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退一步说,如果一时半会儿还化解不了她的生死劫,同时这女子又的确非常可爱,让自己难以割舍,那倒不妨假戏真做,真的做了夫妻,到时带着她一并返回就是。

    不过那样一来可能还需要去找一个生辰八字跟她差不多的人,解救之后才能够把她也带走,这就很麻烦了。因此,这种情况尽可能不要发生,杨仙茅在心中告诫自己。既然这张铁嘴如此看重钱财,他相信用钱应该能解决这件事。

    杨仙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当下抱拳拱手说道:“既是如此,那明日便请媒婆,我与你一同前去,把令嫒迎娶回家。我父母不会反对的,他们对我的婚事早就说过,一切由我做主。”

    这是张铁嘴最担心的事,没想到杨仙茅的答案竟然是天上掉下大馅饼,直接砸的张铁嘴有些头昏眼花。

    他欣喜若狂的说道:“真的,那太好了,原来令尊令慈如此开通,确实,像你这样的少年才俊实在没必要替你做主,你自己选的绝对比他们看上的好上百倍。我也敢拍胸脯打保票,我女儿到了你们家绝对会让你爹娘赞不绝口。她是非常孝顺的孩子,又知书达理,各种女红都很在行,而且为人谦和,守妇道,没有任何毛病可以挑出来的,呵呵呵呵。”

    说到这,杨仙茅扭头瞧了瞧门外,有些疑惑的说道:“先生的侄女怎么去了许久还不回来?”

    现在只是嘴上说,还没真正拿到婚书,张铁嘴当然还不敢放心。现在多一个筹码,就多一份安心啊,这彩凤是他最大的筹码之一,当然要善始善终,特别是在离开扬州之前,说不定还随时要请她来撩拨一下,让杨仙茅对自己女儿有更多的期待。

    张铁嘴心中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出去看看这彩凤怎么去了半晌都不回,这时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正是彩凤,她眼圈红红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张铁嘴不禁微微一愣,赶紧问道:“彩凤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彩凤声音有些哽咽,说道:“没什么,只是小侄见到伯父,想起在远在遂州的爹娘。小侄许久未曾回家了,若是有亲戚能够回遂州时顺带捎上我回家探亲,那可就太好了。只可惜没有,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敢独自一人上路,刚才喝了酒,心中悲凉,想起父母年迈,又千里相隔,一家人都不能在一起,一时落泪,到叫伯父和杨公子笑话了。”

    张铁嘴一听这话,不由又惊又喜,之前他跟彩凤提议,让彩凤跟自己一起,去西蜀遂州老家,许诺她一千两银子。这彩凤当时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却主动提出想去遂州,难道经过这一天思前想后,还是被那一千两银子的打动了?

    张铁嘴赶紧安慰道:“原来是这个事,哈哈哈,那还真凑巧了,我给你说,杨公子已经说了要娶你堂姐为妻,明日就托媒说亲,他自己也可以替父母定下这门婚事,明日请了媒人亲定下婚书,他就是我张家的女婿了,也就是你的堂姐夫。到时你我三人结伴,返回遂州,他要去迎娶你堂姐,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不就是了吗?等到你在家里跟父母相聚些时日之后,若想再回来,你还可以跟着杨公子和你堂姐一并返程,这不就了解你的心愿了吗?”

    说到这,又望向了杨仙茅道:“杨公子,你意下如何?”

    杨仙茅心里当然一百个乐意,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路同行,那还不是比跟着这糟老头舒心惬意的多。于是咧着嘴角含笑道:“那敢情好,咱们结伴而行,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

    说好之后,三人开怀畅饮。彩凤姑娘也转忧为喜,感激之下频频举杯敬酒,所以这剩下的酒喝得甚是畅快。

    酒宴结束,杨仙茅拱手告辞,说好第二天早上在算卦的地方会面,由杨仙茅去请媒婆。

    杨仙茅搭了一辆驴车走了,张铁嘴也叫来一辆驴车送彩凤回去。

    到了河边,张铁嘴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姑娘答应随同前往,姑娘放心,到了遂州,一千两纹银一文不少,全数奉上。路上的所有开销,全部由在下来支付。若是姑娘心中不踏实,在下可以写上一份欠条,让姑娘拿着,不知姑娘觉得怎么样?”

