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湛王妃到!”

    尖细的声音入耳,殿内瞬时一静。刚刚箭弩拔张的气氛陡然消散……

    湛王眼眸紧缩,皇上神色变幻不定。

    容倾这时巧入宫……

    湛王眼帘微垂,遮住眼中的起起伏伏,她都知道了吗?果然还是瞒不住!

    皇上皱眉,容倾这个时候过来,是来添乱的?还是来阻止云珟的?

    若是来阻止湛王的还好。若是来附和湛王的,表顺从的。那……皇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焦的厉害。

    此时,容倾的态度,成为关键!

    决定一个人的后半生,决定事情的走向!

    “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温和的声音,透着一丝清晰的凉淡。

    皇上抬眸……

    逆光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因逆光,让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表情亦有些看不清。心中在想什么,一眼探究不到。

    在皇上探究的目光中,容倾缓步走入殿内。

    走进,看着那站的挺直,却背对她的男人。

    容倾心口钝炖发疼。为何背对她?为何不回头呢?答案想得到……

    因为不安,因为流言触及到得那一层禁忌!

    “云珟!”

    湛王没动,没应!眸色发沉。

    他喜欢听她唤他的名字,因为动听到甜入心。可这时……

    湛王却更想听她叫他夫君。不愿听她喊他名字!

    看着依旧静默,纹丝不动的男人,容倾轻步走上前,看着他宽厚的肩膀,似能承载所有。可是……

    “不是说好,以后再不瞒我任何事的吗?”

    “为什么不能当做不知道?”湛王开口,声音干哑。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纯粹的当他是夫君,不会胡思乱想,不要心有疙瘩,不要郁郁寡欢,不要想着……离开他!

    跟着他,哪怕假装幸福也好!

    容倾听着,喉头发紧,泪湿眼角,点点咸味儿蔓延至嘴角,“知道才好!这样……又多了一个身份,又多了一个爱你的理由。”

    容倾话出,皇上眼眸微缩。

    湛王身体紧绷,转身!

    容倾抬手擦去脸上那一点湿意,走到湛王跟前,伸出手,握住他大手。手伸出,瞬间被紧紧握住。

    心紧缩,抬头看着他,浅笑,嘴角颤意点点,“云珟,我爱你!无论你是谁都好。”

    湛王心口抽搐,紧紧握着手心的小手,眼眶发热,声音微颤,“能写保证书吗?”

    容倾轻笑,“回去就写!”说完,拉着湛王往外走。

    皇上站在原地,看着从来不可一世的人。此时,跟个孩子似的乖乖的由那小女人牵着手,亦步亦趋跟在后。那模样……

    实在是开了眼界,该觉得好笑。可是……皇上却一点儿也笑不出。

    “夫君,不要害怕,也不用担心!”

    “俗话说的好:人不痴狂枉少年。无不能接受,无不可面对,无不能做到,这才是不枉少年痴狂几个字!”

    “老话也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千奇百怪的事儿都有,我们这不算什么。不就是被撒了一盆狗血吗?洗洗干净,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而且,兄妹?这流言,怎么想都不靠谱。除了你花容,我月貌,同样貌美如花之外。在秉性上,可是没一点儿相似之处。哥哥作出天际,妹妹老实巴交。谁家孩子性格这么两端?”

    声音落入耳中,渐小渐散,人走远,皇上收回视线。

    “请皇上交出完颜千华!”

    闻言,皇上眸色一沉,转头看向凛五。

    凛五不闪不避,沉沉道,“完颜千华不现身,这件事儿无法善了。”

    皇上听言,凝眉。无法善了?

    “完颜千华现身,关于云珟和容倾的流言,就能瞬时平复了吗?”

    凛五开口道,“不是为流言,是为主子!”

    “若是为云珟。那么,你应该知道,完颜千华她暂时还不能死!”

    不能死么?

    呵……

    馨园

    “湛王弑母,这事已在京城传开了。”

    “嗯!”

    “昨日发生的,今日已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

    “湛王!”

    容逸柏答案出,云陌不再开口。

    容逸柏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中茶杯,亦不再多言。

    陌皇爷刚才问他那些,意思是何,他心里清楚。

    湛王散播‘弑母’之说,为的是什么?

