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古怪,他着重强调了可爱两个字。

    这么形容一个小男孩原本也不是太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我总觉得他另有深意,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血腥残忍的人体图案,我觉得他说的可爱应该和正常人观念中的可爱不同。  “六层的小孩经常在楼道里玩耍,你遇见他的几率很大,到时候他会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朱立神神秘秘,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七层的租户在几天在失踪,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深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

    搬走,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里的环境。对了,七楼的安全通道和其他三个单元连接,也就是说红楼内部四个单元可以随意走动。”

    “八楼独居着一个女人,卖‘肉’为生,长的还算不错,就是脏了一点。”

    “九楼往上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住有人,几天前我曾听见了一声惨叫,就是从九楼传来的。”  “红楼六层以上安装有电梯,很方便,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能走楼梯尽量不要去乘坐电梯。”朱立伸出三根手指:“红楼中有三个禁忌,第一上楼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不要让声控灯亮起;第二切勿在

    夜雨乘坐电梯;第三不要去敲那些无人居住房间的门。”

    “真是奇怪的禁忌。”朱立很快把红楼内的基本情况告诉了我,听完后,我愁眉不展。

    如果那位秀场主播真的住在这里,他在此地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朱立口中的租户在我看来,没有一个和秀场主播的条件相吻合。

    朱立有没有撒谎?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红楼内共分为四个单元,他告诉我的只是一单元租户的情况,或许那位秀场主播是住在其他单元当中。

    想到这里,我也萌生了离开的想法,直播马上开始,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要在我这赖多久?”朱立也在注视着柜子上的时钟,午夜凌晨对于红楼租户来说,似乎也是一个特殊的时间。

    他一股脑将我想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似乎是不愿意跟我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想把我赶紧撵走。

    从朱立口中已经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我目光在白雅儿和他之间游离,提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要求:“我现在就走,不过我要这个女人和我一起。”

    不等朱立说什么,我就抓住白雅儿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朱老师,你的模特暂借我一用,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没给白雅儿反抗的机会,我把她拽出朱立房间,经过漆黑的走廊,回到她自己的小屋里。

    “你放手!”

    轻轻关上铁门,我将身材瘦弱的白雅儿顶在墙壁上。

    “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她挥动双手打在我胸口,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个女人力气很小,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悄无声息掳走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闭嘴,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我单手抓住白雅儿双臂,另一只手滑过她的身体。

    红楼很危险,这里的租户诡异、病态,要想在其中探查,必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白雅儿的出租屋就是我设想中的一个避难所。

    这个女人胆小、懦弱,内心有凌虐情结,喜欢折磨那些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这其实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

    我很早以前在警校时曾看到过一个类似的案例,姐妹三人被歹徒囚禁,等到被解救出来时,大姐怀上了劫匪的骨肉,二姐重伤被毁容,最小的妹妹则在几个星期前就被折磨致死。

    当时警察都认为凶手是那个劫匪,所有人都在心底骂他禽兽,可等到法医鉴定结果出来,杀死小妹、打伤二姐的并不是劫匪,而是那位大姐。

    在被囚禁虐待的过程中,她们姐妹三人的心态全部发生改变,为了食物和水从最开始的反抗,演变到屈服,最后那个大姐竟然还爱上了劫匪。

    她在凌虐中得到了快感,又将凌虐中的痛苦施加在两个妹妹身上。屈服于强者,却对弱者施以暴行,在漆黑没有希望的地牢里,大姐人性中最恶劣的一面暴露无疑。

    当时这个案子留给了我极深的印象,现在想起来,白雅儿和那位大姐应该是同样的人。

    我不敬苍天、不拜神灵,相信万物平等,之前自己看到白雅儿开车碾压青蛙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她会在强者面前逆来顺受,内心积攒的负面情绪只会对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发泄,这也是我选择她作为突破口的原因。

    搜出钥匙装进衣服口袋,我看着还想反抗的白雅儿,伸手托住她雪白精致的脸蛋,然后手掌下移掐住了她的脖颈:“钥匙我拿走了,你今夜就老实在屋里呆着,哪也不许去。”

    我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量就加大一分,白雅儿渐渐喘不上气来,她的脸憋得通红,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惊恐慌乱。

    “明白吗?”

    看到白雅儿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这才松手。

    “你、你想弄死我啊?”她坐倒在地,双手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喘着气。

    “杀人只是一种选择,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未尝不可。”我语气森冷,自己并不担心白雅儿,真正需要在意的是朱立,那个疯子我完全看不透,他让我觉得很危险。

    将白雅儿拖到客厅,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距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下六分钟了。

    “我直播的事情,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思索片刻,我收好钥匙,转身独自离开。

    房门锁好,我站在漆黑的楼道里,拿出大屏手机,正要打开,耳边突然响起指甲摩擦铁锈的声音。

    一片死寂当中,这声音听着让人直打冷颤。

    寻着声音看去,就在白雅儿屋子右边,她的另一位邻居正站在门口。

    红色油漆木门拉开了一条细缝,后面藏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瘦中年人,对方正在朝我招手。

    “他就是朱立所说的医生?”我犹豫片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向他。

    铁门拉开,那人往后退了几步,我顺势进入他租住的屋子。

    相隔两扇门,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屋子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怪味,我鼻翼抽动,脑中很快闪过一个词汇——福尔马林。

    昏暗的灯光照在我脸上,医生背对着光源而站,某一瞬间我曾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站立的地方正朝我投射出一大片阴影,想要将我笼罩其中。

    “这个人不太对劲。”我第一时间产生警觉,别的不说,福尔马林最常用的功能是保存尸体,一个租户家里飘散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外面的铁门没有上锁,我只把里面的红色木门关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别紧张,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所以才决定救你一命?”医生语出惊人,他向后退了一步,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当我看到他的长相时,眼睛不自觉的睁大。

    他脸上满是伤痕,似乎是被人挖出来的,歪歪斜斜,好像一条条蜈蚣,其中最宽一道擦着他的左眼划过,差点扣出他的眼珠,直接导致他的左眼无法完全睁开。

    我吸了口凉气,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你要救我?我怎么看不出来?朱立说十二点以后,红楼就会发生大变化,你现在拦住我,岂不是在耽误我逃跑的时间?”

    “已经迟了,二楼那位老太太一旦关门就说明楼道里不安全了,你现在下去,就算能跑出红楼,也无法离开猪笼公寓。”

    “红楼不就是猪笼公寓吗?”我略有疑惑,打断了他的话。

    “红楼是因为建在猪笼公寓旧址上所以才起了同一个名字,而我说的是几十年前,真正的猪笼公寓。”他伸手指向窗外:“这一大片范围都是,你跑不出去的。”

    医生的话和朱立说的不太一样,时间分秒流逝,我必须做出决定:“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你这住一晚?我要如何相信你?”

    不管长相,还是他屋内的种种布置,医生给我的感觉都很奇怪,我不相信红楼里会有这样的“好”人。  “红楼里的每一个租客都有住在这里原因,这是他们最大的秘密。我无法告诉你实情,也做不到让你完全信任,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同时也想多给你一个选择。”医生语重心长,“我不知道朱立给你说了

    什么,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肯定在欺骗你,那人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你说的对,至少在他是个疯子这一点上,我赞同你的看法。”淡淡一笑,我背靠红色木门,将大屏手机藏在怀中。

    “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笑不出来。”医生摇了摇头:“猪笼公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在这里活下去很难,还是让我来帮帮你吧。”  他说完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掌心还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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