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通闲话,两人这才起身告辞,杨仙茅不由苦笑,看来,这些级别高的强者欠了人情之后,总觉得应该以一个几乎相当的对价才能回报这份恩情,所以,一个要替自己做一件重大事,另一个死活要把侄女儿嫁给自己为妻,以便能够让她们心理平衡一些,这高手行事当真是让人有些费解。

    大臣们来访的络绎不绝,接应不暇。

    好容易清静些了,杨仙茅那些医书也看得差不多了,这天杨仙茅跟太子妃正坐在屋中,太子妃在学着做女红,杨仙茅在拿着皇室成员的病历资料仔细的观看。

    当又看到陈国夫人的病时,不由沉吟起来。

    陈国夫人头痛伴左侧面部麻木胀痛,已经很长时间了,太医院用了不少方子,都没有效果。

    杨仙茅想了一会,还是吩咐药童去把院判请来。

    院判来到了杨仙茅内宅会客花厅。杨仙茅将那病例递给他,问:“这陈国夫人的情况你了解吗?”

    院判翻了翻,忙躬身说道:“了解。这位娘娘是武昭皇帝的嫔妃。册封陈国夫人。姓耿。陈国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有偏头痛,左侧面部麻木肿胀右额颞部疼痛,太医院几个太医都给他看过病,但是一直没能治好。”

    介绍完情况之后,院判试探着问杨仙茅说:“杨爵爷是不是有什么妙方可以治得陈国夫人娘娘的怪病呢?”

    杨仙茅想想,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见杨仙茅这个表情,老谋深算的院判似乎猜到了什么,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这陈国夫人也真够可怜的,他这病不仅仅像病历上所记载的偏头痛,而且近期头痛进一步加剧,还出现了昏倒、抽搐等症状。

    杨仙茅一天不由心头一凛,说:“为什么这些没有进入病历之中呢?”

    “写了。在另外一本上面。因为前段时间病情加重后,秦王赵廷美便将陈国夫人近期的病历资料都拿走了,只留下早先的。”

    杨仙茅愣了一下,问:“秦王为什么要拿走这些病例?”

    院判瞧了杨仙茅一眼,显然猜到杨仙茅年纪尚轻,可能对皇室成员的关系不大熟悉,低声说道:“这陈国夫人皇上的庶母,但是,听皇上说她是秦王赵廷美的生母。具体是不是也不好说。不过秦王一直挺关心陈国夫人的病情,所以拿走了。”

    杨仙茅恍然大悟,频频点头。

    院判问道:“杨爵爷莫不是有治疗这种头痛疾病的方子吗?”

    这一次,院判直截了当问,但杨仙茅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为他根据华佗神医留下的《青囊经》上面的记载,感觉这位陈国夫人很可怜,很可能是颅脑出现了病变,这种情况下,在没有探测手段帮助探测疾病的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进行保守治疗。如果是采用手术才能治疗的严重的颅脑病变,汤药不能起作用,则必须进行开颅手术了。

    开颅手术只怕不会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特别是皇室重要成员。当年的华佗神医就是因为直言不讳的跟曹操说要给他动开颅手术,结果被生性多疑的曹操以为华佗要接机谋害自己,将神医华佗杀害了。所以,在这样不好的医疗环境条件下,一个郎中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可能会引火烧身。

    因此,杨仙茅对陈国夫人的疾病什么都没有说。

    见两次杨仙茅都避而不答,董院判便知道杨仙茅是有所顾忌的,便不敢再问。

    这一天,杨仙茅收到文馨公主给他写来的信。

    杨仙茅在返回京城之后,便立即给钱塘府林鼎写了一封信,信中加了自己给文馨公主的一封信,告诉林鼎,如果文馨公主在他府上,或知道她的下落,请把信转交给她,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文馨公主的回信,这让杨仙茅非常高兴,至少由此可以断定文馨公主是平安的。

    杨仙茅拆开信看完之后得知,文馨公主跟钱太子一路很随着大宋军队征讨辽朝,结果在幽州高粱河宋军大败之后,行刺的郑少侠等人战死,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所以钱太子就带着她们返回钱塘去了。

    回到钱塘,文馨依旧住在林鼎的家中。没想到收到了杨仙茅的来信。她在回信中告诉杨仙茅说,他的小师妹冷月跟太子妃两人离开了她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钱太子并不在乎,也没派人去寻找。

    杨仙茅心中暗笑,既然这样,那就任由他们按照这个故事去猜测就行了,也不做多解释,所以回了一封信,告诉她说,皇帝史册封他为侍御医的事情。又说冷月应该带着太子妃去忙她的事去了,具体他也不知道什么事,不过不必管她们。

