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赛伯对于古一其实没有太多怨恨,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

    赛伯爱自由,古一爱秩序。

    她想要维持自己划下的秩序这很正常,因为她是从领袖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的,而领袖们,一般都很讨厌不确定因素,他们喜欢将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手中。

    考虑到古一背负的责任,她对赛伯的强硬就可以理解了,但还是那句话,作为被束缚的对象本身,赛伯并不喜欢这种待遇,也没有谁喜欢被关进笼子里。

    斯特兰奇走的匆忙,但在他离开之后,赛伯却一直坐在泳池的椅子旁边,那枚刻着繁杂的红色符文的石头被放在桌子上,放在桌子中央,赛伯没有去动它,他甚至没有关注它,他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直到黄昏时分,他站起身,走入房间里,正好看到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梅。

    两个人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冰山美女挥起拳头就朝着赛伯砸了过来,但不痛不痒,以他现在的身体力量,梅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了,他任由那拳头砸在他身体上。

    “砰砰砰”

    梅一连打了十几拳,最后被赛伯张开手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挣扎的特工的头发上,他低声说,

    “德州的灵异事件都是一个叫强尼.布雷泽的家伙干的,但我建议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烦,因为他的脾气不太好…而且现在在做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证他干掉的都是罪有应得的邪灵。”

    “这就是你想给我说的?”

    梅的手指狠狠的掐着赛伯的后背,“你想给我说的就只有这些?”

    “嘿,女孩…”

    赛伯放开梅,非常严肃的看着她的眼睛,“别动感情…别忘了你的身份,除非你想脱离那个该死的组织,我个人非常欢迎你这么做。”

    听到这话,梅几乎是立刻冷静了下来,她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肩,满脸嘲讽的看着赛伯,

    “所以继续这么不明不白?你可真是个渣男!”

    “emmm”

    赛伯摸了摸下巴,耸了耸肩,“我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而且你似乎也很享受…”

    “闭嘴!”

    “啪”

    冷若冰霜的梅走了,带着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特工们,赛伯的脸上有一道巴掌印,当然,这只是为了让梅消气,在她的车离开之后,赛伯的脸在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叼着雪茄,扭头对一脸古怪的双面人说,

    “哈维,我要回哥谭了,你要来吗?”

    我们知道,面对选择,某个人永远是…“叮”。

    “又是反面…算了,命运显然不想让我在这个时候返回那里。”

    哈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入了房间,“飞机都安排好了,你带着其他人回去吧,我过几天回墨西哥,你说的没错,纽约的“老鼠”太多,待着很不舒服。”

    赛伯回到赛伯别墅,是3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凯瑟琳和艾玛她们还没回来,所以整个别墅里除了凯瑟琳养的“宠物”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窗帘拉着,让窗外的光芒根本照不进房间里,看上去就像是夜晚一样。

    被养在水族箱里的鲽鱼还是用那副仇恨的目光看着推门而入的赛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赛伯总感觉这美人鱼在这一段时间似乎胖了一圈,而且她仇恨的眼神里,也多了一抹心若死灰的感觉。

    看来凯瑟琳小丫头调教这宠物的计划进行的挺顺利的。

    “我说,你怎么才回来?”

    深邃的影子从赛伯背后的黑暗中出现,是个戏虐的声音,赛伯扭头看着他,小丑还是以前那副糟糕的打扮,疯癫的气质,在成为哥谭的“地狱之王”以后,他的变化没有赛伯想象的那么大。

    赛伯顺手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酒,扭开,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他看着小丑,低声问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丑坐在赛伯对面,手里拿着扑克牌玩来玩去的,一脸鬼祟的说,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对了,我说的不是哥谭,是真正的“外面”,古一重伤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原来只是多玛姆一个邪神,现在只要还能动的家伙,都已经加入了黑暗邪神的军队里…这个恶心的世界有难了。”

    “咕噜咕噜”

    赛伯灌下一口酒,平静的看着小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恩?”

    小丑的眼神变得疑惑了,这可不像是赛伯该有的回答,“一旦多玛姆的黑暗联军突破了防御,这一切都会被毁掉,连同你关心的那些,连同你保护的那些,这不是你当初一直在和我对抗的坚持吗?你到底是怎么了?生病了吗?伙计…这可不像你!”

    赛伯闭着眼睛,摊开双手靠在沙发上,

    “恩…我累了,我现在知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或者被人圈养起来,偶尔放出去欺负一下普通人,这让你很惊讶吗?小丑,我只是个稍微强大点的普通人,我难道连疲惫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所以…这果然是个让我惊讶的回答。”

    小丑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慵懒的赛伯,“我记忆里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是…恩,没种了吗?这会你不是应该嚎叫着扑上去和它们厮打吗?你难道不是应该用牙齿,用爪子撕开它们那丑陋的脸吗?”

    “得了吧,我快死了,小丑,谁也不能要求一个快死的人更坚强一些。”

    赛伯挥了挥手里的酒瓶,“我还和古一吵了一架,放弃了我差不多最后的希望…不过说起来,你身体里有法力吗?”

    小丑的眼神变化了一下,他有些不安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是幽灵,我们不用法力…只有魔鬼啊,恶魔啊,魔兽啊那种魔法侧的存在才有法力这种玩意…不过说真的,不过说真的,你不觉得现在的你,既辜负了你的力量,也配不上你所受的苦难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咨询师或者什么玩意了。”

    黑暗里的赛伯显得越发沉寂,“你说出的这些话可不想是一个恶棍该说的。”

    “不!”

