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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的宗门议事,樊翀是能不参加便不参加,但这次不同,不仅因为宗主白煞出关了,也因为他今早便接到了命令,要核查参加仙城朝圣的人员情况并回山禀报。

    樊翀也不知山中出了什么事,居然会惊动宗主出关,他上次见到白煞,还是一年半之前的百川城之会,那也是近年来白煞唯一的一次公开露面。

    樊翀来到厅中,向诸位尊长行礼,然后坐在了师尊肇活身后的位置。肇活心中很有些感慨,却将那微微得意之色给收了起来。除了出走的玄煞,赤望丘的大成修士皆在这里,白煞是长辈,而五老与星耀之间是平辈,樊翀则再晚一辈。

    在赤望丘五老这一辈修士中,如今只有肇活的弟子樊翀也突破了大成修为。樊翀也是目是晚辈弟子中的第一位大成修士,且在今年的仙城朝圣中,又指引了十一名记名弟子入门。

    按照大派宗门的传统,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山中将有新一代弟子的辈序了。只可惜樊翀并非白额氏族人出身,否则将来很有希望成为赤望丘的隔代宗主。

    当代宗主白煞早已不理俗务,原本众人认为最有希望继任宗主的是玄煞。但玄煞离山之后,如今执掌宗门事务的是星耀,他由此也在巴原上得到了星煞之名。

    赤望丘的下一任宗主,是星煞还是玄煞且不论,但是再下一代晚辈弟子中,樊翀目前最出色的,他不仅曾任国君,且第一个突破了大成修为。可惜就是因为他的出身,几乎不可能在玄煞或星煞之后成为的隔代宗主。肇活能有这样的弟子,心中当然难免有些得意,同时也有形容不清的感慨。

    樊翀当然不知师尊在这个场合心里还在想这些,坐下后便悄然以神念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肇活也暗中给弟子回了一道神念。介绍了昨夜山中的变故。除了隐去他与玄源之间某些敏感的谈话,其他的大致情况倒也没有隐瞒。

    樊翀闻言是目瞪口呆,赤望丘开宗立派三百年来,还从没有出过这种事呢,居然大半夜被人悄悄潜入宗门道场!来者是何方神圣,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据说他是和玄煞一起来的,玄煞身为赤望丘中的大成修士,自有手段能穿行护山大阵的禁制,能悄然带一个人进来倒也能解释得通,如此倒也罢了。可是那人在金天大阵的拦截下。竟然还能够脱困而去,而赤望丘到现在都没找着!

    正在震憾间,忽听白煞开口问道:“樊翀,仙城那边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吧?”

    樊翀赶紧正色道:“禀宗主,一切如常,今天已是第八日,共有十一名族人得到指引,有望迈入初境、得以修炼。……我来时集合众人清点核查。所有人皆确认无误,亦未现任何人是以神通幻化冒充。”

    假如虎娃听见这番答话,无疑会非常感激,这无形中等于帮他脱了险。樊翀早先接到命令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很认真的执行了。参加仙城朝圣者确实一个都不少,而且当场逐一确认,樊翀在高台上以神识扫过。的确也没有现任何人有问题,已命众人集中扎营不得再散开。

    也就是说,在赤望丘的搜查中。仙城朝圣的营地已被确认没有问题了。

    白煞又开口道:“肇活,你在少昊神殿见到了玄源。而玄源告诉你,那人是少昊天帝的另一支传人?……你能否确认他是和玄源一起来的,进入赤望丘也只是为了拜祭少昊?”

    肇活答道:“近日恰好是我负责监察宗门道场,我只现了玄源回到山中,却没有察觉另一人潜入。照理说,他应该是和玄源一起来的,我想追他的时候,也恰恰是被玄源现身拦阻。但玄源告诉我,此人潜入道场并非得她之助,还只是猜测此人可能是少昊天帝的另一支传人。

    此人潜入赤望丘道场后,确实没有触碰山中任何禁制,应该只是进入了少昊神殿。至于他是否只是为了拜祭少昊天帝,我也未曾亲眼见到,但他确实是在少昊神殿中飞遁离去。玄源亦告诉我,她与此人是在山外偶遇,且此人对她有恩。”

    白煞若有所思,并未着急再开口,就算他与谁暗中交流,从表面也看不出端倪。星煞则沉吟道:“如此说来,其人是少昊传人的事情,玄源师妹也只是猜测、并未确认。既然他们是在山外偶然相遇,玄源师妹还曾得其恩惠,那他们昨夜应该是一起来的。

    我率金天大阵拦错了人,玄源师妹却不知去向,看来那人应是被玄源师妹救走。我与三位长老当时看得清楚,那人自高空坠落时已身受重伤,就算侥幸不死也不可能再自行逃走。肇活长老,你既见到了玄源师妹,为何没有出手留住她,还让她有机会救走擅闯之人?”

