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5、再无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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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公公上下打量了秦栀一番，似乎知道她是谁了。</p>
白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姑娘等等，杂家这便过去通传。”</p>
“多谢公公。”秦栀点了点头，然后便见那公公转身顺着木制的廊桥走向了水榭。</p>
看着那个公公，他走路时很有特色，看起来并非故意，但他的确是夹着腿走路的。</p>
下盘虚浮，没有力气，和正常的男人，是不一样的。</p>
他说话时的声音也很特别，倒不是尖细，但听着的确是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p>
总管公公进入水榭停留了片刻，随后便回来了。</p>
秦栀看着他白白的带着笑意的脸，也不由得弯起唇角。</p>
“姑娘请吧。”他示意秦栀可以进去了。</p>
点点头，秦栀举步走进廊桥，下面就是水，很清澈，还能看见颜色鲜艳的观赏鲤鱼在游来游去。</p>
这碧湖上可以泛舟，只不过王妃不喜欢，所以其他人也就不敢在这上面游玩了，其实倒是浪费了这碧湖。</p>
廊桥弯弯的，秦栀缓步的前行，最后终于抵达了水榭。</p>
水榭当中，元卫和元极就坐在水榭中的茶座上，桌子上摆放着瓜果点心还有香茶。两人一左一右，显然正在谈论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p>
走到近前，秦栀停下，视线从元极那冷淡又俊美的脸上移开，然后看向了元卫。</p>
他看起来很温和，薄唇载着几许笑意，虽然他的五官比不上元极，不过依旧很夺目。</p>
提着裙角，秦栀跪在了地上，“小女秦栀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p>
“你是元极的未婚妻，大将秦铎唯一的血脉。起身吧，这里没有外人，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元卫知道她是谁，当初元霖宗一定要元极和秦栀定亲，说了诸多的理由，但总的来讲，就是秦铎代他而死，他心里愧疚。</p>
虽这秦栀的身份根本够不上嫁给元极，但也不好拂了元霖宗，所以最后同意了。</p>
跪在那儿，秦栀却没有起身，看向元卫，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p>
“小女有事请皇上成全，小女跪在这里说，也更能说得出口。”这样能更显出她的诚意来。</p>
元极看着她，随着她说完这两句话，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p>
手一动，他淡淡开口，“我与皇上正在商谈重要之事，没有时间听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退下吧。”</p>
“无碍，说吧，给你时间。”元卫反倒有些兴趣，笑着打断元极，一边说道。</p>
“多谢皇上。”秦栀不知元极为什么忽然要阻拦她，大概是觉得她若在元卫面前提出解除婚约，会让他没有面子吧。</p>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她会让他很有面子的。</p>
“皇上，当初我与世子爷的婚事是由王爷一力促成的，我知道王爷是怜惜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的父亲又是因为救王爷才发生的意外，王爷重情重义，我其实很感激王爷。这么多年来，王爷和王妃对我的培养和宽容，比得过生身父母，我很感激。世子爷品行端正，高洁无暇，世间难得，我从未见过如世子爷这般优秀的男人。但也正因此，我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并配不上世子爷。美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能配得上世子爷的应该是那万中无一，而我连千篇一律也算不上。所以，今日皇上在，我想请皇上做主，解除了我和世子爷这并不般配的婚约，请皇上成全。”双手贴在地上，秦栀匍匐跪下，如此大礼，可见她的真诚。</p>
随着她话音落下，元极的下颌有些微的紧绷，他冷淡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凝结成霜。</p>
元卫倒是没想到秦栀要说的是这事儿，他稍显惊讶，随后转眼看向旁边的元极，却笑了。</p>
“这婚约，当初的确是王爷的一厢情愿，这事儿朕知道。按照祖制，你的身份也的确无法嫁给元极成为镇疆王妃。当下，既然你和元极都有意，那朕就做这个主，解除你们的婚约。”元卫看着秦栀，稍显细长的凤眸载着笑意，“不过，你也妄自菲薄了。在朕看来，你算得上千篇一律，同时也是万中无一。”样貌很好，性格特别，世间少见。</p>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谢安，秦栀的声音也异常响亮。</p>
“这种谢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元卫边笑边摇头，她的确很有意思，这世上还真没人冲着他喊万岁万万岁的。</p>
站起身，秦栀酒窝浅浅，饶是娇美动人，“小女先退下了，耽误了皇上和世子爷的时间，望皇上和世子爷不怪罪。”话落，她后退了几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p>
临走时扫了一眼元极，他正看着她，那眼神儿，很瘆人。</p>
想来，他是不太满意她的说辞吧，但，她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正巧的是，明显元卫也是觉得这婚事不好，若不是碍于元霖宗，怕是也根本不想让元极和她订婚。</p>
正好的，眼下她主动说出来，元卫顺水推舟，这事儿就成了。</p>
她今日的举动，可是成全了好多人，如此想想，她还真是个好人呢。</p>
返回了长枢阁，她立即命令白桃和素雯收拾东西。</p>
“为什么？”白桃不解，这又是为了什么。</p>
“是啊世子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素雯和白桃面面相觑，不懂秦栀这忽然间要做什么。</p>
“不要再叫世子妃了，就在刚刚一刻钟之前，皇上已经解除了我和世子爷的婚约。皇上金口玉言，你们不要再叫世子妃了，会被治罪的。”想必现在消息也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用不上一个时辰，整个王府都会知道。</p>
素雯和白桃一时都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的，就把婚约解除了。</p>
“那，接下来怎么办？”白桃看了看素雯，又看了看秦栀，满脸的茫然。</p>
“收拾东西，咱们俩得离开长枢阁。至于素雯，你本来便是长枢阁的侍女，是王妃挑选出来给世子爷准备的，你自然得留在这里。快动手吧，赶在王妃派人过来撵人之前，离开这儿。”秦栀说完，便转身回了书房。她要把没看的一些书收拾整理起来拿走，反正元极也不看，他嫌无聊。</p>
白桃和素雯站在那儿许久，最后白桃塌下肩膀，“这就被扫地出门了，六年了，谁想到还会有这一天。”真是不知让她说些什么好。但其实，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只是个小丫鬟而已。</p>
素雯也满面愁容，随着白桃，开始收拾东西。</p>
收拾的，不过就是秦栀的衣物首饰，还有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品罢了。</p>
待得收拾完，已经接近傍晚了。</p>
也就在这时，王妃身边的丫鬟莫雨过来了，看着白桃和素雯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也很满意。其实相较于来说，秦栀真的很聪明，即便真的做世子妃，按照她的品行和聪慧，是不会有差错的。</p>
但，造化弄人，没有办法。</p>
“秦小姐，摇光居已经收拾妥当了，秦小姐和白桃素雯这便过去吧。”莫雨传的是王妃的命令，她将素雯给秦栀了。</p>
“好。”抱着一摞书走出来，秦栀点点头。摇光居，是之前元莯未出嫁时住的地方，就在天斧居的附近。没想到，王妃居然会把摇光居给她。</p>
