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仁爱/医冠禽兽 作者:夏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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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博彦挑了当初周延度蜜月的reethirah,一来是周延说那岛环境好人少适合度假,二来是走得太匆忙,实在没功夫从几百个岛屿里细细挑选。

    飞机落地马累,唐糖的笑容就没散开过,等坐上水飞机,看到碧蓝海面上那犹如珍珠镶嵌的美景,她的笑容就变成了震惊,直感叹那句宣传口号所言非虚——“如果你第一次出国要来马尔代夫,如果你只出一次国更应该来马尔代夫。”

    宋博彦听从周延的建议直接定了全岛风景最好的水上屋,唐糖一进屋就被床上那个用花瓣和浴巾摆出的honeyoon吸引住目光,她捡起一朵花,侧头对着宋博彦笑,“你弄的?”

    “我只负责提供你的喜好。”宋博彦走过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有没有错?”

    “没有,我喜欢香槟玫瑰。”唐糖握住他放置在腰上的手,“谢谢。”

    “傻妞。”宋博彦贴着她的脸蹭了蹭,“飞了那么久,先睡会儿吧。”

    长途飞行加上时差本很疲惫,可她早被阳台上的私人泳池弄得心痒痒,“我想去游泳。”

    “你不累吗?”宋博彦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还是先休息下吧。”

    “不累,我们去游泳好不好?”唐糖转过身子,踮起脚贴着他耳朵魅惑地说,“我穿比基尼给你看。”

    赤道岛国天气本就炎热,被她这么有意无意地一呵气,宋博彦顿觉浑身发烫,不由狠狠捏了下她的屁股,“小坏蛋,诱惑我。”

    唐糖手指拨弄他微红的耳垂,笑语盈盈,“你不想看?”

    想看,当然想看,临行前她专程去商场买了好多东西,其中就有泳衣和睡衣,可拎回来却振振有词地说那是蜜月装,不能提前曝光。

    昨晚她收拾行李时,他偷偷瞥了几眼,那些小可爱真是可爱得紧,单单那轻薄的衣料已令人充满了期待。为饱眼福,宋博彦只能叹息,“快去换。”

    唐糖挑了一件玫红色比基尼,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整件衣服就靠一根细带险险地挂着,看得宋博彦都担心那带子会突然断掉,不过当视线沿着她深深的事业线往下睨时,他有了新的担心,那块遮住她私密的布好小好薄,会不会风一吹就飞走了?喉结不争气地动了好几下,全身的血液蹭蹭地往某个部位蹿,贴身的泳裤迅速鼓出一大团。

    唐糖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故意凑到他边上转了个圆圈,“好看吗?”

    她后背上仅有两条细带子,细嫩如脂的裸背晃得宋博彦生出一股邪火,大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咬牙反问,“你说呢?”

    “那喜欢吗?”她笑嘻嘻地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专门为你挑的哦。”

    宋博彦俯头咬住她的唇瓣,“喜欢。”喜欢得要疯了。

    唐糖扭着身子躲开他的啃咬,调皮地问,“想不想扯掉?”

    宋博彦本就被她魅惑的装扮勾得全身都热,偏偏她还扭来扭去,两团软肉在他赤裸的上身滑来滑去,小腹那团火顿时烧得更旺,简直要把他烧化了,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她就地正法。奈何上次不注意射在她里面后,他就特别小心,不希望用这种事折腾她。

    深吸口气,压下那股旺盛的欲火,他照着她的臀重重拍了下,“不是要游泳吗?还不去?”

    唐糖翻了个白眼,暗叹他忍功真好,小小四都硬得咯人了还能放开自己。

    他们预定的是豪华套房,露台上便有泳池,独门独栋,私密性极强。两人舒畅地在里面游了几圈,宋博彦怕她着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拉她起来,“别泡太久,还要住很久,有的是机会游。”

    唐糖听话地应好,就着水的浮力轻轻一跃两腿稳稳地跨到了他腰上,“游得好累,我不想动了,你抱我。”

    泳衣沾了水紧紧贴着皮肤,一眼就能看见那两点凸起硬硬地挺着。宋博彦情难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低头凑到那白嫩嫩地软肉上嗅了口,夹杂着淡香水的气息盈满鼻腔,撩得他又蹿起一股邪乎火,张口就在两团软肉中间用力咬了一下。

    他嘴上力道不小,咬得唐糖直皱眉,两手推着他的脑袋喊疼,“老公、别咬、别咬。”

    宋博彦松了嘴,却罩住她的臀按向自己,然后隔着底裤在她腿间硬顶了几下才愤愤地抱起她上岸。这女人,要把他磨死了!

    上了岸,宋博彦将她放下来,扯过大浴巾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上,“我去外间冲一下,你在里面洗。”

    唐糖瞄了眼他j□j的耸起,坏心地提议,“我们一起洗嘛。”

    宋博彦横了她一眼,抓起换洗衣服去了外面,听到浴室传来落锁声,唐糖揪着浴巾笑出来,这男人居然防她防得锁门,太有意思了。

    其实,她知道他隐忍的原因,不过他们在度蜜月诶,有那对夫妻度蜜月会相敬如宾,清心寡欲?嘿嘿,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啥时候?