    有了文馨公主的下落之后,杨仙茅顿时放心了不少。

    他现在已经是有勋爵职位的高官,而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得到皇帝的封赏,这可是一般人没法享受的。

    他以为韩神医的父亲韩飞祖会来跟他商议他跟韩雪娥的婚事,没想到韩飞祖压根没出现,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既然这样,杨仙茅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找韩飞祖说自己已经达到对方要求的七品以上官员的条件,他相信韩雪娥会等他的。而且他升官的消息很快也会传到韩雪娥的耳中。或许下一次,自己再托媒婆去求婚,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推辞了,那得等自己回宣州再说。

    在杨仙茅进京城住进太医院内宅这些日子里,他就宾客盈门,络绎不绝。都是朝中上下各方面的官员,甚至还有王侯将相前来拜访的。杨仙茅都是在太医院的会客厅客客气气地与他们相见。但是,他们邀请杨仙茅出去宴会什么的,杨仙茅则借故推辞,并不参与,每日只是躲在内宅苦读医书。

    杨仙茅并不是一个喜欢广交朋友的人,他是喜静不喜动,也正是因为这,在吴越国当太医院书童通的时候,他才有充分的时间背了一肚皮的医书,也才能静下心来研究医术。

    再则说了,他不是很想跟这些当官的走得太近,因为他听说过,官场的人喜欢拉帮结伙,拉一派打一排,而这些又是皇帝最忌讳的结党营私。自己刚到京城,没有摸清路数,不知道这些官员究竟是什么来头,说不定参加其中一个人的宴会就会得罪其她人,从而陷入朋党之争中,那反而麻烦了。

    另外还有一个考虑,杨仙茅现在是侍御医,按照要求,侍御医不能跟朝廷官员走得太近的,因为侍御医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最忌讳身边的人跟官员走得太近,这样的话很容易把皇帝的一些所作所为传到大臣耳朵中去,成为这些大臣们钻营的重要信息。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也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所以大臣们来拜访,他当然都是礼貌地予以接待,但都是在太医院的会客厅花厅里头,而官员们邀请他出去应酬,不管是谁,即便是王侯将相,他也都找借口婉言谢绝。

    就这样,他一直在京城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转眼已经到了初冬时节,树枝上的树叶都已经变成了枯叶,落满了小径。

    这一天,忽然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先皇宋太祖的儿子赵德昭突然死了,缘由是尽管幽州吃了败仗,折损了数万兵士,但是攻打北汉时,立下战功的将士也没有得到封赏,在攻打大辽时,虽然总体是败仗,但有些将领还是立了功的,可宋太宗一律不予嘉奖,使得将士怨声载道。赵德昭看不下去,便主动站出来替立下战功的将士们请功。

    结果,宋太宗一时恼怒,说等他当皇帝时再赏赐不迟,赵德昭回去之后一时想不通便抹脖子自杀了。宋太宗十分后悔,抚尸痛哭,厚葬并给予追封。

    杨仙茅原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皇帝一时半会儿没时间来见他了,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却没想到这件事仅仅过了几天,宋太宗便下旨让杨仙茅进宫觐见。

    杨仙茅进了皇宫,来到议事厅,却看见宋太宗笑吟吟地坐在龙椅上瞧着他,并没有多少悲伤之色。杨仙茅便知道,赵德昭的死并在有影响宋太宗的心情,甚至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情。

    宋太宗说道:“上次朕着急着赶回来处理一些紧要的事情,所以来不及跟你细说,今天终于有了一些眉目,这才把你招来。留你在京城这些日子,朕听说你也没有到太医院给人看病行医,只是每天在家中苦读医书,看来你并不希望在京城长久呆下去。既然这样,也就不再留你,你随时可以离开了京城了。”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他当真不喜欢在呆在京城,倒不是心情不好,相对广阔天地来说,他更愿意周游四海。

    不过,宋太宗可不是一个随便作出决定的人,既然先前把他留下来,强调让他等,宋太宗要跟他细谈,那就肯定还有事情。所以杨仙茅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宋太宗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果然,宋太宗沉吟片刻,这才说道:“爱卿准备离开京城之后去哪里呢?”

    杨仙茅本来想说回家,可又怕宋太宗知道他的去处,有事没事便传旨让他进京面圣,那就麻烦了,所以随口道:“我准备各处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同时寻师访友,提升医术。”

    宋太宗仿佛已经料想到了杨仙茅会这么回答,便微笑点头,道:“既然你要周游四海,那正好,朕想让你替朕办一件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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