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风格迥异却同样杰出的五个人同时在玉春楼前时，整条街道都沸腾了。</p>
不少女子眼冒星星，被眼前的美色盛宴迷了眼。</p>
无数人驻足围观，不过片刻，几人身边不远处便已经围满了人。</p>
众人都看着中间风姿出尘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p>
“那……那是太子殿下？”</p>
“还有，怀王殿下……”</p>
“那个，高高俊俊的，是相府大少爷！”</p>
“这三人可都是咱们东刖最为杰出的人才，今日竟然聚到一起，难道是有大事发生？！”</p>
“玉春楼可是花楼，他们来这里干什么？”</p>
“等等，那个少年公子是谁，怎地从未见过？”</p>
“能与太子等人在一起，肯定不是无名小卒，还有那个黑衣男子，快去查，查到他们是谁，立刻汇报。”</p>
如此大同小异的吩咐，在各家少爷小姐之中传开。</p>
太子和怀王是什么人？那少年公子能与他们并肩而行，看上去还丝毫没有怯色，必然不是寻常人，若是未曾婚配，可得要早日下手。</p>
听到众人的议论，简沐欢的双眸笑成了月牙，他眉眼含笑地看着身旁的苏千澈，低声道：“小七，你就算扮成男子，也是如此引人注目。”</p>
苏千澈眉毛微挑，羽扇轻摇，半阖的眸底波光流转，红唇微勾起邪气的弧度：“难道太子不觉得，我扮成男子时，更为迷人？”</p>
苏煊铭：……</p>
简泽轩：……</p>
十一：小姐，你扮男子上瘾了？</p>
简沐欢骄阳般灿烂的笑凝滞了片刻，浅褐色瞳眸里映着少年嘴角痞气的笑，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小七，你若身为男子，天下间怕是没有几个男子比得上你。当然，比之本宫，还是要差一些。”</p>
前面的话苏千澈很受用，可后面一句，却让她忍不住睨了简沐欢一眼。</p>
没想到你是这样自恋的太子。</p>
听到风声的老鸨快速迎了出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老脸笑成了菊花：“哎呀太子殿下，真是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怀王殿下，苏大少爷，这位小公子，还有这位英俊的少侠，都请进……”</p>
“小七第一次来这里，一定要好好尝尝玉春楼的好酒好菜。”几人走进玉春楼，而后简沐欢笑意盈盈地对苏千澈说道：“小七，玉春楼的花魁霓裳，可是东刖第一才女，她弹的曲，你必须听一听。”</p>
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苏千澈在简沐欢耳边轻声问：“太子殿下经常来这里？我大哥知道吗？”</p>
简沐欢眸光闪了闪，转瞬又恢复了正常，他低下头，亦在苏千澈耳边轻道：“本宫每次来这里，都是与你大哥一起。”</p>
苏千澈抬头看一眼简沐欢右侧冰山一般的苏煊铭，深觉以苏煊铭的性格，绝不可能会来这种场合，可现在，他似乎并不是很排斥这里，看来简沐欢没少拉他到这里来。</p>
倒是简泽轩，一张俊脸竟微微红了，似乎很少出入这种场合。</p>
十一更是不必说，整个身体绷得笔直，比之上一次来此处还要紧张。</p>
苏千澈轻笑了笑，“看来我大哥没少被殿下荼毒。”</p>
“小七，话可不能这么说，身为男人，岂有不喝花酒之理？”简沐欢笑眯眯地说道。</p>
“哦？真的？太子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喝花酒？”苏千澈促狭地说道。</p>
简沐欢心里微微一跳，少年慵懒的眸不时闪过的光芒太过明亮，难道，她看出什么了？</p>
这是他埋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那个人都丝毫不知情，她却这么轻易便看了出来。</p>
“自然，来花楼，不喝花酒，还能做什么。”简沐欢笑道。</p>
简沐欢语气片刻的凝滞，让苏千澈越发确定心底的猜测。</p>
她并不反对这样的感情，可在并不开明的古代，这样的感情很难被接受，况且简沐欢身为太子，储君人选，这一段路走起来比常人艰难万倍，几乎是完全无望。最重要的是，以大哥现在的态度，他似乎根本不知情。</p>
两人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便凑在一起咬耳朵，老鸨没有听到二人在说什么，可看见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小公子的身份不一般，便连连附和道：“对啊小公子，咱们霓裳弹的曲可好听了，来了玉春楼，若不听她一曲，那可是一件憾事。”</p>
“遇到心仪之物，若不拼尽全力追逐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苏千澈眼睫微抬，懒懒看向简沐欢，轻笑道。</p>
“对对对，小公子说得太对了！”老鸨风情万种地笑道。</p>
简沐欢眸光猛地一震，苏千澈真的看出来了！而且还鼓励他，拼尽全力追逐他的梦想！</p>
在所有人都不了解他时，在他被这段无望的感情伤得千疮百孔之时，苏千澈的话，就像是一股清泉，修复了他心里的创伤。</p>
简沐欢再一次感受到，苏千澈这个朋友，</p>
“哈哈，小七，还是你了解本宫。”简沐欢左臂搭上苏千澈肩膀，揽着她往二楼雅间走去。</p>
苏千澈对简沐欢灌的鸡汤，听到其余三人耳里，却让他们神色各异。</p>
十一抬手捂住胸口，那里在跳，在为她而跳。却有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胸口传遍全身，不强烈，却难受得让他快要窒息。</p>
他只是小姐的侍卫，他的位置，永远都在小姐身后，他只是侍卫，没有追逐心仪之人的资格。</p>
看着渐行渐远的苏千澈，片刻之后，十一才抬脚跟上。</p>
简泽轩眸光微亮，他会努力对她好，不会放弃她，绝不会！</p>
苏煊铭却是目光幽冷，眸中似有万年寒冰，亘古不化。</p>
雅间里，四人分别坐下，十一站在苏千澈身后不远处，低垂着眸，长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深浓的阴影。</p>
桌上摆满了酒菜，清香扑鼻，似是因为刚才苏千澈的话，简沐欢的心情越发明朗，他亲自给苏千澈斟上酒，朗声笑道：“小七，你这个朋友，本宫没有白交，来，与本宫喝一杯。”</p>
苏千澈举杯与他相碰之后，一口饮尽。</p>
“哈哈，小七如此爽快，本宫自然也不能落后。”简沐欢说罢，也仰头一口饮尽。</p>
简泽轩眉头微皱，伸出去欲阻止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只低声道：“慢些喝……”</p>
苏千澈颇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怎么婚约解除了，简泽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p>
“多谢王爷关心，我并不是柔弱女子，所以王爷还是把你的关心，放在那些需要关心的人身上。”苏千澈懒懒说道，“比如，苏柳烟小姐。”</p>