    然而,不得不说宋博彦忍功相当好,因为接下来几天无论唐糖如何有意无意挑逗,他都能在关键时刻刹车,还成功将她的注意力引到其他事上,让她爱上了潜水,每天都要戴上浮潜工具从阳台下海。

    小岛附近的海水不深,不算危险,宋博彦更担心泡在海水里太久容易脱水和晒伤,于是每次她下去前都要拉着她擦防晒霜,上来后又逼着她喝苏打水。

    好在着迷了几天后,她终于有了新乐趣,“明天我们去海钓吧?”昨天傍晚他们去餐厅吃饭看见一群游客在沙滩边bbq,她上前一问才晓得烧烤的海产全是游客自己钓的,顿时有了兴趣。

    宋博彦倒水喂她吃药,“好,待会儿我打电话预约。”

    吃过药唐糖开始犯困,宋博彦想带她去床上睡,她却不肯,坚持要躺在阳台的腾吊椅上,“这里有风,睡着舒服。”

    宋博彦怕她受凉,却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叹息着进卧室拿来一张小毯子盖住她肚子,自己则挑了本书半躺在旁边的小塌上。

    午后的风吹过,带着海浪轻轻涌动,空气里是淡淡的花香,和谐惬意。唐糖闭着眼感受着这一切,以为会很快睡着,哪知摇椅晃来晃去就是找不到入睡的感觉,最后连刚才的睡意都淡了。

    她略显烦躁地睁开眼,瞅了瞅边上百~万\小!说的宋博彦,“老公,你在干嘛?”

    正看得认真的宋博彦一怔,“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唐糖委屈地撅起嘴。

    宋博彦轻轻摇头,放下书走到摇椅边,打横将她抱进了屋放到床上,再脱掉裤子躺上去,搂住她脑袋轻轻抚摸,“好了,我陪你睡。”

    唐糖埋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香皂味,真好闻,让人莫名安定。于是她的瞌睡虫又被召唤回来,陷入睡眠的前一秒,她幡然明白了刚才睡不着的原因,没有他的体温和气味,再舒服的环境都难以入睡。

    因为抗癫痫药物的关系,唐糖容易疲惫,睡得也更沉。宋博彦一觉醒来看太阳斜下去,想起明天海钓的事还未预约,便轻手轻脚移开她的头,小心翼翼下床去浴室打电话给前台。

    办好一切他也没了睡意,见时间还早就想着去外面吧台带点水果回来,等她醒后好吃。

    穿上衣服出门,他沿着小路走到水吧,路过游泳池时看到边上竟多出了个白色的小帐篷,一群服务员正在忙碌的端椅子、系丝带,看样子是在布置场地。

    他拉住一个小黑,好奇地问,“这里要做什么?”

    拿着一大桶玫瑰的小黑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晚上这里开party,为一对夫妇庆祝,今天是他们结婚30周年纪念日。”

    经他一说,宋博彦才想起来,前两天是有人送来一张邀请卡,可卡上只说今晚有party,他们还以为是酒店办的什么聚会,没想到竟是结婚周年庆。

    虽然小黑没说是那对夫妇,但他也知道。因为岛上住客不多,符合30周年的就只有那对住在最南边水屋的白人老夫妻,之前用餐时经常看到他们相互分享彼此的食物,看得出很恩爱。

    宋博彦扫了眼会场正想离开,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便走了过来,对着他欠身鞠躬,“先生,你好。”

    宋博彦轻轻颔首,回了句你好。这男人他记得,是岛上的经理,他们刚入住时就亲自托着香槟和蛋糕来房间问过好。

    男人看他在宴会现场,便笑着说,“希望您晚上能携伴出席。”

    宋博彦点头,“我会的。”能见证别人的幸福,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从会场转出,他径直去拿水果,没想在那里竟然遇到了今天party的主角之一。

    岛上入住的人不多,大家都在餐厅吃饭,几天下来多少有点面熟,看到他,老爷子率先打招呼,接着诚挚邀请他出席晚上的聚会。

    “我太太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晚会。”老头得意地笑道,“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别看她年纪大了,可一样会喜欢惊喜。”

    宋博彦认同地点头,倏地心中一动,对呀,他也应该给唐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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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一出屋子就感觉到今晚的小岛跟往日有很大不同,平常大伙儿在这时候都去餐厅吃饭,原本安静的小岛便显得格外静谧,可今日放眼一看,沙屋都亮着灯,水屋栈桥上的彩灯也亮了起来,就连空气里似乎都飘漾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给人一派喜气洋溢之感。

    看见spa会所门口搭起的灯球时,她终于忍不住问,“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牵着她的宋博彦侧头笑了笑,“你忘了,今晚有party。”

    经他提醒,唐糖想起来前些日子是有人送过请柬,不过上面没有落款和宴会主题,所以她没留心。

    “是什么晚会?”她看了看布置得很精心的小路,“感觉花了很多心思,很好玩的样子。”

    “你有兴趣吗?”宋博彦顺势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唐糖低头瞄了眼身上的长裙和人字拖,“我这样去参加party会不会太不庄重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又不是主角,没人会注意咱们。”宋博彦笑嘻嘻地搂住她的腰,“再说,我老婆长得那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唐糖横他一眼,“油嘴滑舌。”

    “还没吃饭呢,哪来的油?”宋博彦笑着把脸往前凑,“你要是不信就尝尝看。”

    原以为唐糖会娇嗔着躲开,不想她却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油,不过应该是抹了蜜。”

    宋博彦一时没回过神,好半会儿才笑容化开,勾过她撤走的下巴,狠狠亲了下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很土匪地抹了抹嘴,“哼,浅尝辄止就下定论,也太不专业了。”

    唐糖被他啃吻得唇瓣发烫,轻轻捶了他一拳,“你倒是够专业,够深入,都快把我嘴唇咬破了。”

    “那是。”宋博彦自鸣得意,过后却摸着她红红的唇瓣,关心地问,“真破了?我检查看看。”

    “不要。”唐糖眼疾手快地挡住他再次凑过来的脑袋,开玩笑,被他检查过后,怕是真要破皮了。

    宋博彦皱起鼻子,佯装很失望,“真不给面子,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大老远跑来找我检查,还约不上号的?”

