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术数大赛第二题
“愫衣坊是分店，所有的货均从总店处进。”账房拿出一张纸，“这是总店的位置，几位到时可以直接找愫衣坊总管事肖三娘子进货。</p>
因为各位是在考核中，所以去总店的进货的时候，必须真金白银的现付！”</p>
纪子期：“这平均每件衣衫的进价和售价约是多少？”</p>
账房：“进价约在二百文到四两银子不等，售价则在一两银子和二十两银子之间。客人指定订做的款式和材质，价格另计！”</p>
吴三多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听说这月租五百两，这个月租缴了吗？”</p>
“这每个月的租在月中十五上缴，所以并未曾缴！”</p>
“什么？”江嘉桐大声道：“咱们总共才五百两银子，这月中一上缴，不就身无分文了？”</p>
纪子期转向账房：“那如果这店里的货物不适合，可以进行换货吗？或者可以进行打折处理吗？”</p>
账房：“原本是可以的！但现在各位是在考核中，所以这一切均不可以！”</p>
条件这么苛刻？几人心中直想爆粗口。</p>
纪子期皮笑肉不笑，“那请问，有什么是可以的？”</p>
账房同样回以微笑：“依靠几位的聪明才智想出来的方法，是可以的！”</p>
账房走后，几人都楞住了。</p>
跟上次要求寒服工坊全力配合不同，这次的条件这么苛刻，完全是孤军作战！</p>
唐大公子出身商行，吴三多几人很自然又将眼光转向了他。</p>
他苦笑道：“各铺头实际的运作一向是管事在负责，我从未亲身试验过。</p>
听得多见得多，想法是有一些。不过经过了寒服工坊这事，我认为我的想法不切实际的成分居多！”</p>
江嘉桐见纪子期低头沉思，问道：“子期，你在想什么？”</p>
纪子期道：“我想的还是之前那个老问题：陛下和户部出这道题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结果？”</p>
程清秀眉微蹙：“孟大师说的很清楚，以这间铺头的业绩及综合增长作为依据。</p>
子期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经过寒服工坊一事，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p>
唐大公子：“总的来说，我觉得还是跟将术数运用到实际有关。</p>
进入户部的官员，最差也是术子，林尚书本身则是三等术师。</p>
我猜可能是户部的人，在实际事务处理上的能力有些弱，因而让陛下和户部生出让各学院进行这几项赛事的心思！</p>
让以后术子术生提前适应，这样进入户部后，其实操能力会大大增强！”</p>
纪子期点点头：“唐宋你说的没错，跟寒服工坊一样，让术数与实际挂勾，仍这是此次考题的最终目的。</p>
不过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结果？这与寒服工坊又有何不同呢？”</p>
几人互看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此问题，均摇了摇头。</p>
纪子期道：“那我说说我的看法。</p>
先说与寒服工坊的不同之处：寒服工坊是定量生产型，主要目的是之前跟大家说过的‘节流’，在总需求不变的情况下，尽量减少一切成本！</p>
而这愫衣坊，是不可预测的零售，可以是一天一千两银子，也可以是一月一千两银子，单看实际操作的人怎么做！</p>
想要做到一天一千两银子，单靠生意上门，是不可能做到的！</p>
因此重点是要‘开源’！即需要无限地扩大它的客源范围，想尽一切办法去扩大它的客源范围！不受限于现有的格局！</p>
陛下和户部想看到的，想必是咱们年轻一代的术生，不拘一格的想法和冲劲！”</p>
唐宋几人听得心怦怦直跳！</p>
程清略有些激动道：“对！子期你说的对！就是如此！”</p>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吴三多问道。</p>
“咱们先进行一下简单的分工，然后熟悉一下衣衫的款式价格和数量，明日正式开门！”</p>
江嘉桐：“怎么分？”</p>
唐大公子：“一般商铺分为掌柜、伙计、账房和库房，因应铺头大小和生意多少，这些职能可以拆得更细，也可以合并！</p>
咱们有六人，如果这店一个月真有一千五百两的收入，业绩应该不错！这每个职能都可以安排好人！”</p>
“没错！”纪子期接着道，“大家虽未在商铺实际待过，这每个岗位的职能从字面上跟接触中大概也能理解。</p>
你们谁自愿承担哪块职能？”</p>
罗书举手：“我，不太会说话，做账房或库房都可以！”</p>
吴三多耸肩：“有子期和唐大公子在，我只有做伙计的份！”</p>
又疑惑道：“这愫衣坊只卖小娘子的衣衫，我一人大男人做伙计，适合吗？会不会吓得那些小娘子都不敢上门了？”</p>
纪子期笑道：“你这一说还提醒我了！吴三多，你不是号称才多金多情多，多少小娘子的春闺梦中人吗？</p>
正好，你的美色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这吸引小娘子进店，就靠你这张脸了！”</p>
若是以往，吴三多定会深为傲，此时却飞快瞟一眼程清，见对方脸色无异，才放下心来，对着纪子期做了个鬼脸！</p>
江嘉桐：“我觉得我也比较适合做伙计，账房或库房都太闷！”</p>
程清：“我做账房吧！”</p>
唐大公子：“那这样，我、吴三多做下面这一层的伙计，嘉桐在楼上做伙计，子期做掌柜，罗书做库房，程清做账房！”</p>
“没问题！”吴三多笑嘻嘻，举手鞠躬道：“见过纪掌柜，见过程账房，见过罗库房，哈哈！”</p>
几人对自己的新身份也兴奋不已。</p>
江嘉桐往手心里各吹一口气，挥舞一下拳头，“明日看本小姐的！”</p>
底下主要是各式女子外衫，库房也在。</p>
楼上是女子内衫肚兜之类的，唐大公子几人却不方便上来。</p>
账房原本也在楼下，程清想着楼上只江嘉桐一人，便和江嘉桐合力将桌子搬上了二楼，用屏风隔开一角做起了临时账房。</p>
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帮着江嘉桐一起做生意！</p>
楼下原本的账房，便作了唐大公子三人临时休息之地，或几人开会的地方。</p>
关了一天的愫衣坊，重新开了门。</p>
隔壁左右的铺头，以及一些眼尖的左邻右舍，发现愫衣坊的伙计，换成了几个俊俏的小伙，和几个水灵灵的小丫头！</p>
一帮三姑六婆，不时的从愫衣坊门口来回经过，指着吴三多及唐大公子二人，边说边捂着嘴笑，不时地抛个媚眼，咽咽口水！</p>
两人浑身一阵鸡皮，说好的小娘子呢？怎么全是些如狼似虎的老大妈？</p>
饶是吴三多脸皮再厚，看到一柱香时间内，已经四五次经过铺门前，一身横肉、偏又扭腰甩臀的一位三十多岁中年妇人时，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了！</p>
他看着始终面无表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唐大公子道：“佩服！我先去后面休息一会！”</p>
唐大公子一把揪住他，皱眉道：“才刚开门小半个时辰，这么快就喊累？”</p>
“你没看到刚刚那个扭着水桶腰、张着血盆大口抛媚眼的老女人吗？”吴三多汗毛都竖起来了，作了个恶心的动作：“不行，我要去吐一吐！”</p>