素雯也没想到会被分给秦栀，愣了一下，然后便快速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p>
白桃先拎着一部分东西离开了，她还得再过来一趟搬运，收拾完毕才发现，东西也不少。</p>
秦栀抱着那一摞书，缓步的走在后面，瞧着白桃那大力能搬山的样子不由得笑。经过时间的淬炼，她这小丫头也成了女汉子了。</p>
“这就被赶出来了？我刚知道皇上答应了你和大哥的婚约解除了，还没走到长枢阁呢，你就被撵出来了。”元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快步的走过来，瞧着秦栀那样子，他满脸的气愤。</p>
“是啊，很惨吧。不过，我能住到摇光居了。元莯还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很相中那儿，冬暖夏凉的，现在终于轮到我了。”秦栀笑眯眯，看起来她心情的确很不错。</p>
“哼，这你就满足了？真是搞不懂你，要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说着，他把秦栀手里的书接了过来。</p>
“你不是一直在促成我和白朗嘛，正好王妃也有此意。如果此生我一定得嫁人成亲的话，那我选择白朗。”秦栀垂眸看着地面，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在这个时代，命运就是这么无奈。</p>
“你别愁，既然你也想好了，那我一定支持你。我去和母妃说，让她去和白大将军提，准成。”元烁想了想，也决定支持她。反正，别人配不上秦栀，但白朗还算不错，起码他对秦栀有心，又没那么多糟烂的破事儿，很好。</p>
“谢了。不过哪有刚解除婚约就又和别人定亲的，被外人之后，肯定会说你们王府做事不地道。别操心了，咱们也回来待了一阵子了，明后日就启程去萧山大营吧。”往摇光居走，秦栀一边叹道。这长枢阁，再次成为闲人免进之地了。元极可以如愿，往后再也无人打搅他。</p>
摇光居，典型的嫡长女才可以住的闺房，那不是偏房小姐们的住处可以比的。</p>
很大，院中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央一尊假山，水流会从假山的上头喷出来，阳光好时，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彩虹。</p>
这里的确洒扫一新，而且将之前的丫鬟都调出去了，如今这里只有白桃和素雯两个侍女，都跟了秦栀六年多，也算王妃的一些心意吧。</p>
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假山上的喷水，水汽和着凉意吹过来，秦栀也不由得弯起唇角，“比长枢阁要好得多吧。到时你再来找我，也不用走那么远了。”</p>
“是啊，再来找你也不会有人训斥我了。他那长枢阁，要不是你住在这儿，谁稀罕去啊。”元烁依旧在为秦栀抱不平。</p>
“行了，往后就不要再说那些讨人嫌的话了。去见识见识大魏的虎师，别总是骄傲自满，你还太嫩了。”大魏的虎师，秦栀也是想见识见识的。</p>
“成，我这就去准备，咱们即日启程。不过皇上在这里，我是不是应该去跟皇上说一声？”这规矩什么的，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常年在军营，只记得军营里的事儿了。</p>
“自然，过去说一声吧，免得被人说你没规矩。”总是被人喊二愣子，他现在也不生气了。</p>
“我这就去。”点点头，元烁随后快步离开，脚步匆匆。</p>
夜幕降临，摇光居的灯火也全部亮了起来。</p>
因着的灯火，这居室里的一切好像都在闪着光，所有的一切都被擦拭的焕然一新。</p>
白桃和素雯把那张大床收拾了一下，将秦栀用惯了的睡袋放在床上，随后这俩人才退下去。</p>
在浴室里泡了个澡，秦栀回到卧室，擦拭着长发，一边看着那床，看着还真是挺好，比这几天睡得那软榻强多了。</p>
床头那里，秦栀拿过来的书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白桃和素雯果然是最了解她的。将她们俩带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会十分有效率。</p>
坐在床边，秦栀环顾了一圈，虽然有些陌生，不过，比长枢阁要舒服。</p>
这一夜，很快的过去了，秦栀也睡得很好。</p>
翌日，当她走出摇光居的时候，许多见到她的下人都几分刻意的在给她请安问好。</p>
往时她是世子爷未婚妻的时候，这些下人都没这么客气，现在反倒客气的不得了。</p>
显而易见，这应当是王妃吩咐的，真是面面俱到，挑不出毛病来。</p>
本想去找元烁，但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呢，他就找过来了。</p>
“正好你来了，我想着明天可能就得走了，所以今天想去外面吃鱼丸面，走吧。”每次回来，她都会去吃一碗鱼丸面，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面。</p>
“还说呢，我昨儿去找皇上，说准备去萧山大营。哪知道，皇上也要去。明儿启程，咱们俩和皇上一同走。”元烁本想昨晚就来告诉秦栀的，但太晚了。</p>
“皇上要去？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反正都来了朱城，去巡视一下大营，也合理。”虽是意外，但一想，也就通了。</p>
“但他要过去，咱们也就没什么可玩的了。算了，走吧，去吃面，我也想吃了。”元烁摇摇头，随后和秦栀并肩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p>
离开了王府，只有他们两个人，如同往时一样，闲庭信步的在街上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十分悠闲。</p>
“小时候总是偷溜出来在城里转悠，现在没人管了，却不免觉得小时候太荒唐。这外面永远一样，又不会自己长了两条腿跑了。待得长大再出来，也是一样的。”想起小时候，元烁就不禁想笑，太幼稚了。</p>
“终于意识到自己小时候有多荒唐了？混世魔王，但凡你出现的地方，都人人自危，闹得鸡飞狗跳。”那时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怕他，瘟疫一样。</p>
“儿时不懂事，你还拿出来寒碜我做什么？再说，别人怕我，你不就不怕么。还能和我过几招，实在厉害。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真赶不上小时候，体力越来越差。”元烁说起这个也是觉得神奇，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她太懒了，只看书，不锻炼身体。</p>
“关于习武的这些书籍我看过了，书上说，习武最好的年纪是三四岁，我即便那时勤学苦练，也是白费。”就算她学，几年下来也还是三脚猫。</p>
“都是借口。”元烁哼了哼，也算找到她的弱点了。</p>
无言，秦栀也不再说话，其实总的来说，也的确是借口。她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更喜欢看书。最多就是做一做瑜伽，舒展身体。</p>
两个人顺着喧闹的长街慢行，终于走到了那一家鱼丸面馆。</p>
这是一家老字号了，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年岁很大了。</p>
丈夫负责在柜台前收钱，跑腿儿做小二的是他的儿子，而做面的，就是他的妻子了。</p>
做这面，是他妻子的独门手艺，有秘方，连他和儿子都不会。</p>
面馆不大，只有六张桌子，元烁和秦栀走进来，那跑腿的小年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p>
“元将军，秦小姐，你们回来啦。”他一直称呼元烁为将军，从几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改过。</p>
元烁也懒得和他解释，喊他将军，他就答应。</p>
坐在靠门边的桌子旁，元烁将两块碎银子扔给他，“老样子，快一些，我们饿了。”</p>
“好咧。”收了钱，小年轻便快步走进了厨房。</p>
“闻着这面馆的味道，我这口水就流出来了。说真的，我一向喜欢吃肉，但总是跟着你来吃，我口味儿都变了。”依靠着椅子，元烁一边叹道。</p>
“你只是馋，别找借口了。”秦栀揭穿，虽然是喜欢吃肉，但也很挑剔。喜欢吃做的精致味道可口的，正巧这鱼丸面鲜香的不得了，只要不是不喜欢吃鱼的，都会喜欢这鱼丸面。</p>
