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麾下的一协战士,张国栋一瞬间想到了他刚加入九头鸟的时候,想到了他第一次随队前去剿匪,那时他握着鸟铳,心中是何等的紧张。

    而现在,他带着五千麾下,面对的是清虏鞑子皇帝的拼死突围。

    “今日,让我们战个痛快!杀鞑子,擒黄台吉!”

    “杀鞑子,擒黄台吉!”

    张国栋策马缓缓在阵前跑过,一遍遍的高呼。随着他的呼喊,阵前的将士们纷纷大声回应,一遍遍的山呼呐喊,楚军的士气也越发的高昂。

    当张国栋策马返回阵中的时候,布置在大阵两边的山地榴炮阵已经开始向清军轰击,同时来自西面和南面的炮阵,出开始加入轰击,为北面的友军提供炮火支援。

    楚军的火炮齐齐轰鸣,呼啸着如冰雹般向清军砸落,十发、百发,纷纷凌空爆炸,刹那间变为无数霰弹,不可胜数。

    冲锋的清军不少人中弹落马,吼叫转为惨叫。

    这时,第二波榴霰弹又已经飞到他们上空,再次当次爆炸开来,又是无数清军中弹落马。

    正面的火铳手都已经端起了燧发铳。

    天鹅音喇叭声响起,接着是连队长们的铁哨声嘟嘟的响个不停。

    炒豆般的铳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个的火铳方阵前排的铳手射出第一枪,然后立即从方阵间的空当转向方阵的后排,第二排的铳手这个时候上前一步,接着放铳,再退后,第三排又接上,再举铳在哨声中齐放,然后继续下一排。

    每个方阵正好是一个连,分成九排。每三排是一队。排也是楚军连和队下步兵最基本的编制,在炮兵榴霰弹的猛烈打击下,清军冲锋时损伤极大,冲锋的阵形也被炸散。

    为了避免密集冲锋时遭受榴霰弹的猛烈杀伤,他们不得不把阵形散开。

    “上刺刀!”

    凭借着大量火炮的支援,迟滞了清军的速度,打散了他们的阵形,可楚军的轻步兵铳手们依然每人只射了三发子弹,清军就已经冲到面前了。

    不过楚军早装备了套筒式刺刀。

    听到命令,训练有素的九头鸟轻步兵纷纷从腰间取下刺刀。套在铳管上。一个个的铳阵,迅速结成了一个大刺刀阵,燧发铳加上刺刀,立即就成了一把长矛。

    重步兵们在轻步兵的环形刺刀大阵外围又加固了一层,用大盾和长矛为轻步兵们提供了一层保护。

    火铳加刺刀,让火铳兵们一改以往孱弱的形像,大大提升了他们的战斗力。

    明亮的刺刀亮起,使得步兵阵有如一只巨大的钢铁刺猬,轻步兵们竖起一支支刺刀。躲在重步兵们的铁盾后面,严阵以待。

    阿巴泰率领最精锐的巴牙喇重装骑兵,成楔形阵势,顶着猛烈的炮火。终于冲到了阵前。面对着那些加装了刺刀的长铳,人们没有停止冲刺,没有闪避,直接横冲直撞。

    锋利的刺刀贯胸而出。许多巴牙喇直接死亡。

    起码有上百巴牙喇兵直接阵亡,阿巴泰的坐骑被一把刺刀穿过脖颈,它嘶鸣着人立而起。伸出铁蹄乱踢,发狂般的跃入阵中。

    无数的刺刀四面八方的向它刺来,将战马捅的鲜血淋漓。可是重步兵的盾阵也在它的重压下陡然瓦解了一片。

    数名九头鸟轻步兵连忙闪避着这头还在临时发狂挣扎的战马。

    战马轰然倒下,鲜血染地,身披重甲的阿巴泰却毫发无伤的从地上站起,高举着一把重剑,展开疯狂的攻击。

    后面的清军趁着盾阵上的缺口还没来的及合拢,也跟着冲了进来。

    “杀,杀,杀!”阿巴泰高喊。

    “短铳射击!堵住缺口!”眼看清军如此凶悍,阵中立即响起了士官们的高呼。那些经验丰富的士官们及时的下达了新的命令,并率先拔出了腰间早装填好的短铳,对着冲入阵中的清军贴着他们的身体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阿巴泰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他狂舞着大剑的手也停了下来。

    砰的双是一声。

    一名躺在他脚下的楚军铳手,握着短铳对着他的大腿直接就又来了一铳。

    砰!

    站在阿巴泰身后的一名楚军铳手,也掏出了自己的短铳,对着阿巴泰射了一枪。

    砰砰砰!

    又是接连数枪,阿巴泰转眼间就被周围的九头鸟铳手们轰击了十几枪。三层甲也挡不住这种贴近射击,还是这么多铳。

    砰!