“不准去！这点都忍受不了？”唐大公子不放手，“以前听管事的说，铺头里每天都会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你碰到一个就想躲起来，这不成！”</p>
吴三多疑道：“这你也能忍？”</p>
“不能忍又如何？忍不了也得忍！”唐大公子紧繃的俊脸露出一丝裂痕，说了老实话，“我第一次就想吐了！”</p>
“扑！”吴三多忍不住笑出声，“算你狠！”</p>
这一笑比那外头的阳光还要耀眼，看得不少摆摊的老大妈们口水直流。</p>
唐大公子终于受不住那些*裸的眼光，一脚踢向吴三多，怒道：“都是你这个祸害连累我，还不给我控制好你的表情！”</p>
吴三多笑得越发猖狂，看着面色越来越暴躁的唐大公子，外面那些垂涎三尺的表情也没觉得有多可恶了。</p>
作为掌柜的纪子期活动范围比较广，早就发现了外面那些中年妇人的神色和举动。</p>
趁着还早，没人进店，不时跑上楼，将那些妇人们的举止讲给江嘉桐和程清听，听得二人哈哈大笑。</p>
楼下的唐大公子和吴三多，浑然不觉二人已经成为了纪子期三人口中的笑料。</p>
终于有第一个顾客上门了，是个长得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双杏眼特别有精神，穿着气派，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p>
吴三多按纪子期的要求，一手背在背后，一手由前胸向外划开九十度，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满脸笑容：“欢迎光临！小姐里面请！”</p>
那小娘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唐大公子一眼，左右对比一下，娇蛮道：“不用你，我要他陪！”</p>
吴三多的笑脸顿时凝固在脸上。</p>
唐大公子见吴三多难得吃瘪，脸皮一抽一抽，强自忍住笑！</p>
吴三多看到唐大公子鄙视的神情，咬牙暗道：咱两人现在就像那青楼的小倌，没选中固然没面子，选中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呸！</p>
那小娘子对吴三多没什么好气，对着唐大公子却露出一脸娇羞，甜甜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p>
唐大公子面不改色，“鄙姓唐，不知小姐想找什么样式的衣衫？”</p>
“唐公子，你帮小女挑选吧！”小娘子撒着娇，就差贴上唐大公子的手臂了，“只要唐公子选的，小女都喜欢！”</p>
唐大公子握紧拳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p>
刚刚被嫌弃而备受打击的吴三多，看到小娘子不顾仪态的举止，以及唐大公子的隐忍，兴灾乐祸起来：呵呵，唐宋，这小娘子绝对有你好受的！</p>
果不其然，唐大公子一早上的时光，全被这位小娘子霸占了。</p>
也不嫌累，换了几十套衣衫，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唐大公子面前转来转去，然后捂着脸娇声道：“唐公子，这件好看吗？是这件好看，还是前面一件好看？好看在哪里？哪里最好看？”</p>
要不就是“唐公子，你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有几个兄弟姐妹？”之类的。</p>
唐大公子对前一个问题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应付，对后一个问题则避而不谈。</p>
只是唐大公子一向鲜少赞美女人，不像他二叔，可以连着三天不带重样的夸奖一个女人。</p>
说了小半个时辰后，开始词穷，又用回了曾经说过的赞美的话。</p>
那位小娘子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娇嗔道：“唐公子，刚刚第八件，你赞小女穿起来肤白胜雪，</p>
这一件，你又赞小女穿起来肤白胜雪，</p>
这一个桃红，一个浅黄，穿上身怎会一样呢？</p>
唐公子，莫不是在敷衍小女吧？”</p>
纪子期和程清江嘉桐二人笑够了后，终于大发善心，下来帮唐大公子解围。</p>
“小姐天生丽质，特别是这肤色，比那梨花还要嫩上几分。</p>
这桃红穿上就是春日的一朵桃花，这浅黄穿上就像枝头的一抹娇嫩！</p>
任何颜色穿在小姐身上，都能展现不一样的风采！</p>
别人是衣衫衬人人如花，小姐这是人衬衣衫衫娇艳！</p>
我家伙计老实，向来实话实说，小姐真真切切是肤白胜雪！</p>
所以我家伙计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小姐你可莫见怪！</p>
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p>
唐大公子听到纪子期“我家伙计我家伙计的”，心口微微发热，想着若有一日从她口里说出“我家阿宋我家阿宋”，该是何等的动听啊！</p>
这一想，面上就不觉带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更像是验证了纪子期刚刚的话。</p>
那小姐一下子心疼了，“别，唐公子说得很好，掌柜的，你就别教训他了！最多我多带点好友来这店铺订购衣衫！”</p>
“那听小姐的！”纪子期笑靥如花，“小姐，这些衣衫都挺适合您的，是十件全要还是要八件？”</p>
“八，八件吧！”那小姐犹豫了一下，瞟一眼唐宋，咬牙道：“十件全要了！”</p>
“小姐！”身后的丫环惊呼，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心里的话并未当着外人说出口：夫人说了，最多只准选三件！</p>
那小姐瞪了她一眼，对着纪子期道：“帮我全部包起来，现在带走！”</p>
“好勒！”纪子期笑得眉眼弯弯，“共三十一两银子，收您三十两！”</p>
丫环不舍地掏出了怀中的银子。</p>
这一下子就花掉了三十两，剩下二十两哪够买首饰的？这下回去又要被夫人说了！</p>
小姐依依不舍地走了。</p>
因为唐大公子的关系，愫衣坊开了个好头。</p>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p>
垂涎唐大公子或吴三多美色的人虽多，愿意为美色花大把银子的，毕竟是少数。</p>
大多数进店的客人，总是挑这不好，挑那不对，一整天下来，也就零零散散成交了二三单。</p>
加上楼上江嘉桐成交的几单，这一天下来的收入总共才四十两银子。</p>
按照这种情形，这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一千两银子的收入。</p>
因为爱慕唐大公子而一次性花三十两银子，买了十件衣衫的那位小姐并不会常有。</p>
晚上的时候，几人聚在一起，愁眉苦脸。</p>
昨日还信心满满的几人，今天就被残酷的现实给了当头一棒。</p>
纪子期笑着缓解大家的压力，“大家不要沮丧，今天才第一天。</p>
除了唐宋外，吴三多和嘉桐从未接触过生意，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p>
慢慢越做越熟练，生意自然就会上去了。”</p>
