点头，“那我先上去了，布置一下。”说完，她便离开上楼了。</p>
到了楼上，秦栀不由得长舒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别人的视线让她觉得这么不自在。</p>
那天在小镇上看到的那个男人让她害怕，可元极，这种感觉说不上来。</p>
将那扇偌大的屏风拖过来，晾着的内衣扯下来放到别处，又把床上的被子拿到软榻上，她今儿就睡这儿了。</p>
窗子打开一半，外面的空气涌进来，这样能更好一些。两个人同处一室，空间过于密闭，会让她很不舒服。</p>
躺在软榻上，柔软无比，真是舒服。</p>
把被子一侧压在身上，然后她带着被子滚了一圈，就成功的将自己卷入其中，如同个大蚕蛹。</p>
只露出一颗头来，秦栀扭了扭脖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真好。</p>
比在客栈里舒坦太多了，往后出门在外，她也要多带一些钱，然后找这种地方休息，多花几倍的钱也值得。</p>
闭上眼睛，她准备睡觉，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传来，人已经走到了二楼门口了。</p>
走路无声，他上楼时都听不到动静。</p>
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她躺在软榻上能清楚的看到门口，头顶那儿则是屏风，隔开了大床。</p>
元极走了进来，而且手中拎着一个包袱，应该是衣服。</p>
他脚步很轻，步子不疾不徐，一步步的路过软榻，走进了屏风遮挡处。</p>
秦栀稍稍放心，刚想闭上眼睛，却猛地发现那个人又从屏风后退了出来。</p>
抬眼看过去，元极站在屏风边缘，正在盯着她。</p>
秦栀不由得缩了缩身体，不过整个人缠在被子里，她这么一动，特别像蠕动的虫子。</p>
“怎么了？”他这眼神儿，绝不简单。</p>
“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何意？”她太奇怪了，元极还真没见过谁睡觉是这样的。缠在里面不会闷热不透气么？</p>
“我习惯睡在睡袋里，但这次带着的睡袋都丢了，我就只能把这被子当成睡袋了。这样，我会睡得舒服些。”这个解释，应该合理吧。</p>
“你不会闷么？”她的一些习惯，简直闻所未闻。</p>
“不会啊，感觉很安全。”潜意识里缺少安全感，这样安全。</p>
元极又盯了她一会儿，随后便举步走过屏风。</p>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秦栀卷在被子里，即便和元极只有一个屏风相隔，但无需睁眼就瞧见，已经很好了。</p>
能听到元极脱衣服的声音，慢悠悠的，都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脱衣服的。</p>
片刻后，元极也休息了，能依稀的听到他很轻的呼吸声。</p>
如此安静，都能听得到前楼那边的笙歌，莫一时有人笑的很大声，尽管有些吵，不过倒是让人觉得很安稳。</p>
秦栀很快就睡着了，用被子裹着自己，的确睡得更好。</p>
天色转亮，花楼也陷入了安宁之中，这地方黑白颠倒，才是正常。</p>
冥冥之中，秦栀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她逐渐清醒了起来。</p>
猛地睁开眼睛，一个人果然站在面前，她身体迅速的向后，即便被缠着，但她的动作也不慢。</p>
却也正是因为退的过快，她的头一下子撞在了软榻后方的靠背上。靠背不如身下柔软，撞得这下又分外结实，发出砰地一声。</p>
那个人影更快的过来，抓住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拽过来，另一手抚上她被撞的后脑，“一大早的，你要做什么？”</p>
枕在他的大腿上，秦栀头发散乱，连脸都被遮住了。后脑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了，好疼。</p>
“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早的站在这儿像个鬼似得盯着我，你要干嘛？”秦栀挣扎着将两只手从被子里挣出来，想摸自己的后脑，摸到的却是元极罩在她后脑上的手。</p>
“我要出去，告诉你一声。你今日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元极瞧着她那虫子似得样子，薄唇却缓缓弯了起来。</p>
“出去就出去呗，这是青楼，你不在这儿我又不可能出去玩儿。放开我，好疼。”抓开他的手，秦栀挣扎着坐起身，卷在身上的被子也随着她起身时一并掉落了下去。</p>
长发凌乱，包裹着她的脸，不如巴掌大。</p>
两手罩在自己脑后，轻轻地揉着，还是疼。一大早上就吃苦头，大概是昨晚没做好梦。</p>
抬眼看向元极，隔着落在眼前的发丝，却发现这厮的眼神儿不太对。</p>
