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司马孚的人头,司马懿再仔细一看,其余那些个人头,竟然统统都是他司马氏一族的首级。

    传闻竟然是真的,陶商当真残暴的将他司马氏一族杀尽,还把人头发射上来城头,来吓唬他。

    刹那间,司马懿是恨怒万分,恨到脸几乎都要气炸掉,气喘如牛,险些就要晕死过去。

    堂堂司马八达,出身高贵的名门之后,未婚妻被陶商占有也就罢了,一族亲人也被陶商杀尽,自己变成了光杆司令一个,混到这般窝囊憋曲的地步,简直是司马懿作梦也没曾想到。

    司马懿那个气啊,气得肺都要炸掉,紧咬住牙关,连牙都要咬出血来。

    左右等晋军残存的士卒,则无不被那遍地的司马氏首级所震怖,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再受重创,许多士卒已吓到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紧的地步。

    城外处,陶商虽看不清司马懿此时此刻的表情,但他猜也猜得,司马懿是如何痛心疾首,惊怒万分的样子。

    他更猜得到,此刻城上的敌军士卒,又是何等心惊胆战,斗志全无。

    这正是陶商所要的效果。

    时机已到,更无犹豫,陶商战刀向敌城一指,大喝道:“敌军已经吓尿,大魏的将士们,给本王全线进攻,一鼓作气把马邑夷为平地。”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杂夹着悠远的号角声,已然响起,魏军的进攻开始。

    野兽般的怒吼声中,数十个军阵轰然而动,如一道道铜墙铁壁似的,向着马邑南门一线,平推而来。

    三万魏军全线出击,组成庞大的攻击阵形,挟着带各式各样的攻城兵器,向着马邑逼近。

    远方处,阵中处,近四百辆天雷炮,已轰然发动,数不清的石弹,向着敌城狂轰而去。

    轰轰轰!

    石弹破空而来,强大的冲击力,将城墙轰到土屑乱溅,不少不及防备的晋军,都瞬间被轰成肉泥。

    司马懿也从惊怒中缓过神来,赶紧将脑袋缩了下来,喝领着士卒将大盾高高举起,以抵挡那狂射而来的石弹。

    “不要慌张,给我放箭,阻挡敌寇接近。”蹲在女墙下的司马懿,歇厮底里的沙哑大叫。

    晋军的斗志早已瓦解,大多数人都把司马懿的命令,当作是耳旁风,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缩在女墙下,生恐被不长眼的石弹轰成肉泥。

    纵然是郭淮和吕布,连连喝斥,甚至不惜斩杀数人,都鼓不起低落的军心。

    司马懿眉头凝成了一股绳,偷偷的弓起身子,越着越外瞄瞄了一眼,只见数万魏军已经逼近了护城河,开始填堵沟壕。

    再远处,数不清的魏军,已扛着几百架云梯,个个蠢蠢欲动,准备蓄势爬城。

    “仲达,魏军人多势众,我军斗志低落之极,恐怕抵不住啊。”郭淮猫着身子凑近来,焦虑的叫道。

    司马懿紧盯着城外,眼看着那些魏军,将壕桥架起,成百上千的士卒,扛着云梯从容奔至城下,眉头越凝越深,惧意也越来越浓。

    “马邑守不住的,得立刻撤。”随后赶来的吕布,沉声道。

    司马懿是暗暗咬牙,眼中尽是不甘,但他到底是出奇的智理,很快便从先前的巨大愤怒之中,清醒过来,狼目之中,重新恢复了那种冷绝理智的精光。

    “马邑城让给陶贼又如何,传令下去,全军速速弃城,撤往平城。”司马懿冷哼一声,号令未说完,自己已起身往城下而去。

    吕布和郭淮也不敢迟疑,当即跟随而去。

    这三人先后一逃,城上晋军军心即刻崩溃,魏军尚未攻城,他们就全线的弃城溃散。

    百步外,驻马昂首而立的陶商,将城上的敌情看得是清清楚楚。

    见到晋军这般阵势,陶商冷笑一声:“司马懿,看来你又要开溜了,你放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陶商也一定要灭了你。”

    鼓声震天而响,数万魏军将士,如潮水一般涌上马邑城头,将不及逃走的晋军士卒,统统都辗碎。

    半个时辰,马邑城四门皆已插上了大魏的战旗,这座雁门郡治所,就此为魏军所占。

    司马懿一众,不足一千余军,逃出马邑之后,不敢有丝毫逗留,一路向着平城狂逃而去。

    平城一地,位于雁门郡最东端,过平城再往东不远,就将进入幽州所属代郡。

    此城自古以来,便为战略要地,东接幽州,北连塞外,历史上著名的燕云十六州,其中“云”,指的便是这平城一带。

    如此一座战略要地,陶商自然不会轻易让给刘备,攻下马邑当天,便率大军马不停蹄尾追司马懿,一路向平城追击而去。

    ……

    数百里外,平城。

    “燕”字大旗,已经抢先一步,树立在了平城城头。

    西门上,刘备持剑而立,目色阴阴的望着城下,注视着他的军队开出平城,沿着大道向马邑方向挺进。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经由此城前往并州,只是两次的心情,却已截然不同。

