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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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明柳三公子最近三个月没有去买过茶叶,而且,”江釉停下来,转身对那中年女人道,“掌柜的,你见过这位小姐吗?”

    江釉指着童雨缪,那中年女人点头道,“童少当家一个多月前在我铺子里买了一罐五回甘。”

    江釉回过身冷冷地看着童雨缪,“你还能抵赖吗?柳三公子怀有身孕,你担心自己名声被毁,于是动了杀机,又刚巧从吴奉嘴里知道采茶季前后她曾在在云泽庄错种了鼠莽草,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你自然知道他喜欢喝五回甘,你炒制了鼠莽草混入这五回甘中,再把茶叶送给他,他不知情地喝下去,一出事,循着线索立刻就查到了云泽庄头上,而你则是置身事外。”

    江釉说的口干,喘了口气,刘茫原本只是站在一边,这时突然开口道,“大人,我知道有一种古方,可以从死尸的死胎里面提取血液出来,加些药物还仍旧可以进行滴血验亲。”

    童雨缪脸色从一开始的灰青猛然间变得惨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不正常,白苋敲了堂木,“带她下去收押,沐云泽无罪开释。”

    “慢着。”钱运话到一半,贺平波也拿过白苋手里的堂木,“马上带下去。钱大人,证据确凿,若是还多番阻挠的话,我怎么会觉得你心存私心?”

    江釉不解地看着刘茫,在童雨缪被带下去后他小声问道,“真有这种古方?”

    “没有。”她面不改色。

    第五道茶之点茶

    云泽庄的封条被撤,之前被查封的茶叶也都还了回来,可惜辗转几手,还是毁了不少,看得萧岚一边忍痛丢弃,一边大叹可惜。

    “好了,大家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明荈把他拉起来,“茶叶等会我来处理就好了,云泽她们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到了,我去放火。”明嘉木从门槛跳出去,明甘露正从后院提了两桶水出来,“老爹,方大娘说柚子叶只有这么几片,她还给你放了点艾草叶。”

    “行,拿来给我,你也拿几片,好好洒洒,去去晦气。”萧岚在大堂里洒水,洒着洒着叹气道,“虽说白大人已经答应会贴公告,说明之前的茶叶中毒事件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过我看生意会少是无可避免了。”

    明荈安抚道,“少些也好,茶叶也毁了,省得到时候不够。”

    “你明知道我们的茶叶每年都只有多出来的份。”萧岚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笑出来,“是啊,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明嘉木在主楼的门槛前生了堆火起来,不管有用没用,萧岚硬是要去晦气,也只得照做了。

    火越烧越旺,山道上缓缓有人上来,明嘉木笑着大声朝主楼里叫道,“回来了。”

    沐云泽瞪着那比她膝盖还高的火堆,还有越烧越高的趋势,“这什么玩意?”

    “老爹说你们两个跨过来,去晦气的。”

    只有沐云泽和江釉两个人,粉青却没回来,江釉朝前走了一步,还是被那火势给逼退了,“我跨不过去。”

    萧岚探出头来,用柚子叶在明嘉木脑袋上打了一下,“我有叫你生这么大的火吗?”

    “你又没说多大。”

    沐云泽一手抄过江釉的腰间,另一手在膝盖处打横一抱,江釉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勾着她的脖子,眨一眨眼,人已经到了主楼内,沐云泽把人放下来,萧岚在后面看看,“粉青呢?”

    “县衙里接下来就审童雨缪,他还呆着没走。”

    “怎么样?会判什么,死刑?”明嘉木很兴奋地问道。

    “她故意杀人,一尸两命,应该是跑不了,不过锁柳镇上没有刑场,应该还要送往最近的城池府台,才能行刑,我估计会判秋后处斩。”江釉站稳了身子,“粉青就是硬要看,非得听完判刑才肯回来。”

    “来,洒洒,多洒洒。”萧岚洒着柚子叶,在沐云泽和江釉两人头上扬过,“晦气都去了,以后就大吉大利。”

    那天晚上用晚饭的时候,粉青才从县衙回来,桌上的人齐齐抬起头来,“怎么样?”