缓缓垂眸，看向自己，这才想起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且，经过一晚，这衣服已经算不上衣服了，还真像个破布似得挂在她身上。</p>
迅速的抓起被子把自己圈住，挡住她已经露出一大半的胸部，脸红了大片，“元极，非礼勿视，我告你性骚扰啊。”</p>
元极缓缓地收回视线，看向她的脸，“你的新衣服在床上放着呢，一会儿记得穿上，穿好了。”话落，他便站起了身。</p>
秦栀深吸口气，“知道了。”不穿好，难不成她还会裸着么？</p>
没有再说什么，元极便举步离开了。</p>
看着他身影消失，秦栀不由几分烦躁，俯下身体，两手罩着后脑，好疼好疼！</p>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让她觉得很烦，难不成，这是流年不利么？</p>
元极这厮，真是越来越奇怪了。</p>
缓了大半天，秦栀才从软榻上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算不上衣服了。</p>
双臂抱着自己，她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床上放着一摞折叠好的衣服。</p>
床上没有丝毫被压过的痕迹，这元极好像根本没睡觉似得。</p>
不过他晚上若真没睡觉，想想还真是够恐怖的，他没睡觉在干嘛？不会在偷窥她吧？</p>
希望他没那么变态。</p>
把那几件新衣服拎起来，是一套男装，很好，很方便。</p>
慢悠悠的把衣服换上，拢起自己凌乱的长发，舒服了许多。</p>
算元极还有良心，知道给她准备衣服。</p>
这白天的青楼是真的安静，昨晚热闹无比的前楼整个都陷入了沉睡之中。</p>
秦栀在这小楼门前晃了晃，然后就又回来了。看来这白天是不会有人来给她送饭了，不过这里有糕点和水果，足够她凑合一天了。</p>
也不知元极做什么去了，老朱也随着他出去了，大概萧四禾也不在。</p>
萧四禾昨晚应该没休息好，一对儿双胞胎，真是够呛。</p>
没人打扰，秦栀在小楼里又睡了一觉，直至下午时分，听到了前楼有动静，她才醒过来。</p>
这个时辰，花楼又迎来了新的一天。</p>
坐在软榻上，不久后就听到了楼下有说话的声音，秦栀眨了眨眼睛，“元极，是你回来了么？”</p>
“是。”下一刻，果然听到了元极的回应，是他回来了。</p>
从软榻上下来，秦栀举步走下楼，果然瞧见了三个人，一个都不少。</p>
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扫过，秦栀不由得挑起眉尾，“看着都不太高兴，可是遇到了什么？”</p>
萧四禾姿势潇洒的靠坐在椅子上，瞧着秦栀，一边笑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城门守卫严密，这几天想要出城，不容易了。”</p>
“城门封锁？昨日进城时，还未有此事，看来也是忽然之间。那么就说明，从昨晚到现在，城中有事发生。”走到餐桌边坐下，秦栀拿起水果，咬了一口。</p>
“说的是啊，的确是出事儿了。一个据点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我看，凶多吉少。”萧四禾微微摇头，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说的却是事实。</p>
“消失了？”秦栀一诧，怎么会消失的呢？</p>
“空空如也，什么消息都没留下。”萧四禾单手托着下巴，一边叹道。</p>
“那，你们没有仔细的查看一下那据点么？即便可能是因为太过紧急没有留下什么消息，但后一拨进去的人，一定会留下痕迹。”只要走过，必有痕迹。</p>
“时间紧急，没有停留太久。入夜，再去打探一番。”萧四禾长叹口气，一副并不甘心的样子。</p>
“你照旧在这儿花天酒地，今晚我去。”元极扫了萧四禾一番，他这几天住在这花楼里，闹得很大，若是忽然不见了，必会引起注意。</p>
萧四禾随即笑了，“多谢主子，还是主子考虑周到。”</p>
懒得理会他，元极盯着一处，看起来所有的神思都陷入其中了。</p>
外面，龟奴来请安，老朱便转身走了出去。</p>
秦栀吃着水果，一边观察着元极和萧四禾的脸，虽俩人状态不同，但显然心思都不在这儿了。</p>
一个据点的人忽然之间消失？那应当就是暴露了，否则不会没留下任何的消息。</p>
只不过，这暴露的也太神秘了些，玄衡阁还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行事，连抓人都悄无声息。</p>
夜幕降临，花楼热闹再起，前楼笙歌阵阵，还能看得到那些龟奴不断的在前楼和这后院之间来来回回，忙的不可开交。</p>
天色暗下来时，萧四禾就走了，他还是那个风流公子，没有女人陪会死。</p>
不过，诚如元极所说，他这样才正常，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p>
