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厮押下去,交由陛下处置!”穆桂英滴血的梨花枪一横,喝令道。

    此时,大批的魏军已杀至,一涌而上,便将断臂的李秀成绑了下去。

    穆桂英本来是打算要他的命的,只是陶商事先交待过,今后的战役当中,凡是能生擒敌将的话,尽量都不要诛杀,所以她才压制住了杀机,留了李秀成一条性命。

    断臂的被李秀成被拖了下去,穆桂英则纵马飞舞,率领着大魏将士们,一路向着天王府所在杀去。

    东门方面,陶商也已策马踏上废墟,举视俯视着整座龙编城。

    这座交州的州治所在,这座太平天国的京城,如今终于被他踏在了脚下。

    此城攻陷,意味着太平天国再没有机会翻身,就算洪秀全能活着逃出此城,最多也就逃进九真和日南郡的丛里边打打游击,小打小闹一下,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能杀了洪秀全,永绝后患自然是最好的,还有那个赵匡胤,也是个极大的隐患,最好能一并除掉才好……”陶商神思飞舞,眼中杀机猎猎狂燃。

    这时,数以万计的魏军已辗碎了沿城一线幸存的敌军,开始如潮水般灌入龙编城内。

    陶商也打马扬鞭,打算杀入城中。

    这时,几名士卒却将一名血淋淋的断臂敌将押了过来,声称此贼就是李秀成,是穆桂英活捉,献于陶商。

    “他就是李秀成吗?”陶商回望了石达开一眼。

    “正是他。”石达开眼中流露出了惋惜,摇头叹道:“此人的统兵能力只在臣之下,远在萧朝贵和韦昌辉之上,可惜啊,执迷不悟,没想到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陶商微微点头,鹰目射向李秀成,冷冷问道:“洪贼中了朕的离间计,先让韦昌辉杀萧朝贵,又借你之手除掉韦昌辉,让你李秀成当上了太平天国第一大将,可惜啊李秀成,你如偿所愿之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双臂已残,奄奄一息的李秀成,身形蓦然一震,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看向了陶商。

    此时此刻,他才蓦然省悟,原来洪秀全和他,竟是皆已中了眼前这大魏之皇的诡计。

    刹那间,李秀成是羞愧之极,心中萌生了深深的悔意。

    他后悔自己不该愚蠢的,无条件的遵从洪秀全那愚蠢的命令,参与到了天京事变当中,致使太平天国在最危难关头,还要自相残杀,损失惨重。

    就算是他成了大羸家,取代了杨秀清的位置,成了太平军第一统帅,看起来是风光无限。

    那又如何呢。

    他的风光仅仅持续了一个月而已,便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天降地震,震到灰飞湮灭。

    “也许,这是老天在惩罚我的愚蠢吧,也许,这陶商真是天命之主,现在的一切,就是我跟他作对的下场报应吧……”

    李秀成是心中羞愤不已,懊悔到无地自容,更不敢抬起头来,面对陶商洞察人心的目光。

    他连一句话也不好意思说,只能默默的垂下去。

    “把他带下去吧,押入朕的大牢之中,跟杨秀清他们关在一起,别忘了提醒朕,每个月朕要亲自揍他们一顿。”陶商拂手喝道。

    李秀成双臂已断,已成废人,根本没有招降的意义,况且他执迷不悟,在最后关头还要为洪秀全愚忠,死守龙编城,对于这样一个人,陶商自然也就没有同情可惜的必要,把他充作“提款机”,让他能苟活着,已经是仁慈。

    “走,随朕直取天王府,活捉洪秀全!”陶商一身杀机猎猎狂燃,拍马奔下废墟,似一道金色的狂风,直奔城中央处的天王府。

    灭了洪秀全那神榻,才是他终极目标。

    ……

    天王府。

    诺大的金殿中,又是杯盘狼藉,一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之后的景象。

    高阶之上,衣衫不整的洪秀全,正搂着一大堆的美人,尚自呼呼大睡,全然没有听到殿外响起的鸣锣声警之声。

    这已经是他的常态,昨晚又是一场靡乱,喝到酩酊大醉的他,照例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愿起来。

    至于洪宣娇派人前来通报,称是陶商率领着十万大军正于东门集结,洪秀全也是置之不理,没当回事。

    一个月的守城成功,让洪秀全对李秀成的实力已完全放心,对魏军的攻城能力心生不屑,在他看来,魏军今天的集结,不过与之前一样,最终还是要被李秀成击退。

    与其如此,他又何需亲自登城坐镇,一切交给李秀成就好了。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寒冬之日,跟冒着风寒前往城头相比,哪如高枕无忧,躺在美人们的温暖柔香堆中舒服。

    砰砰砰——

    耳边隐隐约约传入了沉闷的响声,屁股下的巨大龙座,也跟着微微颤了几颤,头顶的房梁也跟着吱吱呀呀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这身下的震动,顿时将身边的美人惊醒,连带着洪秀全也被吵醒。

    “陛下,刚才那么大的响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陛下,臣妾感觉到整个大殿都跟着震了几震,是不是什么东西塌了?”

