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嬷嬷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吗?不,正好相反,所有隐藏在下的事情,由此被挑起了一个开头。

    一晚上,梦魇不断,睡梦中也难安。早起已是日上三竿。

    “王爷呢?”

    “王爷进宫了,留话说不耽误晌午回来用午饭。”麻雀给容倾梳着头,轻声道。

    容倾没多言,简单用过早饭之后,既起身去了馨园。

    ***

    “王妃,公子有事外出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是公子给您的信。”

    信函打开……

    去了何处,为了何事,何时回来!容逸柏写的详细,清楚。

    容倾放下信,在院中坐下,随意问,“陌皇爷呢?”

    “回王妃,陌皇爷去三皇子府了。”

    容倾听言,不再问。

    云陌,云榛,这两人在一起,让容倾想起一个帮派——白莲教!邪性。

    幸好湛王还没跟他们志同道合,不然——大元的风气,定然会发生质的改变。

    大元京城,或许会会直接改名为——魔教之都吧!

    “王妃,顾将军来了。”守门小厮进来禀报道。

    容倾听言,天马横空的杂念散去,“请他进来。”

    “是!”

    顾盛大步走进来,看着容倾,拱手,恭敬道,“微臣见过王妃。”

    “二舅舅无需多礼,请坐。”

    “是!”顾盛坐下,看着容倾道,“不知王妃宣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容倾派人叫他过来,定然不是为了叙述家常。

    “没甚要事,只是想跟舅舅说声谢谢。”容倾平和道。

    顾盛闻言,抬头。

    容倾温和道,“上次我哥出事,多亏舅舅出手相救。”

    顾盛听言,神色微动,随着道,“这件事,若真论起,是我该向王妃请罪才是。”

    闻言,容倾眼底极快划过什么,“请罪?二舅舅这话从何说起呀!”

    “知道逸柏或没死,却没告知王妃。开棺将他带出,确定他确实未死,仍为告知王妃,甚至将他隐藏,欲利用……以上种种,请王妃治罪。”顾盛看着容倾道。

    “利用?这么说,给容逸柏喂药的……是你?”

    顾盛摇头,声音平稳,“不是我。我清楚容逸柏的价值,但在他出事儿之前,我从未生出过动他的念头。动他,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弊大于利。本来谁为大元将军,湛王都不甚在意。可是,我若是动了逸柏。那……我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纯自找麻烦!”

    容倾听了,淡淡道,“出事之前,未生出过动他之念,那他出事儿之后,你就有了这个念头?”

    “是!所以,我默默将容逸柏带离大元,带往边境,并将他隐匿,阻断他与大元所有。本打算,在关键时候,在顾家危难之时,再让他现身。那时,希望王妃看在我算是救了容逸柏一次的份上,能够求得湛王,让顾家得湛王一丝庇护!”

    关键时候,危难之时?指的是什么……

    皇上要收回顾家兵权之时,望湛王挡一下吗?

    “既然如此,舅舅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

    “不是我改变主意。而是……逸柏身边的小厮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既已暴露,那么,我再继续将他藏匿,已然不合适。”

    动容逸柏,算计胁迫;护容逸柏,借机施恩;两者之间,顾盛选择了后者!

    从他话中,听着是这样。而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呢?

    容倾静默,少顷,开口,“舅舅是如何知道容逸柏未死的?真是如之前说的那样,是有人传消息给你的吗?”

    若是,那个传消息的人,又是谁?

    顾盛摇头,事情又一次发转,“不是有人传了消息给我’而是我查探到的,因为心有谋算,所以对湛王府,选择了隐而不报!”

    听言,容倾神色莫测,“查探到的?”

    “是,查到有人动了容逸柏,探到那人欲为何!”

    闻言,容倾眼眸微缩,“舅舅所说的‘那人’?指的是谁?”

    “曾皓月废太子!”

    听言,容倾沉默了。

    顾盛继续道,“我身处边境,对于皓月皇室的内动,不说了若指掌,也能知晓个十之七八。就当时,因完颜千华和钟离谨的步步紧逼,和皓月先帝的难言境况。皓月废太子的处境,已到了无人可用,无人可依,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地步。所以,才想出了这一招,欲用逸柏之命,向湛王和顾家借兵,缓解自己的致命的窘境。只是……”

    人算终不如天算。半路被顾盛截了胡?

    若事情真是这样,若是真是皓月废太子做的手脚。那……

    容倾也许就不用多余担心了。

    废太子已死,也就没什么后续了!

    而假死药再次被提起,容逸柏假死的事再次被触及,也许只是有人在制造紧张,只是想借此让她多做联想,让她恐慌!