少年目光慵懒，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看上去耀眼无比，可简泽轩却觉得，她嘴角的笑意那么刺眼，连他的心，都微微刺痛起来。</p>
“没有苏柳烟，没有任何人，本王说过，非你不娶！”简泽轩咬着牙说道。</p>
苏千澈无奈扶额，婚约都已经解除，简泽轩怎么还是如此执着？</p>
“今日不谈这些，本宫请你们来，可是喝酒听曲的，你们不要扫了本宫的兴。”简沐欢笑着，又倒了一杯酒，随后一击掌，朗声道：“把霓裳叫进来。”</p>
外面伺候的人应了，很快便有一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在外响起：“太子殿下，小女子霓裳，应邀而来。”</p>
“进来。”</p>
房门被打开，一白衣女子怀抱琵琶，以轻纱覆面，款款而来。</p>
女子未施粉黛，一双明眸淡如远山，青丝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髻，不像是风尘女子，倒是有几分出尘之姿。</p>
霓裳并不多话，对众人一一行礼之后，便走到里间坐下，卷垂而下的纱帘，遮挡了她的容貌和身姿，却有似有若无的风吹过，纱帘被风掀起，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飘渺起来。</p>
‘叮’</p>
如山泉的叮咚声，清脆悦耳，在几人耳畔响起，世间纷乱嘈杂全部消失，只剩下耳畔悠扬的琵琶声。</p>
随后，便是一曲相思，琵琶声低婉悠扬，却带着淡淡轻愁，仿佛弹奏之人借着琵琶声，欲要诉说情思。</p>
“霓裳的曲里，感情越发浓厚了。”简沐欢轻叹一声，眸光无意识扫过身旁冰山一般的玄衣男子。</p>
苏煊铭面色沉冷，眸光如冰，看不出丝毫情绪。</p>
苏千澈微低下头，以酒杯掩去唇角笑意，太子这追夫之路，任重而道远啊。</p>
“咚咚……”</p>
敲门声响起，琵琶声却丝毫没有凝滞，仿佛并未听到外面的噪音。</p>
一人推门进来，在苏千澈身边轻声道：“小公子，老板请您去一趟。”</p>
他的声音虽低，却也能让几人都听见，琵琶声突然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之时，便没了之前的流畅。</p>
“老板说，您眉心的印记……”传话之人低声道。</p>
苏千澈眼睫微垂，莫非，这玉春楼的老板，真是皇甫溟？</p>
“本宫还从未见过你家老板，要见小七，让他到这里来。”简沐欢笑意明媚，却自有一股威严从骨子里刻出，让人不容忽视。</p>
传话之人有些为难：“请太子殿下见谅，老板身体不适，不宜走动……”</p>
“殿下不必担心，我去看看。”苏千澈说罢，便站起身来，对传话之人说道：“带我过去。”</p>
“不行，你不能去！”简泽轩猛地伸出手，拉住少年垂在一侧的左手手腕，急声道：“你不能去……不能自己去，本王与你一起。”</p>
苏千澈垂眸，看一眼简泽轩的手，男子的手掌宽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往上，是简泽轩浅棕褐色的眸，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担忧。</p>
担忧什么，怕她被皇甫溟吃了？</p>
“王爷，请自重。”苏千澈缓缓开口，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秋末的寒凉。</p>
简泽轩眸底闪过一丝黯然，手指缓缓松开，便感觉到女子的手臂毫不留恋地拿开，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有风吹过，瑟瑟地冷。</p>
“我与小澈一起去。”一直未说话的苏煊铭站起身，走到苏千澈身侧，眸光丝毫不曾看她，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息。</p>
“有煊铭陪着，本宫也放心。”简沐欢笑意盈盈地说道。</p>
苏千澈额头黑线一条，她看上去真的有那么柔弱？</p>
“有十一保护我……”</p>
苏煊铭一言不发，率先往外走去。</p>
苏千澈闭了嘴，抬步跟上。</p>
琵琶声还在继续，房间内的两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思。</p>
简泽轩目光阴沉，倒了一杯酒，猛地灌进嘴里。</p>
“五弟，你认真的？”简沐欢亦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灿若朝阳的眸底，带着一丝严肃。</p>
“我不知道。”简泽轩再次闷了一杯酒，才沉声说道，“大哥，她为何变了？”</p>
曾经的她一心追逐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他，可他眼底，却全是她。</p>
简沐欢手指转动着酒杯，缓缓道：“当她对你百般追逐之时，你不屑一顾，她想转身离去之时，你却不愿放手。”</p>
“五弟，你对小七，并无感情，只是轻易得到之时，不懂珍惜，失去之后，便又想挽回。可被伤过的心，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痊愈的？”</p>
简沐欢低迷的声音在雅间内悠悠响起，连琵琶声都似被感染，如怨似泣。</p>
简泽轩紧闭上眼，片刻睁开，坚定地摇头：“不，不是。若曾经的她是现在这般模样，我绝对不会错过。”</p>
第一眼看到她时，便被她身上慵懒独特的气息吸引，满脑子都是她，连夜里，她都会入梦，这样浓郁的情思，仿佛刻在骨子里，那般深刻，绝对不会是简沐欢所说那般，得不到时，便想要挽回。</p>
若曾经的她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他绝对不会视她为无物。</p>
简沐欢眸光闪了闪，苏小七的改变，他怎会感觉不到？</p>
“五弟，苏小七的心，并不在你身上，既然婚约已经解除，你不若就此放手，作为朋友，也比做仇人好。”简沐欢劝道。</p>
“不，大哥，我只想要她。”简泽轩微垂着头，掩下眼底的黯然，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就是她，就是她。</p>
“五弟，你怎地如此倔强！”简沐欢轻叹一口气，向来明媚的眼底，也染上一丝轻愁。</p>
这个意气风发人人艳羡的弟弟，在小七面前，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陷得如此深了？</p>
难道他们皇家，就注定要在苏家面前受到挫折？</p>
“你若执意如此，大哥不反对，但也不会支持，只愿你以后不要后悔。”简沐欢摇了摇头道。</p>
“大哥，我不会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日遇到她。”简泽轩沉声说道。</p>
两人不再说话，只一心饮酒。</p>
苏千澈三人在传话之人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外。</p>
传话之人还未开口，便听到里面低哑迷蒙的声音，似带着淡淡魅香，从风中飘散出来。</p>
“小东西，进来。”</p>
