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作者:杜二

    208永世之敌

    洒月泉林。

    这里是一座精灵族特有的建筑形式,镂空宫殿,这也是大陆上唯有洒月泉林才能见到的特殊建筑。四季如春的温润气候,以及爱好自然的性格,让精灵族的工匠们可以完全忽略宫殿的保暖性能。他们本身就是艺术方面的大师,这样镂空的构造更容易让他们挥洒灵感,而且那种建筑结构本身就带有独特的美感。

    日月光辉从镂空处倾泻进来,日夜的轮回和节气的变换,都会鲜明而直接的影响到它所呈现出的风貌。奥弗基尔漫步其中,认真观摩着四周精美而简练的透雕,啧啧称赞。

    “奥弗基尔,你来这里难道是为了看这些雕塑吗?”精灵女王慵懒的坐在白玉王座中,低哼道,“而且,这几天你一直在洒月泉林勾留不去,难道不觉得不太合适吗?”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奥弗基尔抬起头,用一种可爱的迷惑笑容道,“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到处都熟得很。”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这一点了呢,”女王看着他,打击他道,“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古德尔都大人与你我想象的并不一样,数千年的时间可能让那些记载有些失实,甚至可能是古树大人本身的性格就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像当年的战争古树那样,无条件的支持精灵族的战争了。”

    “不,不,”奥弗基尔微笑着摇摇头,纠正他,“不是古德尔都大人的性格发生了变化,而是我们本来就误解了那些记载中的本意。”

    “哦?”奥弗基尔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沮丧,这让精灵女王有些纳闷。

    “在古籍中,古德尔都大人性情火爆憨直,一直是古树群体中主战派的代表人物,但是若因此就认为他会支持精灵族扩张的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奥弗基尔轻声解释道,“我重新查阅了相关的资料,才发现古德尔都大人固然主张战争,但是从邪神入侵到燃灰之劫,他却从未踏出过森林一步。我们一直处于守势,战争一直在森林周围进行,这也是我们误解他的原因,但是现在想来,当时的古树们有几分是庇护精灵,又有几分是为了保护森林,就不得而知了。”

    “是么……不论怎么说,看来古树大人是不会支持激进派了?”精灵女王得意的轻笑道,“你要大失所望了啊,奥弗基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非常失望,古德尔都大人可能会更多的保持中立,而非我所预想的一样选择支持我们,”奥弗基尔的脸上全无任何失望之色,他负手望着颜色素雅的壁画,淡淡道,“可是我的女王,你难道认为,战火就永远不会燃烧到月歌森林吗?”

    精灵女王脸色微微一变,皱眉道,“你又发现什么了?”至高九塔与天下局势息息相关,乱局的纷起往往以九塔的变化为最初的征兆。作为“绿塔”的掌控者,奥弗基尔对于局势的变化具有敏锐的直觉,而且在精灵族内,一直以来,“绿塔”的掌控者都担任着预言者的角色。

    “战火连绵燃起,距离森林也已经不远了,”奥弗基尔低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我大力督促族内的军备而感激我的,我的女王。”

    “你给我说清楚点,奥弗基尔,”雍容典雅的精灵女王,恐怕只有在奥弗基尔这种老友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嗔怪姿态,“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在我面前打哑谜。”

    “感觉本来就虚无缥缈,你让我怎么说清楚,”奥弗基尔无奈的摇摇头,旋即问道,“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对你说,不过现在么,我想问问你对阿莱格里的看法怎么样?”其实,探听一下女王对于阿莱格里的态度,才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阿莱格里……你是说……那个偷兔贼?”精灵女王思索片刻,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惨痛的往事,略有点咬牙切齿道,“他最好永远也别离开古德尔都大人的保护范围,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不就一只小宠物吗,你别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奥弗基尔无奈的拍拍脑袋,想起阿莱格里和弗莱彻大快朵颐的画面,也不由头疼起来,慌忙解释道,“我已经让佩林给他们提供食物了,以后这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看在古树大人的面子上,你就放宽容一点……”

    “哼,”精灵女王低哼一声打断了他,不过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微一转眼看到宫殿门口女侍正探头探脑的等候着,她忙收拾了一下仪容,清声道,“有什么事?进来吧。”

    “女王陛下,”一名侍女小跑进来,偷偷瞥了一眼奥弗基尔,嗫喏着禀告道,“陛下,是这样的,御花园里你放养的那头小鹿……昨天晚上找不到了……到现在为止也没见到它的踪影……”

    精灵清泉。

    “你的厨艺只能算一般,”阿莱格里摸着圆溜溜的肚子,疑惑道,“不过我怎么感觉,自己这几天胖了一圈?”

