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那银票说道:“既然你说是假的,你倒是告诉我,这张银票如何个假法儿?当然,你也可以随意从这十八张里找一张你自认为不假的。”李弘回手接过扬武手里的另外十七张,全部放在了卢敖手里。

    卢敖听到十八张银票后,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感受着手里一百八十万两的银票,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银票无论哪一张,都是货真价实的。

    虽然自己也不曾见过十万两一张的银票的,但他知道,没人敢拿假银票来交易买卖,毕竟这可不是只坐牢的罪名,而是杀头的罪名。

    “我……我……。”卢敖手捧一百八十万两银票,看着步步紧逼的李弘,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强大的压迫力跟手里一百八十万两如山般沉重的银票,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卖了,我拒绝你为她们赎身!”被逼急了的卢敖,面目表情涨的通红说道。

    “不卖了?说要卖的是你,说不卖的也是你,你这是拿我逗着玩儿吗?卖身契、还有找我那两万两银子,立刻给我!”李弘冷冷的说道,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意。

    “这位公子,买卖则需要你情我愿,何况你这银票真假有待商榷。再者说了,刚才你血口喷人、诬陷栽赃卢敖,已经是犯了我大唐律法了。”只见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个人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李弘扭头看向发话之人,自己并不认识,但那股气质,倒是很像大唐官员,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些官架子。

    卢敖一看那人,赫然是自己刚才找人悄悄报官后,及时赶来的叔叔,长安县县令卢志,顿时神色一震,抱着那十八张银票就要冲下台去,嘴里喊道:“卢大人,此人违反我大唐律法,伪造高额银票多达一百八十万两,甚至还有私铸金叶子,请大人明察。”

    但不等卢敖往前两步,便被李弘一把拽住肩头向后用力一拉,整个人重心往后,一屁股坐在了舞台上。

    “喂,你想干什么?”郑兴泰见李弘拉倒了卢敖,急忙要上前阻挡李弘,却不想瞬间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感觉到小肚子一痛,然后自己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台下顿时又是一片惊呼声响起,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众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打起来了。

    “住手!竟然还敢当着本官与众士子的面打人!”卢志从人群中快速往前挤,高声喊道。

    李弘连理会都不理会卢志,看着刚刚站起身的卢志,冷笑着走了过去:“这些银票是假的?哪里假了?还是你见财起意了?想要吞下这些钱呢?”

    “你胡说,你这些明明就是假的……哦!”卢敖话还未说完,便也被李弘一脚踹飞。

    往后飞的身形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面露痛苦之色,嘴里哼唧着刚要从台上爬起来的郑兴泰身上,顿时两个人相撞,再次从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又趴在了台上,像两只毛毛虫般,痛苦的在地上蠕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 吟声。

    李弘嘴角挂着冷笑,缓缓的再次走到两人跟前,看着卢敖都这样了,还依然是紧紧抱着银票不撒手,当下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个家伙看来还真是动了吞没这些钱的心思啊。

    不然的话,都被自己一脚踹的快喘不上气了,怎么双手还死死抱着那些银票不撒手呢。

    “颠倒黑白的话你咋这么会说呢?你们卢家就出你样儿的败类吗?还有你,郑兴泰是吧,你们郑家也是大世家,你怎么也无耻的跟他同流合污呢?”李弘笑着看着两个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人说道。

    “放肆,你竟然无视本官的警告,当众在本官的眼皮子下行凶伤人,栽赃诬陷他人,还不知罪?”卢志带着几个人冲到了台上,刚要往前阻止李弘,却被扬武表情严肃的拦住了。

    李弘像是没有听见卢志的话,拽了拽卢敖手里的银票,竟然没有拽动,还是被他死死的抱着不撒手。

    “行,那你就好好抱着吧。”李弘拍了拍卢敖的肩膀,旁边的郑兴泰刚刚爬起来,就要从李弘身后袭过来。

    “先生小心。”

    “小心身后。”

    台上的四大都知跟台下的裴婉莹同时发出警告声,这郑兴泰面目狰狞,看来是真的发怒了。

    但刚刚起身,眼看着自己的拳头就要接近李弘的后脑勺了,但自己的拳头却被人抓住了,任由他如何抽动,都没办法把拳头从李弘的手里抽回来。

    “还不快快放手,难道你还要当着本官的面行凶不可?”卢志无视郑兴泰对李弘的偷袭,对着李弘怒喝道。

    “你是不是眼瞎?看不见是他袭击我吗?”李弘后退一步,一脚踩在了卢敖脚腕上,顿时一阵惨叫声从台上传了下来:“怎么?想跑吗?留下买路钱如何?”