“另外两人，爷不欢迎你们。”</p>
苏煊铭冷眉微皱，冷声道：“不用理会他，回去。”</p>
“小东西，你不想知道，那日发生了何事？”</p>
苏千澈默了默，随后道：“大哥，十一，你们在外面等我。”</p>
说罢，便推开门，抬步走进去。</p>
她刚迈进屋，房门便在身后自动关上。</p>
满室熏香，层层纱帘在床头如瀑般垂下，纱帘无风自动，漾出浅浅涟漪，床上男子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p>
男子以手撑头，慵懒地斜倚床头，身上只着一件血色宽松外袍，胸口至小腹处大片雪白肌肤裸露在外，心口偏上，一朵鲜红血色的罂粟花印记在雪白的皮肤上盛开，妖冶而魅惑。</p>
一个女人跪在床头，埋首男子下方，正卖力地动作着。</p>
男子半眯的赤色眼眸一片清明，左手握着翡翠酒杯轻晃，酒杯里，血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p>
在看到少年进门的那一刻，男子赤眸里突然暗光一片，胸膛急速跳动了几下，呼吸都似喘得重了些，他猛然握紧手中酒杯，酒杯刹那间在男子手中变成碎片，血红色液体把男子白皙的手指染红，他却不管不顾，猛然抓住身下女子的头，狠狠地前后冲击。</p>
“唔唔……”女人难耐地翻起白眼，男人却紧紧盯着门边的纤细身影，手上动作越发快速。</p>
“小东西……”皇甫溟声音低哑，带着难言的情动，仿佛从喉咙里低吼出来。</p>
苏千澈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幕。</p>
“皇甫殿主好雅兴，每次都能让本公子欣赏活春宫。”苏千澈三指支在脸颊，倒了一杯茶，抿一口，缓缓开口。</p>
茶有些冷，没了原本的味道，苏千澈放下茶杯，眸底有些不耐。</p>
皇甫溟薄唇微张，神色迷离，雪白的皮肤因为情动染上桃花般诱人的粉红色泽，“小东西，过来。”</p>
“在这里，正好欣赏皇甫殿主的英姿。”苏千澈勾唇，嘴角带着邪气的笑。</p>
“过来……”男人的声音沙哑性感，浓郁的魅香散发出来，像一只引人沉沦，共登极乐的妖。</p>
苏千澈微眯了眯眼，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身，缓缓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甫殿主，有何贵干？”</p>
“爷要你……”皇甫溟突然伸出手，向苏千澈抓过来。</p>
苏千澈身体微微一动，避开男子的手，手中茶杯缓缓倾斜，透明的茶水凝成一条银线，悉数倒在男子赤裸的胸膛。</p>
“皇甫殿主竟用冷茶招待客人，这样的待客之道，本公子不是很喜欢。”</p>
冰凉的液体从男子雪肤上滑下，刺激着男子火炉一样炽热的身体，皇甫溟呼吸越发沉重，眸底暗光似要把眼前的少年吞没。</p>
身下的女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动作，不时发出难受又难耐的声音。</p>
“小东西，过来伺候爷。”皇甫溟再次伸手，却被少年再次躲开。</p>
“皇甫殿主，想要本公子怎么伺候你？”苏千澈俯下身，匕首滑到掌心，以刀鞘托起男子下颚，眸光看进男子血色环绕的眸底，“是这样？”</p>
冰凉的刀鞘抵住男子下颚，顶端紧贴在男子修长的脖颈上。</p>
皇甫溟身体紧绷，沉重地喘息着。</p>
“还是这样？”匕首缓缓下滑，从男子修长的脖颈，滑到坚韧的胸口，最后停顿在血色罂粟上。</p>
伤口的突起很明显，即便透过刀鞘，苏千澈也能轻易感受到。</p>
“嗯？”苏千澈微垂下眸，刀身转动了一下，似要直接扎进男子胸口，却一不小心，碰到某个粉色小点，苏千澈的手骤然停住，微微眨了眨眼。</p>
皇甫溟身体一个激灵，额头上薄汗遍布，他低吼一声，猛地把片刻怔愣的苏千澈扯到他面前，血色薄唇急切地往少年红唇上吻过去。</p>
“皇甫殿主，真想再来一刀？”苏千澈以手压在男子薄唇上，轻笑，眸底却带着淡淡冷光。</p>
“小东西，给爷……”皇甫溟紧紧揽着苏千澈的腰，赤眸半眯，脑袋后仰，修长脖颈染上一层层绯红。</p>
苏千澈正要挣脱离开，皇甫溟却把她抓得更紧，随后猛然往前一动，身体一阵轻颤之后，男子的呼吸总算平稳下来。</p>
“咳咳……”女人被呛得低咳起来，皇甫溟赤眸眯起，抬手掐住女人脖子，女人艰难挣扎，却毫无用处，不过片刻，便在男人手中停止了呼吸。</p>
皇甫溟像扔破布娃娃一般把女人扔到远处，声音低沉暗哑：“小东西，爷很满意。”</p>
麝香浓郁，满室熏香都掩盖不了。</p>
“呵呵。”苏千澈从他怀里退开，轻呵一声，他满不满意，关她什么事？</p>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个变态，而且极端变态，越是刺激他，他就越兴奋……</p>
她应该把整壶冷茶浇到他头上，让他尝一尝半路萎缩的滋味。</p>
“你都已经发泄完了，为何要杀了她？”苏千澈走到桌边，淡淡扫一眼远处的尸体，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波澜。</p>
或许是因为见过太多，苏千澈对待人命，几乎已经到了漠然的地步。</p>
“除了小东西，伺候过爷的人，都死了。”皇甫溟坐起身来，拢了拢衣袍，下床，雪白赤足踩在地面毛毯上，及臀的青丝在背后披成一条锦缎。</p>
“小东西，爷对你如此好，你该怎么报答爷？”男人走到苏千澈身边，身体微弯，低垂下头，赤色眸底映着少年慵懒精致的面容。</p>
苏千澈抬眸，眸光顺着眼前雪白的胸膛往下，男人的衣袍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眼前美景一览无遗。</p>
苏千澈摸了摸下巴，微眯起眼，抬头看着皇甫溟魅惑如同妖精的容颜：“皇甫殿主，那日本公子昏迷之后，发生了何事？”</p>
皇甫溟没有回答，执起少年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爷要沐浴，你给爷搓背。”</p>
“皇甫殿主，本公子的时间很宝贵。”苏千澈懒懒看他一眼。</p>
“小东西，别急。”皇甫溟修长的指尖轻触少年眉心，三片殷红的花瓣让少年精致的眉眼更添几分惊艳，“这是爷的东西，爷说过，你逃不掉。”</p>
“你可还有其他要说的？”苏千澈抬手拍掉男子的手，懒懒问。</p>
皇甫溟在她身旁坐下，眉眼中全是云雨过后的慵懒风情。</p>
“那日，爷看到你时，你已经奄奄一息，爷走过去，你便求爷救你……”</p>
“呵呵。”都奄奄一息了，还认得出你老人家？</p>
苏千澈抬眸，半阖的眸底有一丝冷光，“皇甫殿主为何就那么巧，正好在那里出现？”</p>
“因为，爷在等你。”皇甫溟没有丝毫隐瞒，“简泽彦想抓住你，以你为饵，威胁简璃和简泽轩，不巧，爷正好与他一起。”</p>
“所以，你是简泽彦的帮凶。”</p>
“小东西，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皇甫溟邪肆地勾了勾唇角。</p>
“十六和银狼的伤，是何人所为？”苏千澈微眯起眼，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空茶杯。</p>
“小东西，你竟怀疑爷。”皇甫溟惩罚似地轻扯苏千澈头发，见她眸底微凉，才嗤笑一声道：“他们不值得爷出手。”</p>