    “呵呵。”对于这样不要脸皮的吐槽,弗莱彻只能报之呵呵一笑。

    “阿莱格里,粗壮也是一种美。”他们头顶上,老古隆隆的笑道,不过,这真的是在开解吗?

    不过说起来,这几天的时间里,老树的腰围已经激增到十数人合抱那么粗,论起增肥的幅度,实在能把阿莱格里爆出三条街去。

    “你确实挺粗壮的,”阿莱格里站起身来,拍打着老树的树干,他只能碰到老树的根部,“不过这样真是和你没法交流啊。”

    “哎……别挠我痒痒啊。”伸展过来的几根气根把阿莱格里的手拍到一旁,老树笑的树枝乱颤。

    “小心着点伊尔洛。”阿莱格里顺势坐在旁边,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半精灵。他的手指已经有了微微颤动的迹象,显然距离彻底的苏醒已经不远了。

    “这家伙倒是轻松,逞一时英雄,不过可苦了我了,简直是一路血火,”阿莱格里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想到伊尔洛,他也想起来一点什么,仰头道,“喂,老古,我记得你说过你和邪神打过一架?”

    “嗯?”老古回应道,杂乱的胡须无风自动,“是啊,怎么了?”

    “说起来,我前两天遇到了一个……”阿莱格里大声道,“精灵们叫他邪灵之王,你认识不?”

    “听说过,但他不是应该被封印了吗?”老树的神色有些严肃起来。

    “精灵故土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阿莱格里思索着,询问道,“但是通往冥狱的通道在一万年前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怎么你们数千年前还与邪神战斗过?那时候封印就松动过?”

    “邪神被封印……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听谁说的?”老古询问。

    “是……奥古斯尔大人,我们曾经到精灵故土探险过,遇到过他一次。”阿莱格里稍一犹豫,就坦白的解释道。

    “奥古斯尔么……”老古这次反应花了很长时间,许久才带着点恍然和追忆缓缓道,“不过,已经一万年了……难道他现在还活着?”

    阿莱格里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次犹豫了许久才低声道,“他转化成了……巫妖。”

    “哦……”老古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叹了口气,沉声道,“那就怪不得封印会松动了,不过数千年前入侵森林的那些邪神,并非封印中逃脱出来的。万年前‘清泉议会’以为他们成功封印住了位面通道,但是他们对于邪神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只是封印了邪神中最强大的几个而已,比如最为强大的猩红之刃,以及你所说的邪灵之王,其他一些邪神早就散逸出来,隐藏在了大陆上,蛰伏了千年之后才又重新出现,兴风作浪。”

    “难道猩红之刃要比邪灵之王还要强大?”阿莱格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说到这个,老古,这些邪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来自不同的位面,并不能用这个世界的常识来猜度,我只能尽量解释给你听,”老古缓缓道,“但你可以将他们想象成一种拥有意识的强大精神体,所谓的巫妖其实就是邪神的弱化版本。但是邪神们可以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凭借就单独存在,而且作为精神体却拥有传奇独特的强大力量。产生这些精神体的冥狱,所处的位面充斥着混乱的负面能量,这也直接影响了他们邪恶的性情,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

    “你是说,邪神的性情就是天生的邪恶吗?”阿莱格里疑惑道。根据伊尔洛的解释,这些永生不死的邪神,一切都是一种玩乐的心态。

    “对我们说,他们就是邪恶,”老古斩钉截铁道,“既然他们的活动以破坏为目的,就是我们的敌人。”

    “以破坏为目的活动吗?”阿莱格里喃喃道,表情中有些莫名。

    “或者应该说说,他们以破坏为乐趣吧……”老树的声音放低了下来,喟然道,“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与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也将永世为敌。”

    208永世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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