    “所以不能大材小用啊。”唐糖接话道。

    宋博彦刮了下她的鼻子,“什么大材小用,在我这儿,你的事比天大。”

    唐糖斜挑眉摸住鼻子暗叹,倒是没抹蜜,就是在蜜罐里浸泡过而已,全身上下都是甜腻腻的。

    在宋博彦哄劝下,他们决定去参加宴会。还没到会场远远就听见悠扬的乐声,走近了她才看到泳池边搭起了一个白色的小帐篷,两旁是长长的餐桌,铺的是同色系桌布,椅背上则全部系上了深蓝色的丝带,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帐篷往餐厅延伸的木桥上了铺一条布满花瓣的蓝色地毯,两旁更是用罗马柱组成了路引,上面全是新鲜的玫瑰,难怪她老远就闻到花香。

    见到他们来,服务员领着他们入座。一坐下,边上早到的一对男女便笑着向他们问好,细聊之下,她才知道他们来自法国,是对新婚夫妻。

    “你太太长得真漂亮。”法国男人对宋博彦说。

    宋博彦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客气地回道,“你太太也很漂亮。”说完趁着对方不注意,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老婆,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

    唐糖瞅了眼那个法国女人,压低声音,“她身材比我好。”

    “谁说的。”宋博彦大手抹了把她纤细的腰,“明明你更好。”

    唐糖睨着那女人高耸的上围认真地说,“我胸不够大。”

    宋博彦摸着下巴看了看她的前面,接着咬住她耳朵嘀咕了句话,唐糖的脸立即爆红,愤愤地在他手臂上拧了把,“下流。”

    骂完又像想起什么,歪过头要笑不笑地望着他,“不过,你也就逞嘴上功夫,没胆动真格。”

    宋博彦一怔,反应过来她是在嘲笑自己这些日子的隐忍,叹息着给了她一个爆栗,“没良心,我还不是怕……”

    他说着突然噤声,生怕她会多想,忙岔开话题,“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点心。”

    晚宴开始的时间是7点,不过为了避免宾客饿肚子,餐厅贴心地提供了一些蛋糕和曲奇,就放在主餐桌的一边,方便客人取用。

    唐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不过她生病后消化功能不好,如果晚宴上提供龙虾之类的大餐,她决计不敢吃,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填下肚子,“给我拿点小蛋糕吧。”

    看宋博彦走开,唐糖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正微笑听着那对法国夫妻和几个日本人交谈,背后就传来一句“exce。”

    她回头望向身后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小黑,“你好。”

    小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请问你是宋太太吗?”

    唐糖点头,“对,有事?”

    “我想找宋先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小黑说。

    唐糖哦了声,“他去那边拿东西了。”她一边说一边指向放点心的地方,可看过去才发现那里没有宋博彦的身影。她连忙探头四周巡视了圈,还是没发现他的影子,不禁诧异地自言自语,“咦,刚才还在的,去哪里了?”

    小黑听不懂中文,不过看她左顾右盼一脸茫然疑惑,便猜到她不知道宋博彦去了那里,便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唐糖收回找寻的视线,才想起要问,“你找他有事吗?”

    “没事。”小黑欠身告退,没忘记主管的交待,要保密,今晚有关宴会的一切节目都要保密。

    唐糖睨了眼走远的小黑,心里犯嘀咕,没事你来找他干嘛?

    小黑走了没多久,宋博彦就回来了,唐糖看着他盘子里的蛋糕,“你去哪里了?刚才酒店的人找你,不晓得什么事。”

    “哦,可能是想问我换什么菜吧。”宋博彦把蛋糕放到她面前,“晚上主菜是奶油焗龙虾和碳烤小牛排,你都不能吃,我到厨房叫他们换了份鳕鱼排,这个好消化。”

    “不是统一用餐吗?单独做会不会不方便?”

    宋博彦捡掉她黏在嘴角的蛋糕沫放进自己嘴里,“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音乐忽然有了变化,周围的灯光也暗了下来,一袭黑色西装的主持人站在了聚光灯下说出今晚宴会的主题,大伙儿这才知道他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替一对夫妇庆祝他们携手走过了30周年。

    当主持人请出那位老太太时,唐糖看她捂着脸哭,拿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估摸着她应该和他们一样,事先并不知情,着实得了个大惊喜。

    接下来的仪式很简单,也很浪漫,老先生送上了精心准备的三件礼物,第一件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电影票,第二件是他们结婚时彼此签下的誓词,第三件礼物则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三件礼物代表了他们幸福的30年,将台下客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唐糖握紧宋博彦的手,也流下了眼泪,只是她的眼泪既有感动更有悲痛,因为于她而言,别说30年,就是3年都是异想天开的奢侈。

    在主持人的鼓动下,几位客人纷纷上台献唱表达祝福,在那对法国夫妇一曲对唱后,主持人接过话筒说道,“其实我们岛上还有一对新婚夫妇,他们来自中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们献上一个表演?”

    岛上就他们一对中国人,她看向宋博彦,有点懵了,倒不是她不好意思上台,只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节目。

    相比之下,宋博彦显得特别沉稳。他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我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缓步走向舞台,就着主持人的手,用纯正的英语说道,“今天是lda和david结婚30周年纪念,我把这首曲子送给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幸福。同时,我也把这首歌献给我的妻子。”

    他说完转身走向一旁的钢琴,之前弹奏的钢琴师立马站起来让出了琴凳。他朝钢琴师微微点头,缓缓坐下去,手指优雅地搭上琴键,悦耳的琴音瞬时在他指间流泻而出,一串行云流水的间奏过后,他低沉的嗓音慢起,“ylove,theresonlyyouylife……”

