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衙门和郭北城的衙门是一样的。  br>

    朝廷建造衙门都是有规格限制的,并不是繁华的地方衙门越气派,偏僻的地方衙门穷酸。

    顶多繁华地方的衙门修葺,打理的好,显得新一些而已。

    而衙门的布局一样,也避免了进过衙门的人去了另外一个衙门不认识的尴尬。

    “李公子,你在这里稍等,容小的去通报大人。”这个叫何勇的衙役拱手止步道。

    “有劳了。”李修远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的衙门之,一位面容清瘦,一脸严肃,不怒自威的年男子此刻坐在案牍前,认真翻阅,批改着各地送来的书。

    眼下水灾过了才没几个月,瘟疫的余波才堪堪平息,又到了入冬季节,扬州各地已是流民泛滥,身为各地的县令,知府有的是事情要忙,而他这位钦差更是责任更是重之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但自己要被问罪,还对不住皇帝的信任和百姓的期盼。

    而在这个年官员的下面,却还坐着几个官员。

    这都是本地的官员,如今这些官员却是战战兢兢,原本在衙门里高高在的,如今也只能陪着这位大人处理政务,不敢偷懒。

    因为眼前的这个钦差大臣是朝廷的兵部侍郎,此刻奉旨赈灾,救命,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谁敢得罪。

    这个时候,一个吏小心快步的从一旁走了进来,低声在兵部侍郎傅天仇耳旁小心翼翼的说了几句。

    兵部侍郎傅天仇放下了手的书,抬起头带着几分诧异道:“哦,你说那个平了郭北城水患,瘟疫的那个李修远来了?”

    “是的,大人,适才有个衙役见到他在衙门外看榜,现在人在外面候着。”吏说道。

    傅天仇抚须点头道:“他虽是一个读书人,但却在灾难来临之际救了一城的百姓性命,还将治疗瘟疫的法子四处传播,活民无数,纵然他不是一位秀才,本官也是要接见这位大善大德之人,去,请哪位李修远进来,本官要看看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本事。”

    吏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傅天仇又道;“各位大人不放也审视一番这个李修远,看看他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若是有的话,本官定要举荐给皇,提拔他一番。”

    麾下的众官员心一凛。

    这傅天仇也太直爽了吧,这人没见说要提拔?

    “咳咳,傅大人,下官以为,此人不管品行操守如何,但眼下他只是一介秀才,若是要提拔举荐,也得等他考了进士才行,否则这有违规矩啊。”说话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官员,他不是别人,却是和李修远有过交集的那个郭北县代理知府,叫宋远。

    如今局势稳定,宋远自然是撤了下来,换过了别的知府。

    “下官以为,若是李修远这有真才实干,向朝廷举荐也不无不妥。”也有官员赞同傅天仇这个要求。

    他们可不是由衷之言,纯粹是为了迎合傅天仇的话而已。

    傅天仇笑道:“举荐提拔的事情先放一边吧,先请诸位大人考究一番,本官再视情况而定,几位大人可都是进士出身,有些还进过通天阁跟过一任诸葛卧龙大学士,采都是一等一,相信待会儿不会让本官失望的。”

    “大人还请放心,下官定为朝廷好好审核人才,绝不会偏私。”几位官员义正言辞的说道,同时有些长须飘飘,自鸣得意。

    毕竟身为读书人出生的官员,最在乎的是名声和才情,这他们为官一方,造福一地都重要。

    “如此好。”傅天仇点头道。

    不一会儿功夫,李修远便在一位吏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堂。

    李修远微微扫看了一眼,见到这些人个个坐在案前,身穿官服,都是扬州各地的大官,为首的那位官员官服和其他不同,那是朝廷六部的官服,看样式应该是兵部侍郎。

    “晚生郭北县李修远,见过诸位大人。”他拱手施了一礼道。

    身为秀才的他可以见官不跪,而且不称小人,只称晚生可以了。

    “免礼吧,你是李修远?听说你赈了郭北城的水灾,瘟疫,可有此事?”