苏千澈微垂了垂眸，长长的眼睫在半空划出一道波澜。</p>
皇甫溟这样的人，不屑撒谎，十六和银狼，必是被二皇子所伤。那又是谁救出了他们，二皇子又是被谁所伤？</p>
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问十六就行，可十六呆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答案。</p>
“司尊主是何时出现的？”苏千澈问，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全身是伤的样子？</p>
“爷救了你之后，他便出现，打伤了爷把你带走。”皇甫溟哼笑，“小东西醒来之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爷，真可惜。”</p>
苏千澈嘴角抽抽，这个也计较？又不是刚孵出来的小鸡仔，第一眼看到难道还能把他当妈妈不成？</p>
“小东西，告诉爷，你为何会那般模样。”</p>
苏千澈掀了掀眼睫，懒懒笑道：“此事就不劳皇甫殿主操心了。”</p>
“小东西，爷可是救了你，你竟然对爷如此不敬？”皇甫溟微侧着头，赤色狐狸眸里闪过一道猩红血光。</p>
“可是有人逼着皇甫殿主救本公子的？”苏千澈轻笑，眸底却无丝毫笑意，“本公子本来死不了，皇甫殿主多管闲事，难道本公子还要谢你？”</p>
“无端多了一道血契，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皇甫殿主，本公子是否应该谢你？”</p>
少年漆黑的眸底似有暗光闪过，慵懒中却透着刺破人心的犀利。</p>
皇甫溟眸底血色翻滚，垂在一侧的手指缓缓握起。</p>
“爷多管闲事？”皇甫溟手指抓着少年头发猛然一扯，少年被他拉到面前，四目相对，男人眸光危险至极，赤色眸底仿佛深藏着一片无边血海。</p>
“小东西，不要试图惹怒爷。”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似有浓郁的血腥气从他身上发出，却又带着惑人的魅香，诡异无比。</p>
苏千澈微眯起眸，轻道：“皇甫殿主，我没有心情与你玩游戏，告诉我，血契要怎么才能解除。”</p>
“呵，小东西想解除血契？”皇甫溟薄唇微勾，唇角的弧度诱人至极，“只要你拿司影的人头来换，爷便解除血契。否则，你的生死便永远只能掌控在爷的手里。”</p>
……</p>
门外，十一薄唇微抿，目光不时看向门口。</p>
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十一心里着急，却也没有轻举妄动。</p>
小姐想要知道的，肯定是很重要的消息，他决不能闯进去，坏了小姐的事。</p>
苏煊铭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幽光，刚要抬手推开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熏香扑面而来。</p>
苏千澈缓缓走出来，身后，皇甫溟斜躺在床上，满头青丝散在床头，妖娆魅惑如同一只诱人的海妖。</p>
“小东西，若是考虑好了，记得来找爷，爷一直等着你。”</p>
苏千澈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p>
苏煊铭抬手，两道剑光闪过，房门直接被劈成四半，掉落在地。</p>
回到雅间，弹琵琶的霓裳已经离开，只有简沐欢和简泽轩在对饮。</p>
苏千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p>
“小七，玉春楼老板为难你了？”简沐欢问道。</p>
苏千澈摇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日先告辞，往后，有时间再聚。”</p>
说罢，便带着十一离开。</p>
简泽轩浓眉紧皱，那玉春楼老板找她，究竟所为何事？</p>
简沐欢转头看向苏煊铭。</p>
苏煊铭一言不发，在苏千澈走后，也随之走了出去。</p>
简沐欢猛喝一口酒追出去，真是欠他们苏家的！</p>
回到隆林街，苏千澈换回十公子装扮之后，便招来十六问了问那日的情况，果然他呆呆愣愣，问什么都是一脸茫然，苏千澈便也不打算再问，又招来云焕，让他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p>
云焕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十公子，主子说，等你去拿了银子之后，再来调遣咱们。”</p>
“什么意思？”苏千澈眼睫微挑。</p>
云焕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四处乱转，“主子说，你出尔反尔，不信任主子，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所以，让你回一趟璃王府……”</p>
苏千澈呵呵，简璃的心灵幼小？他当年屠杀北夷之时，怎么没说心灵幼小？</p>
“罢了，你去回你家主子，若有空，我明日去一趟。”苏千澈摆了摆手让他离开。</p>
婚约解除，二十万两银子到手，也可以把旧王府好好布置一番，再置办一些武器，把乞丐们全副武装起来。</p>
因为还要去二皇子府上，苏千澈并未做过多停留，便准备出发。</p>
十一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薄唇紧抿，欲言又止。</p>
“那人是皇甫溟，他伤不了我。”苏千澈淡淡说了一句，“你的伤还未好彻底，今日不必跟着我，把胡三他们好好训练一番，再让云焕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p>
“属下想跟着公子。”十一低声道。</p>
“回去。”苏千澈说罢，便径直上了马车。</p>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十一手指微微弯曲，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随之一起远去。</p>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二皇子府外，苏千澈下了马车，正要往里走，便被守卫堵在门口。</p>
左边的守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得普通，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配饰，不由抬起鼻孔，趾高气昂地问：“什么人！”</p>
右边的守卫更是直接道：“这里可是二皇子府，不是你这样的平民可以来的，走开走开。”</p>
苏千澈理了理袖袍，双手负在身后，懒懒道：“我是奉皇上之命……”</p>
“哈哈哈哈，听到没有，他竟然说奉皇上之命，真是笑死我了！”右边的守卫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p>