    “秋后处斩。”

    “果然。”

    “不过……”

    “不过什么?”

    粉青看向江釉,“大公子,那个钱运似乎有点问题。”

    江釉勾起了唇角,“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她做得肯定是很过了。”

    “是啊,不过押送的人是刘仵作,她们肯定动不了手脚了。”

    “才一天,你就这么相信她了?”

    粉青端过自己的碗坐下吃着饭,竟是不搭理江釉,看得江釉和萧岚悄悄对视了一眼,另外那五个女人只顾着吃饭,没人看见。

    “哐啷。”

    满桌的茶具碎了一地,几个小侍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了去,没人敢上前,又匆匆地离开,童茗的脸色黑得吓人,夜色已深,书房里仍旧是烛火通明,门被人叩响。

    “滚。”

    “是我。”

    “我知道是你。”

    没上锁的门被人推开,“你发怒,我还没有问你呢,一直跟我说那男人死是场意外,只是借机除了沐云泽,你倒是没说,那男人就是你女儿杀的?”

    “现在她要死了,秋后处斩。”童茗一脚踢翻了椅子,“你不是特地过来,还找了名目上呈府衙和白苋一起来审这起案子,怎么就被白苋压了一头?”

    “我怎么知道贺平波也会在这里,三镇会审也是她提出来的,她们两个对我一个,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有没有办法?我可以花钱找人去替死。”

    “那押送的是贺平波的人,案子就是她查的,你花钱也没用。”

    童茗重重一拳砸在书桌上,“沐云泽。”

    钱运拍了拍她的肩,“你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么难过干什么,要搞垮云泽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想个办法保全你茗溪茶楼的名声才是重点。”

    “下个月的斗茶会,我一定要搞得空前绝后的盛大,这一次,你得帮我,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不然我们的协议,就此取消。”

    江釉打着哈欠脱了外衣坐在床上,“我好像从来没这么困过。”

    “你不洗澡了?”

    江釉歪了身子趴在床上,蹭着被子,声音含含糊糊道,“明早洗。”

    沐云泽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江釉闭着眼,没有看见,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水的声音,他快睡着了。

    有人在剥他的衣服,江釉无意识地挥了挥手,以为沐云泽又想动手动脚,唔了几声,身上隐约有些凉飕飕的,他没睁眼,身子突然被人抱着泡进了温水里。

    唔,好舒服。他舒了口气,歪在近在咫尺的人身上,沐云泽亲亲他的额头,他居然还是睡着,他还真是,累着了。

    她心疼地轻轻擦拭过他的全身,自己也擦干了,把人裹起来抱到床上,盖了被子抱着江釉一起睡了过去。

    昨晚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江釉满足地蹭了蹭枕头,睁开眼,沐云泽正看着她。

    “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

    沐云泽没说话,江釉朝她怀里挤了挤,抱着她的腰,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你终于回来了。”

    “嗯。”

    “我都没睡好过。”江釉叹了口气,“阿泽,我发现我居然比自己以为的要喜欢你的多,这好像不是件好事。”

    “乱扯。”

    “这样子我就不能做到我一贯的拿得起放得下了。”

    “你敢放得下我,我打你。”

    “你敢打我。”

    “这么打。”她伸手在他翘臀上拍了几下,江釉拧着她的手臂,“要听我话。”

    “江大公子,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不听了?”

    “这样的话,有件事和你商量。”江釉坐起了身,抱着被子捂在胸前,“我发现茗溪茶楼的大问题了。”

    “什么问题?”

    “她们的茶叶,其中有些很劣质,她们会给不同的客人喝不同的茶叶。”

    沐云泽摸着下巴,拉下了被子,江釉瞪了她一眼,“别乱动。”

    “我被关在牢里的时候,很无聊,我突然想起了我娘。”

    江釉停下了和她拉扯被子的动作,很少会听她提起沐魁。

    “我爹生我的时候,我娘已经是四十多岁,快接近五十岁了,爹的胎位很不稳,大夫劝她不要让他生,因为太危险,可这可能是我娘能有后的唯一机会,于是她对我爹说,生下来吧。”

    “然后呢?”

