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菩萨显灵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

    很快这宝殿的菩萨面前挤满了香客,李修远甚至都有些不敢在这里待了,便急忙离开了这菩萨神像的旁边,和友人退到一旁去,不打搅这些香客几乎有些狂热的崇拜。

    只是这些香客之有多少是诚心礼佛的那不得而知了。

    李修远刚才诉说的道理也只能点醒一部分人,不可能点醒所有人,他没有强求,只是随缘而已。

    别人虚心求问,自己也应当不吝啬的回答。

    一行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之挤了出来。

    朱昱几乎有些虚脱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菩萨一显灵这里的香客像是疯了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李修远说道:“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一旦有鬼怪冒充神佛唆使百姓的话,是一件危害十分大的事情,不少的百姓还缺少辨明是非的能力,需要有学识和有德行良知的人引导才行,此处还是让给那些

    香客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游玩,刚才的事情当是一场闹剧吧。”

    他隐约看见那方生余夫妇此刻还是跪在菩萨的神像前叩拜,可见刚才的事情并没有能给他们太多的警告。

    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今日真是遇到一件事啊,我的杂记之又有故事可以写了。”张邦昌却是笑了起来。

    不过他看向李修远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对了,颇有几分敬意。

    他的一番道理连菩萨都听进去了,一次弯腰香连菩萨都要低头回礼。

    这样的人物绝对非寻常啊。

    难怪他能平了九山王动乱,被朝廷赏识封为扬州刺史。

    “哈哈,李兄,你看,你的那十两银子买来的羊还跟着你了,刚才居然没有走丢,看样子这头羊是受到了菩萨的点化铁了心是要找你报恩了。”一旁的钱钧见到那头独角山羊还跟在李修远的时候,寸步不离

    ,不由笑了起来。

    李修远回头看了一眼笑道;“看样子它也是有灵性,知道是我救了它,避免了被买卖宰杀的危险,”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所言甚是,这只羊的确很有灵性,但是施主刚才给菩萨香的事情贫僧却是看在眼,施主能得到菩萨的回应一定是有大福报,大慧根的人。”一位老僧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道。

    “见过慧远大师。”张邦昌和钱钧急忙回礼,显然认识这位相国寺的高僧。

    慧远大师面带微笑道:“两位施主有礼了。”

    李修远也施了一礼道:“大师过赞了,在下不过是一位凡夫俗子,哪有什么慧根,适才一番言论若是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师见谅。”

    他的之前的话在很多人看来有不尊重佛的意思。

    这在佛门之地说出来是会引起一些香客甚至是僧人反感的。

    但是这位慧远大师却是笑道:“施主刚才的一番话十分有道理,佛的本意不是让人参拜供奉的,是劝人向善的,参拜礼佛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人们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激起心的善念,从而沾染几分佛性,

    拥有菩萨的慈悲。”

    “大师也赞同我看法么?”李修远道。

    “施主的话处处透露出佛的智慧,贫僧又怎么会不赞同呢?而且刚才菩萨显灵和施主对拜一下不是最好的证明么?连菩萨都在倾听施主的道理,难道贫僧还会去反对么?”慧远大师说道。

    李修远点头道;“大师能理解好。”

    能理解他的话可见这位慧远大师也是有智慧的高僧,若是不能理解反而呵斥的话,也不过是披着袈裟的俗人罢了,这样的人他是不愿意多交流和攀谈的。

    “几位施主今日不知道是来相国寺来烧香拜佛的呢?还是来听释空大师开坛讲经的呢?”慧远大师问道:“几位得到了菩萨的回应,贫僧实在是不敢怠慢了,若是烧香拜佛的话可以前往后山参拜,贫僧可以

    让寺内弟子领几位施主前去。”

    “我们是来听释空大师讲经的。”李修远道。

    慧远大师笑道;“贫僧的这位师兄还没到时辰开坛讲经呢,若是几位施主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禅房喝茶歇息一下,待贫僧的师兄开坛讲经之事贫僧自会让寺内弟子通知几位施主。”

    “如此有劳大师了。”李修远回了一礼道。

    “善哉善哉,相国寺能招待施主这般的贵客亦是贫僧的福报啊。”慧远大师双手合十道。

    很快,慧远大师将李修远几人送至了禅院里,接着便辞别了。

    张邦昌笑道:“慧远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亲自招待我们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啊,寻常的时候便是朝廷的高官来拜见若是不得时候慧远大师也是不见的,今日到是托了李兄的福,能有幸得到慧远大师的礼

    待,这若是说出去的话可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啊。”

    “也许不是看在李兄的面子,也许是慧远大师得到了菩萨的指引也说不定。”钱钧笑着说道;“对了,话又说回来了,我之前听说高藩,高兄因为躲避家的悍妻,跑到了相国寺借住了,他应当还在这里

    ,我们何不去寻他?”