苏千澈以羽扇支着下颚，半阖的眸底映着守卫大笑的模样，嘴角亦带起浅浅笑意。</p>
仅仅一个守门的下人，便如此嚣张，由此可见，二皇子此人，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p>
此时，一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苏千澈，连忙道：“十公子，稀客稀客，你怎么站在外面，快请进快请进。”</p>
当风格迥异却同样杰出的五个人同时在玉春楼前时，整条街道都沸腾了。</p>
不少女子眼冒星星，被眼前的美色盛宴迷了眼。</p>
无数人驻足围观，不过片刻，几人身边不远处便已经围满了人。</p>
众人都看着中间风姿出尘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p>
“那……那是太子殿下？”</p>
“还有，怀王殿下……”</p>
“那个，高高俊俊的，是相府大少爷！”</p>
“这三人可都是咱们东刖最为杰出的人才，今日竟然聚到一起，难道是有大事发生？！”</p>
“玉春楼可是花楼，他们来这里干什么？”</p>
“等等，那个少年公子是谁，怎地从未见过？”</p>
“能与太子等人在一起，肯定不是无名小卒，还有那个黑衣男子，快去查，查到他们是谁，立刻汇报。”</p>
如此大同小异的吩咐，在各家少爷小姐之中传开。</p>
太子和怀王是什么人？那少年公子能与他们并肩而行，看上去还丝毫没有怯色，必然不是寻常人，若是未曾婚配，可得要早日下手。</p>
听到众人的议论，简沐欢的双眸笑成了月牙，他眉眼含笑地看着身旁的苏千澈，低声道：“小七，你就算扮成男子，也是如此引人注目。”</p>
苏千澈眉毛微挑，羽扇轻摇，半阖的眸底波光流转，红唇微勾起邪气的弧度：“难道太子不觉得，我扮成男子时，更为迷人？”</p>
苏煊铭：……</p>
简泽轩：……</p>
十一：小姐，你扮男子上瘾了？</p>
简沐欢骄阳般灿烂的笑凝滞了片刻，浅褐色瞳眸里映着少年嘴角痞气的笑，忽然笑出了声：“哈哈，小七，你若身为男子，天下间怕是没有几个男子比得上你。当然，比之本宫，还是要差一些。”</p>
前面的话苏千澈很受用，可后面一句，却让她忍不住睨了简沐欢一眼。</p>
没想到你是这样自恋的太子。</p>
听到风声的老鸨快速迎了出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老脸笑成了菊花：“哎呀太子殿下，真是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怀王殿下，苏大少爷，这位小公子，还有这位英俊的少侠，都请进……”</p>
“小七第一次来这里，一定要好好尝尝玉春楼的好酒好菜。”几人走进玉春楼，而后简沐欢笑意盈盈地对苏千澈说道：“小七，玉春楼的花魁霓裳，可是东刖第一才女，她弹的曲，你必须听一听。”</p>
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苏千澈在简沐欢耳边轻声问：“太子殿下经常来这里？我大哥知道吗？”</p>
简沐欢眸光闪了闪，转瞬又恢复了正常，他低下头，亦在苏千澈耳边轻道：“本宫每次来这里，都是与你大哥一起。”</p>
苏千澈抬头看一眼简沐欢右侧冰山一般的苏煊铭，深觉以苏煊铭的性格，绝不可能会来这种场合，可现在，他似乎并不是很排斥这里，看来简沐欢没少拉他到这里来。</p>
倒是简泽轩，一张俊脸竟微微红了，似乎很少出入这种场合。</p>
十一更是不必说，整个身体绷得笔直，比之上一次来此处还要紧张。</p>
苏千澈轻笑了笑，“看来我大哥没少被殿下荼毒。”</p>
“小七，话可不能这么说，身为男人，岂有不喝花酒之理？”简沐欢笑眯眯地说道。</p>
“哦？真的？太子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喝花酒？”苏千澈促狭地说道。</p>
简沐欢心里微微一跳，少年慵懒的眸不时闪过的光芒太过明亮，难道，她看出什么了？</p>
这是他埋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那个人都丝毫不知情，她却这么轻易便看了出来。</p>
“自然，来花楼，不喝花酒，还能做什么。”简沐欢笑道。</p>
简沐欢语气片刻的凝滞，让苏千澈越发确定心底的猜测。</p>
她并不反对这样的感情，可在并不开明的古代，这样的感情很难被接受，况且简沐欢身为太子，储君人选，这一段路走起来比常人艰难万倍，几乎是完全无望。最重要的是，以大哥现在的态度，他似乎根本不知情。</p>
两人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便凑在一起咬耳朵，老鸨没有听到二人在说什么，可看见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小公子的身份不一般，便连连附和道：“对啊小公子，咱们霓裳弹的曲可好听了，来了玉春楼，若不听她一曲，那可是一件憾事。”</p>
“遇到心仪之物，若不拼尽全力追逐一番，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苏千澈眼睫微抬，懒懒看向简沐欢，轻笑道。</p>
“对对对，小公子说得太对了！”老鸨风情万种地笑道。</p>
简沐欢眸光猛地一震，苏千澈真的看出来了！而且还鼓励他，拼尽全力追逐他的梦想！</p>
在所有人都不了解他时，在他被这段无望的感情伤得千疮百孔之时，苏千澈的话，就像是一股清泉，修复了他心里的创伤。</p>
简沐欢再一次感受到，苏千澈这个朋友，</p>
“哈哈，小七，还是你了解本宫。”简沐欢左臂搭上苏千澈肩膀，揽着她往二楼雅间走去。</p>
苏千澈对简沐欢灌的鸡汤，听到其余三人耳里，却让他们神色各异。</p>
十一抬手捂住胸口，那里在跳，在为她而跳。却有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胸口传遍全身，不强烈，却难受得让他快要窒息。</p>
他只是小姐的侍卫，他的位置，永远都在小姐身后，他只是侍卫，没有追逐心仪之人的资格。</p>
看着渐行渐远的苏千澈，片刻之后，十一才抬脚跟上。</p>
简泽轩眸光微亮，他会努力对她好，不会放弃她，绝不会！</p>
苏煊铭却是目光幽冷，眸中似有万年寒冰，亘古不化。</p>
雅间里，四人分别坐下，十一站在苏千澈身后不远处，低垂着眸，长而直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深浓的阴影。</p>
桌上摆满了酒菜，清香扑鼻，似是因为刚才苏千澈的话，简沐欢的心情越发明朗，他亲自给苏千澈斟上酒，朗声笑道：“小七，你这个朋友，本宫没有白交，来，与本宫喝一杯。”</p>
苏千澈举杯与他相碰之后，一口饮尽。</p>
“哈哈，小七如此爽快，本宫自然也不能落后。”简沐欢说罢，也仰头一口饮尽。</p>
简泽轩眉头微皱，伸出去欲阻止的手慢慢收了回去，只低声道：“慢些喝……”</p>
苏千澈颇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怎么婚约解除了，简泽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p>