    前番他是抱着合纵三国之兵,聚歼魏军主力于晋阳之下的宏图而来,这一次,他却是心怀着晋阳失陷的沉重心情,不得不赶往马邑去救司马懿。

    “袁家父子,果然皆是废物,本王才走了几天,袁尚这废物就丢了晋阳,还落得个身死名灭,真是没用。”刘备拳头击打着城墙,一脸恨其不争的表情。

    左右众将们,皆是附合,文丑这等袁家降臣,也一个个以袁尚为耻。

    这时,沮授却将一道榜文奉于刘备,说道:“这是臣在平城捡到的榜文,乃是司马懿的未婚妻亲笔所写,揭露了司马懿桩桩件件的好事,看完这道榜文,大王或许就会觉的,晋公之死,未并真的是因为他没用。”

    刘备一怔,目露疑色,便将榜文接过来看,只看几眼,眉头不由微微凝起。

    那榜文中所写,自然是关于司马懿如何害死袁尚,如何抛弃亲族,桩桩件件放不上台面的真相,统统都揭发了出来。

    “照这榜文中所书,这个司马懿简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十足的败类,大王以仁义治国,麾下岂能收留这样的人,岂非有损大王声名。”沮授拱手劝谏道。

    刘备沉默下来,目光看向诸葛亮,寻求他的意见。

    诸葛亮沉思不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半晌后,方摇着羽扇道:“这榜文多半是陶贼故意散播,为了诋毁司马仲达的声誉而已,亮以为不足为信。”

    “可这榜文乃司马懿的未婚妻所书,我以为可信度极高。”沮授坚持道。

    诸葛亮却不以为然一笑,“陶贼素来残暴,那位张小姐落在他手里,在他的威胁逼迫下,写了这么一道言不由衷的榜文,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就算是那张小姐被逼迫,但晋阳失陷,晋公被俘,发生的这么突然,这么意外,足以佐证这榜文的真实性。”沮授执意辩道。

    “大王也说了,晋阳陷落,袁尚被杀,全是因为袁尚太过无用,公与却因陶贼的一道榜文,就将责任都强加在了司马仲达身上,未免有失公允了吧。”诸葛淡淡笑着,语气中流露着几分讽刺。

    他这三寸不烂之舌,何其厉害,沮授又岂是他的对手,几句话间便被说的哑口无言。

    “孔明言之有理,你们要对本王的识人之能有信心,司马仲达乃当世名士,智谋卓绝,又有匡扶汉室,对抗陶贼的忠肝义胆,本王相信他的人品,这榜文不过是陶贼诋毁的把戏而已,不看也罢。”

    刘备脸上的凝重已失,冷哼一声,将手中那榜文几下撕碎,扔在了风中。

    沮授见状,也只能闭口不信,只暗自摇头。

    这时,诸葛亮方又道:“咱们不惜割了大半个辽西郡,才换取公孙度撤兵,付出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夺得晋北诸郡,事不宜迟,还当加快行军,赶赴马邑增援司马仲达才是。”

    “军师言之有理。”刘备连连点头,大手一挥,当即下令全军加速前进。

    刘备也下了城头,准备随大部队而行。

    就在刘备刚刚出了城门,还没走出百余部,前方一骑斥侯飞奔而来,大叫道:“禀大王,大事不好,陶贼已抢先一步攻下马邑,正率大军尾追着司马懿败军,向我平城杀来。”

    “什么!”刘备骇然变色。

    不光是刘备大惊,就连身边的诸葛亮,以及文丑等诸将,也无不变色。

    要知昨天他们才收到情,陶商只率三万先锋军,进至马邑城下,其余大军离马邑尚远。

    根据诸葛亮的判断,陶商必会如往常那样,等大军齐集后,将马邑城团团围困,继绝了与外界联系之后,方才会四面围城。

    谁料到,陶商这次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等将马邑围住,就即刻发动了强攻。

    “司马仲达尚有兵三千,又有吕布郭淮相助,凭他的本事,怎会这么快就失了马邑?”诸葛亮喝问道。

    斥侯便将马邑士卒,如何因榜文的蛊惑,对司马懿信任大失,又如何被陶商射上城头的司马氏一族首级,沉重打击信心,最终斗志瓦解,被魏军一鼓作气,强行攻破的过程,道了出来。

    听罢之后,刘备众人,方才恍然惊悟。

    纵然是诸葛亮,也不禁感叹道:“陶贼对于人心的掌握,当真是了得,区区一道榜文,几颗人头,不废吹灰之力,便瓦解了守军人心。”

    就在刘备一众,唏嘘震动之时,前方尘土大作,却是司马懿率领着千余败兵,逃至了平城。

    刘备也不及多想,当即上前接应。

    片刻后,两军会合,司马懿灰头土脸的策马前来,直抵刘备马前。

    一见着刘备,司马懿便滚鞍下马,扑倒于刘备跟前,悲愤泣道:“懿为对抗陶贼这个大汉逆贼,全族百余口皆被陶贼所害,恳请大王帮懿为我司马氏一族报仇雪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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