    “谢谢舅舅告诉我这些。”

    “王妃不怪,微臣已是感激,不敢当王妃一个谢字。”

    容倾淡淡一笑,没说话。

    顾盛也未再多停留,起身告辞。

    容倾放松身体,躺在软椅上,仰望天空。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微风吹,云浮动,变幻瞬息!

    老话总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候,连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实。而现在……

    只凭着听,容逸柏那次出事,顾盛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

    想着,容倾缓缓闭上眼睛。

    ***

    完颜千华——古都公主,大元先皇宠妃,湛王之母!

    完颜千华——古都罪女,不忠先皇之妃,毒害湛王之人!

    不忠先皇,毒害亲子,扰乱皇室安宁,抹黑皇家声誉,不仁不善,冷毒无情,罪大恶极,无可饶恕,现……

    遣送皇陵,先皇陵前,以死谢罪。

    特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圣旨一出,四方均惊!

    完颜千华她……她不是死了吗?怎么?

    惊骇,惊疑,若有所思,还有,一声笑……

    湛王和湛王妃流言四起,湛王弑母事随之出,两件事儿,先后出,当时已给人过多的联想。

    湛王突然暴怒,定然是因为那流言跟完颜千华有关系。

    也因,流言或是出自完颜千华之口,所以也多了几分真实性。然现在……

    一声叹,湛王行事,果然不是他们能想得到的。

    流言传出,当落在湛王耳中时,事情的走向已由他主导。风该往那边吹,没人能预料得到。

    你以为会如何,实则不然!

    湛王弑母都是假。那,容倾湛王为兄妹的事,又有几分是真呢?在加上皓月那边的动静,传出的消息……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流言皆为虚,一切都是局!

    刘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金丝笼中,由御林军押解前往皇陵的完颜千华。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万人瞩目,完颜千华做到了。

    金丝笼内,完颜千华静静坐着,神色淡淡,不动不言。

    在钟离谨出事的那一天,她已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将会有短暂的失控,只是没想到竟到如斯地步。

    她本以为,云珟终会妥协。可没想到……

    他不受控的程度,超出了预想。

    他到底在想什么,完颜千华已有些琢磨不透。

    看着那已四十出头,却依然样貌美艳的女人。

    看着身处牢笼之中,依然风轻云淡的女人。

    如此镇定,该夸赞她一声处变不惊吗?

    眼帘微垂,是处变不惊?还是有恃无恐呢?答案清晰,心情不愉,手轻抬,弓箭乍现,微用力,弓拉满,抬眸,淡淡一笑……

    手松开,箭疾驰……

    牢笼中,静坐的完颜千华,听到低呼声,察觉到异样,眉心一跳,猛然抬头,看到已至眼前的长箭,一个激灵,面皮一紧,反射*躲,然……却发现无处可躲!

    这发现,令完颜千华心骤然沉下,一片阴霾,这只能坐以待毙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体验。初次体验,极致不喜!

    “嗯……”

    头顶骤然一痛,闷哼,点点猩红滴落。

    抿嘴,抬头,向着一处看去!

    相似的面容,同样的冷狠,入眼,心口微窒。待细看,人已不见,一抹紫色衣角,飞舞,消散视线外。

    御林军统领,看着那掉落在地的长箭,眸色变幻不定。

    刘正慢慢后退,吞咽口水,对比眼前,这令人心颤的母子关系。刘正瞬感……他跟刘栋真是父慈子孝到令人感动呀!

    馨园

    坐在摇椅上,悠然吃着瓜果的云陌。

    蹲在地上,认真看花的容倾。

    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容倾的三皇子。

    蹲在地上,不时看向容倾的舒月。

    湛王走到馨园,首先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幕。

    嗯!气氛很和谐,看着很刺眼。

    三皇子看的太专注,让人无法忽视。容倾转头,看着三皇子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三皇子摇头,“我就是想仔细看看皇婶。流言不是说,小皇婶是我皇家人吗?”

    “哦,那你看出什么了?”

    三皇子凝眉,“看了半天,没发现皇婶跟皇族哪个人像呢?”

    “不像就不是!”

    三皇子一摆手,一脸不以为然,“我是没所谓,反正无论是不是,皇婶都是自家人。”

    容倾听了,不由一笑,“三皇子不愧是马上要做新郎官的人,说起话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容倾话出,三皇子瘪嘴,“皇婶,你这不是戳我不痛快吗?”说完,看着容倾,正色道,“皇婶,那个顾玥是不是傻子呀?”

    容倾听言,扬眉,“没听说呀!看着挺可爱的。”容倾话未落,既被三皇子打断。

    “可爱个屁!整个一二愣子。”说完,脱口吐槽容倾一句,“皇婶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行。你自个的终身大事,已经是耽误了。我的……”

    “王爷!”

    请安声出,满院静寂。

    看着缓步走来的男人,陌皇爷感觉天更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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