    他连唱了两句,唐糖才发现钢琴上夹着话筒,他竟然在自弹自唱,而她第一次知道他会弹琴。

    伴随着悦耳的琴声,宋博彦缓慢地唱着,当他唱出youwillwaysbeyendlesslove(你永远是我无尽的爱)时,唐糖和那位老太太一样,捂着嘴泪流不止……

    endlesslove,无尽的爱,生命有尽,爱无尽。

    你看吧,她就说自己穿得太不庄重,他偏偏说她不是主角,可现在他却让她抢了主角的风头,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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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美好浪漫的夜晚,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紧张大师宋博彦自然不准许她畅饮,不仅如此,他还特地交待侍应生把红酒换成香槟,只是没想到有人喝香槟都会醉,于是不等宴会结束,他便拉着微醺的某人辞别。

    夜凉如水,他可不想浪漫过后,隔天起来她再惹上个感冒。

    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间,宋博彦将她安置在床上后进浴室拧了把热毛巾准备给她擦身子,不料出来时,原本该乖乖躺在床上的人竟站在外面露台上。

    他捏着热毛巾走过去,不悦地挑了挑眉,“外面风大,你怎么跑出来了?”

    唐糖倚着栏杆,微微嘟起嘴,“不大,凉快。”

    看她晃悠悠地靠在那里,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翻下去,他的心瞬时提了起来,大手一伸将她扯进怀里,“热就开空调,外面黑漆漆的,赶紧进去睡觉。”

    “不要嘛。”唐糖不依,拽着他的领口摇了摇,“我不困。”

    “很晚了。”宋博彦抬起手示意她看腕上的表,“你自己看,都几点了?”

    “可我就是不想睡啊。”唐糖压下他的手,笑眯眯地注视他,“宋博彦,你钢琴弹得很好,什么时候学的?”

    宋博彦心知她是转移话题,却还是叹气回答,“小学,10岁左右吧。”

    听到答案,唐糖便晓得他不会再逼自己睡觉,笑容更甚,“学了多久?”

    “七八年吧。”宋博彦回忆道,“上大学就没再继续学了。”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们几个兄弟都学过,钟帅的妈妈是歌唱家,家长们听她的意见都逼着我们去学乐器,说是能陶冶情操。”

    “全都学的钢琴?”她追问。

    “钢琴是基础,其他的也学过,都只是玩玩。”他略停,继续道,“瞿白例外,他的音乐造诣深,乐器基本都很精通。”

    唐糖对他们六兄弟处于名字滚瓜烂熟人却没见过的状况,他说瞿白时她想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老婆跟瑾希姐是好友吧?”

    宋博彦点头,“对,就我们上次吃饭时遇到那个。”

    言落,他又想到,“等玩够了我们回北京,介绍给你认识,他们说了很多次想见你了。”

    “是吗”唐糖手指在他领口的纽扣上打了个圈,“他们是不是特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拴住?”

    两人凑得近,如兰的气息缓缓打在他的脖子上,令宋博彦身子微微一僵,扶着她腰的手不由紧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紧绷,唐糖笑颜如花,手指继续在领口处转着圈,“其实,我也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明明是小女儿般的扭捏作态,被她做出来却生生成了魅惑的引诱,勾得宋博彦不仅身体发紧,呼吸都有些滞。他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作乱,回答的声音涩涩发哑,“喜欢你的全部。”

    “全部?”唐糖笑着仰起头,黑眸晶亮,“我都没展示全部,你怎么会喜欢全部?”

    宋博彦哦了声,“还有什么没展示?”

    唐糖抽出手,拖着他坐到露台的长椅上,再慢慢退开转身走进卧室。刚走出两步,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头娇声喝令,“坐着,别动,我马上就出来。”

    宋博彦依言坐下来,茫然地望着她从床头柜拿起手机走出来,心里的迷惑越来越大,当她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器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

    “嘘。”唐糖手指点住他的唇瓣,“别说话,看着就行。”

    音乐缓缓响起,是一首爵士老歌,不过宋博彦没有半点心思欣赏歌曲,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唐糖已经随着音乐翩然起舞,最要命的是那舞蹈一看就热情似火,蛊惑人心。

    她踩着节奏扭动着身子,纤细的腰肢柔软地摆动着,抬手提臀间不难看出扎实的舞蹈功底,她边跳边合着音乐轻轻哼唱,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他,里面盛满邀请、妩媚,点燃了他隐忍的欲火。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借口逃走,“那个……”

    唐糖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柔软的身躯贴上他的胸口,慢慢滑下,最后坐到他身上,感觉到他双腿间的硬物时,她狡黠一笑,单手拉下裙子上的丝带,蒙上了他的眼睛。

    宋博彦一慌,动手就想扯,却被她拉住,“乖,别乱动,待会就帮你解开。”

    见他乖觉地不再动作,唐糖满意地站起来,脱掉身上的衣物后再坐回去,然后拉住他的手沿着自己的脸一路往下滑。

    被蒙着眼,宋博彦的触觉更加敏锐,当手拂过那光滑的胸口,来到柔软的腰时,他喉结不断滑动,一手箍住她的腰用力拉向自己,一手猛扯掉挡在眼前的丝带。

    不出所料,她真的是全身赤裸,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子美好得让人炫目。

    理智的弦被挑断,他深吸口气,头一偏狠狠吻上她,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便拖住她的舌头又吸又吮,大手则捧起胸前的高耸,用力揉捏,力道大得让圆乎乎的肉团都变了形。