元极要在入夜时再去那个据点查看一番，老朱本想跟随，不过他昨晚便没有正常的出入这花楼，元极要他去跟着萧四禾闹腾去，免得引起他人怀疑。</p>
而元极和秦栀，昨晚就住在这里，在那老鸨子和龟奴的眼里，他们俩关系明显不正常。</p>
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将计就计，勒令龟奴晚上不准来打扰。</p>
“你要独自一人前去么？老朱和萧公子都在前面，我自己留在这儿也没有意思。不如，你带着我？别的不说，我的眼睛还是很好用的。”看元极要走，秦栀忽然说道。</p>
“很危险，你没有武功，若遇到什么突发之事，我便只能把你这个累赘甩了。”元极几不可微的扬眉，说这话时他可真的没什么情绪，好像是真的。</p>
“我若被抓，肯定第一时间把你抖落出来。”尽说些难听的话。</p>
薄唇微弯，“走吧。”</p>
闻言，秦栀立即站起身，随着他一同顺着后墙离开了花楼。今天一早，他们三人也是从这儿离开的，这一片皆是下九流的地方，白天时极为清净。</p>
不过这晚上倒是热闹了起来，一些赌场都开门了，里面吵嚷的声音翻天了一样。会一直持续到清晨，然后进入新一天的安宁，待得晚上，再次开门。</p>
这种地方大同小异，在朱城也是如此，秦栀虽没刻意了解过，但元烁知道一些。</p>
走出了这片区域，环境就正常多了，没有那吵吵嚷嚷的声音，沿街的商铺亮着灯火，来往的行人大都闲适，享受这夜晚的清闲。</p>
本以为元极会直接去那据点，却不想，他走着走着便直接进了一家酒楼，秦栀跟在后面进去，这酒楼真大。</p>
他难得的随身带钱，扔给小二后，小二自动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雅间。</p>
“入夜便出发，还以为你着急呢，原来是要先用饭。”花楼里的东西他一律不吃不碰，怕被传染上疾病似得。</p>
“血肉铸成，我若不用饭，会饿死的。”元极坐在对面，一边单手打开窗子，能看出去很远。</p>
听他这般说，秦栀不由得笑，“其实我之前说的那些情况呢，也未必就一定会成真，这是有概率的。而且，人体很神奇，大部分很健康的人，抵抗力也比较强，而且胃酸呢是很强的，能够腐蚀很多东西。所以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进了肚子里，也都被胃酸腐化了。花楼里的东西干净不干净，没有亲眼见到，但外表看起来是干净的，就当做干净的吃，没必要和自己的胃过不去。”</p>
“好话和坏话都被你说了，我该说些什么呢？”看着她，元极的眸子深邃而泛着若有似无的柔和，听她长篇大论的，他似乎也没觉得烦躁。</p>
眨眨眼，“随你吧，觉得哪个有道理，就信哪个好了。”他是钻进胡同里了，不知道这世上有居中一说。</p>
“废话连篇。”几不可微的摇头，元极随后看向窗外，视线投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p>
不过片刻，雅间的门被敲响，小二送菜来了。</p>
这大酒楼做的菜还是相当不错的，典型的吴国风味儿。</p>
随着饭菜送来的还有一壶特色甜茶，秦栀打开盖子看了看，那种褐色的汤水，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还不如酸梅汤呢。</p>
只不过，在这里连喝一碗冰镇酸梅汤都得挑时节，使得她不禁更回想某些会让人发胖的饮料来。</p>
有时做梦她都能梦到那些碳酸饮料，喝进嘴里滋啦啦的在冒泡，爽。</p>
现在看来，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喝到了，此生别想了。</p>
“想什么呢？吃吧。”瞧着她好像心都飞走了，元极不由说道。</p>
回神儿，秦栀摇摇头，“我在想朱城的鱼丸面。”至今为止，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也就是那鱼丸面了。</p>
看着她，元极抬手，缓缓地将桌子上的一盘金黄色的丸子状菜推到她面前，“这就是鱼丸，特色手打鱼丸。”</p>
看向桌子，秦栀又不禁看向元极，“你不是不吃鱼吗？”弃如敝履一般。</p>
“你不是喜欢吃么？”元极微微皱眉，他应该没有记错。</p>
闻言，秦栀想了想，随后就笑了，“没想到世子爷还有这份儿心，多谢了。”他真是会做一些让人出其不意的事情。</p>
拿起筷子，秦栀夹了一颗用热油快炸过的鱼丸，吹了吹放进嘴里，很有弹性啊。</p>
看着她，元极微微歪头，“好吃么？”</p>
点头，“不错，很好吃。这吴国的菜其实我吃不太习惯，这是这些日子吃的最好吃的了。”又放进嘴里一个，真的挺不错的。</p>
元极没有再说什么，执筷吃饭，他的确是饿了。</p>
闷头吃，期间秦栀倒了一杯白水，那甜茶她动也未动。</p>
“不喜欢喝么？这是甜的。”元极是不喜欢的，但没想到她也不喜欢。</p>
“气味儿怪怪的，不喜欢。要是真喝甜的呢，我比较喜欢纯水果的。这种和茶煮在一起的，也和泔水差不多。”秦栀摇摇头，她偏好较为单纯。</p>
听着她说完，元极看了一眼那壶甜茶，然后拿起来放到了一边。</p>
