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剑究竟是何人所铸已无从得知,传闻是监天司初代首领在一个古战场发现的,当时他找到此剑时,满地的兵器甲胄皆已腐朽,无数的尸骸都已化作枯骨,唯有这柄古铜色的大剑插在尸骨之中,泛着凛冽的锋芒。

    一眼定终身,从此以后,他与此剑相依一生,直至身死之后,将之传给了他的接任者,即监天司第二代首领。

    从那时起,此剑就成了监天司首领的信物,随着秦国征战天下的步伐历经了无数场厮杀,吸收了战场上无尽的杀气,变得愈发强大。直到秦赵长平之战,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此剑在那一次发生了惊变!成了一柄妖剑!有了让人陷入疯魔的能力。

    当时的剑首忽然之间,就被这柄大剑反噬变为妖魔,一连砍杀了上千名秦军战士,最后才力竭而亡,当然这样的消息自然像禁忌一样被封印起来,此后一连三代剑首都在掌握此剑之后,步上了后尘,快则一两年,慢则七八年,总之无人幸免。

    直到赵武成为剑首,秦国皇族乃是赢姓赵氏,所以他是皇族之人,以绝世天资二十五岁成为剑首,至今已有二十余年,当他手握此剑时,天下几乎无人能撑过两剑,大多都在第一剑就死了,成为秦国无敌的战神,更令人畏惧的是他打破了妖剑的诅咒,执掌此剑二十余年安然无恙。

    直至今日,这个神话终于被打破,且破在一个无名之人手中,在咸阳,乃至整个天下都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至少号称对诸子百家所有出世高手都有记录的监天司,都根本没有他的半点信息。

    …………

    …………

    “你想干什么,说吧!”

    一间清雅的书房内,名贵的檀木书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典籍,始皇焚书坑儒后诸子百家的经典大多付之一炬,但在这里,几乎都可以见到,其中甚至有白凡不曾听闻过的,显是后世已经失传的孤本。

    他跟着赵武进入柿子林后,就来到这间楼阁,林中之阁,别有洞天。

    赵武目不转瞬地盯着白凡,毫不掩饰地露出探究的意味。

    监天司是大秦最特殊的机构,他们监察着整个咸阳,甚至整个天下。任何风吹草动留下的蛛丝马迹,都会被他们汇总起来,最后形成有价值的信息,汇报到始皇那里,成为他掌控天下的重要参佐。只要赵武愿意,哪怕是吹起一个小小的波澜,最后也可会变成伏尸盈野的惊涛骇浪。

    白凡来历成谜,武功深不可测,即使赵武表面上已经罢手言和,但这更多的是无奈之举,实际上他出手,每一招都是全力而为,杀人从不用第三剑,也没有第三剑,直到大剑碎裂,黑色小剑融入其身后,他才触碰到了第三剑的门槛。

    但这样的第三剑,只是一个雏形,有太多的缺陷,就像那柄小剑,还只是一个胚胎,他毫无把握能斩下白凡,所以双方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

    白凡面色从容,淡淡道:“听说陛下在求长生之法,我有一门古秘,名为‘长生诀’,传闻修炼此诀大成者,可期长生,与天地同寿。总纲大略白某都已破解,唯有数十处细微之地尚有不明,你我联手将此功完善,献予陛下,岂不是互惠互利?”

    赵武登时一怔,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其他什么,“功法秘诀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你想怎么完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白凡嘴角一弯,露出一丝莫名笑意,旋即幽幽道:“在岔道口,想要找出正确的那条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两个人分别走下去,对的那条路自然就能走到最后。反过来看,只要有人走到了最后,就证明他走的那条路一定是正确,不是么?”

    “嘶……”

    赵武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阴沉下来,寒声道:“你想用我秦国武者的性命来替你试功?”

    白凡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双手负在身后,朝他身后的书架看了一眼,“不是替我,而是替我们!而且白某也没说一定要秦国武者,试功之人,只要有一定的内功根基即可,不管是秦国之人,还是其他六国遗民,对白某而言没有区别……”

    这时他转头,看向赵武,戏谑道:“相信对剑首而言,这样的人并不难找,而且你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合作。当然,如果你们监天司做不到,只要你们提供人,白某可以帮忙。”

    赵武却并不动怒,脸上反而恢复了平静,“本座答应你,不过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监天司的事无须你来抄心。另外此事一旦实施,动静不小,你先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这是自然”,白凡含笑道:“明日你派人去徐先生府上,取‘长生诀’第一卷,到时候白某的诚意,剑首一见便知。”

    “好!”

