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在做什么呢?”我用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山谷里的日军正在做一件怪的事情。

    日军士兵竟然在用军刺与指挥刀向自己同伙的尸体砍去,那些尸体自然是先前那些被我们袭击致死的日军士兵,他们竟然逐个地在砍那些尸体的手掌!

    “鬼子要跑,看来战局是咱们**赢定了,他们来不及运尸体了!”霍小山放下了手的望远镜急道,然后他回头叫小石锁:“去把咱们的大部队拉来,通知沈冲他们在日军前面的咱们的人不要在正面设伏全部采用侧击,要不停地射击,不要怕日军的反扑,他们的反扑不会猛的,他们急于逃命!”

    小石锁应了一声往后面跑去。

    “为什么不在前面设伏?”鲁正声问道。

    “你去挡住人家逃命人家自然会和你拼命,我们干嘛和他们拼命?”我替霍小山反问道。

    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霍小山的思路了。

    霍小山手下这四百来号人,如果抢在日军前面设伏,硬要阻挡日军的逃跑也未必拦不住。

    但是那样霍小山直属营的损失注定也不会小,所谓困兽犹斗,你挡住日军求生的路他们会全力反扑。

    反倒不如在旁边不停地侧击搔扰敲边鼓,这样急于逃命的日军前面有生路不会拼命。

    这样消灭日军的人数肯定要少一些,而直属营作为追兵不停地侧边那么伤亡率会小的很多,这无疑是保存自己与消灭敌人的最佳结合点。

    另外,霍小山判断日军要逃也只是判断,我们现在可是和第五战区没有联系呢,万一我们在前面硬拦而第五战区的援兵不到,那霍小山把自己的直属营再拼光了,他又跟谁哭去呢?

    厉害,我现在心里真是由衷地敬佩霍小山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选择了最佳方案,难怪能带着自己的战士在抗日战场混得风声水起。

    半小时之前我们在日军的后面给了他们狠狠一击,为了防止日军报复,霍小山自然让大部队往后撤退了,而他和我带着十来名战士在这块高地换了个方位依然在监视日军。

    刚才果然把日军打痛了,日军在混乱之后,报复的火力便如期而至。

    日军的这次报复急促猛烈却又短暂,在短短的二十分钟之内,日军的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火力全开,将我们一开始袭击他们的位置打得烟尘蔽日。

    在我印象里,这都是头一回见到日军用如此猛烈的火力来报复,那感觉好象他们要是不把子弹、掷弹、炮弹打光以后用不了似的。

    幸亏我们躲到了那高地相对偏僻的侧翼,否则我们完全会象高地的树木一样被拦腰打断,那火力之猛让留下来的所有人都直咋舌。

    可日军的报复来的快走的也快,而且日军并没有派部队冲这块高地,相反,等他们火力一停,我们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他们在用利刃砍下亡者的手掌扔到了马车。

    “鬼子不怕死却最怕砍头,他们认为头被砍掉了灵魂不能回归神社。”霍小山说道,“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于逃跑了,否则不会连尸体都不往回运也没有用火烧掉。”

    “他想运怕是车也不够用了。”我笑道,因为半小时之前的那次袭击引起了日军弹药车的连环爆炸。

    “既然鬼子要跑,我们现在开枪咋样?”鲁正声在一旁建议道。

    “这个当然也行,可是咱们现在十来个人太少了,你看到没鬼子的轻重机枪可还是冲着咱们这个高地瞄着呢,他们不傻。

    如果咱们现在开枪那咱们开完枪得跑,否则以小鬼子刚才的火力绝对能把咱们炸成灰。

    再等等,如果咱们的人能赶来的话咱们再给他一下子,让他们把轻重机枪掷弹筒都扔在这儿。”霍小山解释道。

    我看到鲁正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我发现现在鲁正声看霍小山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甚至崇拜。

    这个我是理解的,华民族都快到了亡族灭种的时候,只要停止内战能打鬼子是英雄,这与信仰无关与主义无关。

    在日军终于把被尸体处理完毕又开始行军我们已经准备开枪的时候,小石锁终于带着几十人气喘吁吁地追来了。

    之所以是几十人,自然是因为这些人是后续部队里体力最好奔跑能力最强的,霍小山的士兵再是普通部队能打,但是他们自己队伍内那也还是有个水平高低战斗力强弱之分的。

    “步枪机枪掷弹筒能打着啥打啥,快!”霍小山也着急,随后他的枪响了,我们先头这十来个人的枪也响了。

    日军的轻重机枪本已经开始转向了,见又受到袭击忙掉转过来,只是他们却没有再来得及开枪,却是被我们后来赶来的人用火力压制住了。

    而日军这回的报复或者抵抗的心理并不强烈,用几挺轻机枪和我们对射着做着交叉掩护便向前撤退了。

    这一拨袭击下来,又有几十名日军栽倒在了我们的枪下,而日军这回连这些刚死去的同伴的手掌都不砍了只是急匆匆地往前赶。

    于是我们这样一直追着鬼子的屁股打,日军反击的火力急了我们躲下,他们火力不急我们跟去袭扰。

    而此时在我们的侧前方的两端也是枪声不断,显然霍小山传出去的命令已经被那几只分队执行了。

    日军是在道路行走,我们追击时也只是能咬住日军的尾巴对前面的日军却没有办法,有时又需要爬到高地向日军射击,在我们第三次在日军后面做完攻击后,我们的体力已是不支,只能看着日军渐渐远去。

    同理,我们两侧袭击日军的队伍走的也都是山顶才能对日军进行侧击,这象日军在走弓弦而他们走的却是弓背,渐渐的来自侧前方的枪声也越来越少了。

    显然日军已经脱离了直属营各部的射程,但这样的结果对直属营来讲无疑却是最好的。

    在我的眼里,这支急于逃命的日军象一口大肥猪,它先后被我们后面的这几支分队在后丘(注:猪屁股)砍掉了三块肥肉,而前面的侧击的那几支分队这个砍下块前槽肉那个卸下来半拉猪耳朵这个用刀切下半只猪拱嘴儿(注:猪鼻子)那支又用剔骨刀挑出来个猪腰子(注:猪肾),可以想见虽然这只猪从直属营手下逃脱出了性命,但却已是被砍割得鲜血淋漓了。

    “走喽,去捡猪肉了!”我高兴地喊道。

    我的话引起了直属营士兵的共鸣,所有的人都跟着高喊起来:“走喽,去捡猪肉喽,好肥的猪啊!”

    被砍割下来的猪肉在哪里呢?自然全都在这只肥猪逃亡的路,一路行来,绵延三里多地的公路随处可见被日军抛弃的军械物资、弹药给养还有那些有着一只手或者两只手的侵略者的尸体,甚至还有一门掉了木轱辘的步兵炮!

    注:猪过宣(xùan)肉

    东北方言,用刀割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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