瞧他那动作，秦栀不由笑了一声，其实依稀的，她倒是猜出来一些元极的心理。</p>
他应该是想讨好她，原因嘛，就是色心了。</p>
他的态度和最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尽管他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不过他眼下看起来倒是有些人情味儿。</p>
但，他的付出可能会付诸东流，因为她真没什么兴趣和他产生除了正常关系之外的瓜葛。</p>
吃完了饭，夜色更暗了，时辰差不多，元极与秦栀离开了酒楼。</p>
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两个人顺着长街走了一段路，随后便拐进了另外一条街。</p>
这条街不如之前的繁华，沿街两侧的商铺很多都关门了，灯笼灭了，显得更暗了。</p>
“那据点在哪儿呢？”在这条街上走了很久，还没停下，两侧的商铺都关门了，街上又没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p>
“前面。”元极看了她一眼，淡淡告知。</p>
“既然快要接近了，还是慢一些为好，仔细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没准儿真会有人守株待兔。”这是个笨法子，但有时笨法子十分有效。</p>
薄唇微弯，“怕了？”</p>
秦栀微微摇头，“不是怕，只是有些不安。”若有元烁在，她就不会这么不安了。因为她心里清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元烁都能护着她。</p>
“不用怕，没什么危险。”元极安慰了一句，不过没什么作用。</p>
很快的，那个据点进入了视线当中，元极放缓了两步，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便带着秦栀快速的掠过街道，奔着那据点过去了。</p>
这据点是卖胭脂的，门就是关着的，没有上锁。</p>
元极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随后推开了门，一股胭脂的香味儿迎面扑了过来。</p>
“没想到还有卖胭脂的，是真货么？这玩意儿若是造假，脸会烂的。”闻着这气味儿，秦栀倒是分辨不出来好坏来，只是有点呛。</p>
“你可以去看看。”元极哪会分辨真假，他不懂。</p>
“我也不是很懂，不过，贵的应该就是好的。”秦栀想了想，如是道。</p>
她这论调很无理，元极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p>
很黑，秦栀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元极应该是能看到，他走到柜台后，正在检查。</p>
秦栀趴在柜台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元极身后那柜子上摆着的密密麻麻的胭脂水粉，光线太暗看不清，不过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倒是挺上档次的。</p>
抬头看了她一眼，元极不禁弯起薄唇，“想看就进来看，眼珠子要冒出来了。”</p>
闻言，秦栀点点头，随后一弯身，从柜台下面的小门儿钻了进去。</p>
绕过元极，秦栀走到柜子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她拿起来一个然后拧开盖子，随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p>
哪知道居然那么香，闻了一下，秦栀就觉得鼻子好痒，“阿嚏！”</p>
站在她身后的人回头看向她，“好闻么？”</p>
“呛死了。看来质量真的不怎么样，在王府时，王妃送过我一些，气味儿都很淡的。所以，那些应该很贵。”她倒是没去过胭脂铺，也没打听过价格，不过如今通过气味儿，就能分辨出来了。</p>
“这上头的应该是贵的，便宜的才会摆在下面。”元极转身走到她身边，抬手从高处拿下来一个瓷罐，递给她。</p>
看了他一眼，秦栀随后接过来，打开盖子，这次没有冲动的先拿到近前闻，反而屏息凑近看了看，之后才小心的闻了一下。</p>
“怎么样？”看着她，元极倒是想听听她的评价。</p>
“气味儿很淡，看看，粉质也很细腻，和王妃送给我的那些很像。”捏了一些出来，秦栀断定，这是上等货。</p>
“想要的话就拿走吧。”不过，他倒是从未看她涂抹过这些东西，只是那时在脸上抹了一些黄呼呼的浆糊，像唱戏的。</p>
“我现在穿着一身男装，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太不严谨了。”摇摇头，她把盖子盖上，然后抬手翘脚准备放回原位。</p>
哪想到，她翘起脚高度也不够。</p>
扭头，正好旁边的人也在看她，尽管光线不明，可明显他正在看热闹。</p>