    小丑的身影在黑暗中越来越单薄,“我曾期待看到这样的你,因为这样的你不会给我惹麻烦,也不会去干扰我和小蝙蝠的美好游戏,但是说实话吧,真正看到这样的你,我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原来赛伯.霍克,也会在现实面前低头,赛伯.霍克也会退缩,你的身体还未腐朽,但你的灵魂已经溃烂了…散发的臭味让我这样冷血的人都感觉到恶心,你不该是这样的…”

    在黑暗中,小丑摊开双手,

    “你应该在杀戮中盛放,正如黎明中的花朵。”

    “你应该活的像一把刀,就像是你之前做的,将一切不满,一切愤怒,一切绝望,一切仇恨都干净利落的砍开,你人生中的每一天,都应该活的像一场战斗,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世界本该就是以一种被他人定义的秩序运转着,你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活着,你不能逾越这一切,否则你就会被惩罚…古一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

    “你知道我觉得你该怎么做吗?”

    小丑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你应该跳起来,狠狠的抽她一巴掌,告诉她这都是狗屎!你应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知道吗?古一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她以为她能控制一切?她什么都控制不了!”

    “这个世界不应该以这种姿态活着,争斗,掠夺,战争,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她说她给这个世界自由,但是看看吧,这一潭死水的世界,那里像是自由?她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圈养世界!你知道为什么混乱的时代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到来吗?”

    “让我告诉你吧…这是这个世界的选择…它和你一样,它不愿意被这么束缚。”

    他合起双手,又重新分开,

    “那么,告诉我,赛伯,你就是个被吓倒的懦夫,你就是个面对选择迟疑的可怜虫,你就是个连刀都拿不起的垂死病人,你的一切力量都将在妥协之后戛然而止,告诉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远离战场,死在病床,告诉我,你是为你所保护的人选择了这一切…告诉我,你的热血已经冷了,你已经从赛伯.霍克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绵羊,已经变成了所有人都希望你变成的样子,他们还把这称为成长…告诉我啊,混蛋!”

    “砰”

    酒瓶砸在地上,醇香的酒液和破碎的玻璃四散的到处都是,黑暗中那双暗红色的眸子睁开,就像是一头沉睡的猛兽苏醒,

    “不…我当然不是!”

    “还有…你是谁!你…不是小丑!”

    “呵呵”

    那个身影彻底消失,赛伯的眼睛都看不到他存在过的踪迹,只有那残留在耳边的声音,

    “你们被教导要记住战争的教训,但你们总是忽略战争中被称颂的英雄,因为英雄可能失败,他可能会被刺伤,他会被杀死,最终被遗忘,但万年以来,战争却一直在改变世界。”

    “我亲眼目睹了无数次,那是战争的力量,我见过人们以它为名杀戮,或是为了维护它献出生命,但你要记住…你不能亲吻战争,也不能触摸它或抱着它,战争的概念本身不会流血,不会感到痛苦,它没有爱,它没有恨。”

    “我是谁?”

    “我就是你身体里最好战不休的意志的本源,我是存在于每个生命兽性中的本质,我是掀起杀戮的号角,我是血染沙场的尘埃,我即是…战争本身!去吧,赛伯.霍克,心情不好就要砍两个杂碎出出气,你我都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我也都知道你该怎么做…”

    “如果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请带着最后的尊严离开…”

    “砰”

    赛伯眼前的大理石桌被一拳砸碎,他愤怒的看着空无一物的黑暗,放佛那个家伙从未出现过一样,但跳动的本能在告诉他,有人来过,这不是虚幻,他大步走到被驯养在水族箱里的鲽鱼面前,他压抑着自身的某种跳动的情绪,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看着那双熊熊燃烧的眼睛,鲽鱼畏惧的缩了缩身体,她迟疑的说,

    “我看到…你在…自己和自己说话…就像是,就像是疯了一样!”

    “呵呵”

    赛伯的表情停滞了那么几秒钟,他的手指在那厚重的玻璃上滑动着,最终紧握成拳头,

    “不甘心,对吧?”

    鲽鱼颤抖着身体,看着赛伯,后者闭着眼睛,全身也在颤抖,他似乎在压抑自我身体里那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问你,不甘心就这么被圈养,对吧?你渴望自由,你渴望有一天能自由自在的活在阳光之下,对吧?”

    鲽鱼没有回答,但她双眼里的光芒却证明了一切,赛伯深吸了一口气。

    “砰”

    水族箱的玻璃轰然破碎,厚重的流水在顷刻间将赛伯淹没,华贵的地毯在这一刻被水流浸透,他就像是水中的礁石一样站在原地,他的左手握住了鲽鱼脖子上的锁链。

    “咔擦”

    锁链断开,赛伯的手指轻轻的在鲽鱼的脸上划过,

    “说到底,一个有自我意志的生命,怎么能以这样耻辱的姿态活下去?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你并非以囚徒的姿态出生,也不应该成为谁的囚徒,去吧,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转过身,提起放在沙发边的木盒子,

    “砰”

    手中的石头被捏碎,赤红色的粉末在空中快速旋转,飞快的变成了一个扩散的传送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叼着雪茄,烟雾缭绕中,鲽鱼眼前的那个身影似乎被无限扩大,

    “你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他摊开双臂,迎着那飞速扩张到最大的传送门,如诗人一样轻声诵念着,

    “我曾见过你们无法置信之事终末的生命在绝望的肩膀熊熊燃烧,我注视过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里闪耀,所有的那些瞬间,如果我未曾看见,它们都将在时间里消逝,我见证了它们,现在,让它们来见证我吧…”

    “开战的时间到了,死亡在尖叫呢,战刀在嗡鸣,热血已经迫不及待,让其他的一切都见鬼去吧…欢迎加入战场,欢迎回来,赛伯.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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