    “爹难产,她说,保小。你知道吗?爹比她小了有二十岁。”沐云泽拉下了他的被子,把他抱在怀里,“这些都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以前一心只顾着云泽庄,从来没想过娶亲,等到想要成家生子的时候,又错过那个最好的时间了,所以她找个媒人随随便便成了亲,我不知道她和爹有没有感情,但至少看来,很浅吧。”

    “你,怪她吗?”

    “怪她?我干嘛怪她?她对我是真的很好,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她一直想让我学炒青,可是我真不肯,她也不会逼我。釉儿,”她突然开口叫他,“我眼睁睁看着她的心血一点点日渐低迷,我是不是,很不孝?”

    “你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正是我刚成人的时候,那个时侯我好像还真没多伤心。”

    “不孝女。”

    “那天我在想,如果我真的被判了罪,被人砍了,我这一辈子还真是短的可怜,都没和你做够妻夫,还没生孩子,还没一起老得掉牙。”

    江釉趴在她身上抬起了眼,弯弯嘴角,“你还想看我掉牙?”

    “你掉了牙肯定还是很漂亮。”

    “油嘴滑舌,你继续说刚刚的。”

    “然后我又想,我活了这么二十多年,除了娶你,好像还真没干过什么正事。”

    江釉笑出声来,“那你都在干吗?”

    “我也不知道,我爬过岭南山脉的大多数山头,我打过无数次架,我和十三她们吃喝玩乐的什么都做过,赌钱,上勾栏,斗鸡,蟋战,唯一替娘这云泽庄做的事,大概就是修补东西和除虫。”

    “突然想学好了?”他从她身上翻下来,“那就正好,自从岚叔上次和我讲了你们和童茗的恩怨,我本来就想要搞垮茗溪茶楼。”

    “搞垮?”

    “那你打算怎样?”

    “你要我去砸场子吗?”

    “沐云泽。”江釉叹了口气。

    沐云泽伸手用力揉他的脑袋,“我在开玩笑。”江釉躲开了她的手,“你娘那本手札,被童茗拿走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好像就是最后几式连明姨都不会的炒青手法,不过我倒是记得娘每年都会送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现在还堆在水榭的阁楼上面,也许都被老鼠啃了。”

    “改天去看看,不过眼前有件别的事。”

    “什么?”

    “中秋前的斗茶会,茗溪茶楼办的,岭南附近一带的茶楼茶馆茶肆茶室茶坊茶社茶寮,甚至是挑着担子卖凉茶的都可以参加点茶。”

    “那又怎么样?”

    “童茗的点茶技艺据说很高,好像她每次都赢,自然是去挫挫她的锐气。”

    沐云泽去找明荈研究点茶的事,江釉在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客人的大堂里发现粉青正坐在一角,“大公子。”

    江釉点了点头,坐在他身侧,没说话,只是提起他正在喝的那只茶壶,也给自己倒了杯,“怎么是水?”

    “啊,我忘了放茶叶了。”

    “粉青,怎么了?”

    “没有怎么啊。”

    “和我说吧。”

    他挠挠头,江釉喝了口凉开水,“是那个刘仵作。”

    粉青叹了口气,“昨天在县衙,大公子你后来不是还要去找柳三公子那个小侍小五和西街茶叶铺的掌柜过来吗?”

    “嗯。”

    “她不认得路,我和她一起去的。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坐在马车横隔上面,她在驾马车,我多嘴问了她一句,我问她娶亲了吗。”

    “然后呢?”

    “她说她娶过,不过,那男人已经死了。”

    江釉看着他,粉青脸上带着些许愁闷,“大公子,你还记得那天在柳家,你质问她为什么瞒着柳三公子怀有身孕,她很激动,说了一堆话。”

    “记得,我还觉得她是想起了什么人。”

    “就是他。”

    江釉的眼角挑了挑,粉青接着道,“其实她们应该也不算成过亲。那男人被人侵犯过,还怀了身孕,他家人把他赶出来不肯认他,他把自己卖身进了一户人家当小侍,却在还怀着身孕的时候,死了。”

    “是,自尽还是被人杀害?”

    “自尽,他受不了别人的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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