“尴尬了，放回去吧。”交给他，还是得他来。</p>
接过来，元极轻松的放回原位，这便是身高的差距。</p>
在女子当中，她的个子不算矮，但此时劣势明显。</p>
元极继续在柜台内寻找蛛丝马迹，秦栀也试图帮忙，但太黑了。</p>
就在这时，外面街上有一些动静传来。元极随即停住所有动作，稍稍听了一下，然后便带着秦栀离开柜台，顺着后屋的楼梯上了二楼。</p>
二楼大部分房间都是存货，元极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掠过那些房间，在最边缘的仓库墙边找到了密室，然后便带着她进去了。</p>
这密室并没有那么严密，墙的下方还有缝隙，而且很窄，最多能容下六七个人。</p>
躲在这里面，更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秦栀后背倚靠着墙壁，不禁又想起了某一次躲在这种地方时的遭遇，“元极，这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小动物？”虫子老鼠什么的她不怕，但上次出现了一只壁虎，太吓人了。</p>
“没有，放心吧。有人进来了，屏息。”元极声音压得很低，随着他告知完毕，便抬手准确的捂住了她的口鼻。</p>
秦栀没有挣扎，任他捂住自己口鼻，其实还是他捂住比较好，如果凭自己屏息，她不觉得自己能忍住。</p>
很快的，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而且，不是人走路的声音，悉悉索索，像是有很多的东西在地面上爬。</p>
思及此，秦栀的眼睛瞬时睁大，上来的不是人，是药师操控豢养的毒物。</p>
抬手抓住了元极的衣袖，示意他仔细的听听，外面到底是什么。</p>
“是可以在地上爬的，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元极偏头贴在她耳边，小声道。</p>
秦栀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希望不是蛇，如果是蚂蚁爬虫什么的，她都能忍受。不然，她真无法待在这里了。</p>
很快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来了，隔着墙，听得分外清楚。</p>
闭紧了眼睛，因为不呼吸，她感觉胸肺要炸开了。</p>
下一刻，一些东西从墙底下的缝隙钻了进来，秦栀抓紧了元极的衣袖，因为看不见，她就更有些慌。听着那声音，真的很像蛇，而且还很多的样子。</p>
脚面上有东西爬过，她身体一动，忍不住想跳起来。</p>
就在这时，元极另外一条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p>
双脚离地，爬到她脚面上的那个东西也被甩掉了。</p>
秦栀抬手双手圈住他的肩膀，他的手还捂着她的口鼻，两个人姿势奇怪，不过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些了。</p>
爬进来的东西在这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出去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离，它们下楼了。</p>
元极缓缓地放开了捂住她口鼻的手，秦栀立即大口呼吸，短暂缺氧，头晕眼花。</p>
低下头，顶着元极的肩头，她一身冷汗。</p>
“那些东西虽然下去了，但是楼下有人，他们在翻找什么。翻找了下面，还会来上面翻找，我们暂时不能出去。一会儿若有人上来，你还需要屏息。能坚持住么？”元极说着，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在害怕，并非忽然出现的人，而是那些蛇。</p>
刚刚进来的真的是蛇，都不大，像是刚刚爬出蛋壳的，细长灵活。</p>
“我能坚持。不过，你得告诉我，刚刚进来的，是不是蛇？”都爬上了她的鞋子上，她觉得是蛇。</p>
“不是。虫子，长得很大，从未见过。”元极将她放下，一边说道。</p>
闻言，秦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抬手撑住对面的墙壁，她舒服多了，“不是蛇就好。他们恐怕也在找什么，而在这据点里的人，也未必是被他们抓走了。我觉得，可能是死了。这城中有药师，没准儿就是刚刚那些虫子把这里的人解决了。”</p>
“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了，遇到这种状况，所有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毁了。我们也不用找了，待他们离开，咱们也走。”元极声音很沉，听起来很具安全感。</p>
“现在出不了城，暂时只能躲在花楼里了，那里最安全。”看来，吴国的人是意识到有不少人都在这城里，他们要大开杀戒了。</p>