元烁笑呵呵，被揭穿他也依旧开心。</p>
等着面，元烁一边瞧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他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秦栀则是背对着的。</p>
蓦地，他瞧见一行人出现在大街上，元烁睁大了眼睛，“大哥？”</p>
他声音倒是不大，不过，显然在外面经过的人听到了。</p>
元极和元卫同时转头看过来，二人当真是鹤立鸡群，随着他们走过，来往的行人都在看他们。</p>
缓缓回头，秦栀也看见了他们，站起身，尽管这是在外面，但身份地位是不变的。</p>
元卫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长衫，看起来很普通，倒像个文人。</p>
笑看着秦栀和元烁，随后元卫脚下一转，便走进了这面馆。</p>
元极在原地停顿了下，之后也走了进来。</p>
后面跟着一行便衣的禁军，虽是穿着普通的劲装，但看起来仍旧和寻常人不一样。</p>
元烁也站起身，看着元极和元卫，倒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坐吧，出门在外，无需那么多的礼数。”元卫挥挥手，随后也在元烁的旁边坐下。</p>
环顾着这面馆，他的确是饶有兴趣，很明显是从未来过这种小地方吃饭。</p>
秦栀在对面坐下，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元卫和元烁，然后缓缓扭头看向旁边，元极就站在那儿。</p>
他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两人对视片刻后，他淡淡开口，“挪里面去。”</p>
无语，秦栀起身挪到了里侧，然后他便坐在了那儿。</p>
就在这时，鱼丸面好了。跑腿的小年轻端着托盘送过来，分别看了一眼新进来的那两个人，又瞧了一眼站在四周的那些护卫，他不由得几分忐忑。</p>
把那两碗面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看元烁，又看了看秦栀，“元将军，秦小姐，是不是再来两碗面？”</p>
“再来两碗。”元烁立即点头，他们俩在这儿吃面，总不能让他们俩在这儿看着不是。</p>
小年轻随即跑回厨房，这边元烁把其中一碗面放在了元卫跟前，小声道：“皇上您尝尝。这是小栀最爱吃的面，每次回来都要来吃，很鲜。”</p>
元卫点点头，接过元烁递过来的筷子，然后开始品尝。</p>
对面，秦栀看向旁边的元极，若不是他还在喘气儿，真怀疑他就是个雕塑。</p>
“世子爷也尝尝吧，很好吃。”说着，她拿出一双筷子来递给他。</p>
看向她，元极的眸子漆黑且无温，“我不吃这种东西。”</p>
收回筷子，秦栀将那碗面拽到自己面前，挑起极其劲道的面条，开始吃。</p>
鱼丸都是手打的，洁白晶莹，咬在嘴里，不止有鱼肉的鲜香，而且还特别的弹牙。</p>
元卫品尝了面条和鱼丸，也不由得点头，“的确不错，不比御厨的手艺差。”很好吃。</p>
元烁不由得笑，就说他们的口味不会差，若是不好吃，他们怎么可能三番四次的来吃呢。</p>
很快的，另外两碗面也送过来了，元烁端过一碗来，迫不及待的开始吃。</p>
另外一碗就放在那里，本应该吃它的人，却根本动也不动。</p>
秦栀吃的倒是很快，一碗面很快吃掉了一半。</p>
夹起仅剩的一个鱼丸放在嘴里，若是这鱼丸能够单独购买的话，她肯定会买很多回去。不过手打鱼丸很费力，每天都是限量的，只有那么多。</p>
蓦地，一只手把另外一碗面推到了她面前，咀嚼的动作一顿，秦栀顺着那只手看向坐在旁边的人，是他推过来的。</p>
“世子爷不尝尝么？很好吃。”这是秦栀在这个世界觉得最好吃的面了。</p>
“我不吃鱼。”看着她，他淡声解释，并非他不吃街边饭馆的东西，只是他不吃鱼。</p>
眨眨眼，秦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p>
最后一碗面，秦栀和元烁各分一半，元烁还算大方，将所有的鱼丸都给了秦栀，两人吃了个饱。</p>
元卫用饭慢条斯理，在元烁和秦栀将所有的面吃光之后，他才缓缓的放下筷子，碗里的面还剩下三分之一。</p>
“这朱城不比帝都差，看来往后，朕真的应该大江南北四处走走。”总是在帝都那一隅，他都要成了坐井观天的蛙了。</p>
“朱城还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皇上想不想去看看？”要说玩乐之地，元烁最清楚啊。</p>
“走吧。”元卫兴致很高，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p>
一行人离开面馆，然后顺着长街慢行，街上人来人往，街边两侧的商铺都大门敞开，生意兴隆的样子，这让元卫很满意。</p>
元烁介绍着朱城有意思的玩乐之地，与元卫走在前面，兴致高昂的说着。</p>
秦栀与元极在后，一直都没有言语。昨日解除了婚约，尽管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如今走在一起，却不免几分尴尬。</p>
走到了朱城有名的鹊湖，湖面宽广，而且还有几艘小船在上面，船上站着一些富家公子，显然是趁着阳光正好来游湖的。</p>
站在湖边，元烁介绍着鹊湖的来历，是因为每到春天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喜鹊在这里飞来飞去，所以得名鹊湖。还有一些传说，说是情侣之类的来这里许愿之类的，就能白头偕老。</p>
传说虽多，但这里的确是游湖赏景的好地方。鹊湖很大，岸边种植着许多花草。坐船游湖，看湖鱼，吹清风，赏花谈笑，是城中许多人的乐子。</p>
听完元烁的介绍，元卫也连连点头，颇有兴趣的模样。</p>
恰巧一艘小船返回了岸边，上面的客人下了船。元烁立即将那船夫叫住，随后邀请元卫也坐船游玩一圈。</p>
元卫与元烁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后面的禁军立即跟上，一艘小船，他们很快就占满了。</p>
秦栀和元极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显而易见的，即便他们俩想去游湖，这船也坐不下了。</p>
“大哥，小栀，你们俩可以等等，我看那艘船要回来了。”元烁站在船头，一边大声道。</p>
“你们去游吧，慢慢游玩，我在这儿等着。”游过这鹊湖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被元烁拉着，很无聊。</p>
小船很快走了，元烁和元卫站在船头上，能清楚的看到元烁在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这果然是他的地盘，还真像个主人。</p>
四个护卫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好像几座山。</p>
秦栀站在树下，躲避着阳光，旁边半米之外就是元极。</p>
他双手负后，迎风而立，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极为的夺目，同时又无比的孤傲，让人不敢靠近半分。</p>
看着那小船越来越远，秦栀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看了一眼地面，都是青草，她随后席地而坐，静静等着。</p>
“千篇一律的美丽皮囊，万中无一的有趣灵魂。你又怎知我需要的是哪一种？”蓦地，元极冷淡的声音飘过来，打破了保持许久的安静。</p>
缓缓的眨眼，秦栀转头看向元极，他站在那儿，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p>
“世子爷需要的是一根木头，同时这根木头还要有强大的身世背景，万贯家财。我昨日是在为世子爷开脱，难道你没听出来么？”那两句话完全是为了美化他，他哪有那么有趣，只想着利益的人，根本不会考虑那些。</p>
“为我开脱？你明明是在夸赞自己，明里暗里说我有眼无珠。”元极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撩起袍子坐下，语气依旧。</p>
看着他，面色清冷，那股子高洁孤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咄咄逼人。</p>
“世子爷说这种话，让我不得不误解，你是在夸我么？我说那句话，并不是在暗示什么，而是真的在美化你。至于我是不是拥有美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这就是题外话了，我并不想和世子爷讨论这个话题。”即便她拥有这两样，也和他没有关系了。</p>
