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雷都头这么说之后,杨明德目瞪口呆。

    衙门专管罪案的县尉带着都头等人来亲口说的这件事,当然不会编谎话来骗他的,肯定是确有其事。

    杨明德半晌才跺脚说道:“我就说嘛,我跟朱掌柜当邻居已经差不多十年,他从来对我们都是眼高于顶,爱答不理,一年也难说上一句话,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热心?原来,背后有这么个鬼主意。”

    张氏也恨恨说道:”就是呀,他们哄骗我们去租的那商铺,搬进去之后,又找借口不租给我们,原来只不过是想把我们哄出来,当然不会让我们平白的占那么大个便宜,半价住上这么好的商铺的,原来这都是他们的串通好了的呀。”

    杨明德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又紧张地问钟县尉:“我飞菜刀砍死他们一个人,那我这是不是犯了王法啊?”

    钟县尉呵呵笑着说:“杨郎中不必担心,他们装神弄鬼吓你们,你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人,所以,你们砍的不是人,而是鬼,并不存在杀人犯罪的问题,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更何况这猕猴带着手下点火,勒索不成便点火烧毁若干民宅,这都是死罪,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你是半点错都没有,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一听这话,杨家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氏说道:“那既然这里没有鬼,是人装的,那我赶紧去找寻孙婆婆,再把药铺租回来呀,别到时候被人家抢先了。”

    说罢,张氏赶紧从药铺出来,看见一大堆人还是围着孙婆婆在那儿七嘴八舌的劝,于是便挤了进去对孙婆婆说:“孙婆婆,你也别坐在这了,这哭也没用,要不你先到我们药铺坐一会儿,我有事跟你商量了。”

    孙婆婆已经在这哭了大半天了,哭得嗓子都干了。她最终也知道,哭破天也是回天乏力,——烧毁的房子再也找不回来了的,死去的儿子也不可能再活过来。眼见张氏和颜悦色劝她到屋里去坐,便点点头,在张氏搀扶下,跟着她进了药铺,围观的人也才各自散了。

    孙婆婆进到药铺之中,见到钟县尉和雷都头他们,顿时慌了神,赶紧上前就要下跪,张氏赶紧搀扶着她。

    孙婆婆哭着说:“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那该死的猕猴混帐放火烧了我家的商铺宅院,这么多商铺都化成了白地,我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呀,你要让他陪我呀!”

    钟县尉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位猕猴是道上混的,有一分花一分,所以并没有什么余钱,所以你要指望他能赔偿你烧毁的商铺,那是别指望了。更何况,整个事情起因,你儿子孙大郎是有很大的责任,若不是他串通猕猴装神弄鬼,吓唬杨郎中夫妻,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事来。而且说句实话,你儿子是个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想用这法子来赚点钱了还赌债了,也好,他现在死了,再也不会败家了,倒也免得最后把你棺材本都赔进去,对你来说还是好事呢。”

    孙婆婆抽噎着点头。

    钟县尉和雷捕头来找杨仙茅就是要说这件事的,现在事情已经说完了,于是便跟杨仙茅拱手告辞,带着人走了。

    张氏宽慰了孙婆婆几句,然后说道:“我们也才知道,这房子是所谓闹鬼事,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吓我们,所以我们想重新租你的房子接着开药铺,你看可以吗?”

    孙婆婆一直对杨家药铺很有好感,当然愿意他们继续住自己的房子,更何况整个事情是他儿子挑唆朱掌柜惹起来的,也算是咎由自取,还害得杨明德夫妇被吓得半死,孙婆婆心里很愧疚。

    孙婆婆一边抹着老泪,一边说道:“我这些剩下的房子也地皮,我准备卖了,因为我大儿子已经死了,我准备把这些房子卖了之后,去投奔我小儿子去,要不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怎么过活呢!”

    杨仙茅一听这话,你可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对父亲说:“爹,要不我们把这药铺买下来吧?”

