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浓花瘦 作者: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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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里一扫,“容恪人呢?”

    “在偏院。”冉烟浓嫣然一笑。

    冉秦冷冷道:“老泰山来了也不知道接了?越来越没规没矩!”

    须知冉秦这回本来就是来月满揍人的,本不想放过容恪,他还这个礼数,冉秦只有更怒。

    冉烟浓悄悄吐舌头,示意薛人玉快跟上,笑道:“爹爹,他病了,身子骨不好,这不才将薛人玉请来了么?要是平常时,爹爹可未必打得过他。”

    “你帮哪头?”冉秦瞪了她一眼。

    冉烟浓垂眸,羞涩道:“我只好两头都不帮了。”

    那头女人骂街的声音还不绝于耳,容恪剥橘子的心思都没了,冉秦一进偏院的垂花拱门,只见一颗苍翠的老榆树底下,摆着几张桌椅,容恪正兴味索然地倒着茶,冷笑一声,“嗤”一下,便提醒了容恪。

    他一起身,薛人玉赶紧冲上去,将人摁倒在椅背上,摇摇头,“只管装病,大将军近日肝火旺盛。”

    说罢,薛大夫飞快地取了银针带,并着几盒膏药,也把阵势一铺开。

    冉秦冷笑着坐到一旁,冉烟浓随着立着,眼下没有人要给容恪难堪了,冉秦也担心他真个身体出问题。

    薛人玉按住容恪的脉,轻缓地一切,蹙起了眉。

    冉烟浓看得心惊胆战的,薛人玉下手,精准地食指点住了容恪的心房下三寸,“这里疼?”

    容恪被他猝起不意地一摁,隐隐作痛的地方瞬间犹如一股倒刺窜入了肉中,他虽是在笑,以免让冉烟浓担忧,却脸色瞬地雪白。

    这教冉秦也不由惊讶,“这是什么病?”

    莫不是……心悸之症?民间,但凡心痛的,大多都唤作这个病,通常下场都……

    冉烟浓心一提,快飞到嗓子眼了,容恪微微敛唇,捏住了她柔软的手背,回道:“是。”

    薛人玉点点头,“我就知道。”

    冉烟浓也快吓得心疼了,“鬼医,我夫君的病还有医对么?”

    “这不是病。”薛人玉摇头,“这是毒。”

    “毒?”冉秦蹭地长身而起,“谁敢给我女婿下毒?”

    容恪失笑。岳父大人还是很护短的。

    薛人玉瞪了眼还在笑的容恪,“你不是不知道这慢性毒的厉害,早跟你说过,你这个五毒俱全的鬼身体不适合再上战场了,你偏偏不信!要不是你认识我得早,今天的容恪早真死了。”

    越说越叫人心惊胆战。

    冉烟浓反掌捏住了薛人玉。

    这个薛人玉说话大喘气,她像踩进了深水里,就快没顶了,连呼吸都不敢放出来。

    薛人玉道:“要说没救,那也不是没救。就是徐氏原来给他下毒,时间太久了,毒沉积体内,一时拔不出来。以往我就说要给他拔毒,但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随时准备披挂上阵,一直没时间治疗。这个毒要彻彻底底拔出体外,恐怕需要两三年。”

    虽说时间是久了点儿,但总算是有救的,冉烟浓长吐出一口气,这口气总算是出完了。

    容恪对薛人玉挑眉,笑道:“没事,这一次让你玩个痛快。”

    薛人玉想拿他做针灸玩偶很久了,好说歹说容恪都没同意,这回恐怕让他扎上三年的针。

    薛人玉眼睛一亮,鼓掌大喜,“妙哉妙哉!江秋白底子也好,但比起你还是次了点。臭小子还死不愿意,还是容谨之知道疼人啊……我这就来!”

    冉烟浓:“……”好、好不着调!

    作者有话要说:  冉秦:……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躲过老岳父的凝视……

    ☆、药浴

    事不宜迟, 薛鬼医开始了他的人肉针灸玩偶研习。

    冉秦坐在院里, 插着两条手臂看着, 冉烟浓带着几个下人去烧水,在寝房置了一只大桶,烧水, 铺药材,各种忙活。

    冉秦见女儿为了个容恪忙前忙后,几度担惊受怕, 这股火还灭不下来了,冷笑着道:“你也别以为你出了这个事,我就放你一马。”

    容恪垂眸,修长的指碰了碰青花瓷的酒器, 淡淡道:“岳父大人如何责罚, 我都绝无异议。”

    冉秦冷笑,“话说得好听。”

    容恪抚了抚光滑的酒杯,蹙眉道:“岳父,有一事——我在月满皇都遇见了忽孛。”

    闻言,冉秦脸色一变, “他竟真的没死?”

    “对。”容恪道,“落日沙洲一战,我一箭射穿了他的左腿腓骨。他率领残兵败将逃入了荒漠, 借着风沙之便,我军不利追击,我带兵折返。虽想过他可能确实未死, 却不曾料到,他如今人在月满。”

    冉秦果然一听到忽孛的消息,立马将教训这事抛诸脑后了,“你见着他,他在做甚么?”

    容恪道:“摆桌聚赌。”

    于是将前些日子在月满皇都与忽孛较量一事告诉了冉秦,冉秦有点疑惑,“夷族的大汗,留在月满,这事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可是忽孛要是回去,那夷族如今当家做主的小可汗可不会容忍,他母亲大阏氏又是个颇有手腕的女人,忽孛回去,只怕凶多吉少,要被阏氏绑着送到大魏去认罪。”

    就是这个道理。

    阏氏如今对大魏很亲厚,连带着朝野上下都松了一大口气,以为夷族之患就此平息。其实倘若并非如此,容恪也不会抛弃家国之业诈死,更不会有时间喘口气,让薛人玉来为他拔毒。

    这么一想,冉秦觉得容恪不容易……

    又带偏了。

    “夫君。”冉烟浓将他拽起来,往屋里推,“别聊了,过来泡澡。”

    容恪还没进门,一股冲天的药草味熏了一鼻子,容恪微不可查地蹙眉,只见薛人玉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摆弄着他的牛毛似的银针,欢喜地扭臀摆腰唱小曲儿,好不风骚。

    容恪扭头,“浓浓,今日……”

    “不行。”冉烟浓将婢女都轰了出去,下手替他解腰带,“热汤、药草和烈酒都备好了,准备这个花了半个时辰,你跑不了的。”

    容恪倒不是怕这一股药味,实在是薛人玉……不着调。

    两三年……迟早要被扎成簸箕。

    容恪下了水,冉烟浓像下饺子一样将他的肩膀往水里摁,“多下去些,薛大夫说了,要泡到颈。”

    容恪:……

    薛人玉准备好了银针,扭头道:“浓浓,你去扒些炭火来,这木桶底下围一圈铁皮,用木炭烧着维持温热,他这要泡上半个时辰的。”

    “哦哦。”冉烟浓简直是言听计从,比容恪的话还听。

    她一溜烟跑了,容恪才蹙眉道:“这两个字不是你叫的。”

    薛人玉笑道:“小气!叫两声能少块肉?叫两声她就不是你的了?堂堂景阳王,小气!”

    容恪冷笑不言。

    但薛人玉是大夫,他现在有着绝对的掌控权,一根细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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