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人见他动了筷子,都争先恐后地夹了一个放到碗中,然后直接用手抓着开始吃了起来,每吃一口都要砸吧嘴叹息一番,好像那美味只有这样叹息之后才能更加滋润,更加表现出这佳肴的可贵之处,

    除了这山溪喇蛄之外,另外两盘菜其实也是很美味的,再加上都是各自拿来的菜,相互肯定要交叉着吃,一边吃一边喝着酒聊着天,人生快事也不过如此啦。

    三个一阵猛吃,那一盘山溪喇蛄很快便扫光了。然后才慢慢喝酒吃爆炒山鸡和金沟豆腐。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聊,不过主簿的话要少一些,似乎有什么心事,刘知县笑着说:“是不是最后一块山溪喇蛄没吃到,所以心中觉得遗憾,心情不好啊。”

    县丞哈哈大笑。主簿听刘知县如此打趣,他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说:“昨天没睡好,一大早鸡没叫我就醒了,就再也睡不着,所以精神有些不济。”

    刘知县喝酒比较快,因此吃完山溪喇蛄之后,他们的那一坛酒也喝去大半。三人都有些醺醺然了,刘知县微笑说道:“既然没休息好,今日咱们便喝到这,改日有了好吃的再聚不迟。”

    一天这话,县丞和主簿都点头答应。于是三人又碰了最后一杯,吩咐家人上了主食米饭,吃了米饭之后又奉上香茶,只喝得半盏茶,主簿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于是刘知县便挥手说送客了。

    主簿匆匆拱手辞别出来,便一路小跑着回到衙门的自家院子里,进门之后,顾不得别的直冲茅房,开门的丫鬟都有些诧异。

    听到敲门声出来应门的主簿夫人却没见到丈夫,不由疑惑瞧着丫鬟问:“老爷呢?”

    牡丹说:“老爷到茅厕去了,兴许刚才吃坏了肚子。”

    主簿夫人笑了说:“山溪喇蛄可是很难遇到,他们三个绝对一个赛着一个厉害的吃,吃坏了肚子,哎,我去瞧瞧。”

    说罢举步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丫鬟赶紧举着灯笼在一旁照着。到了茅厕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主簿惊呼声,顿时吧夫人吓了一跳,却又不好上前,便站在那等着,过得片刻见主簿终于系着裤带出来了,脸色却很是难看,夫人赶紧上前说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主簿苍白着脸说道:“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主簿回头又望了一眼茅厕,对他夫人说道:“要不你去瞧瞧,我刚才没提灯笼,我总觉得这次方便屁股很痛,肚子也很痛,不知是怎么回事。”

    夫人微微吃惊,从丫鬟手里接过灯笼,拉开茅厕门走了进去,主簿跟在身后,两人举着灯笼往茅厕里一照,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只见主簿拉出来的竟然是棕褐色的脓血便。

    ………………

    主簿和县丞离开之后,刘知县喝得有些醉意,醺醺然哼着小曲,这才心满意足的来到卧室。

    丫鬟已经铺好了床被服侍老爷洗漱完毕,宽衣解带上了床,刘夫人也跟着上了床,放下帐幔。

    刘知县人到中年那方面需求还是很强烈的,特别是吃着美味佳肴山溪喇蛄,又喝了大半坛的春桃酒,这种酒原本就带有一定的催情的作用,所以便一把将夫人拉到怀里。夫人善解人意,柔声说:“你喝了酒,躺着让我来服侍你。”

    刘知县的夫人要比他小差不多十岁,本来人就娇滴滴的,在床上更是妩媚羞怯,说出这样的话更是让刘知县情动,于是笑呵呵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说:“我还真有些迷糊,好,那就有劳娘子了。”

    刘夫人跪在他身边,一双手在他身上慢慢游走,犹如春风拂面,格外的舒坦。

    忽然,刘夫人的手停在了他的下腹部,愣了片刻又用手慢慢触摸,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这是啥?怎么好像有个东西?”

    刘知县正舒坦,听到夫人这话不由愣了一下,便睁开眼,也伸手去摸了摸。的确腹部有个包块,而且不仔细摸的话感觉不到,他用手压了一下有些痛,又用手反复触摸,发现包块竟然能够移动,顿时有些担心起来,赶紧一下坐了起来,撩开帷帐借着床头的灯光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又躺下,他夫人也帮着摸了摸说: “好像是一个小疙瘩,痛不痛?”