    “提醒的对,险些忘记了高兄还在相国寺内呢,走走走,同去寻他,同去寻他。”钱钧道。

    朱昱道:“何不在寻人的同时顺道去后山参拜一下诸佛宝刹?别忘记了我们可是为了答谢李兄当日的恩情特意带李兄来游玩的。”

    “对,对,对,险些又把李兄给忘记了。”张邦昌拍了拍额头,自嘲一笑道。

    几人有说有笑,心情很好,便在相国寺内游玩了起来。

    不过在游玩的时候李修远的身后却始终跟着一头羊。

    这山羊当真是走到哪跟到了哪里,不担心会被惊跑,也不需要特意的嘱咐。

    很难相信这只羊之前还在相国寺的门口发狂似的到处乱串,险些撞伤香客。

    李修远一直在暗的观察这只羊,甚至已经用了神目术查探,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身也没有妖气,更加没有修行的痕迹。

    如此情况之下按理说这只羊不应该有如此的灵性才对啊。

    “我的修行之路还很短,虽然囫囵吞枣的学了很多法术,但是在一些修行的见识是不山门之的几位师兄和师弟的,也许可以找那位释空大师问一问。”李修远暗道。

    如此有灵性的山羊一直跟在身边是让人很担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刚才京城可得罪了五通教和鬼工头,便是连国师哪里也留有芥蒂,遇到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需要留一个心眼。

    而在李修远游玩的时候。

    之前的慧远大师却是来到了一处幽静的禅房前,双手合十道:“师兄可在入定之醒来?”

    “是慧远么?进来吧,此刻你来寻我定是有事,若是无事你是不会来打搅我的,适才我在入定之的时候忽的慧眼瞧见寺内宝殿的空有菩萨的光芒闪过,我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檀香飘来,难道寺庙又有菩萨

    显灵了么?不知道是哪位菩萨光顾?”

    禅房之的蒲团盘坐着一位身披袈裟,白眉白须的僧人。

    虽一副苍老的模样,但却精气神十足,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显老态。

    慧远大师推门而入,施了一礼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适才宝殿之的确是有菩萨显灵了,是殊菩萨的神像起了异象,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他将刚才自己所见所闻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听到李修远说佛的存在是劝人向善,而不是为了贪图世人供奉时,释空大师睁开了眼睛,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最后听到世人的贪婪强加在菩萨和佛的身时,他又忍不住唱了声佛号道:“善哉善哉,红尘之也有如此知晓佛意之人啊,那位施主有如此慧根如果不进庙修行那真是可惜了,贫僧驻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能再最后教导一位这样的人,那贫僧亦是可以放心离去了。”

    “师兄竟起了收徒的想法么?不过那位施主却不是平常之人啊,我适才看见那位施主说完了这一番话的时候弯腰给菩萨香,那殊菩萨的神像竟活了过来和他对拜了一下,以此回礼。”慧远大师道。

    释空大师有些诧异道:“菩萨显灵竟是因为如此?”

    “真是。”

    释空大师感叹道:“罪过,罪过,连菩萨都要礼让的人贫僧又哪有那样的德行去教导他呢,不知道那位施主的姓名叫什么?连菩萨都尊重的人贫僧也应当为他念经九遍,以此回馈,当做一点微薄的心意。”

    “那个公子姓李,具体的名字我并不知晓,只知道他不是京城认识,像是南方来的士子,可是这个时候又不是进京赶考的时候。”

    慧远大师道:“若是师兄不介意的话师弟可以去推算一二。”

    姓李?

    南方来的?

    当即,释空大师脸色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见到师弟准备用佛门的神通去算那人的跟脚,当即忙制止道:“师弟,不可,此人天机蒙蔽,神鬼难测,任何懂得法术之人强行推算的话必定遭到天谴,

    难道你修行了一甲子此刻想引来雷霆击打么?”