“可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啊！”江嘉桐闷闷不乐道：“这样慢慢提升，最后的结果最多也就和原来的业绩持平！”</p>
她叹口气，转向纪子期，“子期，你不是最多法子的吗？你快想个法子吧！要是明天还这样，我会郁闷死的！”</p>
“办法总会比问题多！”纪子期笑眯眯：“只要找出了问题所在，咱们一起多多研究探讨，以咱们几人的智慧，难道还想不出法子？”</p>
程清点点头：“子期说得有道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千万要静心，心不能乱，心一乱脑子就会跟着乱了。”</p>
唐大公子和吴三多长长吐出一口气。</p>
调整好情绪后，唐大公子冷静了下来，“那好，今天就各自说说问题，共同商量一下解决方案！</p>
除了早上那位小姐外，我下午半天接待了十位客人，其中三位嫌价格高，三位觉得店里的款式不够新。</p>
有二位是看中了，可店里没有合适她穿的尺码，客人不愿意下订单。另外两位只看，不出声，问了问价格就走了。”</p>
吴三多：“我今天一天共接待了十五个客人，成交了三单。其他未成交的，其理由也同唐大公子接待的客人差不多！”</p>
江嘉桐：“我总共也接待了十人，成交了三人。</p>
其他的客人对价格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嫌花色老土了点，所用的丝绸不是上好的！”</p>
程清：“我和嘉桐一起的，看到的暂时是这些问题。”</p>
罗书：……</p>
纪子期：“那暂时来说，总结起来就是四个问题了：一是价格，二是款式，三是尺码，四是质量！”</p>
几人齐齐点头。</p>
“那针对这四点，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p>
吴三多：“我觉得可以去总店挑选些价格优惠些的，款式新些的，质量好些的样式，再将缺的尺码补全！”</p>
唐大公子程清及江嘉桐均未出声，心中表示赞同。</p>
只罗书嗫嚅道：“可，我们只有五百两银子！还是准备用来缴月租的！</p>
如果按照上面的要求去总店拿货，我算了算，最少得需要五六百两银子！”</p>
怎么忘了这荐？吴三多烦躁揪揪头发。</p>
见几人又陷入沉思，纪子期道：“吴三多说得有道理，罗书说得也有道理，咱们综合一下就好了！”</p>
对哦！几人一拍脑袋，这心一乱，脑子也跟着糊涂起来了。</p>
“先前那账房走的时候，我让他留下了这两个月的进销存记录。</p>
今晚我们先做第一件事：将前两个月进销存数据进行分析，</p>
看看哪类款式是最受欢迎的，哪些款式是这两个月销售得不错的，哪些款式的尺码是缺的且有补充的必要！”</p>
纪子期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这些事情可能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今晚会有些晚，大家有没有问题？”</p>
“没问题！”</p>
唐大公子沉默一阵，面带失落道：“我身为商行下一代掌门人，平时里对着各个管事指点这里不对，该如何做，那里不对，该如何改！</p>
真正碰到问题时，竟然连这些基本的法则都忘记了！”</p>
许是他面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太过悲凉，纪子期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唐宋！管理一间大的商行与管理一间小的铺头本就不同！</p>
管理商行，更重要的是与各方打好关系，平衡各店利益，对各地管事的建议做出判断，对未来的发展做出决策和指引！</p>
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铺头，并不是你之所长，你的能力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更大的平台上！</p>
倘若户部这次给的是十间商铺，里面管事账房伙计一应俱全，想必你一定能管理得很好！”</p>
“你果真如此想吗？”一向对面部表情控制良好的唐大公子，带上了一丝期盼。</p>
纪子期重重点头。</p>
几人按照纪子期的要求，将进销存表中数据一一摘录出来，填在她要求的表内。</p>
很快，结果就一目了然了。</p>
程清若有所思：“子期，你之前早就想好了这个法子是吧？”</p>
纪子期并不否认，“昨日之前，大家从未真正接触过商铺的销售，所以我想着让大家先体验一天。</p>
有了一定的印象后，再看这些数据，就不会流于表面了。”</p>
她用手一指其中一个数据：“你看这个，是八月最受欢迎的款式，但现在已是十月。</p>
那时候的衣衫客人需要的是秋装，现在客人需要的，是冬装。</p>
所以即使这数据再好，这个款式咱们也不能再要了。</p>
因为季节已经过了。明年春季的时候，倒是可以拿些过来试一试，虽然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p>
因此如果这数据是昨天整出来，大这只看表面数据，肯定是要出问题的！</p>
而且现在已是初冬，铺里面深冬的衣衫款式及数量占比不到三分之一，还是秋款为主。</p>
若是九月的时候，这个比例倒不是大问题，现在已进入十月了，冬装如此之少，可能也是很多客人只看看就走的原因！”</p>
这样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几人不断点头。</p>
江嘉桐：“子期，你怎么连这些也懂啊？”</p>
呵呵！纪子期心道，我总不能告诉我在现代的时候，在品牌服饰店做过暑期工吧？</p>
于是面上只笑笑，并不言语。</p>
好在几人对她深不可测的能力早已有了免疫力，江嘉桐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想过要听到什么实际答案。</p>
明日的工作分工是，纪子期和程清去总店选购合适的衣衫，其余人暂不变。</p>
纪子期这两日天没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并不知道今日下午蒋府发生的事情。</p>
那日杜元帅及杜夫人知道了儿子是利用蒋大师的心病取得的婚书，心中便明白这桩婚事纪氏夫妇原本是不同意的。</p>
可婚书已签，自家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悔婚的，这两家的姻亲关系怕是结定了。</p>
儿子心急骗了人家姑娘当未婚妻，媒人也未请，八字也未对，小雪爹娘心中肯定意见更大了。</p>
杜元帅及杜夫人私下一商量，觉得婚姻之事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p>
两家既成了姻亲，以后这荣辱系于一体，算得上一家子人，绝不能内部搞分裂。</p>
于是决定选个日子，带定大礼，亲自上门向纪氏夫妇示好。</p>
待礼物准备妥当，已到了九月底，正是术数大赛第一考题的交卷时间。</p>
杜元帅及夫人想着纪氏一家现在所有的心思，肯定都放在这第一轮比赛的结果上，便打算等结果出来了再上门拜访。</p>
今儿初二一早，杜元帅提前向宫中请好假，和杜夫人一起，以及挑着大担小担的下人，来到了蒋府。</p>
四人一见，均为对方风采折服，心想能生出得这么优秀的女儿（儿子），这爹娘果然也不是一般人！</p>
纪仲春虽对杜峰不满，却并未迁怒到杜元帅夫妇二人身上。</p>
