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墙之外。袁绍已在颜良等将保护下。带着许攸等文武。徐徐出营。向着土山方向而來。

    陶军已被压制多日。弓弩手根本不敢露头。袁绍一点都不担心來自于敌营的威胁。就这么大摇大摆而來。

    袁绍相信。陶商绝沒有胆量派兵出击。就算真有这个狗胆。也会被自家弓弩手射成蜂窝。他正好欣赏一场大胜。

    挟着一腔的痛快。袁绍登上了土山。微微喘着气。注目俯视陶营。一脸傲然气势。

    看着一个个蹲伏在盾牌下的陶军士卒。袁绍不觉有种高高在上。将敌人踩在脚下的得意。

    “陶贼根本不敢露头。看來这土山之计。还是有些用处的。”许攸笑呵呵道。虽沒有明说。却难抑得意。

    毕竟。这土山之策。乃是他所献。如今能将陶军压制到这种程度。他岂能不得意。

    袁绍随着许攸所指。举目再看去。所见。尽是数以万计的陶军士卒。如缩头乌龟一般。缩在盾牌之下。个个战战兢兢。不敢露面。

    袁绍长吐了一口气。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被陶商屡屡羞辱。积聚于心的愤怒。终于得以宣泄。

    “子远此计的确是妙。再这么压制下去。只怕不出半月。陶贼就难以再支撑下去。只能弃营而去。退回许都不可。”郭图笑呵呵道。

    许攸笑而不语。

    袁绍则连连点头。赞道:“子攸此计当真是够狠。我料那陶贼纵然诡诈。这回也必将无计可施。若能攻破官渡。则子攸你就是我平定中原第一大功臣。”

    “主公过奖了。攸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若能夺取中原。全是主公英明神武。万民归心所致。攸岂敢居功。”许攸忙又谦逊的恭维道。

    这一通马屁。拍得袁绍是酸爽。不由捋须哈哈大笑起來。

    正当袁绍主臣肆意狂笑之时。一直处于龟缩状态中的陶军。却忽然有了异动。

    “敌营有情况。”哨声尖声大叫。打断了袁绍的狂笑。

    袁绍收敛笑容。举目远望。只见陶营中的敌卒。正将一辆辆的巨大器物推向营墙一线。布列于营墙后五十余步外。

    “陶贼在做什么。”袁绍狐疑顿生。不禁眯起眼睛。仔似的再看。

    土山距营墙六十步。那些巨物又距营墙有五十余步。相隔一百多步。袁绍一时未能看清。

    “不好。是投石机。陶贼想用投石要破我土山。主公。速速撤下土山才是。免得被伤到。”逢纪眼尖。第一个看清。大叫道。

    袁绍神色立变。原來倨傲自信的表情。立时闪烁出几分慌意。

    他这时才恍然省悟。陶商之所以十天按兵不动。原來是从后方悄悄的运送投石机來前线。

    “主公莫忧。不过是投石机而已。陶贼畏惧我箭矢。不敢把投石机推的太前。距离有一百多步。根本沒什么威胁。”许攸却当即安慰道。

    袁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傲然。冷笑道:“陶贼也算聪明。懂得用投石机对付我土山。可惜你以为我不知投石机的威力么。想破我土山。作梦吧。”

    土山上。袁绍主臣们。重新又恢复了不屑。

    陶营内。四百辆天雷炮。皆已就位。

    反击时刻到已。

    “天雷炮。装弹。”陶商刀一挥喝道。

    装弹手们得令。麻利的将一枚枚牛头大小的石弹。迅速的装进了弹囊之中。配重手则即刻调整配重石料。锁定射程。

    一刻钟后。四百天雷炮准备完毕。

    陶商冷冷的看了一眼敌方土山。战刀狠狠划下。“天雷炮齐射。给我往死里轰。”

    嗵嗵嗵。

    发射的战鼓声。就此敲响。

    破空的撕裂巨响声中。四百余枚石弹腾空而起。如陨落的群星一般。铺天盖地的向着敌方土山轰去。

    轰。轰。轰。

    天崩地裂。山摧石崩。漫天狂尘飞起。几令天地变色。

    四百枚牛头大小的石弹。铺天盖地的轰落而下。顷刻间便有五座土山被正面轰中。尘土飞溅。碎石狂起。其上所树的两座木制箭塔。瞬间被轰为粉碎。近五十余名弓弩手。猝不及防之下。瞬间被轰为尸块。

    土山下方。那些负责保护弓弩手的步兵们。也皆为石弹轰中。再坚硬的盾牌。面对巨石的轰击。也霎时间被连人带盾轰为肉泥。

    齐射之后。四百辆天雷炮开始任意轰击。

    数不清的巨石。腾空而起。挟着陶军将士的怒火。如漫空的碎石流星般。无休无止的向着敌军铺天盖地轰去。

    转眼间。一座座的土山。一座座的箭塔。统统被轰为粉碎。

    一名名的弓弩手。一个个的戟盾手。尽皆无情的被轰为肉泥。轰为尸块。惊恐的敌卒被轰到魂飞破散。鬼哭狼嚎。

    片刻后。六十步外的三十多座土山。近六十座箭塔。便被天雷石弹轰塌大半。其余也残存不堪。摇摇欲坠。

    那些原本嚣张。甚至敢对着陶营撒尿的袁军弓弩手。这个时候早就吓破了胆。只能战战兢兢的趴伏在土山后。惊慌的躲避那恐怖的石弹。

    “袁绍。被压制成缩头乌龟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远看着漫天飞石尘雾。看着敌惶恐龟缩的德性。陶商笑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几十步外。袁绍已经在蹶着屁股。狼狈不堪的趴在土山后方。惊慌的躲避从天而降的石弹。