“有人上来了，屏息。”元极蓦地提醒道。</p>
深吸一口气，然后秦栀抓住他的手，重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还是他捂着比较好，否则她真的忍不住。</p>
元极捂着她的口鼻，不过片刻，果然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很确信这次是人，和刚刚的完全不一样。</p>
人不少，大概七八个，他们的确在翻找什么，弄出了很大的动静。</p>
很快的，有人到了这附近，他们拿着照明的东西，能从墙下面的缝隙看得到外面的亮光。</p>
两个人皆屏息，一动不动，如同雕塑。</p>
他们折腾了有一会儿，之后才离开。</p>
元极确认了那些人彻底下楼了，他才放开手，秦栀缓缓蹲下，憋死她了。</p>
看来，她平时还真得练一练，若是下次得屏息更久，说不定真得会被憋死。</p>
元极垂眸看着她，半晌后瞧她缓了过来，他才抬手打开了密室的门。</p>
秦栀扶着墙走出去，这仓库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找到。</p>
坐在了麻袋上，秦栀缓着气息，“下次再有这种事儿，我不会再跟你来了。真的有可能会给你拖后腿。”</p>
“知道就好。”双手负后，元极站在她面前，淡淡道。</p>
长舒口气，秦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在花楼里潜伏着比较适合我，这次也别急了，什么时候能安全出城，再离开。耗费时间不是大问题，安全才重要。我怀疑现在城里有很多药师，豢养的毒物各不相同。”</p>
“今日之事正好确认了，我们随身携带的香灰是有效果的。”离开那个寺庙之后，大部分人都随身带了香灰，香囊似得，也不难看。</p>
“嗯。不然的话，那些虫子发现我们就得攻击。”它们经过特殊的训练，可不是他们俩不动就能躲过的。</p>
“走吧，他们已经撤了。”元极确认了那些人远离了这条街，说道。</p>
“嗯。”站起身，她点点头，好多了。只要没有蛇，缺氧两次也不算什么，很快就缓过来了。</p>
两个人下楼，尽管光线不明，可是秦栀也瞧得见这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那柜子上的胭脂水粉多数都被翻开了，这帮人大概是想查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p>
胭脂的气味儿更重了，刺得秦栀鼻子发痒。</p>
打开大门，两个人离开胭脂铺，街上黑漆漆的，无人，那些人都已经走了。</p>
长舒口气，还是这外面空气好。</p>
两个人在街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便顺着花楼的后墙跳了回来。</p>
老朱不在，那小楼一楼燃着烛火，二楼则黑漆漆的，想必龟奴没敢上去。</p>
倒了一杯水，秦栀喝下去，随后道：“依我看，这两日你也别出去了，就在这儿待着吧。想打探消息，要萧公子去，他比较安全。”虽是样貌人中龙凤，可是他的气质很安全。</p>
看向她，元极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也好。”</p>
“老朱也别出去，他在齐城也是个熟脸，难保此次不会有齐城的人在这里转悠。”安全为上，像今天这样他们三个都出去，有些危险。</p>
看着她，元极的眸子似乎倒映了灯火，看起来在发亮。</p>
放下杯子，秦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被虫子爬过好过被蛇爬过。如果今儿真的是蛇从她的脚面上爬过去，这双靴子她绝对不会要了。</p>
“我去休息了，好累。”看了他一眼，秦栀举步往楼梯那儿走。</p>
路过他时，他忽然开口，“等一下。”</p>
“嗯？还有什么事儿？”停下，秦栀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分析出他要做什么。</p>
除了那眼睛有些变化之外，其他的地方倒是看不出什么来。</p>
垂眸看着她，元极却没有说话。</p>
看着他的眼睛，秦栀不知他究竟要说什么，他是个能够轻易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的人，只是这么短暂的看着他，真是难以分析和推测。</p>
只不过，秦栀倒是可以粗略的推断出，他要说的事情应该是重要的，似乎他还在斟酌字句。</p>
“你想说什么？”他不说话，秦栀不由得问道。</p>
“没有什么，上去休息吧。”元极微微摇头，最终，他想说的，还是没说出口。</p>
眨眨眼，秦栀点头，随后便转身上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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