    唐糖甘之如饴地承接着他凶猛的吻,手更是抽开了他碍事的腰带,拉下裤链,探进去握住巨大慢慢套弄。

    她的手法并不熟练,却刺激得他直吸气,单纯的接吻已无法宣泄全身旺盛的火。他从她嘴里撤出来,低头含住被挤压得变了形的高耸,厮磨啃咬。

    敏感被衔住,唐糖被拨弄得发抖,却没忘记前些日子他强大的忍功,于是咬牙忍住那一浪快过一浪的电流,牵着他的手往私密处引。

    如果说宋博彦之前还有挣扎,那当他手指触到温润之地时,所有理智刹那灰飞烟灭。

    他咬住她的乳尖,手指猛地插进微润的内里快速移动,扣弄得她水泽连连,发出啧啧声响,没多会儿就流了他一腿的水,接着她倏地绷直身子,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低哑的尖叫。

    待她高潮过去,宋博彦抽出手指,对着光调笑,“看看,都是你的东西。”然后在她潮红的表情中含住那沾满透明液体的手指。

    “脏死了。”唐糖蹙眉娇嗔。

    “不脏,很香。”他堵住她的嘴,一边狂肆吻她,一边抬高她的臀,挤进水润禁地。

    他们很久没做过,尽管已足够润湿,下面依然紧得难以移动,加上垂直的姿势,他的火热直直地顶着,涨得唐糖忙抵住他的肩膀,“慢点、慢点。”

    可惜,隐忍太久的宋博彦压根慢不下来,在确定她内里不再频繁收缩后,便硬生生地将仍在外面的那部分一举挺进,抵得她直叫,“顶到了……”

    宋博彦见她身子整个缩起来,才咬牙放慢速度,将火热撤出一些在穴口小幅度移动,偏偏她不安生,扭着腰嚷磨得太涨,挠得他无法顾及,挺着腰一下下往上顶,这还不嫌够,硬是掌着她的腰逼她迎着自己的顶送从上而下落坐下来,次次贯穿而入。

    这般刺激让唐糖失声尖叫,没几下就达到巅峰,内里条件反射地收缩想把昂然大物挤出去,却让他舒服得呻吟出来,差点缴械。

    "宝贝儿,别动,我快被你夹出来了。"他拍着他的屁股说。

    "我没动。"唐糖委屈的想缩回身子,却被他压住,又往里更进了些。

    "老婆,我忍不住了。"他低吼着将她抱起,压在椅子上,然后提起她的腿扛到肩膀上,大开大合,次次入底……

    这样弄了许久,他突然抽了出来,抓起她的手敷上滚烫的硬物来回套弄了几下,接着热烫的液体全数喷到她小腹上。

    释放过后他半趴在她身上出粗气,却仍不忘用手撑住身子避免压着她,待气息匀过来,他支起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好吧?我抱你去洗澡?”

    唐糖摇头,张着嘴半天提不上气。

    宋博彦见她不想动,只好赶紧去浴室再拧了块热毛巾替她擦拭。只是出来一见横躺在椅子上娇媚尽现的女人,下腹的火又燃起来,特别是她胸前两团软肉随着呼吸起伏,那样子就像被欺负惨了的小白兔,让他热物又大了几分。

    压住欲念,他极力平静地走过去给她擦身子,只是越擦越热血,手上的温度竟比热毛巾还烫。

    唐糖眯着眼看向他胯间,无力地笑了笑,还真是饿太久,精力严重旺盛啊。

    “没吃够?”她戏弄地拨了一下硬铁,小小四立即跳了下,怒目狰狞地耸立在丛林中。

    宋博彦拧紧眉头拉开她作恶的手,“别闹。”他刚射完,即使冲洗干净上面难免也会有残留精子,没有防护措施,他就算想得要死也不敢再来一次。

    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唐糖勾过他脖子小声说,“床头柜里有套套哦。”

    宋博彦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带了……”

    “以备不时之需嘛。”唐糖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她没料到这个需求也太大了,到后来她被弄得嘤嘤哭,他却越发神勇,甚至嫌躺着不尽兴,大手一捞将她翻转过来,从后面插进去,又是一番顶弄移动,顶得她只能抓住栏杆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没等他s一个哆嗦便泄了,身子一软就往下掉,幸亏他眼明手快拉住才避免她跟大地亲密接触,可即使这样他还没停下,反是钳握住她的腰狠狠j□j,来回几十下后才闷哼着释放。

    连着s几次,他也累得够呛,趴在她背上直喘气,而唐糖侧是两腿打颤,最后是被她抱进浴室洗澡,可洗着洗着他手指居然又伸到里面,扣弄得她抓住他的手求饶,老公,不要了。”

    被折磨了很久的宋先生会好心放过她吗?答案当然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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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纵的一夜之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唐糖一睁眼就看见尽在咫尺的男人,他睡得很熟,呼吸缓而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剑眉舒缓,嘴角放松,那样子干净得像个大男孩。

    她抬手想抚摸他俊朗的五官,快触到时又缩了回来。还是不要碰,免得吵醒他。从她生病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能看见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自己,怕她担心还撒谎说是刚醒。

    望着他眼睫下淡淡的乌青,唐糖心疼地轻叹口气,决定再陪着他多睡一会儿,可没躺多久,九被尿憋得难受,只好小心翼翼挪开他放在腰上的手,可惜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到他迷糊的嘟囔,“宝贝,怎么了?”

    唐糖回头见他困得睁不开眼,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身子,“我去厕所,马上就回来。”

    宋博彦嗯嗯了两声,又问,“几点了?”