何况杜元帅及杜夫人亲自上门，补齐礼数，所带来的礼物一看就不是临时买的，而是花时日精心准备的，足见二人诚心！</p>
因着这一点，纪仲春对杜峰的不满也减轻了几分。</p>
蒋灵本就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p>
见两位亲家如此看重这桩婚事，且杜夫人性子温柔和善，教养极好，小雪日后嫁过去后，肯定不会受到婆婆刁难！</p>
蒋灵越发满意，当下便拉着杜夫人话起了家常。</p>
杜夫人平日里接触的均是些高门大户的主母，说话做事都是虚虚实实，话中带话，要不就是互相攀比吹捧。</p>
杜府中人少，杜元帅即无兄弟姐妹，亦无娇妾姨娘，除了操心儿子的婚事外，杜夫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p>
也就很难理解那些大户主母，表面装大度，帮着纳小妾养庶子，背地里又打打杀杀的想法。</p>
所以那些应酬往来，除非必要，能推的就尽量推掉。</p>
今日碰到说话爽利不拐弯莫角的蒋灵，杜夫人浑身都觉得舒坦了不少。</p>
两人不知不觉就扔下自家夫君，聊了许久。</p>
这未来的两亲家聊天，聊到最后，总是避免不了谈到儿女的婚期。</p>
小雪年岁只得十五，可自已儿子已经二十了。</p>
何况早知他们夫妇今日要过来的杜峰，早就明示暗示地提醒，爹娘年岁不小了，这两年该抱孙子了！</p>
杜夫人难得看到一向稳重早熟的自家儿子面上，露出眼巴巴的渴望神情。</p>
又好气又好笑，便很自然地提出了希望明年能娶小雪过门的要求！</p>
蒋灵原本有心想留小雪到十八后再嫁，但未来女婿年岁不小了不说，上次带小雪出去玩的时候那眼神，再拖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p>
就答应了明年底让二人成婚的要求！</p>
得知这一消息的杜峰乐得几日都合不拢嘴！心道：期期，我是答应你婚期由你定，可咱们爹娘私下定好的事情，我可管不了。</p>
纪子期原想着自己年岁还小，纪氏夫妇不会这么快让自己出嫁。</p>
便打算等这次术数大赛过了之后，再跟二人提杜峰答应她婚期由她定，而她没打算这么早成婚的打算。</p>
同样的，纪氏夫妇觉得既然已经订了婚，成亲是迟早的事。</p>
小雪现在的重心是在术数大赛上，两人决定等过了比赛，再告诉她这个消息，免得分了她的心。</p>
纪仲春原本是不同意这么早让小雪出嫁的，他的意思是想女儿十八之后再出嫁。</p>
蒋灵斜他一眼道：“春哥，难道你想看着女儿大着肚子仓促出嫁？”</p>
纪仲春又惊又怒，“杜峰那小子难道对小雪作了不轨之事？”</p>
“现在还没有，这日子一长可就难说了！”</p>
“那让他们少点见面就成了！”</p>
蒋灵凉凉道：“当初我娘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我原本也打算着守完三年孝后，十九后再同你成婚。</p>
那你又为何在头一年未过百日，我十六的时候就急急地娶了我？”</p>
纪仲春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个，那个我…。”</p>
“可别忘了，咱未来女婿比你那时还大上两岁！你阻着他不让他见小雪，到时他忍不住，说不定就会去见了别的女子。</p>
闹个不好，小雪前脚一过门后脚小妾也跟着进了门，运气再好点，指不定一过门就当现成的娘，连便宜儿子都有了！”</p>
“那怎么成？”纪仲春急道。</p>
“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舍得让咱们女儿这么早就出嫁？</p>
明年底小雪也快十七了，嫁也嫁得过了！</p>
关键是，我看小雪对杜峰也并非无情意，再留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最后受苦的还是小雪，反倒是咱们的不是了！”</p>
“可我看小雪对杜峰好像还没那个意思！”</p>
“你懂什么？年轻小两口，一个死缠烂打一个故作矜持，那叫情趣！”蒋灵白他一眼，“话说我当年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同你成婚了呢？”</p>
纪仲春呵呵陪着傻笑。</p>
于是就这么一阴差阳错下，纪子期知道杜元帅夫妇与纪氏夫妇已订下婚期的事情时，已是几月之后了。</p>
初三一大早，纪子期几人分头行事，她与程清去了愫衣坊总店，唐大公子几人则去了铺头。</p>
负责接待她们的是愫衣坊总店管事，人未到，声先到，声音爽利，“贵客降临，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p>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女子，相貌身形均中等。</p>
许是因为经营衣衫的关系，穿着打扮别具一格，令人眼前一亮，无形中增添了好几分姿色。</p>
她也是愫衣坊所属肖氏商行的三夫人，人称肖三娘子。</p>
肖三娘子爽朗笑道：“这黎国女子做术生的，我从来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p>
今日得以相见，深为二位风采倾倒！果然能成为术生的小娘子，真真不是普通人。</p>
我肖三娘子自认再投胎三次，也不及二位的十分之一啊！”</p>
瞧瞧，这才是生意人！明知对方有意吹捧你，偏还被吹捧得十分受用！</p>
纪子期叹道，真该将吴三多几人也一起带过来见识见识！</p>
“肖三娘子过奖了，肖三娘子一人掌管这愫衣坊上下几百人，大小事务均需要一一过问，这等能力与魄力，令许多男儿都折腰，堪称女子典范！</p>
我们二人只是碰巧在术数方面有些天份，于实务方面却是一窍不通。</p>
这不，关于这城东愫衣坊如何运作的事情，就要向肖三娘子讨教一番了。</p>
还请肖三娘子在户部允许的范围内，知无不言！”</p>
纪子期这一番话一出，肖三娘子对纪子期好感顿生。</p>
被人称赞得多，不管真假早就免疫了！难得这小娘子年纪小小，不急躁，关键是，知轻重！</p>
当下哈哈一笑，“纪小姐是明白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p>
于是纪子期详细询问了城东住户的信息，附近其它衣坊的经营情况及特点，其他愫衣坊现在最好卖的款式，以及新出的冬装有哪些特点。</p>
然后便在肖三娘子的陪同下，先选了一百两银子的货物。</p>
总店在下午的时候，便将纪子期几人要的货送了过来。</p>
因有新货的吸引，加上唐大公子三人经过昨天一天实战，今天信心足了许多，接待起客人来不再手忙脚乱。</p>
晚上一对数，今日卖了差不多四十两银子。</p>
虽跟昨日差不多，可除掉那一人花三十两银子买衣衫的小娘子外，每个人都成交了不少。</p>
因此晚上打烊后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气氛明显的不同了。</p>
江嘉桐面露得色，“我今天一天成交了十八两银子，比昨天番了好几番，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一人一天就能卖出一百两银子了。”</p>
唐大公子和吴三多虽未出声，面上激动也是掩饰不住。</p>