    杨明德赶紧问孙婆婆要卖多少钱?孙婆婆又叹着气说,他着急着把房子处理了去投奔儿子,当然不会漫天要价的,就按照这条街通常的房价出售也就是了。不过要着急着离开必须现钱。

    杨明德夫妇一合计,杨仙茅这段时间赚的钱着实不少,他们又比较节俭没有现在他们,攒下的积蓄,已经足够买下,这一间药铺,而且还有一些剩余。

    杨仙茅先前去韩氏医馆,见到他们医馆有大空间是用来留诊的病人临时居住用的,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特别是对他那种需要做开膛破肚之类的外科手术时,如果能够集中在自己的药铺进行手术前的准备和手术后的康复治疗,遇到问题随时进行处置,那是再好不过。所以,现在正是有一个,绝好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扩大药铺的地盘。

    于是杨仙茅问孙婆婆说:“你那些烧掉了房子的地皮卖不卖呢?就是紧挨着我们药铺的珠宝行这一带的地皮,如果卖的话,我想买下来。”

    杨明德夫妇则一门心思,只想把这房子买下来就可以了,却没想过要去买地皮,听到杨仙茅这么说了之后,都有些意外忙问:“买这些地皮做什么,我们又没有钱修大房子,能把这药铺买下来就不错了。”

    杨仙茅说:“地皮买下来之后将来有钱再盖房子,扩大我们的药铺,也弄成像韩氏医馆那样,可以把病人留下来观察治疗的,这样对病人的康复很有意义,而且我们还可以按照客栈的经营方式来收取费用,这也是扩大经营的一种谋略。”

    听了这话,杨明德和张氏都不由点头,觉得自己的孩子不仅医术高明,做生意也还是有一套的,居然能想到这个招。

    张氏忙问孙婆婆这地皮售价多少。

    孙婆婆说这地皮是临街的位置,口岸不错,因此,肯定不能等同于其他的宅院的地皮了。

    这一点当然可以理解,带孙婆婆说了地皮的售价之后,杨仙茅杨明德夫妇一琢磨,他们剩下的钱倒是够把珠宝行这一片的地皮买下来的,而买其他地皮不够钱了。

    文馨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这时,她才说道:“既然这一整块都已经烧光了,地方挺大的,要买就全买下来好了,差的钱,我马上画幅画拿去卖,差不多就够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安,让公主卖画筹钱给自己买地皮,这个也太有些奢华了些,忙讪笑着说:“这……不太好吧。”

    文馨说的:“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能收留我这里,我就把这当成我的家了。说实话,原先住药材仓库的确拥挤了点,现在既然老天爷有这个机遇,让我们扩大地盘,当然就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这番用意,所以,把地皮整个买下来吧。——我只负责这一点,将来修房子,那还得靠你自己筹钱去。”

    杨仙茅一听,也没有客气,拱手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谢了。你能帮我们把地皮买下来,就已经帮我大忙了。多谢多谢。”

    杨明德夫妇想不到儿子杨仙茅居然毫不客气的答应了。觉得很太冒昧,便赶紧把杨仙茅拉到一边说:“这样不好吧,怎么让别人这么多钱呢。”

    杨仙茅心想,这么多钱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当然是一大笔钱,但对于她堂堂吴越国公主,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眼中,所以何必跟她客气呢!但是文馨的身份是不能够告诉父母的,于是杨仙茅便说道:“没关系,我们就当是暂时借她的,将来赚了钱再还。”

    这么说杨明德到可以接受,忙连连点头,又过来对文馨说:“文姑娘,我们商量了,姑娘说的倒也不错,有这个机会把所有地皮买下来,只有赚的不会亏的,不过,我们一时没那么多钱,既然姑娘愿意借给我们,那就多谢姑娘了,等赚了钱,一准还给姑娘,我们可以写下字据的。”

    “不用了!”文馨没有多做解释,因为他已经知道杨仙茅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不置可否,对杨仙茅说,“咱们这就去书画铺吧。”

    杨仙茅对孙婆婆说:“我们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马上把钱一次性给你付清,你马上去准备好房契和地契。”

    孙婆婆虽然丧子之痛,加上商铺大半被一把火烧光了,心里痛恨交加,但是到底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先前说的价已经是略高一点,在这条街的房价和地价中算略高些,便想着杨仙茅还价之后,再慢慢往下落,却不料杨仙茅根本没有跟他还价,直接答应了她开口说的价,也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又一次把钱付清,更是感激,不由得双膝一软又要给人家下跪,慌得张氏赶紧把她扶住,心想这老太婆肯定是连着受到打击,精神有些恍惚了,怎么见到谁都要下跪,于是陪着她回去拿地契和房契。

    杨仙茅带着红裳儿跟着文馨,坐马车来到了丹青字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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