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任明新来探望黄卓。

    隔着长条桌,黄卓穿着一身囚服坐在一角,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倍显沧桑,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任明新在听说黄卓被楚天送进监狱之后,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惊讶。一方面他难以想象黄卓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因为一桩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案子,楚天没怎样他反倒进去了。

    另外一方面,任明新却又暗爽,黄卓啊黄卓,你不是上学的时候一直跟我明争暗斗抢风头,连罗琦琦也跟我抢,现在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这个时候任明新来探视黄卓,自然也有看他好戏的意思。

    此时,任明新上下打量着倍显憔悴的昔日同窗,暗道:“瞧这狼狈样,估计这块小鲜肉没少被狱友小伙伴们‘照顾’。”

    任明新心里幸灾乐祸,嘴上却是一副“我很同情你”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啊,没受委屈吧?”

    一提这个黄卓想死的心都有,眼睛立马红了。

    “怎么,捡肥皂了?”任明新憋住笑,脸上一副关切的样子。

    黄卓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在任明新面前承认这个。当下收了收情绪,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哼,在老子面前还不好意思承认?”任明新暗笑道:“你还这么嚣张跋扈,老子保证让你有捡不完的肥皂。”

    咳咳——

    任明新清了清嗓子,说道:“哦,有点事。是这样的,张莹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方便过来,所以她让我告诉你,她准备跟你离婚。”

    “啥?”黄卓眼睛瞪得老圆:“那娘们不雪中送炭就罢了,这个时候跟我提离婚?”

    “唉,话也不能这么说。”任明新安慰道:“女人嘛,带着孩子不容易,总得为自己想后路,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回去告诉她,老子坚决不离,有能耐让她去法院告我。”黄卓大吼一声。

    任明新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可是,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了,做兄弟的我也不想瞒你。张莹莹她……”

    “她怎么了?”黄卓急了:“你倒是快说啊!”

    好不容易憋住笑,任明新道:“她已经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了。理由是,你在婚内多次出轨,而且,没有对孩子负起半点抚养的责任和义务。还有,我听说法院已经将你的财产都判给了她。也就是说,你现在身无分文了。”

    黄卓顿感晴天霹雳,妈蛋的,这叫什么?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

    “楚天,都是楚天害的!”黄卓狠狠道:“明新,看在咱俩一场同学的份上,这次你必须帮我。你帮我教训楚天,最好让他付出血的代价。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做,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五百万。那是我的私房钱,连我老妈都不知道。”

    “提钱就远了,咱俩什么关系。”任明新装模作样,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谁不动心。

    黄卓心里暗骂一句:“麻痹的,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家伙。”

    晚秋,风一天比一天凉,夜里更是如此。

    好在岛国的气候与湖城相差无几,虽然身处异乡,小佐治野还是不难适应这里的气温。

    仙鹤园,这里是一大片的公墓,小佐海成的尸骨就葬在这里。

    小佐海成因为偷袭楚天不成,反而死在楚天的手上,当时他的后事就是由石桥美奈派人去办的。忍者执行任务死在异国他乡是很正常的事情,暗夜樱花组织的规矩是就地埋葬。石桥美奈替小佐海成办了后事并且把他葬在这里,这总比没有人收尸要强上百倍。

    小佐治野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与身上黑色的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与孟传奇一样,一辈子习武练刀,身子骨硬得很,精气神也足,甚至那天在道馆里他可以轻松蹿到半空与楚天过招。不过此时他神情黯淡,整个人像极了已经风烛残年的暮夕老者。

    小佐治野手里拿着一束白色菊花,一步一步缓慢的来到儿子的墓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墓碑上儿子的照片,那么清晰的笑脸,亲切的笑容,感觉就像是他还活着一样。