“多谢王爷关心，我并不是柔弱女子，所以王爷还是把你的关心，放在那些需要关心的人身上。”苏千澈懒懒说道，“比如，苏柳烟小姐。”</p>
少年目光慵懒，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看上去耀眼无比，可简泽轩却觉得，她嘴角的笑意那么刺眼，连他的心，都微微刺痛起来。</p>
“没有苏柳烟，没有任何人，本王说过，非你不娶！”简泽轩咬着牙说道。</p>
苏千澈无奈扶额，婚约都已经解除，简泽轩怎么还是如此执着？</p>
“今日不谈这些，本宫请你们来，可是喝酒听曲的，你们不要扫了本宫的兴。”简沐欢笑着，又倒了一杯酒，随后一击掌，朗声道：“把霓裳叫进来。”</p>
外面伺候的人应了，很快便有一女子声音，如黄莺出谷，在外响起：“太子殿下，小女子霓裳，应邀而来。”</p>
“进来。”</p>
房门被打开，一白衣女子怀抱琵琶，以轻纱覆面，款款而来。</p>
女子未施粉黛，一双明眸淡如远山，青丝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髻，不像是风尘女子，倒是有几分出尘之姿。</p>
霓裳并不多话，对众人一一行礼之后，便走到里间坐下，卷垂而下的纱帘，遮挡了她的容貌和身姿，却有似有若无的风吹过，纱帘被风掀起，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飘渺起来。</p>
‘叮’</p>
如山泉的叮咚声，清脆悦耳，在几人耳畔响起，世间纷乱嘈杂全部消失，只剩下耳畔悠扬的琵琶声。</p>
随后，便是一曲相思，琵琶声低婉悠扬，却带着淡淡轻愁，仿佛弹奏之人借着琵琶声，欲要诉说情思。</p>
“霓裳的曲里，感情越发浓厚了。”简沐欢轻叹一声，眸光无意识扫过身旁冰山一般的玄衣男子。</p>
苏煊铭面色沉冷，眸光如冰，看不出丝毫情绪。</p>
苏千澈微低下头，以酒杯掩去唇角笑意，太子这追夫之路，任重而道远啊。</p>
“咚咚……”</p>
敲门声响起，琵琶声却丝毫没有凝滞，仿佛并未听到外面的噪音。</p>
一人推门进来，在苏千澈身边轻声道：“小公子，老板请您去一趟。”</p>
他的声音虽低，却也能让几人都听见，琵琶声突然停顿了一下，再次响起之时，便没了之前的流畅。</p>
“老板说，您眉心的印记……”传话之人低声道。</p>
苏千澈眼睫微垂，莫非，这玉春楼的老板，真是皇甫溟？</p>
“本宫还从未见过你家老板，要见小七，让他到这里来。”简沐欢笑意明媚，却自有一股威严从骨子里刻出，让人不容忽视。</p>
传话之人有些为难：“请太子殿下见谅，老板身体不适，不宜走动……”</p>
“殿下不必担心，我去看看。”苏千澈说罢，便站起身来，对传话之人说道：“带我过去。”</p>
“不行，你不能去！”简泽轩猛地伸出手，拉住少年垂在一侧的左手手腕，急声道：“你不能去……不能自己去，本王与你一起。”</p>
苏千澈垂眸，看一眼简泽轩的手，男子的手掌宽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往上，是简泽轩浅棕褐色的眸，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担忧。</p>
担忧什么，怕她被皇甫溟吃了？</p>
“王爷，请自重。”苏千澈缓缓开口，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秋末的寒凉。</p>
简泽轩眸底闪过一丝黯然，手指缓缓松开，便感觉到女子的手臂毫不留恋地拿开，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有风吹过，瑟瑟地冷。</p>
“我与小澈一起去。”一直未说话的苏煊铭站起身，走到苏千澈身侧，眸光丝毫不曾看她，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息。</p>
“有煊铭陪着，本宫也放心。”简沐欢笑意盈盈地说道。</p>
苏千澈额头黑线一条，她看上去真的有那么柔弱？</p>
“有十一保护我……”</p>
苏煊铭一言不发，率先往外走去。</p>
苏千澈闭了嘴，抬步跟上。</p>
琵琶声还在继续，房间内的两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思。</p>
简泽轩目光阴沉，倒了一杯酒，猛地灌进嘴里。</p>
“五弟，你认真的？”简沐欢亦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灿若朝阳的眸底，带着一丝严肃。</p>
“我不知道。”简泽轩再次闷了一杯酒，才沉声说道，“大哥，她为何变了？”</p>
曾经的她一心追逐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他，可他眼底，却全是她。</p>
简沐欢手指转动着酒杯，缓缓道：“当她对你百般追逐之时，你不屑一顾，她想转身离去之时，你却不愿放手。”</p>
“五弟，你对小七，并无感情，只是轻易得到之时，不懂珍惜，失去之后，便又想挽回。可被伤过的心，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痊愈的？”</p>
简沐欢低迷的声音在雅间内悠悠响起，连琵琶声都似被感染，如怨似泣。</p>
简泽轩紧闭上眼，片刻睁开，坚定地摇头：“不，不是。若曾经的她是现在这般模样，我绝对不会错过。”</p>
第一眼看到她时，便被她身上慵懒独特的气息吸引，满脑子都是她，连夜里，她都会入梦，这样浓郁的情思，仿佛刻在骨子里，那般深刻，绝对不会是简沐欢所说那般，得不到时，便想要挽回。</p>
若曾经的她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他绝对不会视她为无物。</p>
简沐欢眸光闪了闪，苏小七的改变，他怎会感觉不到？</p>
“五弟，苏小七的心，并不在你身上，既然婚约已经解除，你不若就此放手，作为朋友，也比做仇人好。”简沐欢劝道。</p>
“不，大哥，我只想要她。”简泽轩微垂着头，掩下眼底的黯然，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就是她，就是她。</p>
“五弟，你怎地如此倔强！”简沐欢轻叹一口气，向来明媚的眼底，也染上一丝轻愁。</p>
这个意气风发人人艳羡的弟弟，在小七面前，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陷得如此深了？</p>
难道他们皇家，就注定要在苏家面前受到挫折？</p>
“你若执意如此，大哥不反对，但也不会支持，只愿你以后不要后悔。”简沐欢摇了摇头道。</p>
“大哥，我不会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日遇到她。”简泽轩沉声说道。</p>
两人不再说话，只一心饮酒。</p>
苏千澈三人在传话之人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外。</p>
传话之人还未开口，便听到里面低哑迷蒙的声音，似带着淡淡魅香，从风中飘散出来。</p>
“小东西，进来。”</p>