    “还早还早。”唐糖柔声哄道,“你继续睡,我上完厕所再回来陪你。”

    估计是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宋博彦依然没睁眼,只简单地哦了声便扯过被子睡过去。

    唐糖见状心底松口气,穿上鞋蹑手蹑脚走进厕所,连冲水前都先把厕所门拉上,生怕扰了他的安稳觉。

    洗完手,她侧身去拉毛巾擦拭,谁知手刚伸过去,一记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左边脑袋蹿起,接着眼前景物一晃,脚一软,她便像被撅了膝盖一般整个人斜栽了下去,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腿间有一道暖液流出……

    隔着一道移门,她跌落时发出的响动已轻了不少,可就这闷闷的一声,硬是让睡得正香的宋博彦猛睁开眼,一跃而起光着身子冲进了卫生间。

    看到躺在地上抽搐的女人,他心也跟着抽了起来,但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他先扯下毛巾卷了个圈塞到她嘴里,确定不会咬到舌头后,才跑回卧室拿药和注射器给她打针。

    打完针,他立即拿走她嘴里的毛巾,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毛巾太大,她咬太久等醒来颌骨该疼了。

    他带的是特效药,没多会儿她便停止了抽搐,宋博彦这才把她抱到床上。放她下来时,他手一低便触到她腿间的湿润,眉头拧得更紧……

    唐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睁眼发现宋博彦居然不在床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依然没搜到他的身影,让她着实讶然。

    借着手肘的力量她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思绪也慢慢归位,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的睡裤,她抿起一抹苦笑,看来她的病果真是又严重了。

    癫痫发作后身上的肌肉会特别酸疼,口也会特别干,她靠会儿便觉得喉干舌燥,喉咙像火烧一般,只好硬撑着身子起床倒水喝,怎奈两腿就像跑了一万米似的使不出半分力气,没走几步就直打颤,她只得中途坐到书桌前歇一会儿。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她支着桌子站起来,刚迈腿想走就听到嘀嘀的两声,原本黑屏的电脑忽然亮了。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不下心按到了键盘,下一瞬余光一瞥,就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于是她又跌坐了回去……

    宋博彦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端坐在电脑前,被屏幕白光映照得更苍白的唐糖。只消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她目光冷沉的原因。

    放下手中的水果篮,他缓步走到书桌前,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刘海,“醒了多久了?饿不饿?我拿水果给你榨汁,还叫餐厅给你熬了点白粥。”

    唐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跟sur教授联系多久了?”

    “在你确诊复发后。”事至此宋博彦不打算隐瞒,况且sur早上发来了手术方案,他已经决定带她回德国接受手术。

    唐糖不敢置信地注视他,“你怎么联系上他的?”sur是神经外科的殿堂级人物,想要联系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dachlg引荐后,我给他写了几封邮件。”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身为业内人士,唐糖知道这过程怕是没他说得那样轻松,她曾经就血管瘤的一个问题给sur写过信,可过了一年多才收到回信,还是他助手代笔的,而如今宋博彦不仅让他亲自回信,还答应替她主刀,想来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只可惜,她怕是要辜负这番苦心了。

    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唐糖缓缓吸口气,“宋博彦,对不起,我不想做这个手术。”

    宋博彦一怔,“你说什么?”

    唐糖深呼吸,更坚定地说,“我不做手术。”

    宋博彦倏地站起了,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做?”

    唐糖仰起头,慢慢地说,“我看了手术方案,成功率太低,危险性太大,我不想冒险。”

    “冒险?”宋博彦扬声,脸色乌青,“还有比你现在情况更遭的吗?”

    他吼完看她咬唇仰望着自己,心蓦得一抽,胸口的火又蔫了几分。他叹气蹲下身子,大手覆上她瘦削的脸颊,“唐糖,你常说自己是神经科医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个病。那你也应该知道,对于脑肿瘤切除手术,50的成功率不算太低,对不对?”

    唐糖抿着唇,轻轻嗯了声。大脑是最复杂最精密的器官,一半一半的几率,是不低,可是,“临床上有90以上手术成功的病人出现了后遗症。”

    她抬眸注视着屏幕上的手术方案,“肿瘤压住了我的运动神经,在手术过程中极可能会造成损伤,就算切除肿瘤,保住命,我可能会高位截瘫,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你也说是可能。”宋博彦掰过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唐糖,你我都是医生,应该清楚手术方案里那些可能啊、几率只是让家属和病人有知情权,并不是都会发生,就像做阑尾炎切除这种小手术,我们还不是会跟他们说手术可能引起败血症……”

    “可我不是切阑尾。”唐糖打断他的话,“宋博彦,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医生,应该清楚什么可能会变成一定,什么是可能是偶然。”

    “什么一定?”宋博彦湮灭的怒火再次腾起,“你也说临床只有90会后遗症,怎么就叫一定?”

    “我没那么幸运。”唐糖喟叹,熬过五年再复发的概率那样低都被她撞上,老天爷又怎么会好心地让她成为那百分之十的幸运儿。

    她灰冷的意志让宋博彦觉得又生气又难过,“就算不幸运又怎样?不就是不能动吗?我会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活着其他都无所谓。”

    唐糖摇头,“宋博彦,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躺着,拉屎撒尿,翻身吃饭都要人照顾,我更不想拖累你一辈子。”

    “我不在乎什么拖累,我只要你活着,让我能多看你几眼,能多陪你多说会儿话,能和你一起老去。”宋博彦哽咽地拉住她的手,“老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的话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又一刀划在唐糖的心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想点头说好,可头却不停地摇动,她不能那样自私,让他跟着一个废人过一生。

    深吸口气,她咬牙说出,“宋博彦,如果让我苟延残喘、没有尊严的活着,我宁愿干干净净地死。”

    啪,桌上的水杯被扫到了地上,宋博彦y翳的眸锁定了她,眸子一片赤红沉寂,如不见底的潭水。

    片刻后他一点点笑起来,从无声的笑变成失控大笑,凄厉得脸部都微微扭曲,直到一滴泪落下,才听到他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唐糖,你真潇洒。”

    摔门声响过很久,唐糖才抱住膝盖坐到地板上呆呆望着窗外的大海,夜晚的海面漆黑静谧,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让她害怕得缩起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腿里。

    眼泪就这样一滴滴掉下来,她懂宋博彦的失望和伤心,她何尝不想活下去,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可是她没有资本。

