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好狠毒的心肠。 ”罗通大怒道。

    秦风深吸一口气,语若寒冰道:“还能是谁?既得圣上信任,又巴不得我死的人,除了长孙无忌还能有谁?”

    “长孙无忌?”

    苏定方、罗通、薛仁贵相顾骇然。

    秦风冷哼道:“除了长孙无忌,我从来没有得罪任何大臣。也只有长孙无忌才有对付我的理由;第一、长乐嫁我之前被他视为儿媳,若非我横插一脚,恐怕长乐还真嫁和长孙家去了;第二、长孙冲因为刺杀我而臭名远扬,而长孙冲又是长孙无忌的长子,是他花尽心思培养的接班人,也因为我再无作为;第三、长孙无忌贪恋权势,为了相位不惜明里暗里算计房杜二相,而我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的未来;第四、长孙无忌需要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太子,从目前来看,有自己想法的太子殿下明显不符合他的要求,综合以上四点来说,他有泄密的理由。”

    苏定方忍不住动容低呼:“若是真的,可就麻烦了。”

    秦风此即亦不得不说道:“希望我这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若突厥全力到来,以他手中的两万兵是很难全身而退的,更不要说歼灭乌蒙部落了……

    乌蒙部落的兵力明显高于唐军,要是再加上将他恨之入骨的颉利可汗,结果还真不好说。

    仅有的两万士兵,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警觉的乌蒙部落与有可能存在的颉利大军。

    如果颉利可汗不出兵还好说,以一万虎贲军及士兵昂扬的一万边军,对付乌蒙完全不在话下,可一但颉利出兵超过三万,唐军就有全线崩溃的危险。

    “将军,怎么办?”

    苏定方、罗通、薛仁贵眼睁睁看着秦风,等待着他的命令。

    “不管怎么样,还是过了今夜再说!”秦风沉着脸,过了一会儿,唤来李穆,让他率领三百亲卫军连夜出去巡查,让他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发现乌蒙部落的情况。李穆心细如发,若是乌蒙的营帐有所变化,根本瞒不了自幼就在突厥人群里长大李穆。

    “大将军,要不要与太子殿下说?”薛仁贵问道。

    “不行!”

    苏定方、罗通异口同声的反对,相对于农民出身的薛仁贵,他们二人的政治觉悟可高明了不止百倍。

    秦风点头道:“仁贵,长孙无忌不但是朝中唯一的正一品大臣,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太子与长乐的舅舅,同时也是圣上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即便真是长孙无忌干出这么事情,我们无凭无据的告他的话,反而落得满身的不是。这是不智之举,而且,这只是我的直觉,一切等斥候探听到消息回来再说,但愿是我多虑了。”长孙无忌出身于河南长孙氏,自幼被舅父高士廉抚养成人,与李世民是布衣之交,后又结为姻亲。李渊起兵后,长孙无忌前往投奔,并随李世民征战四方,是最早追随李世民的那一批人,成为其心腹谋臣,后参与策划玄武门事变。以长孙无忌的处事风格,他要陷害一个人,根本难以发现破绽。无据而上奏,实是在不智之举。薛仁贵是平民出身,且又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犯上这等低级的错误也是情有可原。

    “末将惭愧!”薛仁贵面红耳赤。

    秦风安慰道:“当官也是一门学问,需要时间去积累,以后,当你列入朝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心就是江湖,人心就是战场,古往今来,很多英雄横刀立马、笑看生死,即便是敌人也竖指称赞,但是,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剑下,往往死在了从背后刺入的那把剑下,很多时候‘自己人’才是最可怕的。”

    “每一件大事,表面看来,虽然轰轰烈烈,光明正大的,可是暗中,却不知有多少阴谋的勾当,奸狡的诡计,辛酸的血泪,只是你若不深深地去体悟发掘,你便难以察觉。”

    “所以说,当你到了某一个高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敌人越来越多,有来自于敌人的,而更多则来自于自己的同僚,因为英雄往往是小人的目标,往往是他们名震天下的垫脚石。”

    大家知道秦风是借机点拨自己,故而一个个听得格外投入,特别是苏定方心有戚戚然,当初还在汉东军的时候,不正因为如此而受人敌视的么?也因为秦风这一翻话,让三人心中对未来有了一定的戒备与警惕,也正因为这一翻话,使得三人得以安享晚年,当他们白发苍苍之际,再聚于大唐某处的时候,感慨万端。

    秦风见大家神情肃穆,哑然失笑道:“情不自禁,大家别放在心上。”

    “多谢将军(老大)提点,金玉良言,此生难忘。”苏定方、薛仁贵、罗通却十分认真的拱手一礼。

    大家收拾情怀,又回归了眼前之事,苏定方肃然道:“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做?”

