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楼司沉没有回应,只用手指严肃的敲了敲桌面。

    小日林闻言,一下子就高兴了,“谢谢爸爸!!”

    他赶忙道谢,又欣喜的同暮楚说道:“妈妈,爸爸同意了!”

    暮楚捏了个坚果放进小日林跟前的盘子里,“你放心,就算你爸不同意,我也是你的妈妈!”

    说着,暮楚别有深意的睐了楼司沉一眼。

    楼司沉却似看不见一般,沉着脸,低头阅报。

    小家伙是最高兴的了,他一边啃着暮楚给他的坚果,一边说道:“以后日林也是有爸爸妈妈的人了!!”

    暮楚看着小日林开心的模样儿,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尾巴。

    其实,小尾巴也跟他一样,时刻都在盼望着自己能有一个爸爸,可她爸爸呢?

    暮楚不由得把目光投向楼司沉。

    一想到从小就缺失父爱的小尾巴,暮楚的心里就难受得像被尖针儿扎刺着一般,喉咙有些发紧,犹豫了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到底还是同楼司沉开了口,“下个月能不能麻烦你回国一趟?”

    楼司沉抬起他那双深谙的黑眸,看着暮楚。

    暮楚觉得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下个月的十五号,就即将迎来小尾巴的第十二个生日了。

    暮楚没有再去看楼司沉的表情,只低头轻轻道:“她每一年的心愿,都是同一个。她想要个爸爸!”

    楼司沉握着银叉的手,紧了又紧。

    喉头滑动了一下,半晌,才沉声道:“我会考虑。”

    “谢谢。”

    这一声‘谢谢’,暮楚是替她的女儿说的,“我想如果你在的话,她会很高兴地。”

    楼司沉不作言语,凉薄的唇瓣紧绷成一条直线,深刻的轮廓此刻看起来更加凌厉几分。

    暮楚不知他到底要考虑什么,也不知他为什么不愿意认她们母女,不,就算不认她也罢了,可为什么连他们俩的女儿都不肯相认呢?暮楚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自己,但她知道这事儿她不能寄予太多的期望,毕竟这个男人狠绝起来可以一走就是六年,若不是机缘巧合的相遇,恐怕他一走就会是……一辈子了!

    暮楚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这顿早餐吃完了。

    她是没法去上班了,按照楼司沉的话说,折腾了自己不要紧,就怕折腾一家子人,所以,她还是乖乖窝在家里比较合适。

    暮楚本以为吃完饭后,楼司沉会出门去的,却不想,他并没有出门,而是直接进了书房里去,之后的几个小时都不见人出来。

    暮楚在一楼厅里陪着小日林玩,一颗脑袋却总忍不住往二楼书房的方向转了过去,眼神一个劲儿的往那瞄着。

    一个小时过去,没开门,只有陈妈往里送了一杯茶进去。

    两个小时过去,还是没开门,陈妈又往里送了一杯茶,外加一叠水果。

    三个小时过去,人还是没出来,陈妈送了一杯水,以及一堆药品进去。

    暮楚想到上次自己偷偷从他那偷出来的药丸,这会儿那些东西还在她行李箱搁着呢!等她回国之后就把那些玩意儿给蓉颜寄过去,让她再偷偷给自己查查里面的成分,再分析一下那药到底治什么病的。

    眼见着吃饭时间就要到了,暮楚想,他怎么着也该下楼吃饭了吧?

    正当这会儿,门开,陈妈从里面走了出来,“秦小姐?”

    陈妈站在二楼喊了一声暮楚。

    “啊?在!”

    暮楚连忙应了一句,从地毯上爬起了身来,仰头看着陈妈。

    陈妈道:“先生让您进去一趟。”

    “哦,好!”

    终于召唤她了!

    暮楚同小日林道:“宝贝,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上去一趟,一会儿就下来了!”

    “妈妈,你去忙吧!”

    “OK!”

    暮楚在日林的脸蛋儿上‘吧唧’了一口,这才往楼上去了。

    她没有坐电梯,“噔噔噔——”的几步就跑上了楼,上了二楼后方才意识到自己那双肿得如猪蹄的脚,这会儿回过神来,已经感觉到有些疼了。

    她一瘸一拐的往楼司沉的书房里去了。

    推开门,楼司沉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文件,见她进来,他放了手里的工作,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过来。”

    暮楚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她还是乖乖听着他的话,连忙就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楼司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她一瘸一拐的两条腿上,她方一坐下,他就道:“把腿抬起来。”

    “哦。”

    暮楚听话的把脚抬了起来。

    楼司沉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暮楚不明白,“嗯?”