    “什么?竟会如此?”慧远大师吓的急忙收了神通。

    仅仅只是推算会引来天罚,这不是皇帝的运数还难琢磨?

    “阿弥陀佛,贫僧早该想到了,算算时间南方的那尊圣人也该来到京城了,只是贫僧施法早到一步,而他耽搁了一段时间而已。”释空大师说道。

    “南方的圣人?那人是师兄提起过的李修远,李圣人?”慧远惊道。

    饶是多年修行的心性也泛起了波澜。

    释空大师说道;“应当是他错不了了,不过贫僧也不敢肯定,但也**不离十了,也只有他才能让菩萨回礼啊。”

    “师兄所言甚是。”慧远平复了一下内心说道。

    “既然是这位李圣人来了,那贫僧又怎么能不亲自招待呢?劳烦师弟去把白云唤来。”释空大师道。

    “是,师兄。”

    释空大师要带着徒弟白云一起去招待李修远。

    本来以他在寺庙之的地位除了必要的布施,讲经之外,他是可以不接见任何人的,除非是皇帝亲临,不得已他才会现身。

    可是李修远不一样。

    人间的秩序会因为他而改动,世鬼神的命运会因为他变化,天下的局势以及未来的种种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如此大的影响力,又有哪个修行之人不介怀呢?

    不管如何,这必要的礼待是不能或缺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

    禅院的一处院子里,钱钧和张邦昌还有李修远等人却是寻到了之前因为躲避悍妻而借宿在寺庙之的高藩。

    高藩一个人靠坐在庭院的台阶,喝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酒水,一副借酒浇愁的模样。

    “高兄,你这是怎么了,才两三日不见为了变的如此的颓废了?”张邦昌大惊道。

    “是诸位来了啊,在下有礼了。”高藩醉醺醺的站起来施了一礼,但却又因为站不稳跌坐了下去,然后低着头摇晃着脑袋:“在下心畏惧啊,听闻家妻子已经在派遣仆人打探我的下落了,只怕很快这里

    也不得清净了,现在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连佛门清净之地也不能让我清净啊,不如一醉方休算了。”

    他没办法违背心的德行去休了那悍妻,唯有躲避,而躲避不行却只有一醉方休,什么也不去想了,能得片刻宁静是片刻。

    李修远见到他这样子既有些好笑,却又有些钦佩。

    这年头能如此坚守自己内心的底线而不动摇的人真的不多了,他不是没有办法摆脱悍妻的困扰,只是迈不过自己心的那道关啊。

    “高兄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我替你做一回和事佬,看看能不能劝劝你的悍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觉得这世不可能有如此顽劣的人,真的要如此的恶待自己的丈夫。”李修远想了一

    下决定帮一下这个高藩。

    不是因为他可怜,而是他坚持的品德值得自己称赞。

    “李兄,这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高藩失望的摇了摇头。

    旁边的张邦昌却是道;“高兄,次在酒楼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李兄有抓鬼除妖的本事,也许也有劝人改邪归正的能耐呢?你受你悍妻困扰已久,何不让李兄试试?即便不试,你的那位妻子也很快会寻

    到这里来,这样下去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啊。”

    “对,对,对,李兄他有特殊的本事值得一试。”钱钧也道。

    朱昱也劝了起来。

    他们都十分相信李修远,觉得他有本事化解两人的恩怨。

    这种相信有种几乎盲目,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该有的,可是明知道这一点放在李修远的身却又不一样。

    这大概是魅力所在吧。

    “那试试......”高藩听到众人相劝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这对了,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你的事情不能够得到解决?你我都是好友,我怎么忍心见到你这样痛苦下去。”张邦昌道。

    高藩感激无道:“此事若成,几位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张邦昌笑道:“你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李兄啊,他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们不过是多几句嘴而已。”

    李修远此刻却是有些尴尬起来。

    自己只是试着去帮帮而已,没想到他们这么相信自己的本事,话说这家庭感情的事情便是神仙也理不清啊,他哪里有绝对的把握,又不是去诛杀妖邪。

    若是打杀一些恶鬼恶妖的话,那他定然信心满满。

    不过既然话说出去了那不能收回,他也想看看和大宋国的悍妻是怎么个悍法,也好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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