    不在了,都不在了。

    小佐治野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他来晚了一步,如果他能早就来到华夏,来到湖城,如果他能代替儿子去执行暗杀楚天的任务,或许死的那个就是楚天。而他们父子俩还能在一起喝酒聊天,一起讨论刀法,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如果毕竟只是如果,他没办法让时间倒流,他也没办法替儿子执行任务。眼下他能做的,就是替儿子报仇。楚天把儿子从他身边夺走,也同时剥夺了他享受天伦的权力,那么,他就要让楚天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想到“报仇”两个字,小佐治野的身体竟然微微的颤抖起来,脸色胀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胀起来,狰狞可怕。

    他一只紧紧握成拳,可是他明明没有动,却有一股拳风向外轰然一击,硬生生将脚下的坚硬石面击出一个坑。

    他胸中有怨气,有不甘,因为只有有这种心思的人才会释放出强大的戾气。不过他仅仅一股拳风就如此犀利,说明他的功夫绝对不在伊藤百战之下。

    平静片刻,小佐治野用一双枯枝般的老手轻轻扶去墓前台阶上的落叶,把盛开的白色菊花轻轻放在上面。

    “儿子,我来看看你。”小佐治野在心里这样说道。

    他想把话说出来,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喉咙已经哽咽住,所以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而且他知道儿子一定能够听得见。

    “海成,我的好儿子,都是父亲不好,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是我没有把你训练成一名无敌的勇士,是我没有教会你用计谋。否则,你怎么可能会被楚天那小子给……”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派到华夏来执行任务。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派别人来执行任务,即便你会怨我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不给你锻炼的机会,我也要这么做。因为,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你的命。”

    “海成,你是不是也很想掉楚天?好,这个心愿父亲替你完成。我会让楚天在你墓前磕一百个响头给你赔罪,你耐心等待——这是父亲对你的承诺。”

    嗒——嗒——嗒——

    这是鞋子踏在古板路上发出的声音,脚步坚定而从容。

    脚步很轻,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不会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可是小佐治野不是普通人,他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来的人是谁。

    这人乍感觉起来,什么气势也没有,像个普通人。但是仔细去感受却发现,他有着极强的能量——这听上去貌似很不合理,可是他确实是起初存在。

    “他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量?”小佐治野猛的回头,正看见楚天向着自己走过来,表情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练习了一辈子功夫的小佐治野从来没见过像楚天这样的人,他身上那股气息很特别,可是又让你说出到底特别在哪里。打个比方,如果其他人是刺猬,靠近必定受伤,那么楚天则像自身带着高压电,不管你靠近与否,他强大的能量都会把你吸过去,然后轻而易举的将你击败。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小佐治野不相信,他转身面对着楚天,用岛国语道:“是海成把你送到我面前的吧?这样再好不过了,在你死之前,先在我儿子的墓前磕几个响头,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你杀了洪伯,还要杀我。我来跟你算这笔账。”楚天平静道:“如果你不介意,就先跪下来给爷爷我磕几个响头,我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或许我还可以把你和你儿子葬在一块,当然,这个是需要另收费的。”

    “哼,狂妄!”小佐治野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恨不得手上有把机枪可以痛快的把楚天扫射一番。这个小子太嚣张,他竟然说给自己留全尸这样的话?难道他不知道,以前在自己面前说过这话的对手,一个个全都死得非常凄惨吗?

    小佐治野眼神灼热的盯着楚天:“小子,我知道你是个高手,你打败了村木一郎,又让整个岛国人民都视为偶像的南泽尚秋在华夏丢尽了颜面,从他回国以后便一蹶不振,生不如死。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高手,而且,我比你高出太多太多。”

    “是吗?”楚天反问一句,并不在意。可是话音刚落他却猛然冲向对方,一拳挥出,凌厉的拳风像寒冬腊月的冷风,更像无数把刀子刮向小佐治野的脸上、身上。

    楚天一双明亮的眼睛即便是在进攻时仍然不见任何波澜,平静如水。小佐治野的废话太多,语言是最没有力量的东西,要为洪伯报仇,行动才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唰唰唰——

    被楚天凌厉的拳风所逼,小佐治野不得不连续后退。因为他的进攻真是来得太突然,小佐治野根本没有准备好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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