    “小子,本官乃是京兆府长安县县令卢志,如果你再不放手,那就不要怪本官当众拿你了。”卢志一挥手,台下又上来好几个人。

    扬武刚要把手往怀里塞,李弘便淡淡阻止道:“扬武,不可。”

    阻止完扬武暴露身份后,李弘又是一脚,把准备偷袭他的郑兴泰踹了出去。

    他不想暴露身份,并不是非要扮猪吃老虎,而是当着众多士子的面,如果自己的身份一暴露,自己还有法儿回家……呃……回皇宫吗?

    今日参加个诗会,当着文人士子的面,惹出这样的乱子来,回去后龙爹跟龙妈能饶的了自己,还有那御史台能轻易的放过自己?

    那龙爹跟龙妈还不得把自己臭揍一顿?那御史台还不得给父皇的书房摆满了弹劾自己的折子?

    李弘轻轻松松的拍了拍手,脚下一松,放开了那被自己踩住脚腕惨叫的卢敖,缓步走到卢志跟前:“卢县令是吗?岁数没多大,眼神也不好使吗?难道没看见是他偷袭我?”

    “本官只看见你在台上无故行凶,殴打他人。”卢志冷哼一声,仰头看着见了自己后还没有一点儿惧色的李弘。

    台下的士子们此刻如一窝蜂般,嗡嗡的顿时开始议论纷纷,刚刚郑兴泰偷袭的行径明明就发生在眼前,但是这个县令大人却无视那郑兴泰的偷袭,反而是口口声声咬定是李弘率先殴打他人!难道这卢县令不知道,人家李公子殴打他人,是因为那个‘他人’抢走了人家的银票吗?

    裴婉莹心中着急,对着裴思说道:“坏了,李公子中计了。”

    “啊?中什么计?”裴思原本神情不满的看着台上偏袒卢敖跟郑兴泰的卢志,听到裴婉莹没头没脑的话,扭过头茫然道:“这个卢志也太护短了,谁不知道卢敖是他的侄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袒卢志跟郑兴泰,他难道就不害怕朝廷追究吗?”

    “偏袒是一回事,但李公子率先打人又是另一回事儿。更何况,那卢敖跟郑兴泰是成心要引起李白动手呢,这样他们就更有机会跟理由,把李公子与那么多钱一同带进县衙了,只要进了县衙,到时候他们把李公子的银票一调换,那么李公子伪造银票的罪名就洗不掉了。”裴婉莹神色焦急,这个李白也是,军伍之人的脾气都这么暴躁吗!

    “啊?掉换?不会吧?那么多钱呢,怎么可能掉换?”裴思惊叫一声,急忙掩住小嘴低声问道。

    “正是因为钱多,才值得他们如此掉换,如果钱少,他们还看不上眼呢,还有那些金叶子,卢敖跟郑兴泰想不眼红都难啊!真是的,你参加个诗会,身上带那么多钱做什么!”裴婉莹白了一眼台上面对卢志的李白,神情焦急的嗔怪道。

    “那……那……那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李公子,千万不可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跟他们去县衙?”

    “来不及了,你看看,这么多‘不良人’都来了,显然是真要拿李公子回衙门了。”裴婉莹暗暗焦急,这人真是的,财不外露的道理不知道吗?特别是他那个老奴仆,一下子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暴露了。

    这么多钱财带在身上,别说是台上的那几个人,恐怕就是这众多士子中,也有不少人有这种心思吧!只是他们势单力薄,不敢也没有能力去做罢了。

    两女在台下小声焦急的议论着,却没有看见,那卢敖在卢志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就见那卢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顺着卢敖的视线,向裴婉莹这边望了过来。

    就在这时,只见台上已经围满了众多‘不良人’,而台下也还站着不少‘不良人’在维持大厅士子间的秩序。

    卢志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大厅,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众位士子静一静,且听本官说几句如何?”

    随着他的话声以及‘不良人’的呵斥声,整个大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众人对于‘不良人’还是有颇有几分敬畏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身有恶迹者,但又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于是就被官府征收,统一管理,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被人们称之为‘不良’或者‘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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