    弑母,以世人最难接受的一举。以此来淡化,其后必传入大元的流言。

    弑母跟与容倾是兄妹,哪个更令人难以接受些呢?好像都难以接受。不过……

    一个以弑母极力诠释自己暴戾的男人;一个在世人眼中已然完全极恶化的男人,他的任何作为,都再不会跟善沾边。如此……

    明知自己的王妃或是有血亲的妹妹,却依然强占不放手。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了。因为,他就是这样冷恶的一个人。只是湛王妃……

    或有人说可怜,或有人讥讽,或有人咒骂。但,容倾所受到的攻击,必然要弱化很多。

    因为有一个男人,以恶化自己试着来保护她。

    “皇爷,公子,湛王和湛王妃来了!”

    一句话,打断容逸柏思绪,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心……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云陌看向容逸柏,“看来容倾已经知道了!”

    按照云珟的比脾气,在事情平息之前,他应不想容倾见任何人。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和容逸柏去了湛王府两次,均被拒之门外了。由此可看出云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云陌看着湛王,容倾开口,神色如常。

    容逸柏脸上亦是不见丝毫异样,“来的真巧,今天厨房备了不少吃的。”

    看着一如往常的两人,容倾笑了笑,抬头看着湛王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湛王点头,看着她不说话。

    容倾柔和道,“你在这里跟小皇叔喝杯茶,我跟我哥说几句话。”

    “好!”

    “我一会儿就出来。”

    “嗯!”

    容倾伸手抱抱他,松开,走向容逸柏,“哥!”

    “去书房吧!”

    “好!”

    兄妹两个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湛王在云陌对面坐下,静默不言。

    “要喝一杯吗?”云陌开口。

    “不喝!”

    云陌点头,“不喝挺好,容倾不喜欢看你喝酒。而且,心里难受的话,喝酒也没用,消除不了一点儿烦忧。”

    湛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书房。

    “你在紧张吗?”

    湛王听了,看他一眼,“你能说的只有这个?”

    云陌淡淡一笑道,“我看容倾没一点儿要抛弃你的意思,你又何必紧张。”

    “我圆满了。她呢?”湛王看着云陌,问的认真。

    “她……”

    有些事儿,湛王承受的住,也接受的了。因为本身性格,因为皇宫环境……

    自己想要的就会掠夺,不管用什么手段;自己在意的就一定要守住,无论用什么方式……亦不会顾忌你是什么身份。哪怕真的是妹妹。

    直白的说,禁忌,*在皇宫之中,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所以,无论容倾是什么身份,于湛王来说,心里都没一点儿障碍。可容倾不同……

    她就算再坚强,再通透。这事,怕是也不能轻易接受。

    “你不是说容倾是与众不同的吗?也许,她同你一样,对那流言蛮语完全不在意,更不曾放在心上呢!”云陌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看她刚刚抱你时,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还是很自然的,没有一点儿勉强自己,强迫自己跟你亲近的意思。”

    不擅安慰人的陌皇爷,自以为他这话说的极好,很好的安慰到了湛王。然……

    却不知最后的补充,最是画蛇添足。瞬时让湛王想到了曾经!

    曾经,庙堂之事,容倾初次,湛王的粗暴,吓的容倾晕厥不止一次。可在之后,第二次再见……容倾态度骤然大变,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能果决的说出要上了他。且无论表情,和动作一如刚才,没有一点儿勉强之态。如此……

    看似不勉强,可心里却未必不害怕。

    为兄妹,这事儿就算是假,一旦传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难以完全抹去,必留下痕迹遭人非议。哪怕只是一点儿微弱的声音,对容倾都是一种考验,考验她的承受力还有意力。

    而且,这考验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极有可能会是一辈子的。极致的精神折磨莫过于此。

    湛王想着,嘴巴微抿,起身,一步迈出。

    “你去哪儿?”

    湛王没回答。

    云陌看着,扬眉,“果然是去听墙角。堂堂王爷行径鼠,也不怕失了身份……”云陌说着,起身。

    然后……

    龙武看着自家俊美高洁,风光月霁的皇爷,走到另外一个墙角站定。并且……还不忘对树立在对面墙角的湛王眨眨眼,无声口语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龙武:……

    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书的人,用词不当也就罢了。怎么连辈分还能整差了呢!

    湛王甩眼,自当什么都没看到。

    祥子木然的站在院中,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一个是三皇子的叔,一个是三皇子的爷。想想三皇子那德行。只能说……他们果然是亲人。所以,不值当大惊小怪的,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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