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业不敢相信的反复看着李弘扔给他的纸条,颤抖着双手,愤怒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把纸条在手里揉成团儿,气急败坏的仍在了地上。

    “我不相信李敬猷、李敬真、李宗臣三人已死!你以为这样的小把戏,便能让我相信?”李敬业无法相信,自己的两个弟弟跟忠心耿耿的手下,被李弘暗杀的事实。

    “信也好,不信也罢,你都离你封王拜相的目标越来越远了。”李弘眼神凌厉,加上肩膀上站着一只眼神更加凌厉的海东青,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威压感。

    李敬业面对跟前气势凌厉的李弘,心中也不由得开始打起鼓来了,再看看越王李贞跟琅琊王面如死灰的样子,心中更是充满了忐忑。

    一阵马蹄声在门外再次响起,一下子让李敬业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按照他与李弘的约定,在未谈成条件之前,任何人的兵马都不可随意走动,彼此互相监视着彼此,但此时此刻,白纯却突然间轻松的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外面发生了什么样儿的状况?自己的府兵怎么会毫不阻拦的任由他们过来?

    三具上好的棺木,在白纯的指挥下,缓缓搬了进来,不用李弘吩咐,就有兵士托起曹王的尸体,給换放到了新的棺木中。

    而剩下的两具棺木,却被放置在了一边,并未把魏思温放进那棺木里。

    眼前的情形让越王李贞跟琅琊王神色更加苍白,如果不出所料,这两具棺木,显然是准备給自己二人的了。

    李敬业望着剩余的两具棺木,再像是看死人似的看了看越王跟琅琊王一眼,明知故问道:“太子此举是何意?”

    “魏思温死后給装棺,已是格外开恩了,不过你不用,因为你会暴尸荒野的。”李弘看了一眼李敬业,而后见白纯俏步走近,淡淡说道:“外面已经全部控制了,包括府里的府兵,所有将领也都已经被控制。”

    李敬业、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听到白纯的话后,均是面面相觑,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白纯此话到底是何意。

    “带上来,就在此地行刑!”李弘冷哼了一声,而后便走到了大厅门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大门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由无法无天、尉屠耆、裴仲将的带领下,一众校尉以上的府兵,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

    李敬业的脸色彻底白了,不由得看向了李弘,顿时发现自己上当了!

    自己牢牢控制的折冲府内,根本就没有李弘安插的探子,还有……骆宾王叛变了自己……不对,他根本没有叛变,他一直是太子的人,是被派到自己身边的。

    “你……你竟然诓我?”李敬业大惊失色,望着那几个五花大绑的校尉、中郎将、都尉等,干涩的问道。

    而琅琊王李冲,也自然是从那几个人中,发现了天还未亮时,自己领兵入府时,那几个校尉跟中郎将,以及那个都尉也赫然在列。

    看到此处,不由的把目光转向了越王李贞,父王他猜测错了,太子根本就没有给这府兵里派遣内应,这一支折冲府,与李敬业手里的折冲府一样,都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你并没有想过和谈,你这是缓兵之计!”李敬业跟越王李贞,异口同声的问道。

    站在台阶上方的李弘,看了一眼白纯,再看了看下面的无法无天等人,笑了笑说道:“和谈?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和谈?你们配吗?”

    浮屠营有三千人,大部分被骆宾王替换到了扬州城内的九处折冲府,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李敬业发现自己有二心,所以骆宾王一直不敢染指李敬业、越王他们掌控的折冲府。

    这也让李敬业跟越王李贞,保全了他们对折冲府的绝对控制,无法让李弘渗透人员潜入里面。

    白纯的精卫只适合暗杀,不适合作战,所以在骆宾王替换折冲府时,暗地里便把精卫能用的精英,全部替换到了李敬猷、李敬真跟李宗臣所率的大军之中。

    为的就是,一旦李敬业命令他们从扬州或者其他营地出发,准备开始攻取城池时,便开始实施精卫所定制的斩首行动,刺杀李敬猷、李敬真跟李宗臣。

    如此一来,便会让他们在面对大唐府兵时,来不及进攻就因主帅被刺,而自己崩盘,解除了金陵、润州、常州的百姓被置于战乱之中。

    所以当李弘收到海东青的信息时,脸上这才露出了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容,也让他不再忌惮李敬业城外的十万大军。

