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那个真的是马么?孩儿看着怎么是鹿……!”下了朝,胡亥一头便扎进了曦雨宫,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尤其是云春儿身上的味道。自小没有父亲的亲情,母亲的关爱便显得尤其珍贵。

    “傻孩子,那哪里是马明明就是一头鹿。谁编排瞎话骗你的!”看了被胡亥指做马的东西,云春儿大怒。居然有人敢日哄自己的儿子,真是其心可诛!错!是九族当诛。

    “赵高说的,颖王叔说这不是马是鹿。他还笑话颖王叔,朝臣们也都说这是马。娘亲你也说这是鹿么?”小胡亥有些糊涂,为毛一个东西有这么多人说出两种答案。

    “赵高说的?这个狗东西,又出什么幺蛾子!”云春儿看着迷惑不解的胡亥,有些迟疑的说道。

    就在云春儿与胡亥同样迷惑的时候,赵高也在府里面兜圈子。今天的计划进行的十分完美,只是用一头鹿就试出了人心。究竟是谁反对自己,谁是铁杆拥护自己。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的根基还是太浅。

    朝臣之中尤其是剩余的九卿里面,没人说话都好像老僧入定一般。跟自己瞎咋呼的,都是一些低级官员。好像郁旷那样的中大夫,已经算是里面的高级别干部。

    随着权势的增长,赵高的心态开始越来越不平衡。尤其是今天早上,见到自己要向一个孩子低头的时候,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这种心情就好像一颗种子,很快便深深扎进了赵高的心里,开始无限的开枝散叶。

    “大人,今天的事情大王回到宫中一定会去问太后。若是太后问起来,那可怎么办?”郁旷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赵高这条贼船,想下船是不可能了。他也是没有办法,赵高将他从一名小小的胥吏提拔到中大夫的位置上。他的身上早就深深的烙上了赵高的烙印,如果赵高倒霉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太后那边不用管,现在倒是要想想如何对付九卿们。只要他们的心不向着咱们,在朝廷里咱们就永远说了不算。”赵高对云春儿根本不担心。那个智商欠费的女人,只要糊弄两下就会过去。不然,赵高也不会轻易搞定公孙龙和冯去疾。

    “公孙龙如此狡诈,依旧让岳父大人杀了。九卿又有什么难的,现在廷尉署中尉冯去疾已经死掉,若是岳父扶上自己人在这个位置上。那么,一定可以让九卿乖乖听话。”说话的是赵高的干女婿阎乐。

    阎乐这个人可算是文武全才,不过性格怪异不甚合群。以前因为性格问题,被上官多方留难。以至于官职迟迟不能更进一层,可自打他的老婆认了赵高当干爹。那升职的速度堪比火箭,只短短不过两年的光景,便已经成为中车府令。这可是八百石的高官,太仆门下权利最大的属官之一。

    今天的指鹿为马计谋就是出自阎乐的脑袋里!他这么一说,赵高眼珠一转。阎乐说得对啊,当官儿的谁没有些把柄在人手上。就算他们没有,他们的那些孙男娣女也会有把柄落在廷尉署手里。只要有了这些把柄,拿捏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好,还是好!”赵高大乐,拍了拍阎乐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阎乐见到赵高高兴,心里又急着坐廷尉署中尉的位置。便继续道:“不过若是让九卿们听话,还要杀鸡儆猴才行。今天在宣室殿,公子颖不是跟岳父您唱反调儿么?就拿他开刀,他是王叔。只要岳父大人将他扳倒。朝廷里面那些墙头草,自然就知道谁是老大。到时候您只要略施手腕儿,剩余的那些九卿们还不乖乖来投奔岳父大人?”

    公子颖不过一介纨绔而已,而且身份虽然贵重但在朝廷里却没有多少实权。干掉这么一个家伙似乎并不费事儿,他的小尾巴一大把只要揪住一条,就可以致他于死地。况且今天在宣室殿,他是唯一明确与赵高作对的人。这样的人不干掉,谁还会跟着你干。

    “嗯!公子颖这个人,倒是应该除掉。只是他的那些小毛病都不值得一提,呈报上去大王和太后也不会因为一些醉酒闹事。猥妓饮酒这些小事处置这样一个王室宗亲……!”郁旷见到阎乐惹得赵高欢心,立刻警觉起来。廷尉署中尉那是多么大的权力,有权力就有利益。放屁油裤衩的位置,谁他娘的不想要。听说阎乐献计干掉公子颖,立刻跳出来泼冷水。

    公子颖这人是个标准的纨绔,可他天生胆子不大。犯的错误也只是一些醉酒打架,猥妓高歌这样的小事情。即便太后和大王处置,也只是交给奉常关几天了事。人家是王室宗亲,犯这点儿小错误还是在允许范围之内的。所谓的处罚,也只是遮遮百姓的嘴罢了!

    阎乐笑着看了一眼郁旷,他早就猜到郁旷会这么说。见到赵高也向他看过来,便笑道:“这还不简单,只要将他和甘泉宫底下那位联系起来。太后不杀他,岳父大人可斩了阎乐的头去。”

    这一招儿的确是凶狠,只要给公子颖安一个企图营救荆二的帽子。云春儿必然会宰了公子颖,而且是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谁劝谁死那种。

    郁旷瞪大了眼睛看着阎乐,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此招儿一出,公子颖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先王留下很多的公子和公主,岳父可一并进言让太后除了去。理由就是他们可以威胁大王的王位,只要太后真的做了。不但会大大削弱王室的力量,而且还会让太后和大王失去王室的支持。至少是部分失去,这样太后便不得不更加倚重岳父大人。这丞相之位恐怕,没人再能和岳父大人争夺了。”阎乐再给赵高出了一条毒计。