“另外两人，爷不欢迎你们。”</p>
苏煊铭冷眉微皱，冷声道：“不用理会他，回去。”</p>
“小东西，你不想知道，那日发生了何事？”</p>
苏千澈默了默，随后道：“大哥，十一，你们在外面等我。”</p>
说罢，便推开门，抬步走进去。</p>
她刚迈进屋，房门便在身后自动关上。</p>
满室熏香，层层纱帘在床头如瀑般垂下，纱帘无风自动，漾出浅浅涟漪，床上男子的身体轮廓若隐若现。</p>
男子以手撑头，慵懒地斜倚床头，身上只着一件血色宽松外袍，胸口至小腹处大片雪白肌肤裸露在外，心口偏上，一朵鲜红血色的罂粟花印记在雪白的皮肤上盛开，妖冶而魅惑。</p>
一个女人跪在床头，埋首男子下方，正卖力地动作着。</p>
男子半眯的赤色眼眸一片清明，左手握着翡翠酒杯轻晃，酒杯里，血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p>
在看到少年进门的那一刻，男子赤眸里突然暗光一片，胸膛急速跳动了几下，呼吸都似喘得重了些，他猛然握紧手中酒杯，酒杯刹那间在男子手中变成碎片，血红色液体把男子白皙的手指染红，他却不管不顾，猛然抓住身下女子的头，狠狠地前后冲击。</p>
“唔唔……”女人难耐地翻起白眼，男人却紧紧盯着门边的纤细身影，手上动作越发快速。</p>
“小东西……”皇甫溟声音低哑，带着难言的情动，仿佛从喉咙里低吼出来。</p>
苏千澈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幕。</p>
“皇甫殿主好雅兴，每次都能让本公子欣赏活春宫。”苏千澈三指支在脸颊，倒了一杯茶，抿一口，缓缓开口。</p>
茶有些冷，没了原本的味道，苏千澈放下茶杯，眸底有些不耐。</p>
皇甫溟薄唇微张，神色迷离，雪白的皮肤因为情动染上桃花般诱人的粉红色泽，“小东西，过来。”</p>
“在这里，正好欣赏皇甫殿主的英姿。”苏千澈勾唇，嘴角带着邪气的笑。</p>
“过来……”男人的声音沙哑性感，浓郁的魅香散发出来，像一只引人沉沦，共登极乐的妖。</p>
苏千澈微眯了眯眼，端起桌上的茶杯站起身，缓缓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甫殿主，有何贵干？”</p>
“爷要你……”皇甫溟突然伸出手，向苏千澈抓过来。</p>
苏千澈身体微微一动，避开男子的手，手中茶杯缓缓倾斜，透明的茶水凝成一条银线，悉数倒在男子赤裸的胸膛。</p>
“皇甫殿主竟用冷茶招待客人，这样的待客之道，本公子不是很喜欢。”</p>
冰凉的液体从男子雪肤上滑下，刺激着男子火炉一样炽热的身体，皇甫溟呼吸越发沉重，眸底暗光似要把眼前的少年吞没。</p>
身下的女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动作，不时发出难受又难耐的声音。</p>
“小东西，过来伺候爷。”皇甫溟再次伸手，却被少年再次躲开。</p>
“皇甫殿主，想要本公子怎么伺候你？”苏千澈俯下身，匕首滑到掌心，以刀鞘托起男子下颚，眸光看进男子血色环绕的眸底，“是这样？”</p>
冰凉的刀鞘抵住男子下颚，顶端紧贴在男子修长的脖颈上。</p>
皇甫溟身体紧绷，沉重地喘息着。</p>
“还是这样？”匕首缓缓下滑，从男子修长的脖颈，滑到坚韧的胸口，最后停顿在血色罂粟上。</p>
伤口的突起很明显，即便透过刀鞘，苏千澈也能轻易感受到。</p>
“嗯？”苏千澈微垂下眸，刀身转动了一下，似要直接扎进男子胸口，却一不小心，碰到某个粉色小点，苏千澈的手骤然停住，微微眨了眨眼。</p>
皇甫溟身体一个激灵，额头上薄汗遍布，他低吼一声，猛地把片刻怔愣的苏千澈扯到他面前，血色薄唇急切地往少年红唇上吻过去。</p>
“皇甫殿主，真想再来一刀？”苏千澈以手压在男子薄唇上，轻笑，眸底却带着淡淡冷光。</p>
“小东西，给爷……”皇甫溟紧紧揽着苏千澈的腰，赤眸半眯，脑袋后仰，修长脖颈染上一层层绯红。</p>
苏千澈正要挣脱离开，皇甫溟却把她抓得更紧，随后猛然往前一动，身体一阵轻颤之后，男子的呼吸总算平稳下来。</p>
“咳咳……”女人被呛得低咳起来，皇甫溟赤眸眯起，抬手掐住女人脖子，女人艰难挣扎，却毫无用处，不过片刻，便在男人手中停止了呼吸。</p>
皇甫溟像扔破布娃娃一般把女人扔到远处，声音低沉暗哑：“小东西，爷很满意。”</p>
麝香浓郁，满室熏香都掩盖不了。</p>
“呵呵。”苏千澈从他怀里退开，轻呵一声，他满不满意，关她什么事？</p>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是个变态，而且极端变态，越是刺激他，他就越兴奋……</p>
她应该把整壶冷茶浇到他头上，让他尝一尝半路萎缩的滋味。</p>
“你都已经发泄完了，为何要杀了她？”苏千澈走到桌边，淡淡扫一眼远处的尸体，心中却是没有丝毫波澜。</p>
或许是因为见过太多，苏千澈对待人命，几乎已经到了漠然的地步。</p>
“除了小东西，伺候过爷的人，都死了。”皇甫溟坐起身来，拢了拢衣袍，下床，雪白赤足踩在地面毛毯上，及臀的青丝在背后披成一条锦缎。</p>
“小东西，爷对你如此好，你该怎么报答爷？”男人走到苏千澈身边，身体微弯，低垂下头，赤色眸底映着少年慵懒精致的面容。</p>
苏千澈抬眸，眸光顺着眼前雪白的胸膛往下，男人的衣袍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眼前美景一览无遗。</p>
苏千澈摸了摸下巴，微眯起眼，抬头看着皇甫溟魅惑如同妖精的容颜：“皇甫殿主，那日本公子昏迷之后，发生了何事？”</p>
皇甫溟没有回答，执起少年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爷要沐浴，你给爷搓背。”</p>
“皇甫殿主，本公子的时间很宝贵。”苏千澈懒懒看他一眼。</p>
“小东西，别急。”皇甫溟修长的指尖轻触少年眉心，三片殷红的花瓣让少年精致的眉眼更添几分惊艳，“这是爷的东西，爷说过，你逃不掉。”</p>
“你可还有其他要说的？”苏千澈抬手拍掉男子的手，懒懒问。</p>
皇甫溟在她身旁坐下，眉眼中全是云雨过后的慵懒风情。</p>
“那日，爷看到你时，你已经奄奄一息，爷走过去，你便求爷救你……”</p>
“呵呵。”都奄奄一息了，还认得出你老人家？</p>
苏千澈抬眸，半阖的眸底有一丝冷光，“皇甫殿主为何就那么巧，正好在那里出现？”</p>
“因为，爷在等你。”皇甫溟没有丝毫隐瞒，“简泽彦想抓住你，以你为饵，威胁简璃和简泽轩，不巧，爷正好与他一起。”</p>
“所以，你是简泽彦的帮凶。”</p>
“小东西，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皇甫溟邪肆地勾了勾唇角。</p>
“十六和银狼的伤，是何人所为？”苏千澈微眯起眼，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空茶杯。</p>
“小东西，你竟怀疑爷。”皇甫溟惩罚似地轻扯苏千澈头发，见她眸底微凉，才嗤笑一声道：“他们不值得爷出手。”</p>
苏千澈微垂了垂眸，长长的眼睫在半空划出一道波澜。</p>
皇甫溟这样的人，不屑撒谎，十六和银狼，必是被二皇子所伤。那又是谁救出了他们，二皇子又是被谁所伤？</p>