“解除了这个婚约，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说话时完全不顾忌，哪像往时，还能客客气气的。</p>
“解除了婚约，我和世子爷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是借住在王府的无家可归可怜女，与元烁交好，得王爷和王妃的关照，我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并且，王妃已经为我选好了下一个定亲的对象，我也没意见。总的来说，从此以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和世子爷都不会有交集。所以，我好像也不需要再谨慎行事了。”秦栀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广阔的湖面，清风吹来，带着湖水特有的气味儿。</p>
眸子一滞，元极转头看向她，“你又要和谁定亲？”</p>
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秦栀笑笑，“肯定不如世子爷优秀，是白朗。”</p>
瞧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元极蓦地觉得很刺眼，没有他优秀？那她为何还如此高兴呢？</p>
转过脸，秦栀继续看着鹊湖，恬静的脸上笑意浅淡，看起来她心情的确很好。</p>
元极看着她，许久后，他鼻息间发出了淡淡的一声冷哼。</p>
日头偏西了，那载着元卫和元烁的小船回来了，愈发近了，也瞧得见元卫脸上的笑意，这一番游湖，他很满意。</p>
下船，顺着台阶走回来，元卫笑意不减，元烁也很高兴，一直走在他旁边介绍着朱城其他的景色。</p>
元卫明显很有兴趣，显然接下来，还得接着逛。</p>
起身，秦栀与元极走向元卫，他称赞着朱城，听起来好像比帝都都要好。</p>
帝都秦栀没去过，却在书上看到了许多，帝都是真的很繁华。在帝都的大街上，扔出去一个石头，打倒十个人，其中得有九个出自权贵之家。</p>
因为没去过，秦栀倒是几分好奇。这封建社会，天子脚下的城市，不知是什么模样的。</p>
但帝都太远了，她又长年跟着元烁在军营，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去瞧一瞧。</p>
果然的，这一天下来，秦栀和元烁还有元极，陪着元卫将整个朱城最好的地点都逛了一圈。直至夜幕降临，才回到王府。</p>
王府早已备好了晚餐，秦栀返回了摇光居，白桃迅速的离开去厨房取晚饭，素雯则忙碌着开始为秦栀准备明日离开时带着的东西。</p>
睡袋是必须要带着的，没了这个，秦栀睡觉都睡不好。</p>
而且这次是去萧山大营，那里的条件应该是不错，但此次皇上也去，估计那整个大营上下都只顾着忙碌那位皇上了，谁也不会顾及秦栀这个女孩子的舒适，所以还是得自己备好才行。</p>
“今天许多见了奴婢的人都在问秦小姐和世子爷解除婚约的事儿，奴婢听得出来，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公平，可是又没办法，杨嬷嬷还在私下里为秦小姐抱不平。”即便不公平，也没办法。</p>
“你们真的很闲，居然还敢私下讨论这个，就不怕被王妃听到了，会罚你们？”秦栀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书，一边回应道。</p>
“虽说害怕王妃，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秦小姐在府里六年了，从未做过错事，许多人都说若将来是秦小姐做了当家主母，大家的日子肯定会很好过的。”若换了明珠郡主，那就不知是什么样子了。</p>
果然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谈论这事儿的时候，想到的居然也是这方面，好笑。</p>
“往后你们不许说这些事儿了，已经过去了，总说这些事情，王妃面子上过不去，小心到时找茬儿修理你们。”秦栀警告，王妃可不是个手软的人。</p>
素雯回头看向秦栀，然后点点头，“秦小姐说得对。”确实是这样。</p>
“我明日离开，你和白桃都安分些，不要总是出去。现在身份不比往日，低调行事，总是有好处的。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王妃就得宣布再给我定亲之事，到了那个时候再活泼也不迟。”秦栀放下手里的书，盯着明亮的琉灯，轻声说道。</p>
看着秦栀，素雯缓缓的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秦小姐，有王爷在，王妃不会给你安排太差的夫君。这都是命，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其实，只要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你不要再乱想了，你这么特别，无论将来是谁娶你，都是他的造化。”</p>
看着素雯，秦栀弯起唇角，“我知道。”只不过，仍旧是有些不甘罢了。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父母双亡的秦栀，为的是什么呢？就是像木偶一样的过一辈子么？</p>
有时，她真的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不在这里，回到那个自由的世界当中，继续做她自己。</p>
闭上眼睛，她头向后靠着椅背，满腹无奈，却又无处诉说。</p>
翌日，照常的到来。</p>
带上需要的东西，秦栀与元烁汇合，来到王府大门外，队伍已经整顿好了，只等元卫了。</p>
禁军盔甲在身，煞气极重，他们和边关的战士不同，带着来自帝都的威严。</p>
元卫和元极终于出现了，元卫一身暗色的劲装，他身上的那股子文雅之气倒是被盖住了一些。</p>
元极一如往常，高洁而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修长挺拔，毫无缺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p>
秦栀照常在队尾，两个护卫陪着她，和往时一样。</p>
前头的队伍出发，后面的也开始跟上，在城中马队是不能奔跑的，所以速度并不快。</p>
浪费了许多时间才出城，队伍开始加快速度，马儿奔跑，尘烟飞扬。</p>
马儿多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秦栀早就有准备，从怀里拿出素雯手工缝制的口罩。黑色的口罩，还绣着一朵小小的金色的桂花。</p>
将口罩戴上，遮挡了一部分的尘烟，秦栀自如前行，不再为尘烟所困。</p>
快马加鞭，队伍极快的前行，这次是前往萧山大营，所走的路线和之前并不一样。</p>
接近晌午，队伍下了官道，开始进山。</p>
山中开辟了道路，大军行走，也很方便。</p>
和前头的队伍拉开了一些距离，秦栀不紧不慢，反正总是会抵达的。</p>
天色暗下来，队伍也燃起了火把，跟在秦栀身后的两个护卫亦随身带着火把。点燃，这漆黑的山林也亮了起来。</p>
走着，接近半夜时，火光耀眼的营地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p>
这是大营，比青吴山大营还要大一些，驻扎了十几万的兵马，绝非寻常营地可比。</p>
占地广阔，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是亮着的，使得这一片的天空似乎都跟着亮了起来。</p>
这里接近西棠，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自天黑之后，山中的奇险山峰便多了起来。</p>
大营驻扎之地亦是如此，两面的险峰高的好像耸立入云。</p>
不过，这种地方的风景也是绝佳，此时黑夜看不清什么，待得天明之时，一定要好好看一看。</p>
远远地，便听到了前方营地之中兵马大声给皇上请安的声音，那么多的声音汇聚于一处，震天动地。</p>
秦栀勒马停下，随后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这一天下来，她的屁股都要碎了。</p>
转头环顾着这奇特的险山，多处明亮之地，显然山上有无数的哨岗。</p>
