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心儿这边残余的几十人见状,相继失色,一人道:“楚凌娇!你要谋反吗!”

    楚凌娇仰头一笑,手一伸,隔空捡来一柄带血的长剑,指向皇甫心儿,厉声道:“这个人,她配做我绝情宫宫主吗!”说到这里看向皇甫心儿:“论辈分,你最晚入门,你有什么资格做宫主!”

    皇甫心儿惨笑一声,她旁边的绝情宫弟子瞪向楚凌娇:“当初乃是花殇老宫主亲自传位皇甫宫主,她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来讲!绝情宫弟子听命!拿下此大逆不道之人!”

    然而此刻这种情势之下,根本无人敢上去擒拿楚凌娇,也没谁擒拿得了,楚凌娇仰头一声大笑,她今日敢做,自然也不怕花殇回来。

    其实那次七子传功萧尘对付关山老祖一战后,花殇便知大限将至了,因为她对师兄清尘余情未了,而又修炼绝情功法走火入魔,修炼绝情功法不能动情,每动一分情,便损一分寿元,她那次再见到清尘后,牵动了当年的情愫,引得绝情玄功严重反噬,已是寿元所剩无几了。

    于是那次她回到绝情宫,将大部分功力传给了皇甫心儿,然后对弟子宣称外出云游,其实为的不过是震慑住人心,一来使绝情宫上下服于皇甫心儿,二来使四方修者忌惮于她的名号,不敢来犯。

    自她将皇甫心儿接入绝情宫,便对皇甫心儿怜爱有加,她深知门下弟子虽多,但大多资质有限,且未经情伤,即便修炼绝情心法也是枉然,而皇甫心儿为情所伤甚重,乃是修炼绝情功法的不二人选。

    那次她逼萧尘娶皇甫心儿,其实她深知萧尘根本不可能答应,于是将计就计,不如逼萧尘说出更狠的话让皇甫心儿听见,如此一来,皇甫心儿日后修炼绝情功法的成就必定远超于她。

    后面她又在萧尘身上下了一记绝情咒,为的便是使这二人日后永不可能在一起,这样一来,皇甫心儿在绝情功法上的造诣便能更上一层楼,日后有望飞升天界,那时便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绝情仙。

    当然,花殇做的这一切,作为大弟子的楚凌娇全部看在眼里,岂能不生嫉恨之心,她将这恨深藏心底,只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那次萧尘将仙剑大会赢来的绝情心法第四卷交给她时,她便动起了初念。

    后来萧尘被各大派围杀,也是她去通知的皇甫心儿,她深知皇甫心儿对萧尘用情甚深,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于是后面这一年,她悄悄修炼第四卷绝情玄功,终于有所小成。

    至于齐恒等人,自然也是她去请的,因为皇甫心儿太强,即便她练了第四卷,也不敢贸然单独行动,她承诺齐恒等人,只要助自己夺得绝情宫主之位,必然与其共享绝情玄功,而齐恒等人最后若敢反戈,那第四卷她已毁去,她不说,世间再无人知晓,所以她是有恃无恐。

    广场上风啸不止,楚凌娇仰头一笑,剑指皇甫心儿,厉声道:“是的!老宫主传你宫主之位,是盼你将本派发扬光大!然而你呢!整天与那魔道小子萧尘纠缠不清,卿卿我我,今日令我绝情宫险遭灭顶之灾!”

    皇甫心儿脸色一白:“你胡说八道什么!”

    楚凌娇哈哈一笑:“我胡说八道?每逢月圆之夜,不知是哪个无耻小贱人对着一张断琴凄唱什么‘今朝杨柳依依,他日陌路相逢’,嘿嘿,当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呐!”

    皇甫心儿脸色越加惨白,被她一逼,气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楚凌娇嘿嘿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齐恒等人:“想必二位前辈现在也当知晓,是此人与那魔教萧尘有染,并非我绝情宫与魔教来往不清!”

    齐恒双手负在背后,点了点头:“我就说,花殇女侠乃是玉卿七圣之一,所立门派岂会与魔道有瓜葛,原来是门下弟子里面出了败类。”他这最后一句败类说得含糊不清,不知是指楚凌娇还是皇甫心儿。

    楚凌娇冷笑一声也不多做理会,剑指皇甫心儿:“交出绝情心法另外三卷和宫主玉令,今日可饶你不死!”

    皇甫心儿脸色煞白,小腹疼痛难忍,难以提运一丝真元,绝情宫独制的幻仙香何其厉害,神仙都难逃过,本来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对她下得了幻仙香,然而偏偏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这也是同为女子的楚凌娇算计好的。

    “你休想!”

    “是么!”楚凌娇目光一冷,真元一催,两道剑气飞斩过去,嗤嗤两声,贯穿了皇甫心儿左右肩膀。

    “宫主!”两名绝情宫弟子连忙过去将她扶住,楚凌娇双目一冷:“你们还叫她宫主?”

    一人狠狠道:“楚凌娇!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他日老宫主回来决计饶不了你!”

    楚凌娇冷笑一声:“是么?那便先送你去见老宫主!”话末两道剑气催出,登时取了那二人首级,其余几十名弟子均吓得噤若寒蝉。

    “绝情宫弟子听令!今日我楚凌娇要替绝情宫清理门户,谁敢再袒护此人,便一律视作魔教同党!”

    此言一出,各人再不敢替皇甫心儿说话,而楚凌娇那边几百人也齐声喊了起来:“杀了她!她不配做宫主!杀了她!”