    这话明显有质问之意,肇活长老板着脸答道:“当时我尚不知生了何事,有何理由出手强留玄源?而且就算出手,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她只是因修炼离山,至今已经七年多了,见面叙旧还来不及呢,难道还要让我在宗门道场中莫名出手吗?”

    易塞长老也开口道:“按玄源的说法,她并无任何背叛宗门、违反门规之处,当年是她离山而去时,宗主也亲口说过,希望她能早日回归宗门。这赤望丘,本就是玄源来去自如之地,她若想回来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那陌生人很可能是少昊天帝的另一支传人,玄源并没有做什么,是那人自己潜进来的。那人潜入道场之后,也没有任何不利于赤望丘的举动,只是直入主峰大殿拜祭少昊天帝,被惊动后便飞天而去。

    玄源可能只是在观望其人的行止、好确认他的身份,还没有来得及作别的呢,事情就已经出了变故。事情的真相现在还没搞清楚,肇活长老当时更不知出了何事,没有出手强留玄源,这很正常。”

    白煞没有再追究肇活为何没有留住玄源,又问道:“玄源当初离开宗门道场,自称是为了历劫修炼,突破化境后才会回归宗门。她若还在历劫之中,应非肇活长老你的对手,就你看,她已突破化境修为了吗?”

    肇活又答道:“既未动手斗法,当然就无法确认究竟。但我也当场问过她,她告诉我尚未成功突破至化境,但已有一丝感悟心得,此番并非回归宗门,只是回山看看。……这些情况,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

    肇活身后的樊翀微有一丝不悦,昨天夜里明明是星煞率领三位长老,布下金天大阵都没有拦截住潜入之人,而此刻的场面怎么成了大家质问肇活?肇活没有留下玄源并无过错,倒是星耀没有截住那潜入者才是不该。

    此时烈风长老又开口道:“就我昨夜所见,那人确实已身受重伤,我等搜索不得,一定是被高人救走了,救他之人应该就是玄源。肇活师弟也曾听玄源亲口说过,那人对她有恩,当不会见死不救。

    那人能施展吞形之法,又身怀与我赤望丘极似的飞羽神器,必定与少昊天帝有关。只是这三百年来,从未听说过少昊天帝在巴原上还留下了别的传承。”

    虎娃在炎帝仙宫中所得的飞天神器叫“比翼”,这个名字是瑶姬起的。而赤望丘中同样有一种飞天神器,共有十件,皆为当年少昊天帝所留,名为“飞羽”,也是由服常树上的叶片所炼制。

    并非服常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可以炼为神器,炼成神器必须有仙家大神通手段,而且还要有独特的机缘。选择服常树上至少生长了万年以上、凝聚最精纯物性精华的叶片,才有可能炼成神器。而服常树也是会落叶的,很少有叶片会生长万年以上,绝大多数叶片生长了几百年便飘落化散了。

    少昊天帝当年不知以何等大神通手段,竟炼成了十件飞天神器并留于赤望丘。像这种机缘之物,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每件神器之间都有微妙的差异。但少昊天帝并没有赋予这些神器更多的妙用,目的就是为了将服常树的菁华叶片打造成飞天神器,所以它们的区别很小,皆被称为飞羽。

    飞羽以仙家大神通炼制,虽只是赋予其最简单的飞天之妙,但还有别的妙用来源于材质物性的本身。对于已修成吞形之法者,它能辅助施展某些强大的神通手段,特别适合于赤望丘或者说少昊一脉的传人。

    在场种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虎娃那件神器得自炎帝仙宫,而瑶姬给它起的名字又叫比翼,但几位大成修士当时看得清楚,他应与赤望丘中传承的飞羽是同源之物。

    白煞抬头,目光似穿透了这大厅、看向山外的远方,缓缓道:“潜入赤望丘拜祭少昊天帝、拥有极似飞羽的神器,这些都不一定能确认什么。但此人能施展出吞形之法,那无疑就是少昊天帝的另一支传人了,既如此,有些事倒不是不可以解释。

    此人的来历有两种可能。一是少昊天帝在巴原上某处还留下了遗迹,为传承之地,此人有机缘而得成为其隔代传人。另一种可能,此人来自巴原之外的中华之地,得知此地有少昊天帝留下的传承,自恃神通广大,特来暗中探访。在此之前,还可能故意接近玄源,企图从她那里打探赤望丘如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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