纪子期心知这一切只是暂时的表象，也不打破几人的幻想，“那大家可以总结一下，今日成绩这么好的原因。”</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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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各位是在考核中，所以去总店的进货的时候，必须真金白银的现付！”</p>
纪子期：“这平均每件衣衫的进价和售价约是多少？”</p>
账房：“进价约在二百文到四两银子不等，售价则在一两银子和二十两银子之间。客人指定订做的款式和材质，价格另计！”</p>
吴三多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听说这月租五百两，这个月租缴了吗？”</p>
“这每个月的租在月中十五上缴，所以并未曾缴！”</p>
“什么？”江嘉桐大声道：“咱们总共才五百两银子，这月中一上缴，不就身无分文了？”</p>
纪子期转向账房：“那如果这店里的货物不适合，可以进行换货吗？或者可以进行打折处理吗？”</p>
账房：“原本是可以的！但现在各位是在考核中，所以这一切均不可以！”</p>
条件这么苛刻？几人心中直想爆粗口。</p>
纪子期皮笑肉不笑，“那请问，有什么是可以的？”</p>
账房同样回以微笑：“依靠几位的聪明才智想出来的方法，是可以的！”</p>
账房走后，几人都楞住了。</p>
跟上次要求寒服工坊全力配合不同，这次的条件这么苛刻，完全是孤军作战！</p>
唐大公子出身商行，吴三多几人很自然又将眼光转向了他。</p>
他苦笑道：“各铺头实际的运作一向是管事在负责，我从未亲身试验过。</p>
听得多见得多，想法是有一些。不过经过了寒服工坊这事，我认为我的想法不切实际的成分居多！”</p>
江嘉桐见纪子期低头沉思，问道：“子期，你在想什么？”</p>
纪子期道：“我想的还是之前那个老问题：陛下和户部出这道题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结果？”</p>
程清秀眉微蹙：“孟大师说的很清楚，以这间铺头的业绩及综合增长作为依据。</p>
子期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经过寒服工坊一事，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p>
唐大公子：“总的来说，我觉得还是跟将术数运用到实际有关。</p>
进入户部的官员，最差也是术子，林尚书本身则是三等术师。</p>
我猜可能是户部的人，在实际事务处理上的能力有些弱，因而让陛下和户部生出让各学院进行这几项赛事的心思！</p>
让以后术子术生提前适应，这样进入户部后，其实操能力会大大增强！”</p>
纪子期点点头：“唐宋你说的没错，跟寒服工坊一样，让术数与实际挂勾，仍这是此次考题的最终目的。</p>
不过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结果？这与寒服工坊又有何不同呢？”</p>
几人互看一眼，不知如何回答此问题，均摇了摇头。</p>
纪子期道：“那我说说我的看法。</p>
先说与寒服工坊的不同之处：寒服工坊是定量生产型，主要目的是之前跟大家说过的‘节流’，在总需求不变的情况下，尽量减少一切成本！</p>
而这愫衣坊，是不可预测的零售，可以是一天一千两银子，也可以是一月一千两银子，单看实际操作的人怎么做！</p>
想要做到一天一千两银子，单靠生意上门，是不可能做到的！</p>
因此重点是要‘开源’！即需要无限地扩大它的客源范围，想尽一切办法去扩大它的客源范围！不受限于现有的格局！</p>
陛下和户部想看到的，想必是咱们年轻一代的术生，不拘一格的想法和冲劲！”</p>
唐宋几人听得心怦怦直跳！</p>
程清略有些激动道：“对！子期你说的对！就是如此！”</p>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吴三多问道。</p>
“咱们先进行一下简单的分工，然后熟悉一下衣衫的款式价格和数量，明日正式开门！”</p>
江嘉桐：“怎么分？”</p>
唐大公子：“一般商铺分为掌柜、伙计、账房和库房，因应铺头大小和生意多少，这些职能可以拆得更细，也可以合并！</p>
咱们有六人，如果这店一个月真有一千五百两的收入，业绩应该不错！这每个职能都可以安排好人！”</p>
“没错！”纪子期接着道，“大家虽未在商铺实际待过，这每个岗位的职能从字面上跟接触中大概也能理解。</p>
你们谁自愿承担哪块职能？”</p>
罗书举手：“我，不太会说话，做账房或库房都可以！”</p>
吴三多耸肩：“有子期和唐大公子在，我只有做伙计的份！”</p>
又疑惑道：“这愫衣坊只卖小娘子的衣衫，我一人大男人做伙计，适合吗？会不会吓得那些小娘子都不敢上门了？”</p>
纪子期笑道：“你这一说还提醒我了！吴三多，你不是号称才多金多情多，多少小娘子的春闺梦中人吗？</p>
正好，你的美色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这吸引小娘子进店，就靠你这张脸了！”</p>
若是以往，吴三多定会深为傲，此时却飞快瞟一眼程清，见对方脸色无异，才放下心来，对着纪子期做了个鬼脸！</p>
江嘉桐：“我觉得我也比较适合做伙计，账房或库房都太闷！”</p>
程清：“我做账房吧！”</p>
唐大公子：“那这样，我、吴三多做下面这一层的伙计，嘉桐在楼上做伙计，子期做掌柜，罗书做库房，程清做账房！”</p>
“没问题！”吴三多笑嘻嘻，举手鞠躬道：“见过纪掌柜，见过程账房，见过罗库房，哈哈！”</p>
几人对自己的新身份也兴奋不已。</p>
江嘉桐往手心里各吹一口气，挥舞一下拳头，“明日看本小姐的！”</p>
底下主要是各式女子外衫，库房也在。</p>
楼上是女子内衫肚兜之类的，唐大公子几人却不方便上来。</p>
账房原本也在楼下，程清想着楼上只江嘉桐一人，便和江嘉桐合力将桌子搬上了二楼，用屏风隔开一角做起了临时账房。</p>
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帮着江嘉桐一起做生意！</p>
楼下原本的账房，便作了唐大公子三人临时休息之地，或几人开会的地方。</p>
关了一天的愫衣坊，重新开了门。</p>
隔壁左右的铺头，以及一些眼尖的左邻右舍，发现愫衣坊的伙计，换成了几个俊俏的小伙，和几个水灵灵的小丫头！</p>
一帮三姑六婆，不时的从愫衣坊门口来回经过，指着吴三多及唐大公子二人，边说边捂着嘴笑，不时地抛个媚眼，咽咽口水！</p>
两人浑身一阵鸡皮，说好的小娘子呢？怎么全是些如狼似虎的老大妈？</p>
饶是吴三多脸皮再厚，看到一柱香时间内，已经四五次经过铺门前，一身横肉、偏又扭腰甩臀的一位三十多岁中年妇人时，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了！</p>
他看着始终面无表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唐大公子道：“佩服！我先去后面休息一会！”</p>
唐大公子一把揪住他，皱眉道：“才刚开门小半个时辰，这么快就喊累？”</p>
“你没看到刚刚那个扭着水桶腰、张着血盆大口抛媚眼的老女人吗？”吴三多汗毛都竖起来了，作了个恶心的动作：“不行，我要去吐一吐！”</p>