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皇上驾临，自然得做好保护的工作。而且，即便元卫是秘密出行，但想必消息也会外传出去。西棠和吴国距离这里太近了，他们若真想做什么，肯定会在这时候动手的，千载难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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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公公上下打量了秦栀一番，似乎知道她是谁了。</p>
白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姑娘等等，杂家这便过去通传。”</p>
“多谢公公。”秦栀点了点头，然后便见那公公转身顺着木制的廊桥走向了水榭。</p>
看着那个公公，他走路时很有特色，看起来并非故意，但他的确是夹着腿走路的。</p>
下盘虚浮，没有力气，和正常的男人，是不一样的。</p>
他说话时的声音也很特别，倒不是尖细，但听着的确是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p>
总管公公进入水榭停留了片刻，随后便回来了。</p>
秦栀看着他白白的带着笑意的脸，也不由得弯起唇角。</p>
“姑娘请吧。”他示意秦栀可以进去了。</p>
点点头，秦栀举步走进廊桥，下面就是水，很清澈，还能看见颜色鲜艳的观赏鲤鱼在游来游去。</p>
这碧湖上可以泛舟，只不过王妃不喜欢，所以其他人也就不敢在这上面游玩了，其实倒是浪费了这碧湖。</p>
廊桥弯弯的，秦栀缓步的前行，最后终于抵达了水榭。</p>
水榭当中，元卫和元极就坐在水榭中的茶座上，桌子上摆放着瓜果点心还有香茶。两人一左一右，显然正在谈论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p>
走到近前，秦栀停下，视线从元极那冷淡又俊美的脸上移开，然后看向了元卫。</p>
他看起来很温和，薄唇载着几许笑意，虽然他的五官比不上元极，不过依旧很夺目。</p>
提着裙角，秦栀跪在了地上，“小女秦栀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p>
“你是元极的未婚妻，大将秦铎唯一的血脉。起身吧，这里没有外人，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元卫知道她是谁，当初元霖宗一定要元极和秦栀定亲，说了诸多的理由，但总的来讲，就是秦铎代他而死，他心里愧疚。</p>
虽这秦栀的身份根本够不上嫁给元极，但也不好拂了元霖宗，所以最后同意了。</p>
跪在那儿，秦栀却没有起身，看向元卫，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p>
“小女有事请皇上成全，小女跪在这里说，也更能说得出口。”这样能更显出她的诚意来。</p>
元极看着她，随着她说完这两句话，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p>
手一动，他淡淡开口，“我与皇上正在商谈重要之事，没有时间听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退下吧。”</p>
“无碍，说吧，给你时间。”元卫反倒有些兴趣，笑着打断元极，一边说道。</p>
“多谢皇上。”秦栀不知元极为什么忽然要阻拦她，大概是觉得她若在元卫面前提出解除婚约，会让他没有面子吧。</p>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她会让他很有面子的。</p>
“皇上，当初我与世子爷的婚事是由王爷一力促成的，我知道王爷是怜惜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的父亲又是因为救王爷才发生的意外，王爷重情重义，我其实很感激王爷。这么多年来，王爷和王妃对我的培养和宽容，比得过生身父母，我很感激。世子爷品行端正，高洁无暇，世间难得，我从未见过如世子爷这般优秀的男人。但也正因此，我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并配不上世子爷。美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中无一。能配得上世子爷的应该是那万中无一，而我连千篇一律也算不上。所以，今日皇上在，我想请皇上做主，解除了我和世子爷这并不般配的婚约，请皇上成全。”双手贴在地上，秦栀匍匐跪下，如此大礼，可见她的真诚。</p>
随着她话音落下，元极的下颌有些微的紧绷，他冷淡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凝结成霜。</p>
元卫倒是没想到秦栀要说的是这事儿，他稍显惊讶，随后转眼看向旁边的元极，却笑了。</p>
“这婚约，当初的确是王爷的一厢情愿，这事儿朕知道。按照祖制，你的身份也的确无法嫁给元极成为镇疆王妃。当下，既然你和元极都有意，那朕就做这个主，解除你们的婚约。”元卫看着秦栀，稍显细长的凤眸载着笑意，“不过，你也妄自菲薄了。在朕看来，你算得上千篇一律，同时也是万中无一。”样貌很好，性格特别，世间少见。</p>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谢安，秦栀的声音也异常响亮。</p>
“这种谢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元卫边笑边摇头，她的确很有意思，这世上还真没人冲着他喊万岁万万岁的。</p>
站起身，秦栀酒窝浅浅，饶是娇美动人，“小女先退下了，耽误了皇上和世子爷的时间，望皇上和世子爷不怪罪。”话落，她后退了几步，然后便转身离开了。</p>
临走时扫了一眼元极，他正看着她，那眼神儿，很瘆人。</p>
想来，他是不太满意她的说辞吧，但，她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正巧的是，明显元卫也是觉得这婚事不好，若不是碍于元霖宗，怕是也根本不想让元极和她订婚。</p>
正好的，眼下她主动说出来，元卫顺水推舟，这事儿就成了。</p>
她今日的举动，可是成全了好多人，如此想想，她还真是个好人呢。</p>
返回了长枢阁，她立即命令白桃和素雯收拾东西。</p>
“为什么？”白桃不解，这又是为了什么。</p>
“是啊世子妃，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素雯和白桃面面相觑，不懂秦栀这忽然间要做什么。</p>
“不要再叫世子妃了，就在刚刚一刻钟之前，皇上已经解除了我和世子爷的婚约。皇上金口玉言，你们不要再叫世子妃了，会被治罪的。”想必现在消息也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用不上一个时辰，整个王府都会知道。</p>
素雯和白桃一时都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的，就把婚约解除了。</p>
“那，接下来怎么办？”白桃看了看素雯，又看了看秦栀，满脸的茫然。</p>
“收拾东西，咱们俩得离开长枢阁。至于素雯，你本来便是长枢阁的侍女，是王妃挑选出来给世子爷准备的，你自然得留在这里。快动手吧，赶在王妃派人过来撵人之前，离开这儿。”秦栀说完，便转身回了书房。她要把没看的一些书收拾整理起来拿走，反正元极也不看，他嫌无聊。</p>
白桃和素雯站在那儿许久，最后白桃塌下肩膀，“这就被扫地出门了，六年了，谁想到还会有这一天。”真是不知让她说些什么好。但其实，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只是个小丫鬟而已。</p>
素雯也满面愁容，随着白桃，开始收拾东西。</p>
收拾的，不过就是秦栀的衣物首饰，还有其他的一些日常用品罢了。</p>
待得收拾完，已经接近傍晚了。</p>
也就在这时，王妃身边的丫鬟莫雨过来了，看着白桃和素雯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也很满意。其实相较于来说，秦栀真的很聪明，即便真的做世子妃，按照她的品行和聪慧，是不会有差错的。</p>
但，造化弄人，没有办法。</p>
“秦小姐，摇光居已经收拾妥当了，秦小姐和白桃素雯这便过去吧。”莫雨传的是王妃的命令，她将素雯给秦栀了。</p>
“好。”抱着一摞书走出来，秦栀点点头。摇光居，是之前元莯未出嫁时住的地方，就在天斧居的附近。没想到，王妃居然会把摇光居给她。</p>
素雯也没想到会被分给秦栀，愣了一下，然后便快速的去收拾自己的东西。</p>