    “等斥候的消息,你们现在回去后,让大家打起精神,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如果,真中了我之所料,突厥大军压制的话,后军改为前军往朔方方向撤离,定方兄,由你与程处默、尉迟宝庆率领边军护送太子殿下先行撤离,我率领虎贲军负责断后。消息一旦送达,我会飞马派人前往朔方,让李尚书接应大家。”

    “大将军,还是由我率领边军断后吧。”苏定方俨然反对,并主动请缨。

    “老实说,我对边军的战斗意志心中没有底,毕竟荒废了太久,一旦大战来临,我担心他们一触即崩,到时候不但断不了后,反而影响到我虎贲军,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是命令、也是军令。”见苏定方还欲再说什么,秦风加重了声音。

    “喏!”苏定方尤为不甘。

    “即便是十这大军,又如何?说不定我还能打他一个以少胜多与未可知。”

    “哦?”

    三人眼眸大亮,迫不及待的问道:“将军(老大),可是有办法了?”

    “暂时保密。对了,我们多余的马匹、牛有多少?”

    “马匹七千余,牛一千左右,羊有两万只出头。”这一路上,他们也掠夺了一些小部落,集少成多之下也有一定的收获。苏定方暂时充当大管家,对于缴获品是了然于胸。

    “好,我明白了。你们先行准备吧!免得到时乱了方寸。”

    “喏!”

    待三人走后,秦风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强坚范,如果中了自己所言,让他脱离大军,以最快的速度往朔方请李靖出兵接应。

    交待完毕,秦风只身前往李承乾的军帐,让秦风意外的是李承乾的军帐中灯火依旧通明。

    李承乾自幼锦衣玉食,平时虽有打猎、骑兵,也粗通君子六艺,可训练、玩乐与上战场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这长途奔袭下来,这家伙也苦尽了苦头,两只大腿内侧都磨起了水泡,并破了一层皮,可他也带种,愣是一声不吭的跟着大军到了这儿,秦风给他送药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只有吃到了苦头,才会明白你军人的不容易,要是安然坐在马车、骄子里,他也就不会来了。

    得!得!得。

    与李世民一个款式,都有点小受的思想。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如此硬气的李承乾,包括秦风在内的主将们对于当朝太子殿下无不另眼相看。

    秦风穿过了回廊。来到了李承乾军帐外。

    军帐外面站立着四位身材魁梧的壮士,身带唐刀,做护卫状,见他到来,也未阻拦,他们认得秦风,知道他的身份。

    秦风掀帘而入,正在写写画画的李承乾见是秦风,便打趣道:“秦大将军,忙完了?”

    “忙完了。大舅哥在写什么呢?”秦风有些好奇的问。

    李承乾道:“写行军的体会。”

    “哦,你每天都写?”秦风有些惊讶。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曾经不是说过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过来,每天都有新的感想,便记了下来。”说到这儿,他感慨道:“我总算知道赵括为何会输得那么惨了,因为兵书上的有些知识根本就是不符适宜,要是我将兵书奉为经典,一字一句的运用到行军打仗中来,肯定也是赵括一样的下场。孟子有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现在我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

    “兵书非常有用,至少能够让我们后人少走很多弯路,但是,再好的兵书也要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如果照本宣科就惨了。按图索骥的故意中把癞蛤蟆误认为千里马,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在学习与做事的过程中,死板教条,生搬硬套,以致闹出笑话,招致损失的事例,确实是经常见到的。前人传下来的书本知识,应该努力学习,虚心继承,但是,一定要注重实践,在实践中切实验证、牢固掌握,并加以发展,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李承乾虚心受教,并道:“妹夫是一军之主帅,事务繁忙,权当我不存在就是了,我一介闲人,你不用管我的,免得耽搁正事。”

    秦风看了李承乾一眼,久久不言,通过长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李承乾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为人至孝,待人真诚,还能虚心接受他人的意见,老实说,秦风觉得目前的李承乾具备太子应该拥有的品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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