    洪秀全却根本就没当回事,把几个惊起的美人往身边一拉,迷迷糊糊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朕这个黄天大神顶着,继续睡觉。”

    美人们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搂着洪秀全继续睡下。

    洪秀全也只是醒了片刻,很快又打起了呼噜,沉沉的陷入了睡梦之中,浑然听不到殿外那越来越近的杀声。

    至于身围所搂的那些女人们,虽然都个个心中不安,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不敢惊扰了洪秀全,生恐这性情变态的天王,一怒之下把她们杖毙,活活打死。

    咔嚓嚓!

    原本紧闭的金殿大门,竟是突然间被人从外一脚踢开。

    那些美人们吓了一大跳,纷纷如鸟雀般惊起,就连熟睡中的洪秀全,也被一下子震醒,一屁股坐了起来,柔着迷糊的眼睛,恼火的向着殿门扫去。

    是洪宣娇!

    她竟然敢一脚把殿门踢开,没有任何通传,还带着一脸的惊怒之色,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洪宣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金殿,扰朕圣修,你该当何罪!”清醒过来的洪秀全,怒不可遏的咆哮怒斥。

    洪秀全前番想把洪宣娇收了,怎奈被布山之败给搅了好事,后来又几次三番想要继续,却被洪宣娇以各种理由,各种借口给推拒掉,心里边正对洪宣娇是一百个不满意。

    现如今洪宣娇又这么闯进来,搅了自己的清醒,洪秀全焉能不借题发挥,冲着洪宣娇大发雷霆。

    甚至,洪秀全的脑海里边,已经在一瞬间冒出个念头:

    趁着洪宣娇犯上,威胁要将她治罪,逼她就范。

    洪宣娇却无半点畏惧,秀目怒瞪,厉声道:“我太平天国就要完蛋了,王兄你还有心情在这里醉生梦死吗!”

    完蛋?

    洪秀全一愣,冲着她斥道:“洪宣娇,你疯了吗,你胡说八道什么,竟敢诅咒天国!”

    “王兄,魏军集结攻城,外面鸣锣示警之声响了那么,你难道就一点没听到吗?”洪宣娇指着外面反问道。

    “朕听到又怎样,没听到又怎样!”洪秀全不屑的一声冷哼,“魏妖攻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无功而返,有东王坐镇城头,再加上天京城固若金汤的城墙,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自信不屑的洪秀全,洪宣娇的脸上却涌起了无尽的悲凉,明眸中也盈起了丝丝泪光,声音沙哑道:“王兄,你的自以为是,你的自负,你的荒淫无道,终于激起了天怒,天京的东门城墙已化为灰烬,魏军十万大军已经攻进城中,天国完了。”

    轰隆隆!

    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轰落,轰击在了洪秀全那枯瘦的身形,轰到他身形剧烈摇晃,顷刻间瘫在了龙座上,枯黄的一张脸,也凝固在了极度的震怖一瞬。

    固若金汤的天京城,竟然被攻破了?

    洪宣娇的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割在洪秀全心头,一句“荒淫无道”,本该激起他的愤怒,但城破的噩报,却令他陷入了惊恐惶然之中。

    震惊了一瞬,洪秀全陡然间肖醒过来,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冲着洪宣娇,咆哮道:“你胡说八道,你个贱人,竟敢谎报军情,魏妖怎么可能攻破朕的城池,要攻破早就破了,怎么可能拖到现在,你胡说八道!”

    说着,洪秀全从美人堆里跳了起来,衣衫不整的站在高阶之下,颤抖的手指怒指向洪宣娇。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洪宣娇声音沙哑,眼中含着悲愤的泪光,“正是你的荒淫无道,才激起了天怒,降下了一场地震,震塌了东门城墙,才让魏军破城而入,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继续把头埋在沙子里吗?”

    天降地震,东门塌陷!

    洪秀全身形剧烈一晃,一屁股又瘫坐回了龙座上,一脸失魂落破,口中喃喃惊语:“不可能,朕是黄天大神,怎么可能天降地震毁了朕的城池,这怎么可能……”

    洪宣娇是越看他越来气,怒不可遏之下,竟是完全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几步冲上高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洪秀全强行从龙座上拖了下来,拖下了高阶,拖下了金殿,拖到了殿门外。

    “睁开你那荒淫的双眼,自己看看吧!”洪宣娇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指着东门方向厉喝。

    天王府修的华丽雄伟,金殿的位置又很高,站在这里可以一望无际,满城景象尽收眼底。

    洪秀全就那么跌跌撞撞的被推出门外,惊慌到顾不上针对洪宣娇的冒犯,颤巍巍的抬起头,向着东门方向望去。

    他就看到,原本巍然而立,如长城铁壁般傲然横立,为他阻挡住了魏军无数次进攻的东门城墙,此刻,竟已全线崩塌,变成了一道废墟。

    成千上万的魏军,如潮水般漫过废墟,已铺天盖地的灌入了城中,无数面魏国的战旗,正一往无前的向着他的天王府杀奔而来。

    扑嗵!

    洪秀全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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