    白凡点头,随即与之告别。

    穿过柿子树林,来到陋巷之时,那十余名乞丐都不再伪装,而是直愣愣地盯着白凡,满目中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实际上这条陋巷、有着古井的院落、柿子树林乃至更远处的一些山岗,加起来就是传说中的监天司黑狱,凡是外人进了黑狱之后都是九死一生,即便能活着出来的,也是被人抬出来的。

    能自己走出来的,白凡是第一人,而且是毫发无伤地走出来。

    陋巷的另一端,来时的入口,此时的出口,一名黑袍男子神色复杂地站在路边,神色复杂,三分惊骇,三分猜疑,三分敬畏,还有一分难以言表。

    白凡从他身边走过,点头之时,嘴唇未动,留下了一句微若清风的话语。

    “明日,白某希望能在老地方见到你。”

    随后,他的身影,在拐角消失之后,‘白玉京’之名不胫而走。

    ………………

    ………………

    翌日,院子中的石桌已经换了一个,但不是新的,而是从其他空闲的院子搬来的,所以看起浑然自成,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阴石如约而来。

    白凡坐在相同的石凳上,朝他甩出一卷羊皮纸,道:“这是你们剑首所要之物。”

    阴石展手接住,小心地将其收入袖笼中,随后眼中带着询问之色,看着白凡,“阁下昨日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白凡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打,他脸上的神情始终温雅平和,只是眼角不经意间就透出一丝沧桑,在修行路上,他经历了太多,同时还要去争取的东西也太多。

    即便今日他在筑基期中已经堪称无敌,但那只代表以前,未来如何,仍是未知。

    修行的路太难,太长。任何一个小的岔道,都可能让他前功尽弃,甚至万劫不复。

    任务世界的功法招式多不胜数,有的是相似的,有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比如符文与武功,亦或是那柄被赵武称作‘剑胎’的纯黑小剑,白凡相信以他的道基都可以驾驭,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所谓殊途同归,但不代表你能同时走在三条路上,还能走到最后。

    但不管其他东西的诱惑有多大,白凡心中最本真的悸动,永远是符文。这源自于须弥山,也来自于先天神纹,更有他对仙道的理解。

    阴石昨日展现出来的威能远不及赵武,但白凡丝毫没有因此看轻于他,点了点头,含笑道:“请坐,今日请先生过来,只是想与先生探讨一下修行之道罢了。”

    阴石微微一下错愕,道:“阁下武功通玄,阴石有自知之明,难望项背,如何与阁下探讨?”

    白凡摇头,道:“得道无先后,术业有专攻。白某想向先生请教符文,这一点白某一窍不通,亦是难忘先生项背。”

    阴石更加错愕起来,问道:“阁下说的是符文、符箓?”

    白凡正色道:“正是!”

    阴石看着白凡露出古怪之色,见他神情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于是苦笑道:“阁下难道不知自战国以来,天地间发生了某种诡变,符文一道越来越难修炼,远不如修炼武功要好?”

    白凡闻言,兀自一笑,“那又如何?先生不也一样成为监天司夜首之一?”

    阴石收起笑容,沉声道:“符文在上古时期,乃是主流的修炼之道,传闻三皇五帝都是从自然之中领悟先天法则,化为符文传诸于世,才有了人族的兴起。不过大多只是传闻罢了,世事是此道已经日渐衰败,不但修炼愈发艰难,连满足修炼条件的人都愈来愈少,实乃天道大势如此,难以挽回!”

    他说完注视着白凡,却见白凡不为所动,仍是正色肃容的样子。

    白凡心中所想,又岂是他能猜度的,他越是这么说,白凡心中的执念就更强,心中顿时有一种前世玩游戏,挖到了隐藏任务一般的感觉,不觉就兴奋起来。符文之强大毋庸置疑,但他全都是从其它地方得知的,无论是i难度还是ii难度都极少有这方面的信息。至少ii难度的那些世界中,他没有发现哪一个会涉及到这方面。

    风云世界本来亦是绝不可能会出现的,但他机缘之下来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先秦时期,上古的信仰与传说,在此时还留有一丝余温,恰好就被他遇见了。他当的兴奋,恍如初进仙武空间时,得到‘九阴真经’一般。

    阴石见此情形,不由沉吟起来,许久都没有做出决定。

    白凡念头一转,就猜到他为什么为难,手指在桌面划过,留下五条指阴,沉吟道:“人心若石,留下痕迹很难,但也很易……”

    阴石顿时诧异,显得不明其妙,理解不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白凡淡淡一笑,手指有在桌面上拂过,那五道指印旋即被抹平,桌面甚至光滑如镜,“人心如镜,看得透别人,却看不透自己……”

    阴石更加无语,无语地看着他。

    白凡站起身来,洒脱道:“白某向来喜欢公平交易,所谓日久见人心,先生以后会明白的。”

    阴石随之起身告辞,带着满腹心事离开。

    白凡身后,方士打扮的徐福走了进来。

    他打量着白凡,这两条所发生之事,躲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始终都未出手,选择了静观其变。

    至于原因,一来,他看不透白凡,想借此机会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二来,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长于炼丹卜卦,许多事真的有心无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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