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谷公公……谷公公怎么会……”焦黄中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春秋,恐惧万分地反驳,他声音颤抖,虽然还在质疑,却分明带着不自信。

    叶春秋却含笑:“谷公公当然很乐于这样做,他刘瑾是人,谷公公也是人,刘瑾是陛下身边的伴伴,谷公公也是陛下身边的伴伴,那么凭什么刘瑾是秉笔太监,而他只是提督西厂呢?你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些心思,就如在你心里,我是进士,你也是进士,凭什么你是庶吉士,而我却是翰林修撰一样的道理。”

    焦黄中脸色蜡黄,依然坚持道:“呵……我才不信…”

    信自未出口,叶春秋突然抄起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朝焦黄中的脸上砸去。

    啪……

    一声脆响,焦黄中嗷嗷叫了一声,捂住了鼻头,后退一步,鲜血自他的手指缝间滴淌下来。

    不等他反应,叶春秋已经站起,一步步走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他惊恐地抬眸看着叶春秋,这一次,他是真的信了。

    叶春秋一边用手控制住他,一边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破虏剑。

    焦黄中拼命地想要挣扎,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如何挣得脱叶春秋?

    叶春秋的长刃已是拔出。

    焦黄中一脸恐慌,突然抬眸,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不能杀我……你……”

    叶春秋笑了,他出奇的冷静,长刃已经架在了焦黄中的脖子上:“你知道为何我要亲自动手吗?其一,是你我的恩怨,自然该我来给你一个了断,其二,谷公公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固然愿意借你来挫一挫刘瑾,却不免要留个后手,若我不动手,他也不会贸然动手的。”

    焦黄中身躯颤抖,眼中全是惊恐之色,哀求道:“求你……叶春秋,我们是同年,我们曾是同僚……我……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叶春秋却没有犹豫,长刃一抹,焦黄中的脖上立即出现了一条红线,下一刻,叶春秋放开他,他忙是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而这时,血箭喷出来,甚至连一句哀痛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痛苦地瞪大眼睛看向叶春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长剑回鞘,叶春秋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屋舍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抿了抿嘴,徐徐走出,在外头,钱谦和那百户早已久侯多时,钱谦看着叶春秋,这个当初他所认识的谦谦少年,而今在这朦胧的光线之下,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息,使人感到沉重。

    钱谦叹了口气,心里说,人,果然都是会长大的。

    叶春秋朝那百户作了个揖:“烦请兄台善后吧。”

    这百户看着叶春秋,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叶春秋已是走入夜幕,身影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之后,许多的校尉拥簇着刘千户疯狂地奔来,刘千户脸色铁青,厉声道:“赵霁,赵霁在哪里?”、

    有个校尉匆忙上前:“赵百户他……喝醉了……”

    啪……

    刘千户一巴掌打在这个校尉脸上,森然道:“好端端的,人怎么死了?”

    是啊,人怎么死了呢,可问题就在于,人已经死了,无论怎么说,他是死在诏狱,按理来说,刘千户和刘千户的心腹看管,现在刘千户要面对的是显然是许多人的质疑,甚至是上头的责罚。

    他眯着眼,咬了咬牙道:“从现在起……”他扫视着随他来的心腹们一眼,厉声道:“都把自己的嘴巴管紧一些,有任何人来问,就说焦黄中畏罪自杀,都明白了吗?”

    除了畏罪自杀,刘千户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因为你说他不是自杀,却死在你的手底下,固然你可以说,这是谁要陷害自己,可问题在于,到底是谁陷害呢?何况,若不是畏罪自杀,那么有人指责是自己害的呢?毕竟锦衣卫凶名在外,这种事,由不得别人不信。

    退一万步说,就算所有人都相信和你刘贤无关,你作为负责此事的千户,人却死在这里,还说有人潜入了诏狱将焦黄中杀死,你这负责的千户,怕也是难辞其咎。

    这焦黄中关系重大,若是不说畏罪自杀,他根本就无法自圆其说。

    刘贤跺跺脚,恶狠狠地道:“叫个人,去告知焦公吧,还有,给宫里递条子……”

    …………………………

    在焦府的后宅里,焦芳半夜被人惊醒。

    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他已忘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置叶春秋于死地,不过叶春秋终究只是个修撰,机会有的是,不必急于一时,倒是那朱学士这一次却是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只能让他来背这个黑锅了,至于焦黄中……那就让他在诏狱里闭门思过吧,这个儿子,做事太急了一些,让他在里头修身养性一些日子也好。

    总体上来说,焦芳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他终究是阁老,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内阁修撰所能撼动。

    今儿他睡得早,一听到府中管事急匆匆地在外头叫门,惊醒的焦芳倒是没有显出什么不耐烦,他很清楚这个忠仆的性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叫醒自己的。

    他只穿着里衣服,趿鞋而起,拍了拍慵懒得打着哈哈的侍妾,才好整以暇地出了卧室。

    “老爷……”看着焦芳,管事一面的哀伤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焦芳回眸看了卧房一眼,含笑道:“老陈,你跟了老夫这么多年,还这样沉不住气吗?嗯,到厅里说。”

    这陈管事却是泪流满面地道:“老爷,少爷……少爷死了……死在诏狱……是锦衣卫那儿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方才还笑容可掬的焦芳,就在这门廊下,脸色突然僵住,虽然那笑容还挂在脸上,可是在这朦胧的灯笼光线下,他的面目猛地拉了下来。

    死了……

    怎么就死了?

    他是我焦芳的儿子,怎么就死了?

    谁敢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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