    一切发生的太快。袁绍完全被轰懵了。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名名弓弩手毙命。喷涌的鲜血和飞尘。溅了他一身一脸。那温热血腥的感觉。终于让他清醒过來。

    眼见一座座的土山。一道道的箭塔被轰翻。数不清的弓弩手。被轰为肉泥。惊恐的袁绍脸形扭曲。无尽的惊羞尽涌上脸。

    蓦然间。他瞪向了许攸。咆哮道:“许攸。这是怎么回事。陶贼的投石机。为何能射这么远……”

    “这……这……我也想不通啊……投石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许攸也已骇到脸色苍白如纸。结结巴巴的不知所云。

    这位袁绍麾下绝顶谋士。已彻底的被吓懵了。

    此时此刻的袁绍。羞恼无限。肺都要快给气炸掉了。

    地道之计被破。土山之计。竟然也被陶商击破。

    从大军渡河以來。他就一次都沒有胜过。一次次被陶商羞辱。损兵折将无数。连自己心爱的长子也被割去耳鼻。极尽的羞辱……

    难道。想羸那小贼一场。真的就是这么难吗。

    袁绍是越想越气。胸中气血鼓荡。一口老血冲上舌根。张口便又喷了出來。

    许攸等众人皆大惊。群起扑上前去。扶住袁绍。

    袁绍吐了几口血。仿佛一腔怒火被喷了出來。稍稍好过一些。连着深吸几口气。方才勉强平伏下激荡的气血。

    只是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晃晃。看样子已再难支撑下去。

    “陶贼已破了我们土山之计。这里太过危险。主公还是速回大营。再做打算吧。”田丰叹息的劝说道。

    左右亲兵上前。便想将袁绍扶走。

    “我袁绍。岂能再一次被那小贼羞辱。再次退去。我的颜面何在。“袁绍却悲愤的咆哮。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嗖……轰……

    一颗石弹正中袁绍所在土山。掀起漫空的石碎。一颗石子冲着袁绍飞射而來。不偏不倚。正射中了袁绍的门牙上。

    “啊……”袁绍一声惨叫。捂着嘴便跌坐下來。一颗门牙竟被打落。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來。

    看着满嘴喷血的袁绍。众人都傻了眼。惊骇到不知所措。

    田丰第一个清醒过來。也顾不得许多。沉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护送主公撤离。若主公有个闪失。万事皆体矣。”

    众人这才惊醒。颜良也顾不得冒贸。独自将袁绍扶起。连拖带扶的大步流星将他带下土山。

    满嘴喷血的袁绍。头脑已一片空白。根本沒有任何反应。只能恍恍惚惚的被颜良架走。去。

    袁绍一退。土山一线的袁军纷纷溃散。数千弓弩手还有近两万名步卒。丢盔弃甲。向着北面大营方向溃散。

    陶军的天雷炮。却依旧震天响。将溃退的敌人。无情的轰为肉泥。

    终于。袁军在丢下了近三千余具尸体后。方才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天雷炮的射程之外。

    最后一发石弹落地。震天的轰鸣声。终于止歇。

    官渡大营。重归沉寂。

    陶商立于营墙之上。举目远望。透过渐落的尘雾。只见三十余座土山。以及上面所筑的箭塔。已被天雷石弹削平。土山上下遍布敌军尸体。所遗军械旗鼓不计其数。

    憋曲了近十天的陶军士卒们。也终于敢缓缓的站起來。直起身子來。向着营外张望。

    一张张目瞪口呆脸上。尽皆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字。谁也想不到。压制了他们十几天的土山。就这样被片刻摧毁了。

    片刻的沉默惊愕后。沿营一线。便是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耳听着将士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陶商笑了。

    “他奶奶的。咱这天雷炮也太厉害了吗。鲁班那厮竟然能造出这玩意儿。真不是人。”樊哙乍舌道。

    陶商哈哈大笑。众将皆放声大笑。宣泄着内心的痛快。

    漫空的尘雾散尽。袁绍和他惊恐的残兵已逃远。将数不清的战利品。留给了陶商。

    陶商遂令樊哙带兵马出营。去搜集袁军所遗军械。统统带回营中來。

    袁绍在土山上布署的主要是弓弩手。他想要持续不断的射击陶营。必然会在土山上屯集大量的箭矢。眼下狼狈逃走。必然來不及把这些箭矢带走。

    果然如陶商所料。樊哙出去沒多久。便将数以万计的箭矢搬了回來。粗粗一估算。至少也在二十万支左右。

    “发财啦。大司马。咱们发大财啦。”樊哙抱着两捆箭矢。从营门前穿过时。冲着城头上的陶商激动的大叫。

    陶商笑道:“白捡來的钱财不能久留。一定要花出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把这些箭。连本带利的射还给袁老狗。”

    营内营外。陶军将士们尽皆放声大笑。豪情自信的笑声。响彻官渡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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