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纯?一个女子而已,有何可怕之处!如果不是李弘早早收了她,我决计不会放过她的!”李冲听到白纯这个名字,眼前立刻便浮现了绝色佳人的面容。

    “就凭你?十个你也不是白纯的对手啊。”李贞越来越无力,自己的儿子,连白纯有多危险都不知晓,还以为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女,简直是可笑。

    “父王,你为何要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如果是太子,儿臣想来比不上,但太子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子,儿臣也比不过吗?您是不是有些太小瞧儿臣了。”李冲不知道父王是怎么了,怎么是越说越悲观。

    虽然说如今形势确实是很严峻,甚至是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但也不至于夸完太子后,接着夸白纯吧。

    “当年先帝曾经秘密建立了一个名为丽竟门的衙门,他们主要的目的便是保卫皇权,保护江山稳固。而现在……丽竟门已经是形同虚设,东宫却多了一个神秘的衙门——‘精卫’。精卫比起丽竟门要更加神秘,它可以刺探情报、也可以暗杀东宫想要暗杀的人,甚至是可以派人潜伏在他国……。”

    “您可别告诉我,白纯的另一层身份,便是精卫的一份子。”琅琊王李冲看着李贞,神色变得不自然的说道。

    李贞长叹气:“如果只是精卫的一份子就好了,这还是去年陛下东征高句丽回来后,在洛阳皇宫庆贺东征胜利时,喝醉酒后无意之间透露的,精卫……很可能就是掌控在白纯一人之手。”

    “这……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精卫这一个衙门,甚至连这两个字都没有听说过,您所言当真属实?”李冲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如果属实,那这个白纯,还有精卫,那就真是太神秘了。

    “如果都听说过,那还算得上神秘吗?当年陛下宠爱武媚,皇后在诞下当今太子后,第二年又诞下一女,但传言所说乃是王皇后心生嫉妒,在前往庆贺时,趁武媚不备,悄悄掐死了陛下当初与武媚诞下的唯一公主,随后陛下前往探视,却发现公主已经气绝身亡。陛下勃然大怒,当即就想废王立武,而后不知因何原因,又过了两年才废了王皇后,立武媚为后。”李贞像是沉浸在了往事当中,有些伤感的说道。

    “那个时候好像武……武媚正在后宫与王皇后、萧淑妃争宠,最后武媚如愿被封为皇后,而王皇后惨死、萧淑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但……现在传言,武媚与萧淑妃之间好像冰释前嫌……不过这与您所言的精卫有何关系?”李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

    “就是因为此事儿,陛下于是当即下令,給当初还未封王的李弘,赐了四名太监、四名宫女,而这四名太监便有当年丽竟门的人,包括那四名宫女,各个都是身手不凡,翠微宫一事儿时,太子李弘为了保护皇后,牺牲了两名宫女,想来,精卫便是那个时候成立的。但即便是如此,太子这次南下出行,明知危险重重,却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带,四名贴身太监只带了两名,单单把白纯带在了身边,你以为这是巧合吗?当年太子征战安西时,为救波斯都护府被大食国围困的唐军,深陷险境,白纯只身前往安西援救。南下、征西这两件事儿,太子带了白纯、芒种、猎豹三人,陛下跟皇后都没有反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李贞缓缓走出正厅,望着府邸的大门处,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冲说道。

    “刺探、暗杀……您是说这些折冲府里的人,很可能已经有太子殿下的人混入到了里面?这……这可能吗?”李冲感到很不可思议,这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他……他就真的是输的无话可说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骆宾王自从被李敬业任命为录事参军后,他完全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把精卫或者太子的其他人安插进去。所以……。”李贞双目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再次叹气说道:“把府门打开吧,看看如此是不是能够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李贞自己心里很清楚,即便是如此,自己能够保全性命的机会也很渺茫了,但如今,除了如此行事外,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曹王如今依然还无音讯,显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而且李敬业就是一个完美的顶罪之人,以李弘的城府,他要是不利用那才叫怪事儿了。

    “父王不可,如何能够打开府门束手待毙,这样岂不是与投降无异了?”李冲向前两步,站到李贞跟前劝阻道。

    “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是被我逼迫而来的。开府门!”对着李冲说完后,李贞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喝一声命令道。