    傅天仇声音沉稳,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看去质彬彬的书生。

    却见李修远身姿挺拔,相貌英俊,双目清澈有神,顾盼之间已有股难以严明的威严之气,这股威严不是那种久居高位的威严,而是一种让人信服,信赖的威严,除此之外他还没有寻常书生的那种柔弱姿态,反而浑身健硕有力,步伐之间更是夹带脚风,可见此人也是雷厉风行之辈。

    傅天仇阅人无数,他此刻心也不得赞叹一声,此人乃人龙凤也。

    只是这是外貌,不知道内在怎么样。

    “却有此事,晚生却是为水灾出过一份力,让人传播过治疗瘟疫的药方,而且这也并非晚生一人功劳,好友宁采臣,王平,朱昱等人也出力良多。”李修远道。

    “他们几人名字有些耳熟啊。”傅天仇忽的有些疑惑道。

    有本地的官员拱手道:“大人,宁采臣是这次科举的榜首,王平,朱昱他们也榜有名,了秀才。”

    “原来如此,难怪有些耳熟。”

    傅天仇点头道:“你能在这里提及他们的名字可见你也是一位重情义的人,不错,难得可贵,听闻你这次赈灾花费了白银万两,此事可是真的?”

    李修远道:“是真的。”

    “花在何处?”傅天仇问道。

    “雇青壮,平水患,治瘟疫。”李修远回道。

    “为何之雇青壮?不雇妇人,老弱?”

    李修远道:“水灾一起,灾民遍地,青壮聚在一起容易生事,一旦赈灾不及时,便有可能起叛乱,故而重金雇佣青壮,一解水灾,二解叛乱,三来,青壮力足,赈灾迅速,若有叛乱亦可操练为兵,最不济,亦能守城抗敌。”

    傅天仇笑着道:“你能想到这些,已有位居知府的才干了,不过灾乱一起,你当真舍得平原无故的花万两白银雇佣青壮?”

    李修远认真的说道:“晚生是商贾之家子弟,若用生意二字来谈,自然是亏,但若以长久的目光来看却是赚,灾乱不平,便会波及家业,瘟疫不平,亦会连累亲人,而且古人有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晚生自然践行圣贤之理。”

    他的话并不是场面之话,而是实话实说。

    郭北城内有他李家的家业,而且瘟疫,水灾都已经波及到了郭北县,自己不去赈灾,真的起了动乱,自家损失的何止万两。

    只有短视的商人才会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度日,到时候灾乱一起,大好的家业拱手让人。

    李修远的一番话,毫无瑕疵,而且完全符合读书人心的那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形象。

    任何一位读书人只要不是和李修远有过节的话都是非常赞赏的。

    旁边的几位官员更是闻言连连点头,宋远亦是不例外。

    不过他忘记了那一日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记得,自己被李修远的护卫给绑了起来,跪在地差点砍了头。

    傅天仇亦是哈哈笑道:“说得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能以一介秀才的身份平息一城一地的灾疫,的确是让本官刮目相看,本官决定了这次回京之后便向朝廷举荐你,让你为国效力。”

    “大人,秀才为官有违规矩啊。”李修远道。

    他并没有被这所谓的好处冲昏头脑,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不守规矩的一下子做了官,下场绝对是不好的。

    那么多举人,进士没有做官,自己这一下子赶在他们前面,这岂不是犯了众怒?

    傅天仇说道;“虽有违规矩,但你若能在明年开春之际考举人,那么能参加秋季的殿试,如此一来便不算有违规矩了。”

    李修远楞了一下,秀才考试哪有这么快,这要至少明年才行,而殿试更是要排在四年之后。

    他逢考必,也要五年时间才能成为进士。

    “大人难道想开恩科?”忽的,那个宋远带着几分诧异道。

    宋远的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李修远。

    是啊,朝廷还有恩科这么一说,所谓的恩科是临时加考一届,缩短科举的时间,碰到恩科的读书人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可以多考一次,若是时间巧,一年考两次都是存在的。

    “呵呵,然也。”傅天仇笑道:“这次皇已嘱咐老臣,特许在扬州开恩科一次,以平息民怨。”

    李修远也有些喜色起来。

    若是开恩科的话,他只要考了举人,那么明年能赶这一届的殿试,不说做状元,能了进士够了。

    科举之路提前走完也可以省去很多的时间。

    “不过本官要将你举荐给皇,所以你的才学得过得去,不然难以服众,今日本官招你进来,一是为了询问治理灾情的事情,二来是为了考验你的才学。”

    傅天仇说完便指着大堂之其他的官员道:“在座的大人都是进士出身,今日便由他们考考你,若你真有真才实学,本官便不留余力的挺拔你一番,让你为朝廷效力。”

    说道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显然,若是李修远水准不够,这提拔是不会再有的了。

    如果有其他的书生在这里的话一定是会羡慕死李修远的,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朝廷的兵部侍郎,是位高权重的大官。

    有他挺拔的话,以后的路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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