“不准去！这点都忍受不了？”唐大公子不放手，“以前听管事的说，铺头里每天都会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你碰到一个就想躲起来，这不成！”</p>
吴三多疑道：“这你也能忍？”</p>
“不能忍又如何？忍不了也得忍！”唐大公子紧繃的俊脸露出一丝裂痕，说了老实话，“我第一次就想吐了！”</p>
“扑！”吴三多忍不住笑出声，“算你狠！”</p>
这一笑比那外头的阳光还要耀眼，看得不少摆摊的老大妈们口水直流。</p>
唐大公子终于受不住那些*裸的眼光，一脚踢向吴三多，怒道：“都是你这个祸害连累我，还不给我控制好你的表情！”</p>
吴三多笑得越发猖狂，看着面色越来越暴躁的唐大公子，外面那些垂涎三尺的表情也没觉得有多可恶了。</p>
作为掌柜的纪子期活动范围比较广，早就发现了外面那些中年妇人的神色和举动。</p>
趁着还早，没人进店，不时跑上楼，将那些妇人们的举止讲给江嘉桐和程清听，听得二人哈哈大笑。</p>
楼下的唐大公子和吴三多，浑然不觉二人已经成为了纪子期三人口中的笑料。</p>
终于有第一个顾客上门了，是个长得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双杏眼特别有精神，穿着气派，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p>
吴三多按纪子期的要求，一手背在背后，一手由前胸向外划开九十度，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满脸笑容：“欢迎光临！小姐里面请！”</p>
那小娘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唐大公子一眼，左右对比一下，娇蛮道：“不用你，我要他陪！”</p>
吴三多的笑脸顿时凝固在脸上。</p>
唐大公子见吴三多难得吃瘪，脸皮一抽一抽，强自忍住笑！</p>
吴三多看到唐大公子鄙视的神情，咬牙暗道：咱两人现在就像那青楼的小倌，没选中固然没面子，选中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呸！</p>
那小娘子对吴三多没什么好气，对着唐大公子却露出一脸娇羞，甜甜问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p>
唐大公子面不改色，“鄙姓唐，不知小姐想找什么样式的衣衫？”</p>
“唐公子，你帮小女挑选吧！”小娘子撒着娇，就差贴上唐大公子的手臂了，“只要唐公子选的，小女都喜欢！”</p>
唐大公子握紧拳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p>
刚刚被嫌弃而备受打击的吴三多，看到小娘子不顾仪态的举止，以及唐大公子的隐忍，兴灾乐祸起来：呵呵，唐宋，这小娘子绝对有你好受的！</p>
果不其然，唐大公子一早上的时光，全被这位小娘子霸占了。</p>
也不嫌累，换了几十套衣衫，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唐大公子面前转来转去，然后捂着脸娇声道：“唐公子，这件好看吗？是这件好看，还是前面一件好看？好看在哪里？哪里最好看？”</p>
要不就是“唐公子，你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有几个兄弟姐妹？”之类的。</p>
唐大公子对前一个问题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应付，对后一个问题则避而不谈。</p>
只是唐大公子一向鲜少赞美女人，不像他二叔，可以连着三天不带重样的夸奖一个女人。</p>
说了小半个时辰后，开始词穷，又用回了曾经说过的赞美的话。</p>
那位小娘子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娇嗔道：“唐公子，刚刚第八件，你赞小女穿起来肤白胜雪，</p>
这一件，你又赞小女穿起来肤白胜雪，</p>
这一个桃红，一个浅黄，穿上身怎会一样呢？</p>
唐公子，莫不是在敷衍小女吧？”</p>
纪子期和程清江嘉桐二人笑够了后，终于大发善心，下来帮唐大公子解围。</p>
“小姐天生丽质，特别是这肤色，比那梨花还要嫩上几分。</p>
这桃红穿上就是春日的一朵桃花，这浅黄穿上就像枝头的一抹娇嫩！</p>
任何颜色穿在小姐身上，都能展现不一样的风采！</p>
别人是衣衫衬人人如花，小姐这是人衬衣衫衫娇艳！</p>
我家伙计老实，向来实话实说，小姐真真切切是肤白胜雪！</p>
所以我家伙计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小姐你可莫见怪！</p>
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p>
唐大公子听到纪子期“我家伙计我家伙计的”，心口微微发热，想着若有一日从她口里说出“我家阿宋我家阿宋”，该是何等的动听啊！</p>
这一想，面上就不觉带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更像是验证了纪子期刚刚的话。</p>
那小姐一下子心疼了，“别，唐公子说得很好，掌柜的，你就别教训他了！最多我多带点好友来这店铺订购衣衫！”</p>
“那听小姐的！”纪子期笑靥如花，“小姐，这些衣衫都挺适合您的，是十件全要还是要八件？”</p>
“八，八件吧！”那小姐犹豫了一下，瞟一眼唐宋，咬牙道：“十件全要了！”</p>
“小姐！”身后的丫环惊呼，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心里的话并未当着外人说出口：夫人说了，最多只准选三件！</p>
那小姐瞪了她一眼，对着纪子期道：“帮我全部包起来，现在带走！”</p>
“好勒！”纪子期笑得眉眼弯弯，“共三十一两银子，收您三十两！”</p>
丫环不舍地掏出了怀中的银子。</p>
这一下子就花掉了三十两，剩下二十两哪够买首饰的？这下回去又要被夫人说了！</p>
小姐依依不舍地走了。</p>
因为唐大公子的关系，愫衣坊开了个好头。</p>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p>
垂涎唐大公子或吴三多美色的人虽多，愿意为美色花大把银子的，毕竟是少数。</p>
大多数进店的客人，总是挑这不好，挑那不对，一整天下来，也就零零散散成交了二三单。</p>
加上楼上江嘉桐成交的几单，这一天下来的收入总共才四十两银子。</p>
按照这种情形，这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一千两银子的收入。</p>
因为爱慕唐大公子而一次性花三十两银子，买了十件衣衫的那位小姐并不会常有。</p>
晚上的时候，几人聚在一起，愁眉苦脸。</p>
昨日还信心满满的几人，今天就被残酷的现实给了当头一棒。</p>
纪子期笑着缓解大家的压力，“大家不要沮丧，今天才第一天。</p>
除了唐宋外，吴三多和嘉桐从未接触过生意，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p>
慢慢越做越熟练，生意自然就会上去了。”</p>
“可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啊！”江嘉桐闷闷不乐道：“这样慢慢提升，最后的结果最多也就和原来的业绩持平！”</p>