白桃先拎着一部分东西离开了，她还得再过来一趟搬运，收拾完毕才发现，东西也不少。</p>
秦栀抱着那一摞书，缓步的走在后面，瞧着白桃那大力能搬山的样子不由得笑。经过时间的淬炼，她这小丫头也成了女汉子了。</p>
“这就被赶出来了？我刚知道皇上答应了你和大哥的婚约解除了，还没走到长枢阁呢，你就被撵出来了。”元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快步的走过来，瞧着秦栀那样子，他满脸的气愤。</p>
“是啊，很惨吧。不过，我能住到摇光居了。元莯还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很相中那儿，冬暖夏凉的，现在终于轮到我了。”秦栀笑眯眯，看起来她心情的确很不错。</p>
“哼，这你就满足了？真是搞不懂你，要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说着，他把秦栀手里的书接了过来。</p>
“你不是一直在促成我和白朗嘛，正好王妃也有此意。如果此生我一定得嫁人成亲的话，那我选择白朗。”秦栀垂眸看着地面，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在这个时代，命运就是这么无奈。</p>
“你别愁，既然你也想好了，那我一定支持你。我去和母妃说，让她去和白大将军提，准成。”元烁想了想，也决定支持她。反正，别人配不上秦栀，但白朗还算不错，起码他对秦栀有心，又没那么多糟烂的破事儿，很好。</p>
“谢了。不过哪有刚解除婚约就又和别人定亲的，被外人之后，肯定会说你们王府做事不地道。别操心了，咱们也回来待了一阵子了，明后日就启程去萧山大营吧。”往摇光居走，秦栀一边叹道。这长枢阁，再次成为闲人免进之地了。元极可以如愿，往后再也无人打搅他。</p>
摇光居，典型的嫡长女才可以住的闺房，那不是偏房小姐们的住处可以比的。</p>
很大，院中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央一尊假山，水流会从假山的上头喷出来，阳光好时，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彩虹。</p>
这里的确洒扫一新，而且将之前的丫鬟都调出去了，如今这里只有白桃和素雯两个侍女，都跟了秦栀六年多，也算王妃的一些心意吧。</p>
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假山上的喷水，水汽和着凉意吹过来，秦栀也不由得弯起唇角，“比长枢阁要好得多吧。到时你再来找我，也不用走那么远了。”</p>
“是啊，再来找你也不会有人训斥我了。他那长枢阁，要不是你住在这儿，谁稀罕去啊。”元烁依旧在为秦栀抱不平。</p>
“行了，往后就不要再说那些讨人嫌的话了。去见识见识大魏的虎师，别总是骄傲自满，你还太嫩了。”大魏的虎师，秦栀也是想见识见识的。</p>
“成，我这就去准备，咱们即日启程。不过皇上在这里，我是不是应该去跟皇上说一声？”这规矩什么的，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常年在军营，只记得军营里的事儿了。</p>
“自然，过去说一声吧，免得被人说你没规矩。”总是被人喊二愣子，他现在也不生气了。</p>
“我这就去。”点点头，元烁随后快步离开，脚步匆匆。</p>
夜幕降临，摇光居的灯火也全部亮了起来。</p>
因着的灯火，这居室里的一切好像都在闪着光，所有的一切都被擦拭的焕然一新。</p>
白桃和素雯把那张大床收拾了一下，将秦栀用惯了的睡袋放在床上，随后这俩人才退下去。</p>
在浴室里泡了个澡，秦栀回到卧室，擦拭着长发，一边看着那床，看着还真是挺好，比这几天睡得那软榻强多了。</p>
床头那里，秦栀拿过来的书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白桃和素雯果然是最了解她的。将她们俩带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会十分有效率。</p>
坐在床边，秦栀环顾了一圈，虽然有些陌生，不过，比长枢阁要舒服。</p>
这一夜，很快的过去了，秦栀也睡得很好。</p>
翌日，当她走出摇光居的时候，许多见到她的下人都几分刻意的在给她请安问好。</p>
往时她是世子爷未婚妻的时候，这些下人都没这么客气，现在反倒客气的不得了。</p>
显而易见，这应当是王妃吩咐的，真是面面俱到，挑不出毛病来。</p>
本想去找元烁，但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呢，他就找过来了。</p>
“正好你来了，我想着明天可能就得走了，所以今天想去外面吃鱼丸面，走吧。”每次回来，她都会去吃一碗鱼丸面，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面。</p>
“还说呢，我昨儿去找皇上，说准备去萧山大营。哪知道，皇上也要去。明儿启程，咱们俩和皇上一同走。”元烁本想昨晚就来告诉秦栀的，但太晚了。</p>
“皇上要去？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反正都来了朱城，去巡视一下大营，也合理。”虽是意外，但一想，也就通了。</p>
“但他要过去，咱们也就没什么可玩的了。算了，走吧，去吃面，我也想吃了。”元烁摇摇头，随后和秦栀并肩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p>
离开了王府，只有他们两个人，如同往时一样，闲庭信步的在街上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十分悠闲。</p>
“小时候总是偷溜出来在城里转悠，现在没人管了，却不免觉得小时候太荒唐。这外面永远一样，又不会自己长了两条腿跑了。待得长大再出来，也是一样的。”想起小时候，元烁就不禁想笑，太幼稚了。</p>
“终于意识到自己小时候有多荒唐了？混世魔王，但凡你出现的地方，都人人自危，闹得鸡飞狗跳。”那时整个王府的下人都怕他，瘟疫一样。</p>
“儿时不懂事，你还拿出来寒碜我做什么？再说，别人怕我，你不就不怕么。还能和我过几招，实在厉害。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真赶不上小时候，体力越来越差。”元烁说起这个也是觉得神奇，但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她太懒了，只看书，不锻炼身体。</p>
“关于习武的这些书籍我看过了，书上说，习武最好的年纪是三四岁，我即便那时勤学苦练，也是白费。”就算她学，几年下来也还是三脚猫。</p>
“都是借口。”元烁哼了哼，也算找到她的弱点了。</p>
无言，秦栀也不再说话，其实总的来说，也的确是借口。她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更喜欢看书。最多就是做一做瑜伽，舒展身体。</p>
两个人顺着喧闹的长街慢行，终于走到了那一家鱼丸面馆。</p>
这是一家老字号了，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年岁很大了。</p>
丈夫负责在柜台前收钱，跑腿儿做小二的是他的儿子，而做面的，就是他的妻子了。</p>
做这面，是他妻子的独门手艺，有秘方，连他和儿子都不会。</p>
面馆不大，只有六张桌子，元烁和秦栀走进来，那跑腿的小年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p>
“元将军，秦小姐，你们回来啦。”他一直称呼元烁为将军，从几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改过。</p>
元烁也懒得和他解释，喊他将军，他就答应。</p>
坐在靠门边的桌子旁，元烁将两块碎银子扔给他，“老样子，快一些，我们饿了。”</p>
“好咧。”收了钱，小年轻便快步走进了厨房。</p>
“闻着这面馆的味道，我这口水就流出来了。说真的，我一向喜欢吃肉，但总是跟着你来吃，我口味儿都变了。”依靠着椅子，元烁一边叹道。</p>
“你只是馋，别找借口了。”秦栀揭穿，虽然是喜欢吃肉，但也很挑剔。喜欢吃做的精致味道可口的，正巧这鱼丸面鲜香的不得了，只要不是不喜欢吃鱼的，都会喜欢这鱼丸面。</p>
元烁笑呵呵，被揭穿他也依旧开心。</p>
等着面，元烁一边瞧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他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秦栀则是背对着的。</p>