    刘知县想了想说:“到不痛,除非用力压。”

    “用力压当然痛啦,就算我肚子没有包块,你要使劲压一样会痛的。”

    看见妻子娇嗔的模样,刘知县不尽情动,说笑道:“那我也看看痛不痛啊。”说罢便翻身扑了上去。

    ………………

    铁脑壳跟着他爹娘往回走,出了城上山坡回村子,这时已经快到黄昏了。

    他们没有选择在城里住,因为城里住一晚就十文钱,更何况还要吃的,所以即便是知道现在回去路上也会摸黑,但也没办法了,各自拿着一个饭团啃着。正走着,见到路边有山上引下来的溪流,用半截竹子引出,泉水倒是清亮,凑上去喝了一个痛快。铁脑壳也在母亲搀扶下喝了泉水,觉得心情要好些了。

    因为他们之前已经得到了那算卦瞎子所说的方子,现在唯一的担忧就是那只黄色老母鸡,该到哪去找?出来时两个人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吃了饭团喝了甜水之后,还是铁脑壳他母亲先说了:“要不我们卖掉一袋谷子,就有钱去买黄母鸡了。”

    他爹摆手说道:“谷子不能卖,我们家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这东西卖了,明年开春青黄不接,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照你说卖什么?两三百文钱你到哪去凑?不卖谷子家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他爹想了想,说道:“倒不如我进山去打猎,说不定就打到野猪,山鹿什么的,拿到集市上去卖,别说换一只母鸡了,换两三只都成。”

    “美的你,你当进山打猎这么容易?咱儿子进山去打猎,十次能有一两次达到猎物都不错了。我听巫师沈老爷说过,这大山都是由山神照料的,你进山打猎若是山神不喜欢你,你是根本打不到猎物的,如果你对山神不敬,说不定还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们儿子或许就是这样得罪了山神,才惹来这黄皮子报复,我可不想你再进山去惹上一些邪祟回来,还是另想别的法子吧。”

    他爹哼了一声,说道:“别的法子我想不出来,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总共拿去卖也卖不到一百文,再说这些东西卖了,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反正谷子是不能卖的,那是我们最后活命的,若是你有其他办法比我进山打猎更好的话,那你就说出来。”

    听到男人说话有些生气的样子,铁脑壳他母亲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吧,反正铁脑壳也只是眼睛看不见,没有其它灾情病痛,呆在家里不出去也就算了,你兴许还真就打到猎物回来,那咱儿子眼睛不就有救了。”

    “这还差不多。”铁脑壳他爹悻悻地笑了笑,他并没有为自己的主意得到采纳而高兴,他实际上对进山打猎也是没有把握,他并不是一个标准的猎人,他主要还是种地,在农闲时期偶尔进山去打猎,但很少能打到东西,这倒是实话。

    虽然密林深处各种野味应有尽有,但是并不是说你进山就能猎到的,那还得看机缘看本事,铁脑壳他爹这方面的本事就是有些欠缺,能打回一只野兔或一只山鸡已经是万幸了,很多情况下跟他儿子铁脑壳一样空手而返。

    更何况这一次儿子进山中了邪祟,虽说是黄皮子大仙报复,但是除了这种情况之外,山里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祟,他爹活了这把年纪,也听了不少这方面的传闻,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又如何笑得起来呢。

    一家人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眼看着太阳到了山边,彩霞布满了整个天空,景色甚是好看,可是一家人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都低头赶路,铁脑壳看不见。

    他母亲搀扶着儿子,他老爹心情不大好,想着该如何才能挣到两三百文钱买只四斤重的黄母鸡来给儿子驱邪,这像一个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中,即便是决定了进山打猎,由于这把握实在太小,拖延一番可就耽搁一分,万一儿子的眼睛有什么变数,那黄皮子大仙突然决定要下死手,没等弄到黄母鸡儿子就一命呜呼了,那才是让人伤心欲绝,想到这儿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欣赏那如血的残阳。

    就在这时,他爹感觉到肚子有些痛,用手捂着,其实上山之前他就已经感觉到肚子有些痛了,只是一直忍着,到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对妻子和儿子说道:“你们先往前走,我拉个屎就来追你们。”

    说着他四下一看,见路边有块石头,便蹲在石头上哗哗的拉了起来,拉完之后找了根树棍擦了沟子,觉得肚子稍好些了。便提着裤子正准备走。

    拐角的山路过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背上背了一把桃木剑,跟在他身后的是个背着大木箱子的少女,不过那沉重的箱子背在她背上,却好像轻若无物似的,脚下十分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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