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地本在山间,霍小山他们军营所在地旁边一条小河里,喧闹一片,却是霍小山带着夜袭的队伍归来在这里洗澡。 !

    水花飞溅之声却也压抑不住士兵们心的兴奋,每个人都眉飞色舞,相互讲述着着战斗的经历,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是数是后来招收的那批两淮子弟。

    霍小山特意加大了新兵参战的人数,经过锤炼好铁才能成为好钢。

    太阳虽已升起,但这条小溪的源头却是一处冷泉,泉水清冽反而让血气方刚的士兵们更加精神。

    霍小山虽然更加享受这种清寒的感觉,但却还是很快洗完了,远处炮声隆隆,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新的战斗。

    他向小石锁问了一下,暂时还没有沈冲他们的消息传回来。

    于是他让小石锁有消息随时通知自己,然后便拣了一处僻静的树荫下倒头睡。

    一觉醒来,已是日已西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了他依旧**的胸膛带给他温暖的感觉。

    霍小山抻了下懒腰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

    赤膊夜袭敌营这是霍小山他们参加武汉会战打的第一仗。

    日军第106师团一头钻进了**队的埋伏圈,而霍小山他们此次战斗的任务是断了106师团给自己留的一个退路,消灭该师团在进入万家岭地区时在山区边缘地带给自己留的接应队伍。

    日军一个师团被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这件事的起因却是和霍小山他们有关系了。

    日军在马回岭与德安之间遇到了**队的顽强抵抗,进展缓慢,为了打破僵局,日军侦察机发现了在国第九集团军与第十集团军的结合部竟然没有**队驻防,于是便派出了侦察分队扮成了和尚与道士进行乔装侦察,却恰恰被霍小山他们识破了。

    霍小山并不知道当他这个情报逐级报去了之后受到了战区司令部的高度重视,于是任由日军那只小分队侦察,最终让日军冒进的那整整一个师团钻到了战区司令部所部布置的口袋之。

    至于霍小山这支只有六百来人的队伍,战区司令部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鉴于霍小山他们这只队伍战斗力很强且战斗的频率过于频繁,便让他们作为一支小小的预备队并没有让他们加入到集团大战之,而这次拔掉日军106师团在归途的这根钉子的任务还是霍小山主动请缨要下来的。

    这里不得不提到,霍小山他们这只队伍的战斗频率那确实是够频繁的,因为作为作战基础单位的连、营、团在淮河大捷、徐州会战这样的大会战之,如果碰到硬仗、大仗一次可能被打残了,要么被整编要么得撤下去休整。

    可唯独霍小山所带的这一支小小的队伍是个例外,他们竟然是追逐主战场在一直战斗着的,从长江北岸一直杀到了淮河,从淮河杀到了原腹地,而现在又原腹地杀回到了长江南岸。

    尤为难得的是,他们虽然战斗也有减员但却是新兵进得更多且越战越强越战越勇,而央军高层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竟也秉循和霍小山打过交道的各系部队的作法——好钢用在刀刃,没有让他们去当炮灰。

    现在的霍小山和最初开始打鬼子时也已经不同了,那时候他更多的是凭着敏锐的战斗直觉行事,而现在他已经越来越多地开始计算思考反复权衡了。

    因为他明白他自己的这支队伍其实是在夹缝之求生存,他和他的队伍都不惧怕死亡,但他必须让他的队伍能杀死更多的侵略者。

    他已经学会了做更深的战略层面的思索,**固守一地与日军对拼不能说不英勇不壮烈。

    但,霍小山却发现如果不囿守于一地以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为主反而杀敌更见效果己方损失更小。

    从学佛修行的角度来讲,霍小山知道自己这种算计并不利于自己心性的培养。

    但他没有办法,他要为自己士兵的生命负责。

    尽管,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地球离开谁都是转的,但,他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士兵能多活一个是一个,至于鬼子嘛,能多杀五个是五个,多杀十个是十个。