    厚重的朱红色府门,当下便在几名兵士的合力之下,把沉重的门闩卸了下来,而后随着一阵吱呀声,府门缓缓的被打开。

    瞬间被打开的府门,并没有出现李冲脑海里幻想的,众兵士手持弓弩、长矛、横刀一拥而入的画面,反而是显得静悄悄的,门外站着的大唐府兵,有些昂首挺胸,有些则是垂头丧气,手无寸铁,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卸了盔甲,穿着内衣排成一条长龙,从府门口缓缓经过。

    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匹战马缓缓在门口停了下来,赫然是太子李弘跟李敬业两人。

    两人神色同样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在李弘翻身下马后,李敬业也在第一时间跟着下马,站在了李弘身后。

    两人互望了一眼,再看了看大门内,站在高台阶上的越王李贞跟琅琊王李冲,而后李弘迈步向前,毫无忌惮的往府里走去。

    李敬业微微一犹豫,这才跟在李弘身后,走进了王府内。

    “臣李贞、李冲见过太子殿下。”琅琊王李冲,跟在李贞身后,同声行礼道。

    “越王叔请。”李弘笑了笑,仰头看了看快要日上中天的太阳,然后指了指大厅说道。

    四人缓缓走进大厅内,外面即可被三方的兵士围在了门口,越王有些皱眉的看了看李冲,但见李冲并未看向他,心里莫名的只好哀叹了一声,这是自寻死路啊。

    李弘在上坐坐下,分居左右者便是李贞、李冲,以及右边的李敬业,大厅内的气氛有些异常,但也是有些缓和的迹象。

    “成者王侯败者寇,多年来不变的真理。战、百姓苦,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每一个大唐的黎民百姓都是无辜的,无论是你李敬业,还是越王叔,不论你们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今时今日,扬州城已经不在你们的掌控之中,而是回到了朝廷的掌控之中。正所谓是,大势已去。”李弘看着三人轻声说道。

    “那么殿下的意思呢?如何和?难道朝廷会不追究?难道您会放过我们?”李敬业如今的倚仗,自然还是他外面的千多人府兵,以及扬州城外,准备攻打常州、润州、金陵三地的府兵。

    所以如今,看似他落了下风,但他手里,能够与李弘谈判的筹码,不得不说还是有很多。

    李弘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越王李贞跟琅琊王李冲二人。

    “既往不咎不是你的风格,直接说条件吧。”越王李贞想了下,沉声说道。

    “遣散府兵,论罪行处。”李弘淡淡的说道。

    “殿下如果毫无诚意,那我李敬业以为,还不如拼上一拼,正如先秦陈胜所言:‘且壮士不死则已,死既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算是殿下如今在扬州城内兵力占优,但敬业这一千多府兵,也是精兵强将,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此一来,殿下想要以和平手段平息这一场纷争,怕是就不可能了。何况,润州、常州、金陵三地也将因此陷入到战火之中,殿下怜惜百姓,爱民如子,可要好好三思才是。”李敬业冷哼一声,让自己认罪,那么自己还不如效仿陈胜他们,博上一博。

    “越王叔呢,意下如何?李敬业有持无恐,自以为手握精兵强将,还想再试试,不知道您打算如何?”李弘又一次没有即刻回答李敬业的话,而是再次把目光,转向了越王李贞跟琅琊王李冲二人身上。

    “面见陛下,请陛下裁决,如果殿下您答应,臣这就遣散府内的所有府兵。”越王心里捉摸不定,到底自己跟曹王争取来的折冲府内,有没有李弘的人,现在他又不得不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所以,见李敬业如此盛气凌人、理直气壮的跟李弘谈条件,这让他也不得不生出了求生的欲望。

    只要不被李弘在扬州治罪,只要李弘愿意放行自己回到长安面见陛下,那么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那么自己与李冲,绝对可以保得性命无忧。

    “你呢?”李弘这才看向李敬业,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先帝当年赐我祖父皇姓,便是认同我祖父之功绩,便是认同我族乃皇室一脉,所以我的条件是便是,请朝廷封我李敬业为王。”李敬业看着李弘嘴角的轻微笑意,坚定而决绝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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