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问十六就行，可十六呆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答案。</p>
“司尊主是何时出现的？”苏千澈问，他究竟有没有看到她全身是伤的样子？</p>
“爷救了你之后，他便出现，打伤了爷把你带走。”皇甫溟哼笑，“小东西醒来之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爷，真可惜。”</p>
苏千澈嘴角抽抽，这个也计较？又不是刚孵出来的小鸡仔，第一眼看到难道还能把他当妈妈不成？</p>
“小东西，告诉爷，你为何会那般模样。”</p>
苏千澈掀了掀眼睫，懒懒笑道：“此事就不劳皇甫殿主操心了。”</p>
“小东西，爷可是救了你，你竟然对爷如此不敬？”皇甫溟微侧着头，赤色狐狸眸里闪过一道猩红血光。</p>
“可是有人逼着皇甫殿主救本公子的？”苏千澈轻笑，眸底却无丝毫笑意，“本公子本来死不了，皇甫殿主多管闲事，难道本公子还要谢你？”</p>
“无端多了一道血契，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皇甫殿主，本公子是否应该谢你？”</p>
少年漆黑的眸底似有暗光闪过，慵懒中却透着刺破人心的犀利。</p>
皇甫溟眸底血色翻滚，垂在一侧的手指缓缓握起。</p>
“爷多管闲事？”皇甫溟手指抓着少年头发猛然一扯，少年被他拉到面前，四目相对，男人眸光危险至极，赤色眸底仿佛深藏着一片无边血海。</p>
“小东西，不要试图惹怒爷。”男人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似有浓郁的血腥气从他身上发出，却又带着惑人的魅香，诡异无比。</p>
苏千澈微眯起眸，轻道：“皇甫殿主，我没有心情与你玩游戏，告诉我，血契要怎么才能解除。”</p>
“呵，小东西想解除血契？”皇甫溟薄唇微勾，唇角的弧度诱人至极，“只要你拿司影的人头来换，爷便解除血契。否则，你的生死便永远只能掌控在爷的手里。”</p>
……</p>
门外，十一薄唇微抿，目光不时看向门口。</p>
房间里没有丝毫动静，十一心里着急，却也没有轻举妄动。</p>
小姐想要知道的，肯定是很重要的消息，他决不能闯进去，坏了小姐的事。</p>
苏煊铭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幽光，刚要抬手推开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熏香扑面而来。</p>
苏千澈缓缓走出来，身后，皇甫溟斜躺在床上，满头青丝散在床头，妖娆魅惑如同一只诱人的海妖。</p>
“小东西，若是考虑好了，记得来找爷，爷一直等着你。”</p>
苏千澈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p>
苏煊铭抬手，两道剑光闪过，房门直接被劈成四半，掉落在地。</p>
回到雅间，弹琵琶的霓裳已经离开，只有简沐欢和简泽轩在对饮。</p>
苏千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p>
“小七，玉春楼老板为难你了？”简沐欢问道。</p>
苏千澈摇摇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日先告辞，往后，有时间再聚。”</p>
说罢，便带着十一离开。</p>
简泽轩浓眉紧皱，那玉春楼老板找她，究竟所为何事？</p>
简沐欢转头看向苏煊铭。</p>
苏煊铭一言不发，在苏千澈走后，也随之走了出去。</p>
简沐欢猛喝一口酒追出去，真是欠他们苏家的！</p>
回到隆林街，苏千澈换回十公子装扮之后，便招来十六问了问那日的情况，果然他呆呆愣愣，问什么都是一脸茫然，苏千澈便也不打算再问，又招来云焕，让他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p>
云焕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十公子，主子说，等你去拿了银子之后，再来调遣咱们。”</p>
“什么意思？”苏千澈眼睫微挑。</p>
云焕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四处乱转，“主子说，你出尔反尔，不信任主子，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所以，让你回一趟璃王府……”</p>
苏千澈呵呵，简璃的心灵幼小？他当年屠杀北夷之时，怎么没说心灵幼小？</p>
“罢了，你去回你家主子，若有空，我明日去一趟。”苏千澈摆了摆手让他离开。</p>
婚约解除，二十万两银子到手，也可以把旧王府好好布置一番，再置办一些武器，把乞丐们全副武装起来。</p>
因为还要去二皇子府上，苏千澈并未做过多停留，便准备出发。</p>
十一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薄唇紧抿，欲言又止。</p>
“那人是皇甫溟，他伤不了我。”苏千澈淡淡说了一句，“你的伤还未好彻底，今日不必跟着我，把胡三他们好好训练一番，再让云焕派人去查一查秦氏的消息。”</p>
“属下想跟着公子。”十一低声道。</p>
“回去。”苏千澈说罢，便径直上了马车。</p>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十一手指微微弯曲，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随之一起远去。</p>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来到二皇子府外，苏千澈下了马车，正要往里走，便被守卫堵在门口。</p>
左边的守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得普通，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配饰，不由抬起鼻孔，趾高气昂地问：“什么人！”</p>
右边的守卫更是直接道：“这里可是二皇子府，不是你这样的平民可以来的，走开走开。”</p>
苏千澈理了理袖袍，双手负在身后，懒懒道：“我是奉皇上之命……”</p>
“哈哈哈哈，听到没有，他竟然说奉皇上之命，真是笑死我了！”右边的守卫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p>
苏千澈以羽扇支着下颚，半阖的眸底映着守卫大笑的模样，嘴角亦带起浅浅笑意。</p>
仅仅一个守门的下人，便如此嚣张，由此可见，二皇子此人，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p>
此时，一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苏千澈，连忙道：“十公子，稀客稀客，你怎么站在外面，快请进快请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