蓦地，他瞧见一行人出现在大街上，元烁睁大了眼睛，“大哥？”</p>
他声音倒是不大，不过，显然在外面经过的人听到了。</p>
元极和元卫同时转头看过来，二人当真是鹤立鸡群，随着他们走过，来往的行人都在看他们。</p>
缓缓回头，秦栀也看见了他们，站起身，尽管这是在外面，但身份地位是不变的。</p>
元卫穿着一身雪青色的长衫，看起来很普通，倒像个文人。</p>
笑看着秦栀和元烁，随后元卫脚下一转，便走进了这面馆。</p>
元极在原地停顿了下，之后也走了进来。</p>
后面跟着一行便衣的禁军，虽是穿着普通的劲装，但看起来仍旧和寻常人不一样。</p>
元烁也站起身，看着元极和元卫，倒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坐吧，出门在外，无需那么多的礼数。”元卫挥挥手，随后也在元烁的旁边坐下。</p>
环顾着这面馆，他的确是饶有兴趣，很明显是从未来过这种小地方吃饭。</p>
秦栀在对面坐下，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元卫和元烁，然后缓缓扭头看向旁边，元极就站在那儿。</p>
他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两人对视片刻后，他淡淡开口，“挪里面去。”</p>
无语，秦栀起身挪到了里侧，然后他便坐在了那儿。</p>
就在这时，鱼丸面好了。跑腿的小年轻端着托盘送过来，分别看了一眼新进来的那两个人，又瞧了一眼站在四周的那些护卫，他不由得几分忐忑。</p>
把那两碗面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看元烁，又看了看秦栀，“元将军，秦小姐，是不是再来两碗面？”</p>
“再来两碗。”元烁立即点头，他们俩在这儿吃面，总不能让他们俩在这儿看着不是。</p>
小年轻随即跑回厨房，这边元烁把其中一碗面放在了元卫跟前，小声道：“皇上您尝尝。这是小栀最爱吃的面，每次回来都要来吃，很鲜。”</p>
元卫点点头，接过元烁递过来的筷子，然后开始品尝。</p>
对面，秦栀看向旁边的元极，若不是他还在喘气儿，真怀疑他就是个雕塑。</p>
“世子爷也尝尝吧，很好吃。”说着，她拿出一双筷子来递给他。</p>
看向她，元极的眸子漆黑且无温，“我不吃这种东西。”</p>
收回筷子，秦栀将那碗面拽到自己面前，挑起极其劲道的面条，开始吃。</p>
鱼丸都是手打的，洁白晶莹，咬在嘴里，不止有鱼肉的鲜香，而且还特别的弹牙。</p>
元卫品尝了面条和鱼丸，也不由得点头，“的确不错，不比御厨的手艺差。”很好吃。</p>
元烁不由得笑，就说他们的口味不会差，若是不好吃，他们怎么可能三番四次的来吃呢。</p>
很快的，另外两碗面也送过来了，元烁端过一碗来，迫不及待的开始吃。</p>
另外一碗就放在那里，本应该吃它的人，却根本动也不动。</p>
秦栀吃的倒是很快，一碗面很快吃掉了一半。</p>
夹起仅剩的一个鱼丸放在嘴里，若是这鱼丸能够单独购买的话，她肯定会买很多回去。不过手打鱼丸很费力，每天都是限量的，只有那么多。</p>
蓦地，一只手把另外一碗面推到了她面前，咀嚼的动作一顿，秦栀顺着那只手看向坐在旁边的人，是他推过来的。</p>
“世子爷不尝尝么？很好吃。”这是秦栀在这个世界觉得最好吃的面了。</p>
“我不吃鱼。”看着她，他淡声解释，并非他不吃街边饭馆的东西，只是他不吃鱼。</p>
眨眨眼，秦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p>
最后一碗面，秦栀和元烁各分一半，元烁还算大方，将所有的鱼丸都给了秦栀，两人吃了个饱。</p>
元卫用饭慢条斯理，在元烁和秦栀将所有的面吃光之后，他才缓缓的放下筷子，碗里的面还剩下三分之一。</p>
“这朱城不比帝都差，看来往后，朕真的应该大江南北四处走走。”总是在帝都那一隅，他都要成了坐井观天的蛙了。</p>
“朱城还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皇上想不想去看看？”要说玩乐之地，元烁最清楚啊。</p>
“走吧。”元卫兴致很高，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得出，他心情不错。</p>
一行人离开面馆，然后顺着长街慢行，街上人来人往，街边两侧的商铺都大门敞开，生意兴隆的样子，这让元卫很满意。</p>
元烁介绍着朱城有意思的玩乐之地，与元卫走在前面，兴致高昂的说着。</p>
秦栀与元极在后，一直都没有言语。昨日解除了婚约，尽管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如今走在一起，却不免几分尴尬。</p>
走到了朱城有名的鹊湖，湖面宽广，而且还有几艘小船在上面，船上站着一些富家公子，显然是趁着阳光正好来游湖的。</p>
站在湖边，元烁介绍着鹊湖的来历，是因为每到春天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喜鹊在这里飞来飞去，所以得名鹊湖。还有一些传说，说是情侣之类的来这里许愿之类的，就能白头偕老。</p>
传说虽多，但这里的确是游湖赏景的好地方。鹊湖很大，岸边种植着许多花草。坐船游湖，看湖鱼，吹清风，赏花谈笑，是城中许多人的乐子。</p>
听完元烁的介绍，元卫也连连点头，颇有兴趣的模样。</p>
恰巧一艘小船返回了岸边，上面的客人下了船。元烁立即将那船夫叫住，随后邀请元卫也坐船游玩一圈。</p>
元卫与元烁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后面的禁军立即跟上，一艘小船，他们很快就占满了。</p>
秦栀和元极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他们，显而易见的，即便他们俩想去游湖，这船也坐不下了。</p>
“大哥，小栀，你们俩可以等等，我看那艘船要回来了。”元烁站在船头，一边大声道。</p>
“你们去游吧，慢慢游玩，我在这儿等着。”游过这鹊湖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被元烁拉着，很无聊。</p>
小船很快走了，元烁和元卫站在船头上，能清楚的看到元烁在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这果然是他的地盘，还真像个主人。</p>
四个护卫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好像几座山。</p>
秦栀站在树下，躲避着阳光，旁边半米之外就是元极。</p>
他双手负后，迎风而立，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极为的夺目，同时又无比的孤傲，让人不敢靠近半分。</p>
看着那小船越来越远，秦栀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看了一眼地面，都是青草，她随后席地而坐，静静等着。</p>
“千篇一律的美丽皮囊，万中无一的有趣灵魂。你又怎知我需要的是哪一种？”蓦地，元极冷淡的声音飘过来，打破了保持许久的安静。</p>
缓缓的眨眼，秦栀转头看向元极，他站在那儿，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p>
“世子爷需要的是一根木头，同时这根木头还要有强大的身世背景，万贯家财。我昨日是在为世子爷开脱，难道你没听出来么？”那两句话完全是为了美化他，他哪有那么有趣，只想着利益的人，根本不会考虑那些。</p>
“为我开脱？你明明是在夸赞自己，明里暗里说我有眼无珠。”元极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撩起袍子坐下，语气依旧。</p>
看着他，面色清冷，那股子高洁孤傲，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咄咄逼人。</p>
“世子爷说这种话，让我不得不误解，你是在夸我么？我说那句话，并不是在暗示什么，而是真的在美化你。至于我是不是拥有美丽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这就是题外话了，我并不想和世子爷讨论这个话题。”即便她拥有这两样，也和他没有关系了。</p>
“解除了这个婚约，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说话时完全不顾忌，哪像往时，还能客客气气的。</p>