她叹口气，转向纪子期，“子期，你不是最多法子的吗？你快想个法子吧！要是明天还这样，我会郁闷死的！”</p>
“办法总会比问题多！”纪子期笑眯眯：“只要找出了问题所在，咱们一起多多研究探讨，以咱们几人的智慧，难道还想不出法子？”</p>
程清点点头：“子期说得有道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千万要静心，心不能乱，心一乱脑子就会跟着乱了。”</p>
唐大公子和吴三多长长吐出一口气。</p>
调整好情绪后，唐大公子冷静了下来，“那好，今天就各自说说问题，共同商量一下解决方案！</p>
除了早上那位小姐外，我下午半天接待了十位客人，其中三位嫌价格高，三位觉得店里的款式不够新。</p>
有二位是看中了，可店里没有合适她穿的尺码，客人不愿意下订单。另外两位只看，不出声，问了问价格就走了。”</p>
吴三多：“我今天一天共接待了十五个客人，成交了三单。其他未成交的，其理由也同唐大公子接待的客人差不多！”</p>
江嘉桐：“我总共也接待了十人，成交了三人。</p>
其他的客人对价格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嫌花色老土了点，所用的丝绸不是上好的！”</p>
程清：“我和嘉桐一起的，看到的暂时是这些问题。”</p>
罗书：……</p>
纪子期：“那暂时来说，总结起来就是四个问题了：一是价格，二是款式，三是尺码，四是质量！”</p>
几人齐齐点头。</p>
“那针对这四点，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p>
吴三多：“我觉得可以去总店挑选些价格优惠些的，款式新些的，质量好些的样式，再将缺的尺码补全！”</p>
唐大公子程清及江嘉桐均未出声，心中表示赞同。</p>
只罗书嗫嚅道：“可，我们只有五百两银子！还是准备用来缴月租的！</p>
如果按照上面的要求去总店拿货，我算了算，最少得需要五六百两银子！”</p>
怎么忘了这荐？吴三多烦躁揪揪头发。</p>
见几人又陷入沉思，纪子期道：“吴三多说得有道理，罗书说得也有道理，咱们综合一下就好了！”</p>
对哦！几人一拍脑袋，这心一乱，脑子也跟着糊涂起来了。</p>
“先前那账房走的时候，我让他留下了这两个月的进销存记录。</p>
今晚我们先做第一件事：将前两个月进销存数据进行分析，</p>
看看哪类款式是最受欢迎的，哪些款式是这两个月销售得不错的，哪些款式的尺码是缺的且有补充的必要！”</p>
纪子期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这些事情可能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今晚会有些晚，大家有没有问题？”</p>
“没问题！”</p>
唐大公子沉默一阵，面带失落道：“我身为商行下一代掌门人，平时里对着各个管事指点这里不对，该如何做，那里不对，该如何改！</p>
真正碰到问题时，竟然连这些基本的法则都忘记了！”</p>
许是他面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太过悲凉，纪子期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唐宋！管理一间大的商行与管理一间小的铺头本就不同！</p>
管理商行，更重要的是与各方打好关系，平衡各店利益，对各地管事的建议做出判断，对未来的发展做出决策和指引！</p>
这里只是一间小小的铺头，并不是你之所长，你的能力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更大的平台上！</p>
倘若户部这次给的是十间商铺，里面管事账房伙计一应俱全，想必你一定能管理得很好！”</p>
“你果真如此想吗？”一向对面部表情控制良好的唐大公子，带上了一丝期盼。</p>
纪子期重重点头。</p>
几人按照纪子期的要求，将进销存表中数据一一摘录出来，填在她要求的表内。</p>
很快，结果就一目了然了。</p>
程清若有所思：“子期，你之前早就想好了这个法子是吧？”</p>
纪子期并不否认，“昨日之前，大家从未真正接触过商铺的销售，所以我想着让大家先体验一天。</p>
有了一定的印象后，再看这些数据，就不会流于表面了。”</p>
她用手一指其中一个数据：“你看这个，是八月最受欢迎的款式，但现在已是十月。</p>
那时候的衣衫客人需要的是秋装，现在客人需要的，是冬装。</p>
所以即使这数据再好，这个款式咱们也不能再要了。</p>
因为季节已经过了。明年春季的时候，倒是可以拿些过来试一试，虽然那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p>
因此如果这数据是昨天整出来，大这只看表面数据，肯定是要出问题的！</p>
而且现在已是初冬，铺里面深冬的衣衫款式及数量占比不到三分之一，还是秋款为主。</p>
若是九月的时候，这个比例倒不是大问题，现在已进入十月了，冬装如此之少，可能也是很多客人只看看就走的原因！”</p>
这样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几人不断点头。</p>
江嘉桐：“子期，你怎么连这些也懂啊？”</p>
呵呵！纪子期心道，我总不能告诉我在现代的时候，在品牌服饰店做过暑期工吧？</p>
于是面上只笑笑，并不言语。</p>
好在几人对她深不可测的能力早已有了免疫力，江嘉桐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想过要听到什么实际答案。</p>
明日的工作分工是，纪子期和程清去总店选购合适的衣衫，其余人暂不变。</p>
纪子期这两日天没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并不知道今日下午蒋府发生的事情。</p>
那日杜元帅及杜夫人知道了儿子是利用蒋大师的心病取得的婚书，心中便明白这桩婚事纪氏夫妇原本是不同意的。</p>
可婚书已签，自家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悔婚的，这两家的姻亲关系怕是结定了。</p>
儿子心急骗了人家姑娘当未婚妻，媒人也未请，八字也未对，小雪爹娘心中肯定意见更大了。</p>
杜元帅及杜夫人私下一商量，觉得婚姻之事是结两姓之好，不是结仇。</p>
两家既成了姻亲，以后这荣辱系于一体，算得上一家子人，绝不能内部搞分裂。</p>
于是决定选个日子，带定大礼，亲自上门向纪氏夫妇示好。</p>
待礼物准备妥当，已到了九月底，正是术数大赛第一考题的交卷时间。</p>
杜元帅及夫人想着纪氏一家现在所有的心思，肯定都放在这第一轮比赛的结果上，便打算等结果出来了再上门拜访。</p>
今儿初二一早，杜元帅提前向宫中请好假，和杜夫人一起，以及挑着大担小担的下人，来到了蒋府。</p>
四人一见，均为对方风采折服，心想能生出得这么优秀的女儿（儿子），这爹娘果然也不是一般人！</p>
纪仲春虽对杜峰不满，却并未迁怒到杜元帅夫妇二人身上。</p>
何况杜元帅及杜夫人亲自上门，补齐礼数，所带来的礼物一看就不是临时买的，而是花时日精心准备的，足见二人诚心！</p>
因着这一点，纪仲春对杜峰的不满也减轻了几分。</p>