    在霍小山思索之际,驻地外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霍小山从地爬起来,穿好了衣,挂好了盒子炮,向那喧闹之处走去。

    远远地看见有实枪荷弹的士兵竟然押解着一名日军往这面走着,霍小山知道应当是郑由俭他们回来了。

    霍小山把他的这个营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昨夜自己带着偷袭日军去了,另一部分却是让郑由俭沈冲他们带着往那山区里走得更远一些,那是为了防止被包围的日军有漏之鱼溜出来。

    “霍小子,快过来看看,我们给你抓个活鬼子回来!”郑由俭已经看到霍小山过来了,便扯开他的大喉咙高喊起来,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似的。

    这可是霍小山打鬼子以来,他们军需处所抓到的第二个俘虏了,第一个则是被霍小山神一肘打死个军官后旁边被吓傻的那个。

    霍小山笑着向前,士兵们见头儿来了,纷纷让开,霍小山已是走到了那个俘虏面前。

    霍小山看了看那俘虏,咦,竟然认识,竟然是他假装山民去采药时撞到的那个假和尚。

    “怎么抓到的?”霍小山问道。

    “他们十多个鬼子不知道怎么跑出了大部队的包围圈,却被我们撞到了,其余的被我们打死了,这个却投降了。”郑由俭回答道。

    俘虏是他带着人押回来的,沈冲则依旧呆在原地执行着原来的任务——蹲守。

    “带他到那边去,别的人散了吧。”霍小山吩咐道。

    于是,一会儿后霍小山已经在一处安静的木屋之与这个假和尚以面相向了,郑由俭和小石锁则拎着短枪站在了一边。

    霍小山打量了下这名日军士兵,显然那士兵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霍小山便笑了,却是双手合什对那士兵说道:“和尚不去建庙却身着东瀛贼寇之服饰所为何故啊?”

    听霍小山这诌诌一问,那日军士兵楞了,抬起头盯了霍小山有一会儿后忽然明白了什么,脸竟然有些红了。

    “和尚?”听霍小山这么一说,郑由俭也楞了,头戴日本军帽后面还有屁帘的日本鬼子怎么变成了和尚了呢?

    郑由俭一步前,伸手摘了那日军士兵的帽子,果然,这日军士兵头发极短,那样子明显是曾经剃了个光头新近这几天才长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霍小山问道。

    那日本士兵红着脸依旧不语。

    看他那表情倒把郑由俭逗乐了,郑由俭自然是知道前些天霍小山扮山民去山会和尚的,他自然也能猜到这个假和尚必然是和霍小山说过话的,那么这个日本人肯定也是懂国话的了倒是省了一翻口舌。

    只是,这个,这个,见到会害羞的日本假和尚对谁来讲那都是新鲜事一件哪。

    见那日军士兵依旧不肯言语,霍小山便接着说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是对的,但你也不是修闭口禅的吧。”

    那日军士兵面色犹豫,此时心里却已经对霍小山瓜目相看了,华天府之人当真是不同凡响啊,一个假扮成山民之人竟然都能知道这些佛学术语,当真是了不得!

    旁边站着的小石锁见那日军士兵期期艾艾地仍然不语却来气了,倒攥盒子炮想往他脑袋敲却被霍小山制止了。

    那日军士兵终于抬起头来,却是用汉语回答道:“贫僧川口宽一。”

    他这话一出口一下子把在场的三个**人都逗笑了,都成俘虏了还贫僧呢。

    而郑由俭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不光把霍小山和小石锁笑楞了,更把那日军士兵笑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听郑由俭笑道:“川口宽一,竟然还是个花和尚!哈哈哈!”

    小石锁可不懂了:“郑头儿,花和尚不是鲁提辖鲁智深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日本鬼子了呢?”

    这时听郑由俭解释道:“川口嘛,是河边,宽衣是脱衣服,你瞅他这日本娘给他起的这个破名字,到河边脱衣服,也不看看旁边有没有大闺女小媳妇什么的,这不是花和尚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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