    而诱使他们和谈,把李敬业带入越王府,便是为了支开李敬业,为了白纯等人在买卖棺木回来之时,在与李敬业的府兵交涉时,在少了李敬业这个主心骨后,在暂无主张之前,从而給尉屠耆、无法无天等人,制造机会控制李敬业的折冲府主将。

    事情的发展并不可能全部被李弘算无遗策,令他没有想到的时,当他在越王府外面,与李敬业刚刚达成和谈的条件后,越王府的大门就突然间打开了。

    秉着一动不如一静的原则,李弘并未看到府内有兵士冲出来,而他与李敬业骑马到达府邸大门处,也是怕万一有伏兵时,能够跑的快一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府门口他一个兵士也没有看到,看到的却是越王李贞跟琅琊王两人站在大厅门口,准备束手就擒的模样。

    门口的李弘跟李敬业当时都是心中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已经骑到了门口,也就只好将计就计,跟李敬业径直走了进来,开始了与越王的和谈。

    之所以李弘没有问越王为何要大开府门,便是怕越王陡生疑心,从而坏了悄悄潜入进来的裴仲将的好事儿。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李弘都不清楚,越王为何要大开府门。

    这也是他与李敬业谈话时,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越王身上,好几次都忘记了回答李敬业的话,只顾着试探越王他们心里想法的缘由了。

    李敬业依然不相信,自己原本巨大的优势,以及筹码,就这么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于是不死心的说道:“殿下,您可要知道,城外的李敬猷等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城的,杀了我,您便是置三州百姓于战乱之中的元凶!”

    李弘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行刑。”

    随着李弘的话音落地,横刀出鞘的声音齐刷刷的在大厅前响起,瞬间,几十把寒气逼人的锋利横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白纯不愿意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一个人便缓缓走进了大厅内。

    只听到身后随着一声令下,耳边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甚至还有琅琊王的一声惊呼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大厅甚至跟外面,便开始弥漫着一股厚厚的,令人想要呕吐的刺鼻血腥味儿。

    大厅外的院落处,几十颗脑袋无序的滚落在地面,脖腔处的鲜血喷散在石板的地面上,瞬间便让大半个院落变得无处下脚,鲜血如水流般,依然静静的往低处游走着。

    没有李弘的命令,那几十具无头尸体便静静的躺在院落内,头颅被鲜血沾染,了无生机的头发也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

    李弘肩膀上的海东青,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变得急躁起来,不是在李弘肩膀上跳来跳去,但因为没有李弘的命令,又不能飞过去,急的它不由自主的急鸣几声。

    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脸色发白,强忍着冲鼻恶心的血腥味儿,几欲呕吐,但都被强自憋了回去,如此一来,也使得他们的脸色,跟那无躯干的头颅的脸色一样,开始渐渐泛起了青色。

    “噗通”两声,越王李贞率先软倒在了地上,琅琊王一个站立不稳,随着他父亲,同样脸色发青的软倒在了地上。

    越王李贞艰难的向前爬了几步,跪伏在台阶下,艰难的说道:“殿下,臣请求殿下看在皇室、看在陛下的份上,给臣留个全尸。”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都是刚才抬动曹王时,李冲手上一个疏忽,曹王那头颅突然间像是折断后,摇摇晃晃的样子。

    如今既知死罪难逃,便希望李弘能够为他们留下一个全尸,而不是如曹王那般身首分离。

    海东青的眼神凌厉的来回转动着,就在李贞说话的时候,李弘缓缓转身看向李贞跟李冲时,李敬业突然间一个箭步,从台阶最下方冲了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直向李弘刺了过来。

    “小心。”白纯转过身,第一时间就看到李敬业明晃晃的匕首,朝李弘的心窝刺了过来。

    但不等她跑到李弘跟前,替李弘当下那一击,只见李弘肩膀上海东青突然间唳叫一声,双翅一阵,有如钢铸铁浇的利爪,在空中迅如闪电的抓住了李敬业持着匕首的手腕。

    而后又是一阵高亢、让人头皮发麻的唳叫声,海东青用力的拍打着翅膀,竟然抓起李敬业的手臂,高高举过了李敬业的头顶。

    李敬业一个收势不住,正在往前冲的身子经硬生生的被海东青在空中,因为抓住他的手腕,而拖住了他继续前进的身形。

    手腕中此时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抬头望去,匕首掉落的瞬间,只见鲜血从手腕处顺着往胳膊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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