    下午在看到手术方案的那刻她也兴奋得说不出话,立即用自己的身份给sur发了一封邮件想了解具体情况,巧的是sur刚好在线上,知道她是患者后便向她了解病情,然而当他知道她出现尿失禁后,他迟疑地说,“dy,你现在的情况,我不赞成你做手术。”

    sur委婉说了手术难度,唐糖明白作为权威,为了声誉做这样试验性质的手术顾虑会更多,可她也清楚他之所以迟疑,完全是因为他评估过后认定风险率超过了可控预期。

    sur劝阻的话语犹在眼前,“我们起先预估最严重的是瘫痪,可现在看来术后变成植物人的可能会很大,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现今医学界还没法把植物人判定为脑死亡,一旦成为植物人,只能用仪器维持生命直至器官衰竭死亡,这对病人和家属都是一个非常痛苦折磨的过程,所以sur才会叫她慎重考虑。

    她没告诉宋博彦这些,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的选择永远不会变——不离不弃。

    66

    入夜的餐厅,宋博彦独自坐在他们常坐的位置,桌上的红酒已快见底,随酒配送的点心却原封不动。

    他望着游泳池边亮着的小彩灯,脑海里浮现出前晚他们在池边相拥而舞的画面。她喝了许多香槟,已有些微醺,白净的脸上透着薄薄的绯红。

    “我也给你唱首歌吧。”她踢掉鞋子,脚尖踏上他的脚背,轻轻哼出,“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他搂住她的腰,脚步随节奏慢慢晃动,当听她唱到“恨不能一夜白头,永不分离”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圈着她的手收得更紧。一夜白头?她不懂,他渴望的其实是慢慢变老。

    倒出最后一杯红酒,他扬手招侍应生,“再来一瓶。”

    服务生很快回来,送上来却不是酒。宋博彦挑眉看着桌上红彤彤的液体,“我要红酒,不是红果汁。”

    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点头,侧身指向靠窗的一桌,“这是那位先生叫我送过来的。”

    宋博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边坐着的正是前晚宴会的主角david夫妇。看到他,david微微颔首,隔空指着他桌上的酒瓶摆摆手,再指了指果汁,比划了一个喝的动作。

    宋博彦苦涩一笑,他明白对方是好心,只是今晚他想放纵自己醉一次。拿起果汁抿了一小口,他把小费压在桌上后起身离开。从餐厅出来,他径自走进岛西边的水吧,这个点上那里应该没客人,适合他一个人安静买醉,他从不相信酒能消愁,只希望醉后能暂时不去想她的话,她的病。

    如他所料,水吧的确没有客人,不过当酒保送来调好的伏特加时,旁边凳子上却多了一个人,还是david。

    他压住宋博彦端酒的手,关心地问,“年轻人,你有心事?”

    看宋博彦不吱声,david挑眉迟疑地问,“难道是和太太吵架了?”其实在宴会前,这对年轻夫妇就给david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是两人出色养眼的外表,还有他们之间那份藏不住的爱意。

    来岛上度假的大多是情侣,可跟那些成天搂搂抱抱,热吻不断的情侣不同,他看她时少了一份热恋时的狂热,更多的是呵护、是宠溺、是迁就,甚至还有担心和隐隐的害怕。有时候,david觉得宋博彦对唐糖体贴得像在照顾女儿,她一个皱眉一声尖叫都能令他全身戒备,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的深情,任谁都看得出他有多爱她。所以,当宋博彦点头说yes时,david两眼睁得像铜铃,“why?”

    宋博彦双手捧着脸,仿佛用尽全部力气才启动嘴唇,“我太太有脑瘤……”

    他断断续续地讲着,从唐糖脑瘤复发到他们决定放弃化疗,再到他争取到手术机会,最后说到她宁愿死也不愿做手术时,喉咙里已泛出酸意,“她压根没考虑过我,她不明白我有多怕。”

    她的肿瘤是个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从她接二连三发生并发症后,他就常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再不敢闭眼,就她突发状况自己睡得太死;每一次独自出门,他都会提心吊胆,办好事就匆匆往回赶,就怕她恰巧在自己不再时发病;他甚至会在半梦半醒间去探她的心跳和呼吸,偶尔摸错了位置,能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作为医生,他怎么会不知道瘫痪后她会过得不好,也会衍生一系列并发症直至死亡,可在他看来,那样的离开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能让他有心理准备承受,能让他多陪她一天,哪怕她不能动,至少还可以陪他说说话,让他多看几眼她灵活闪亮的眼睛。

    宋博彦仰起头,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我知道她不想那样没尊严地活着,可我真的舍不得她。”

    “我明白。”david扬手要了一杯酒,再把台上的伏特加推给他,“来吧,喝一点。”

    烈性酒,一杯下肚喉咙和胃像点了一把火,喝得老头直咂嘴,“好多年没喝多这么烈的酒了。”

    看着宋博彦空掉的酒杯,david抹了把嘴,突然问道,“那晚你看到我的全家福了吧?”