    “放下!”

    他说话总是这么简明扼要。

    “哦。”

    暮楚把抬起的腿放在了楼司沉的腿上。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用力,虽然他好像承受一个她都没什么关系,但一切还是小心至上。

    楼司沉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暮楚的心思,他一边低头给她检查伤情,一边道:“搁着吧!它没什么知觉了。”

    它,指的是……他的两条腿?

    暮楚心下一疼。

    胸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一般,闷闷的疼。

    她张了张唇,本想问他怎么回事来着,转而又想到他说的车祸一事,暮楚就沉默噤声了,只满脑子的在想,受伤的腿要怎样才能让他稍微转好些。

    “今天感觉怎么样?”

    楼司沉问暮楚。

    “嗯?”

    暮楚走神想他的事儿去了,一时半会的还没回状态。

    “脚。”

    楼司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哦哦!”暮楚这才回神,“还……还行,这会儿感觉没早上那么疼了,应该没两天就能转好吧!”

    楼司沉“嗯”了一声,放开了她的腿,“拿下去。”

    暮楚又乖乖的把腿从他的腿上拿了下来。

    楼司沉又递给了她一支体温计,“体温枪在房间里,就先将就着用吧,消过毒的,放腋下。”

    “哦!”

    暮楚开始解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她的黑色蕾-丝-胸-衣以及有几乎一半裸露在外面时,楼司沉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你是打算把衣服全脱了量吗?”

    不得不说,六年的光景,似乎在她的身体上并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她仍旧如同当年那般,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犹如煮熟的鸡蛋白一般,胸前那两团柔软在黑色蕾-丝胸-衣的衬托之下更显白嫩,丰盈。

    楼司沉明知她是故意而为之的,却偏偏,还是中了她可以埋下的蛊。

    深眸沉了沉色,紧涩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声线沙哑几分,“把衣服扣上!”

    “我量体温呢!”

    暮楚把体温计塞到了腋下。

    衣服也不扣,就让自己那两团雪白,肆无忌惮的裸-露在楼司沉的眼前。

    楼司沉干脆选择了无视。

    他重新把刚刚未批阅完的文件拿了出来,板着面孔,问暮楚:“这些年,你就是这种作风?”

    “对呀!”

    暮楚起身,趴在他的书桌上,把脸朝他凑近过去,“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寡妇有多残忍!绝大部分的男人在听说我是寡妇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睡我!未婚的男人想睡我,已婚的男人还想睡我!为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缺男人,好睡!”

    楼司沉偏头,看着她。

    眼眸深谙复杂,有如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如若要将暮楚生生吸附进去。

    半晌……

    楼司沉伸出手来,绅士的替她一颗一颗,把她敞开的纽扣重新扣了起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是规规矩矩的,末了,抬起头看向暮楚,“好好爱惜自己!”

    暮楚怔怔的看着他,胸口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体温计。”

    他说。

    暮楚还是直愣愣的看着他,水眸底里渐渐地染上了一层雾气。

    楼司沉抬头看向她,眉眼间里似乎染着些许的无奈,“把体温计给我。”

    “我喜欢你!”

    暮楚忽然表白。

    这突来的一句告白,显然,让楼司沉还有些措手不及。

    那双漆黑的眸仁里,有复杂的情绪闪过,墨染的眼瞳时而明亮,时而讳莫。

    好半晌——

    “体温计拿给我。”

    “楼司沉,我说我喜欢你!!”

    暮楚的眼泪,终究还是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她大声,且执拗的冲楼司沉喊着。

    楼司沉好看的眉心,微微颤了颤,有隐忍的情绪似在眸底流转,挣扎。

    他抬头,看着暮楚,漆黑的深眸里写着疏离,清冷,“要怎样,才能让你忘了我?”

    “除非我死!”

    暮楚决绝的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哪知,步子才一跨出去,手腕就蓦地被一只大手给钳住,下一瞬,她就被一股大力一把给拽了回去。

    “秦暮楚,‘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吗?我告诉你,活着才轻松,活着才一切有可能,你明白吗?!!”

    楼司沉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

    他擒着暮楚手腕的大手,力道极重,一下子就把她的手给咯疼了,眉心也因怒而隐隐的跳动着,他脸上的神情更是冷肃得教人害怕,“以后不准再把那个字挂在嘴边!”

    暮楚从来没有见过情绪这么激动的他。

    他向来遇事都是沉着的,稳定的,而这一次……

    这不似他的作风!

    暮楚蒙着水汽的眼眸怔怔然的看着他,娇身微微一抖,起唇,颤声问他:“你是怕我死,还是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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