    彩凤微微摇头说道:“君子一诺千金,我相信老丈所说的话,不必写什么欠条了。”

    张铁嘴高兴地连连点头,当下商定,只要这边事情一了,马上雇车到西湖边接上她出发,在这之前要做好一定准备。

    既然已经两边都答应了,这后面的事情当然就简单多了。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很快就找了一个媒婆来,给了二两银子的谢礼,这媒婆立刻合了八字,当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下媒婆拿出了婚书给了张铁嘴,然后喜滋滋地恭喜双方喜结良缘,揣着谢礼美不滋的走了。

    拿到了婚书,张铁嘴喜上眉梢,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当然,最终要等自己女儿跟这个金龟婿两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那才是最终的板上钉钉。

    所以拿到婚书之后,张铁匠便跟杨仙茅商量,是不是在遂州就把天地给拜了,拜完之后再把女儿接回去。反正婚书都有了,已经算是成亲了。

    杨仙茅已经打定了主意,当然一切听张铁嘴的,当下微笑点头,说没问题,在哪里拜天地都一样,只要女儿能跟自己回去见父母就行,免得父母以为自己当了上门女婿。这让张铁嘴乐得哈哈大笑,连声称没问题,只要拜了天地,杨仙茅什么时候走都可以。说定之后,张铁嘴立刻前去雇车,准备马上启程,前往遂州。

    现在的骏马都被军队和朝廷征用走了,在市面上几乎见不到。所以走陆地会很辛苦,两人商议之后决定走水路,沿长江逆流而上,待到遂州附近再弃舟登岸,坐车前往,这样相对要快捷,而且轻松自在些。同时张铁嘴还有一个打算,那就是坐在小舟之上溯流而上,不管怎么样都是在水中行走。这金龟婿如果反悔想溜走也没那么容易,不像在岸上,随便借口上个茅房流进草丛就找不到了。这也是张铁嘴坚持买船逆流而上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个建议杨仙茅和彩凤都没有反对。

    当下由杨仙茅掏钱,雇了一艘大船,只他们三人乘坐,不带其他客,也不捎带任何货物,轻舟而上。杨仙茅现在富可敌国,这次来扬州时他带了一包金银细软,都是十分贵重的,雇一艘船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花销而已。

    张铁嘴见杨仙茅雇船的时候,连价都没讲,而且拿出来的居然是黄橙橙的金叶子,更是眼都直了。心想,自己给女儿找到的这金龟婿,该多有钱,嫁给他之后不仅女儿一生衣食无忧,自己这老丈人也不用风吹日晒的到街上去给人算卦了,往后就等着颐养天年了。

    雇好了船后三人登船逆江而上。

    长江的下游水流比较缓,所以只要有风,扯上风帆,便可扬帆而去,加上船工的摇橹,船行进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在河流比较湍急之处,当然就由船工下船拉纤。

    张铁嘴暗中叮嘱彩凤,要多与杨仙茅说话,切不可怠慢。可是彩凤虽然答应了,但是却总显得心事重重,经常坐在船头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反倒是杨仙茅时常有话没话的找她,让张铁嘴很是有些担心,不过看杨仙茅并没有因此生气,他这才放心。

    船在江上行了三天,这天三人在船头设宴喝酒,吹着江风说话,而彩凤显得心事重重,杨仙茅几次故意拿话跟她说,她都只是勉强笑笑而已。

    酒宴结束之后,杨仙茅回到船舱,倒在床上,心中却在琢磨着这几天的事。同时他竖着耳朵侧耳倾听,因为连续这三天他都听到夜里有人上船来跟跟彩凤说话。他始终没有露面,因为他能感觉的到,这个夜行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但是这一晚上船的夜行人似乎比前几晚的数量要多,上来了三四个,进了彩凤的屋子。

    从见到这彩凤的第一眼杨仙茅就知道,这个女人不那么简单,而且很显然,她不是张铁嘴的侄女,因为她跟张铁嘴长得半点都不像。但是他却没有揭穿,而是就把她当作了张铁嘴的侄女。

    那天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忽然推门进来,说是走错了房间然后退了出去。彩凤当时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眼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慌,自然逃不过杨仙茅的眼睛,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彩凤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个张铁嘴跟彩凤又是什么关系。

    连着这几晚有人登上他们的船,这些人又究竟是来做什么?

    杨仙茅原本没有想去弄明白这彩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她的事不涉及到自己,对自己没有危险,自己又何必去干涉别人的事情。

    这彩凤的身份,杨仙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应该是西湖上的歌姬,因为她跟杨仙茅他们喝酒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习惯性的微笑,和处之泰然的表情,只有那些经常跟客人一起饮酒做乐的歌姬才会有,正常的大家闺秀断然不会如此。

    他也猜到了张铁嘴是花了钱请来的歌姬,所以在他发现这彩凤的背景不同寻常之前,其实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而现在,他有点好奇这彩凤到底什么来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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