    这一条计策过于阴毒,就连赵高也有些犹豫。荆二的那些公子公主们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今年也不过十几岁而已,最小的不过才比胡亥大一岁。杀这些人,的确是太阴损了点儿。

    见到赵高脸色犹豫,阎乐觉得应该加把劲儿。“岳父大人只要略一提及便可,至于杀人的事情就让太后去做。此事便不会与岳父大人扯上关联,自然也没有人会记恨岳父大人。”

    “得此贤婿可得天下,哈哈哈!廷尉署的中尉,就是你了。”赵高哈哈大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颖回到家里,心里便焦躁不安。散朝时赵高那冷酷的眼神徘徊在脑子里竟然挥之不去,他虽然纨绔。但也是从小在咸阳勋贵圈子里长大的,知道一个家如果败落将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些原本亲近的人,会立刻变身秃鹫。在你身上狠狠的钳一块肉下来,对利益的争夺绝无手软之人。这是勋贵生存下来的法则,没人可以破坏。

    现今的情势,赵高依仗云太后的信任势不可挡。自己就是车轮前面的那只螳螂,只要飞驰的车轮碾过,就是一滩肉泥的下场。现在公子颖很后悔,为什么在宣室殿里要那么冲动。那匹该死的鹿到底是鹿是马跟自己有个毛关系,云家那贱人依仗赵高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干毛要说那些实话,朝廷里的那些大佬都不说话。偏偏自己出头,当那个傻子……!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现今之计只能去宫里跟太后说说。尽量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别让赵高给黑了就成。他却绝没有想到,一条毒蛇似的黑手,正向他铺天盖地一样的抓了过来。

    留宿宫中是赵高的特权,依仗这一特权。他干掉了聪明无比的公孙龙,和难以对付的冯去疾。现在他将再次依仗这一特权,去干掉纨绔公子颖。

    “赵高,哀家正要找你。你弄一头鹿,非得告诉大王这是一匹马。这是何道理?”云春儿喝了一杯茶,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赵高有些温怒的询问道。

    赵高早就有了准备,将头垂得更低。一副谦恭样子的答道:“臣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让大王知道。大王是普天下最大的王者,令出法随。他说那是鹿那就是鹿,他说那是马那就是马。普天之下都要遵从大王的意思,那东西究竟是鹿是马并不重要。只要大家认同大王的权威便好!”

    腹稿早就已经打好,对付云春儿这种人。就得拿高大上,是是而非的理由去忽悠。云春儿没学问智商低还爱面子,当然不会说这些大道理是错的,而且还会出言附和显示自己也是有学问的人。赵高早就将云春儿的这些想头抓在心里,现在使出来对付云春儿简直是无往不利。

    果然云春儿被绕懵了,看看旁边儿的芳姑姑。这位也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赵高在说些什么。干咳一声云春儿点头道:“嗯……!赵高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芳姑姑连忙尴尬的点了点头,“咳……!是……!有点儿道理。”

    “好了,这事儿就不说了。这么晚进宫干嘛来了?你虽然是内侍出身,在这宫里呆着不会有闲言碎语。不过你也是堂堂三公之一御史大夫,总这么待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咸阳城里的府邸不好?”云春儿决定不再鹿和马之中哲学性极强的问题上纠缠。再纠缠下去,他会更加懵圈。

    “太后说的是,奴婢只不过是一届内侍出身的阉人。也正因为如此,赵高才感念太后和大王的恩德。奴婢一个阉人,能够做到堂堂三公的位置,那是太后和大王的何等抬爱。臣怎敢不勤勉奉公,只盼着能够****守在大王和太后的身边。只要大王和太后有什么吩咐,奴婢立刻就给大王和太后去办了。

    若是有宵小之人图谋不轨,奴婢更是会去和他拼命。这点子小心思,还望太后和大王能够体谅老奴。老奴就是死,也是大王和太后的奴婢。这一点,老奴终身不敢忘怀。”赵高说完精彩的台词,还以精湛的演技挤出两滴泪水来。说得是真真切切感人肺腑,道的是赤胆忠心忠厚老仆。

    这番话说完,别说云春儿就连芳姑姑也感动了。赵高……!好人呐!

    好人赵高感动了所有人,他们看向赵高的眼神立刻肃然起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一种赵高从未感受到的尊敬。

    “知道你是赤胆忠心的,今后好好的做。哀家和大王亏待不了你,今后咱这大秦还指着你呢。”对于这样的忠仆,云春儿也很满意。

    “太后,老奴知道自己天资有限。不能为太后和大王解忧,正因为如此便唯有勤字而已。”

    “知道你勤勉,辛苦你了。”

    “太后,老奴没有说完。正是因为勤勉,老奴才发现了一宗秘案。此事关系重大,老奴……!”赵高说完便猛劲儿的向四周踅摸。

    赵高这样不止一次,上一次这样就是密报公孙龙的事情。经过云春儿亲自查实,事实并无出入。这一次赵高再这样,云春儿立刻警觉起来。难道又有人要害自己的孩儿?

    出于对上次事件的信任,云春儿给芳姑姑递了一个眼色。芳姑姑拍了拍巴掌,宫人和内侍们立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走了个干干净净,正殿的大门“咣当”一声关上。只留下芳姑姑守在云春儿的身边,一切跟上一次似乎一模一样。

    “说吧!”

    “老奴侦知,公子颖家里蓄养了一些死士。而且他府里的一个管事,总是在打听甘泉宫里面的情形。老奴抓了其中一个人,听他的口供公子颖似乎是想就出关在甘泉宫下面的……!”赵高看了一眼云春儿的表情,立刻垂下头来。

    “好大的胆子!公子颖活的不耐烦了。”云春儿一听眼睛就瞪了起来,真要是将荆二放出来。那他们娘俩还不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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