“解除了婚约，我和世子爷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是借住在王府的无家可归可怜女，与元烁交好，得王爷和王妃的关照，我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并且，王妃已经为我选好了下一个定亲的对象，我也没意见。总的来说，从此以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和世子爷都不会有交集。所以，我好像也不需要再谨慎行事了。”秦栀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广阔的湖面，清风吹来，带着湖水特有的气味儿。</p>
眸子一滞，元极转头看向她，“你又要和谁定亲？”</p>
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秦栀笑笑，“肯定不如世子爷优秀，是白朗。”</p>
瞧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元极蓦地觉得很刺眼，没有他优秀？那她为何还如此高兴呢？</p>
转过脸，秦栀继续看着鹊湖，恬静的脸上笑意浅淡，看起来她心情的确很好。</p>
元极看着她，许久后，他鼻息间发出了淡淡的一声冷哼。</p>
日头偏西了，那载着元卫和元烁的小船回来了，愈发近了，也瞧得见元卫脸上的笑意，这一番游湖，他很满意。</p>
下船，顺着台阶走回来，元卫笑意不减，元烁也很高兴，一直走在他旁边介绍着朱城其他的景色。</p>
元卫明显很有兴趣，显然接下来，还得接着逛。</p>
起身，秦栀与元极走向元卫，他称赞着朱城，听起来好像比帝都都要好。</p>
帝都秦栀没去过，却在书上看到了许多，帝都是真的很繁华。在帝都的大街上，扔出去一个石头，打倒十个人，其中得有九个出自权贵之家。</p>
因为没去过，秦栀倒是几分好奇。这封建社会，天子脚下的城市，不知是什么模样的。</p>
但帝都太远了，她又长年跟着元烁在军营，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去瞧一瞧。</p>
果然的，这一天下来，秦栀和元烁还有元极，陪着元卫将整个朱城最好的地点都逛了一圈。直至夜幕降临，才回到王府。</p>
王府早已备好了晚餐，秦栀返回了摇光居，白桃迅速的离开去厨房取晚饭，素雯则忙碌着开始为秦栀准备明日离开时带着的东西。</p>
睡袋是必须要带着的，没了这个，秦栀睡觉都睡不好。</p>
而且这次是去萧山大营，那里的条件应该是不错，但此次皇上也去，估计那整个大营上下都只顾着忙碌那位皇上了，谁也不会顾及秦栀这个女孩子的舒适，所以还是得自己备好才行。</p>
“今天许多见了奴婢的人都在问秦小姐和世子爷解除婚约的事儿，奴婢听得出来，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公平，可是又没办法，杨嬷嬷还在私下里为秦小姐抱不平。”即便不公平，也没办法。</p>
“你们真的很闲，居然还敢私下讨论这个，就不怕被王妃听到了，会罚你们？”秦栀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书，一边回应道。</p>
“虽说害怕王妃，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秦小姐在府里六年了，从未做过错事，许多人都说若将来是秦小姐做了当家主母，大家的日子肯定会很好过的。”若换了明珠郡主，那就不知是什么样子了。</p>
果然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谈论这事儿的时候，想到的居然也是这方面，好笑。</p>
“往后你们不许说这些事儿了，已经过去了，总说这些事情，王妃面子上过不去，小心到时找茬儿修理你们。”秦栀警告，王妃可不是个手软的人。</p>
素雯回头看向秦栀，然后点点头，“秦小姐说得对。”确实是这样。</p>
“我明日离开，你和白桃都安分些，不要总是出去。现在身份不比往日，低调行事，总是有好处的。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王妃就得宣布再给我定亲之事，到了那个时候再活泼也不迟。”秦栀放下手里的书，盯着明亮的琉灯，轻声说道。</p>
看着秦栀，素雯缓缓的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秦小姐，有王爷在，王妃不会给你安排太差的夫君。这都是命，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其实，只要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你不要再乱想了，你这么特别，无论将来是谁娶你，都是他的造化。”</p>
看着素雯，秦栀弯起唇角，“我知道。”只不过，仍旧是有些不甘罢了。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父母双亡的秦栀，为的是什么呢？就是像木偶一样的过一辈子么？</p>
有时，她真的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不在这里，回到那个自由的世界当中，继续做她自己。</p>
闭上眼睛，她头向后靠着椅背，满腹无奈，却又无处诉说。</p>
翌日，照常的到来。</p>
带上需要的东西，秦栀与元烁汇合，来到王府大门外，队伍已经整顿好了，只等元卫了。</p>
禁军盔甲在身，煞气极重，他们和边关的战士不同，带着来自帝都的威严。</p>
元卫和元极终于出现了，元卫一身暗色的劲装，他身上的那股子文雅之气倒是被盖住了一些。</p>
元极一如往常，高洁而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修长挺拔，毫无缺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p>
秦栀照常在队尾，两个护卫陪着她，和往时一样。</p>
前头的队伍出发，后面的也开始跟上，在城中马队是不能奔跑的，所以速度并不快。</p>
浪费了许多时间才出城，队伍开始加快速度，马儿奔跑，尘烟飞扬。</p>
马儿多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秦栀早就有准备，从怀里拿出素雯手工缝制的口罩。黑色的口罩，还绣着一朵小小的金色的桂花。</p>
将口罩戴上，遮挡了一部分的尘烟，秦栀自如前行，不再为尘烟所困。</p>
快马加鞭，队伍极快的前行，这次是前往萧山大营，所走的路线和之前并不一样。</p>
接近晌午，队伍下了官道，开始进山。</p>
山中开辟了道路，大军行走，也很方便。</p>
和前头的队伍拉开了一些距离，秦栀不紧不慢，反正总是会抵达的。</p>
天色暗下来，队伍也燃起了火把，跟在秦栀身后的两个护卫亦随身带着火把。点燃，这漆黑的山林也亮了起来。</p>
走着，接近半夜时，火光耀眼的营地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p>
这是大营，比青吴山大营还要大一些，驻扎了十几万的兵马，绝非寻常营地可比。</p>
占地广阔，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是亮着的，使得这一片的天空似乎都跟着亮了起来。</p>
这里接近西棠，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自天黑之后，山中的奇险山峰便多了起来。</p>
大营驻扎之地亦是如此，两面的险峰高的好像耸立入云。</p>
不过，这种地方的风景也是绝佳，此时黑夜看不清什么，待得天明之时，一定要好好看一看。</p>
远远地，便听到了前方营地之中兵马大声给皇上请安的声音，那么多的声音汇聚于一处，震天动地。</p>
秦栀勒马停下，随后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这一天下来，她的屁股都要碎了。</p>
转头环顾着这奇特的险山，多处明亮之地，显然山上有无数的哨岗。</p>
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皇上驾临，自然得做好保护的工作。而且，即便元卫是秘密出行，但想必消息也会外传出去。西棠和吴国距离这里太近了，他们若真想做什么，肯定会在这时候动手的，千载难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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