蒋灵本就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p>
见两位亲家如此看重这桩婚事，且杜夫人性子温柔和善，教养极好，小雪日后嫁过去后，肯定不会受到婆婆刁难！</p>
蒋灵越发满意，当下便拉着杜夫人话起了家常。</p>
杜夫人平日里接触的均是些高门大户的主母，说话做事都是虚虚实实，话中带话，要不就是互相攀比吹捧。</p>
杜府中人少，杜元帅即无兄弟姐妹，亦无娇妾姨娘，除了操心儿子的婚事外，杜夫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p>
也就很难理解那些大户主母，表面装大度，帮着纳小妾养庶子，背地里又打打杀杀的想法。</p>
所以那些应酬往来，除非必要，能推的就尽量推掉。</p>
今日碰到说话爽利不拐弯莫角的蒋灵，杜夫人浑身都觉得舒坦了不少。</p>
两人不知不觉就扔下自家夫君，聊了许久。</p>
这未来的两亲家聊天，聊到最后，总是避免不了谈到儿女的婚期。</p>
小雪年岁只得十五，可自已儿子已经二十了。</p>
何况早知他们夫妇今日要过来的杜峰，早就明示暗示地提醒，爹娘年岁不小了，这两年该抱孙子了！</p>
杜夫人难得看到一向稳重早熟的自家儿子面上，露出眼巴巴的渴望神情。</p>
又好气又好笑，便很自然地提出了希望明年能娶小雪过门的要求！</p>
蒋灵原本有心想留小雪到十八后再嫁，但未来女婿年岁不小了不说，上次带小雪出去玩的时候那眼神，再拖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p>
就答应了明年底让二人成婚的要求！</p>
得知这一消息的杜峰乐得几日都合不拢嘴！心道：期期，我是答应你婚期由你定，可咱们爹娘私下定好的事情，我可管不了。</p>
纪子期原想着自己年岁还小，纪氏夫妇不会这么快让自己出嫁。</p>
便打算等这次术数大赛过了之后，再跟二人提杜峰答应她婚期由她定，而她没打算这么早成婚的打算。</p>
同样的，纪氏夫妇觉得既然已经订了婚，成亲是迟早的事。</p>
小雪现在的重心是在术数大赛上，两人决定等过了比赛，再告诉她这个消息，免得分了她的心。</p>
纪仲春原本是不同意这么早让小雪出嫁的，他的意思是想女儿十八之后再出嫁。</p>
蒋灵斜他一眼道：“春哥，难道你想看着女儿大着肚子仓促出嫁？”</p>
纪仲春又惊又怒，“杜峰那小子难道对小雪作了不轨之事？”</p>
“现在还没有，这日子一长可就难说了！”</p>
“那让他们少点见面就成了！”</p>
蒋灵凉凉道：“当初我娘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我原本也打算着守完三年孝后，十九后再同你成婚。</p>
那你又为何在头一年未过百日，我十六的时候就急急地娶了我？”</p>
纪仲春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个，那个我…。”</p>
“可别忘了，咱未来女婿比你那时还大上两岁！你阻着他不让他见小雪，到时他忍不住，说不定就会去见了别的女子。</p>
闹个不好，小雪前脚一过门后脚小妾也跟着进了门，运气再好点，指不定一过门就当现成的娘，连便宜儿子都有了！”</p>
“那怎么成？”纪仲春急道。</p>
“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舍得让咱们女儿这么早就出嫁？</p>
明年底小雪也快十七了，嫁也嫁得过了！</p>
关键是，我看小雪对杜峰也并非无情意，再留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最后受苦的还是小雪，反倒是咱们的不是了！”</p>
“可我看小雪对杜峰好像还没那个意思！”</p>
“你懂什么？年轻小两口，一个死缠烂打一个故作矜持，那叫情趣！”蒋灵白他一眼，“话说我当年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同你成婚了呢？”</p>
纪仲春呵呵陪着傻笑。</p>
于是就这么一阴差阳错下，纪子期知道杜元帅夫妇与纪氏夫妇已订下婚期的事情时，已是几月之后了。</p>
初三一大早，纪子期几人分头行事，她与程清去了愫衣坊总店，唐大公子几人则去了铺头。</p>
负责接待她们的是愫衣坊总店管事，人未到，声先到，声音爽利，“贵客降临，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p>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女子，相貌身形均中等。</p>
许是因为经营衣衫的关系，穿着打扮别具一格，令人眼前一亮，无形中增添了好几分姿色。</p>
她也是愫衣坊所属肖氏商行的三夫人，人称肖三娘子。</p>
肖三娘子爽朗笑道：“这黎国女子做术生的，我从来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p>
今日得以相见，深为二位风采倾倒！果然能成为术生的小娘子，真真不是普通人。</p>
我肖三娘子自认再投胎三次，也不及二位的十分之一啊！”</p>
瞧瞧，这才是生意人！明知对方有意吹捧你，偏还被吹捧得十分受用！</p>
纪子期叹道，真该将吴三多几人也一起带过来见识见识！</p>
“肖三娘子过奖了，肖三娘子一人掌管这愫衣坊上下几百人，大小事务均需要一一过问，这等能力与魄力，令许多男儿都折腰，堪称女子典范！</p>
我们二人只是碰巧在术数方面有些天份，于实务方面却是一窍不通。</p>
这不，关于这城东愫衣坊如何运作的事情，就要向肖三娘子讨教一番了。</p>
还请肖三娘子在户部允许的范围内，知无不言！”</p>
纪子期这一番话一出，肖三娘子对纪子期好感顿生。</p>
被人称赞得多，不管真假早就免疫了！难得这小娘子年纪小小，不急躁，关键是，知轻重！</p>
当下哈哈一笑，“纪小姐是明白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p>
于是纪子期详细询问了城东住户的信息，附近其它衣坊的经营情况及特点，其他愫衣坊现在最好卖的款式，以及新出的冬装有哪些特点。</p>
然后便在肖三娘子的陪同下，先选了一百两银子的货物。</p>
总店在下午的时候，便将纪子期几人要的货送了过来。</p>
因有新货的吸引，加上唐大公子三人经过昨天一天实战，今天信心足了许多，接待起客人来不再手忙脚乱。</p>
晚上一对数，今日卖了差不多四十两银子。</p>
虽跟昨日差不多，可除掉那一人花三十两银子买衣衫的小娘子外，每个人都成交了不少。</p>
因此晚上打烊后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气氛明显的不同了。</p>
江嘉桐面露得色，“我今天一天成交了十八两银子，比昨天番了好几番，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一人一天就能卖出一百两银子了。”</p>
唐大公子和吴三多虽未出声，面上激动也是掩饰不住。</p>
纪子期心知这一切只是暂时的表象，也不打破几人的幻想，“那大家可以总结一下，今日成绩这么好的原因。”</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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