    宋博彦微楞,点了点头。

    透过厚厚的杯底,david凝视着大理石的台面,不疾不徐地说,“其实那不算我的全家福,因为缺了我的小女儿。”

    他呆呆地注视着杯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半晌才缓缓开口,“她叫安妮,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很聪明,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性格却一点都不书呆子,非常幽默,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和你太太一样,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可是……”老头顿了顿,面色难掩痛苦,“五年前她割腕自杀了,抑郁症。”

    前后巨大的落差让宋博彦吃惊地问,“为什么?”

    david叹口气,语气难掩自责,“全都怪我们。”原来安妮在怀第二个孩子时被诊断出子宫癌,医生提出要切除子宫,可安妮舍不得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坚持要等宝宝生出来后再做手术,眼看癌细胞有扩散迹象,她的丈夫便联合家人在没经她同意情况下做了子宫切除术。手术后,癌细胞得到控制,可安妮却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一个深夜割腕自杀。

    “我们是想保住她的命,她却说想赌一把,想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老头哽咽道,“我们一意孤行替她做了选择,最后还是没留住她。”

    david注视着宋博彦,感叹道,“宋,今天的你就是昨天的我们。”

    “你舍不得她,想着只要她活着就好,却忽略了她愿不愿意这样活着,以后会不会开心。”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安妮死后,我悟出一个道理,爱不是把你认为最好的给对方,而是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抬手指着远处海面上一盏微弱的小灯,“你看,她现在就像那艘漂浮在汪洋上的小船,知道航道在哪里却没有能力破浪前行,她觉得既然走不动了,就停下来随波逐流吧,可船伴却硬逼着她一定得往前划。对,划下去是有生机,可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触礁呢?”

    david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她的船伴,既然害怕她会随时离开,就应该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秒。”

    远眺着那一晃一晃的光亮,宋博彦脑子里回旋者david的话,下一瞬他猛地站起来,迈开腿朝屋子飞奔而去。望着远去的背影,david满意一笑,抬头望着天空呢喃道,“如果我们早点明白就好了。”

    宋博彦气喘吁吁地跑回屋子,推开门就看见坐在阳台上的唐糖,望着她脸上横布的泪水,他的胸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钝钝的痛。他快步走过去将她环进怀里,用嘴唇去吻去冰凉的泪水,“对不起,老婆,你不想我们就不做手术。”

    唐糖反手搂住他,头埋进他的胸口,没多久就感受到有灼热的液体沿着她的颊滴落没入颈间。

    宋博彦言出必行,那晚过后他没再提过手术的事情。在马尔代夫度过了甜蜜浪漫的一个月后,他们又开启了地中海环游之旅。

    受颅内压变化影响,唐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癫痫频发,视觉神经也受到压迫,看东西常常出现重影……面对益发严重的并发症,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回避,只是尽情地享受生活,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五月,他们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看欧冠决赛,巴萨夺冠,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唐糖接到了杨阳的电话,“丫头,哥要结婚了。”

    黎瑾希有孕在身,杨阳怕累着她,只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举办一个简单地仪式。唐糖一听,立即反对,“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

    杨阳也想给妻子一个风光隆重的婚礼,原本是想定在他们相识8周年时,可眼看唐糖的病越发严重,他和黎瑾希一商量,决定提前把婚礼办了,至少让她能亲眼看到他们步入礼堂。只是这些顾虑他是决计不会告诉她的,只说黎瑾希妊娠反应太厉害,他手上一个项目又出了点问题,没精力筹备婚事。

    “还有我啊。”唐糖拍着胸口说,“就让我来帮你们策划吧。”

    唐糖接下这活后就忙开了,找场地、对比婚庆公司,联系设计师赶制婚纱礼服……忙得团团转。宋博彦怕她身体吃不消,劝她把一些事交给婚庆公司,她却摇头,“不要,我没机会准备自己的婚礼了,只能折腾杨阳的。”

    他听得红了眼眶不再劝阻,背地里却动用周延的关系,硬是让全b市最好的策划公司推掉了其他人的婚礼,“主动”来找他们,而事先经过宋博彦把关的方案自然令唐糖非常满意,当即拍板把婚礼全权交给他们来办。

    婚礼前一周,婚纱和礼服都从法国空运到了b市,颜色和款式全是杨阳亲自定的,非常适合黎瑾希,而唐糖的伴娘服同样漂亮得让人咂舌,一袭斜肩白色鱼尾长裙将她娇好的身段凸显得淋漓尽致,她一出更衣室,宋博彦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逗得店员掩嘴直笑。

    唐糖横了他一眼,自顾对着落地镜整理起腰间的流苏,只是手上的带子很快便被他接过去,利落地理顺后,他从后面环住她,“老婆,你今天好美。”

    唐糖望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故意问道,“以前不美?”

    “美,我媳妇儿一直都美,不过今天特别迷人。”

    唐糖打了下他搭在小腹上的手,“马屁精”。

    “我说真的。”宋博彦把头搭在她肩窝,“宝贝,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唐糖回忆了下,嘴角微微翘起,“记得,剑拔弩张,互相看不顺眼。”

    “哪是你,我看你可是相当顺眼。”宋博彦委屈地说,“虽然觉得你很不守规矩,但对你的医术还是非常赞赏的,哪像你对我那么凶。”

    他话里的委屈劲让唐糖失笑,“那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可不是嘛。”宋博彦用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一出手就把人胳膊下了,害我想英雄救美都不敢。”

    “英雄救美?”唐糖偏头回忆当时的情况,不留情地戳出,“可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副我活该被收拾的表情呢?”

    她原以为他会狡辩,哪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嗯了声,“我是这么想的。”

    “看你不顺着台阶下,我心里就想这女的脑子有病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都不懂。”不等她炸毛,宋博彦继续说道,“结果后来看你漏了一手,才知道吃亏的压根不会是你。”

    “那时候我就想谁千万别招惹这女的,谁要是做她老公肯定很惨,你说嘴皮子已经够利索了,身手还好,指不定那天惹怒她就把你胳膊腿全下折了,哪知道……”宋博彦略停,抿唇一笑,“我还就缠上你了。”

    很平实的话却让唐糖红了眼眶,她垂头看着鞋子,低声问,“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宋博彦把她转过来,与她额头相抵,“此生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而不能携手到老,是他最大的不幸。

    他捧起她的脸,亲掉眼角的泪珠,最后依着上下中的顺序各自啄了一下,无声地说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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