    楚凌娇剑指皇甫心儿:“再问一遍,掌门玉令和绝情心法其他三卷,你交是不交!”

    “你休想!”皇甫心儿仍是狠狠瞪着她。

    “好!那先断你两臂,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话末,楚凌娇一剑向她斩去,便在这时,一道青光忽然激来,铮的一声,将楚凌娇手中长剑震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道人影倏然而至,众人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便只见楚凌娇吐血倒飞出了七八丈远。

    “心儿!”突然到来的人正是萧尘,他此刻易容成一个中年汉子的模样,立即跑过去将皇甫心儿扶了起来,随后向齐恒等人冷视过去,目光犹若两道锋利的冰剑。

    齐恒与枯木子不禁一怔,此人好锐利的眼神,怎有些似曾相识?齐恒冷冷道:“皇甫心儿勾结魔道中人,阁下莫非也是同伙?倘若阁下不想与我天下正道为敌,还是请离开吧。”

    萧尘脸上像是罩起了一层寒霜,冷声道:“勾结魔道中人?现在就有一个魔道中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又待如何!”话末一股强大气息爆发出去,登时狂风大作,不禁令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颤。

    齐恒与枯木子均是一惊,唯独不远处一直观战的玉面桃花潇湘玉始终神情不变,脸上兀自挂着笑容,看着皇甫心儿,目光如火如炽。

    楚凌娇从地上爬起,猛催绝情玄功,凝出一柄仙剑往萧尘背后偷袭了去,然而以萧尘的神识如何感应不到,大袖一挥,将那仙剑震得粉碎,复又五指一抓,将楚凌娇隔空抓了过来。

    “楚凌娇!我当初真该一剑杀了你!”萧尘目中如似要喷出火来,楚凌娇被他扼住喉咙,满脸涨得通红:“你……你是……萧……”

    “滚!”萧尘用力将她砸了出去,将远处一棵大树从中撞断,若非顾念昔日楚凌娇帮忙助他带落殇颜从周国皇宫逃出,他此刻已经将楚凌娇杀了。

    四周众人皆惊,这修为不凡的人究竟是谁?而这时易容成男子的暗香浮动月黄昏也到了,虽然易了容,但行动一时半会儿难以改过来,皇甫心儿一眼便看穿了,沉声道:“你是萧尘!”

    萧尘没有答话,转过头冷冷看向齐恒等人:“他们今日欺你,我便将他们全杀了!”

    齐恒已然瞧出些端倪,先是一怔,随后冷笑道:“原来是你,口气倒还不小嘛。”

    突然间,皇甫心儿传出一声闷哼,萧尘连忙将她扶住,一瞥眼见她小腿上也有两道细细的血流,惊道:“你受了很重的内伤!”

    皇甫心儿下意识的往小腿下面看了看,本来煞白的脸庞仿佛一瞬间贯上了两团火烧云,连忙将头偏开去:“你走开!我没事!”

    “你别动,我替你运功!伤在何处?”

    旁边紫芸儿耳根子也红了,连忙走了过去:“主上你不懂别乱动,我来!”说完将他推开,扶住了皇甫心儿,往其体内注去一股暖暖的玄力。

    有了暗香浮动月黄昏照顾,萧尘自也不必再担心,冷冷看向齐恒等人:“你们是打算自行离去,还是萧某亲自请!”

    齐恒仍自双手负在背后,淡淡道:“那日你在天元城施展的魔功确实令人畏惧,但想必反噬也很厉害吧?怎么?你以为今日凭你元婴之力,还能如何?”

    “是么……鬼封!”

    “末将在!”三丈魔影凭空而现,场上众人尽皆失色,连同远处观战的修者也不例外,老一辈的还算稍稍镇定,但年轻一辈的弟子几乎都惊呼了出来:“杀神萧尘!真的是杀神萧尘!”

    当日天元城一战,萧尘灭杀无数修者的场面实是太过震撼,即便时隔一年,仍如噩梦一般缠绕在许多门派弟子心中,挥之不去,每每入眠后到了深夜,即便一丝风吹草动也能将他们惊醒,生怕是萧尘逃出来了找他们报仇,灭了他们门派。

    然而眼下,这杀神当真出现了,他们焉有不慌之理,一时均丢盔弃甲往远处逃遁了去。齐恒跟枯木子亦是微微一惊,倒是忘了对方还有着一只强大的魂将。

    “尔等匹夫!欺我主母!速速受死!”鬼封沉声一喝,狂刀一扫,登时卷动八方风云,齐恒二人竭力抵抗,仍是被震飞了三四丈远。

    皇甫心儿脸色一白,咬牙切齿:“闭嘴!谁是你主母!”鬼封道:“主母莫慌,末将这便把敌将首级取来给你!”说罢又是一刀朝齐恒二人斩去,顿时山崩地裂,整个广场颤动不休。

    齐恒二人已然是抵挡不住,枯木子向远处观战的玉面桃花急视过去:“潇湘玉!你还在等什么!”

    潇湘玉双手负在背后,淡若闲庭之人,嘴角兀自挂着笑容,似乎根本未将眼前这魂将放在眼里,鬼封向他看了一眼:“原来还有一个!”喝罢一刀斩去,声势凶猛无比,直将附近地砖大片大片掀飞。

    大刀已是近在咫尺,潇湘玉兀自淡然自若:“区区五阶魂将,也敢放肆……夔牛!”

    “吼——”突然间,一声远古兽吼震荡天地,功力微末者皆被震得双耳灌血,但见天空乌云汹涌翻滚,电闪雷鸣不断,半空中陡然出现一只六丈高的洪荒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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