    又是一铳,这一铳,是直接指着他的脖颈射击的。

    阿巴泰的脖子连着半边下巴都被轰烂了,整个人轰的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拼死冲入明军阵中的,还有那些正试图撕开明军军阵的,都被楚军的短铳给打懵了。

    每人两支短铳,在这种近身战斗的时候,突然抽出来来那么一样,神也挡不住,何况每人还有两支短铳。这种本来是为骑兵研发的短铳,现在却被刘钧奢侈的用来装备步兵。

    不用火绳,燧发点火。虽然在近身战斗时,往往也只能发射一次,很难再有机会装填。可这一次就足够了,无数的清军都死在这短铳下,甚至比之前的排铳还损失的大。

    刺刀加短铳。短铳子弹打空了,楚军直接把身上手雷包里的手雷掏了出来,点燃引线,扔入阵外密集冲上来的清军中。轰隆隆的手雷不时在清军群中爆炸,这比手铳杀伤力更猛。

    楚军迅速把第一批清军给打退了。

    黄台吉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乱铳和手雷打倒,然后看着一个明军拔刀一刀打掉阿巴泰的头盔,然后狠狠一刀剁下了阿巴泰的脑袋,接着高高举起,兴奋的站在那里狂吼。

    “不!”

    黄台吉怒吼。

    黄台吉仰天长吼,他举刀前指,率领着清军继续冲击。

    楚军此时已经迅速的把撕开的阵线又一次修补好了。

    在骑兵的冲击下,步兵方阵本来是承受不住的,肯定是要崩溃的。

    可是这一次,这支九头鸟的步兵阵让清军见识到了什么叫硬骨头。九头鸟也让清军见识到了,楚军并不是只会光拣软柿子捏,在关键的时候,楚军一样可能血战到底。

    楚军以往喜欢避实就虚,不意味着楚军就打不了硬战。

    今天,楚军直接与天下最凶悍的八旗巴牙喇硬刚,丝毫不落下风。

    火炮还在不停的抛洒着炮弹,而南面和西面的三个协的楚军也并没有在看风景。他们迅速的从两面包抄过来,不断的向着清军推进。

    清军越发的疯狂起来,突不破北面的拦截,他们只能被扼守在此。

    一个清军将领不甘心的带着一队骑兵不知道该用愚蠢还是勇猛来形容,他直接冲着炮阵冲过去,结果被一阵霰弹喷射,成片的霰弹喷射而出,将那支骑兵打的纷纷落马,那带头的清将更是被一枚炮弹正中胸膛,炮弹把他的盔甲都砸凹了,他的整个胸膛的骨头都碎了,七窍流血,顿时毙命。

    守护着炮阵的骑兵自两面杀出,锋利的马刀无情的收割着这些被霰弹打的伤亡惨重的骑兵。楚军骑兵在战场上飞驰,骑兵们挥着骑铳,将对手一个个射杀在地。

    这时黄台吉也冲入了明军战阵,一名明军铳手举着刺刀就向他胸膛刺来,黄台吉长剑一挥,将刺刀格开,那名楚兵向后退去,打算再刺一次,但黄台吉已经调转马头,将他踩在了马下。

    他看到那个明军嘴里吐出了鲜血,可那人眼中没有畏惧和惶恐,反而很明亮。那人一只手抱住了他战马的一条马腿,然后一手举起了一只短铳。

    黄台吉只见火光一闪,他的战马悲鸣一声,发狂的人立而起起。黄台吉努力的想要稳住身子,结果战马狂叫着倒地,那一铳并没射中他,但却射中了他战马的肚子。

    天旋地转。

    黄台吉感觉整个人都在炫晕。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一条腿传来剧痛,这时他才发现,战马倒地,把他的一条腿压在了身下,他感觉自己的那条腿已经断了。

    一把刺刀猛的刺来,黄台吉挥刀格挡。

    叮铛一声,刺刀荡开。

    一把刺刀荡开,可更多的刺刀又刺了过来。

    黄台吉左格右挡,勉力支撑。

    “护驾!保护皇上!”

    一名巴牙喇见到皇上居然被战马压在地上,被一群明军围攻,情急之下,忠心护主的他连忙高喊,呼叫同伴来救援。

    正在苦苦支撑的皇台吉一听到那喊叫,心里一惊,完了。

    果然,那人一喊,周围的明军爆发了一阵兴奋的吼声。没有那声喊叫,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倒霉蛋就是鞑子皇帝。

    “鞑子皇帝在这里,上啊,兄弟们!”

    “杀鞑子皇帝!”

    “砰!”

    一声铳响,正挥刀的黄台吉脑袋中了一铳,半边脑袋都被爆开了。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大家怔了一会后齐齐转头,开始寻找是哪个开的枪。

    一个很年轻的九头鸟,二十上下,手里还举着铳口冒烟的短铳站在距离黄台吉仅七八步外。他刚才听到有人喊马上的就是黄台吉,又听到有人喊杀鞑子皇帝,一激动之下,拔出还有子弹的第二把短铳,什么也没想,对着就射了一铳。

    “我杀了鞑子皇帝。”胡凯喃喃的念叨着,念了几遍,他突然兴奋的喊叫,“我杀了鞑子皇子,我杀了鞑子皇帝!”

    “皇上!”

    附近刚好目睹到这一切的清军,都如丧考妣。皇上就这样死了,被一个明军小卒打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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