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 作者:ival

    第 18 章

    李适进门的时候正好见到韩放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笔,呼吸匀净。李适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发,逐渐滑到了耳畔:“你为何不能总是如此般安静柔顺呢?”又轻轻抽出他压住的纸,心里赞叹,面色也愈发温暖:总没人整理史料,如此倒是歪打正着。他抄过两三次之后竟然有了个大概,这正在起草编修大利史,风俗,地理,重大事件,人口……他都有分门别类。

    将纸放在桌上,一把抱起难得熟睡的人往休息用的床塌走,卞凉远这时拿了一个大火盆进来:“烫烫烫……”李适回头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卞凉远见了睡着的韩放,轻手放下火盆行了礼,退出去黯然关了门。

    “咦?这不是国舅爷么?”魏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还有白子墨和张瑾澜也在,白子墨脸色不太好看,见了卞凉远说:“卞凉远,你不跟着皇上,你跑这儿来干嘛?”卞凉远也不和他争:“我见今日没事了,就先回去。”张瑾澜问:“你还是放不开么?”魏严叹气:“哎,毕竟是亲生父亲,谁放的下。”白子墨说:“卞凉远我见你可怜,就不同你计较了。我知道不好受,不过毕竟已经去了。”

    “你又是怎么了?”卞凉远看见白子墨似乎窝着一股火,就说:“不知道你心浮气躁个什么?”魏严嗤笑:“还不是为了十三公主李瑶与白将军的婚事。”张瑾澜道:“当初你也想来是好才应允,如今又悔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白子墨说:“我也就这么恼一下而已。”卞凉远摇头叹了口气:“哎,想去年,你出征他大婚,如今又是一人在外一人娶妻,却调换了角色。”白子墨皱眉:“其实他说得对,白家这么大的摊子,不能掉到外人手里。”

    韩放睁眼醒来就看见在一旁批阅奏折的李适,眉头深深锁起来让眉心成了个川字,一脸不悦。许是觉察到塌上那人气息的不同,李适抬起眼来看了他:“醒了?”韩放点头,问:“陛下可是消气了?”李适摇头:“你和那女子眉来眼去,以为朕是摆设么?竟然还欺瞒朕卞雅云和张瑾澜的事,还敢把卞雅云推给朕。你……”

    他合上奏折,啪的一声放在桌上,还是没了脾气:“你可真是,要朕拿你如何是好?”韩放说:“皇后给你说了什么?”李适答:“我早知皇后和你们有来往,也早知道她是不是寻常女子。可这下,这么聪明的子牧怎么偏偏这么糊涂?”

    韩放疑惑的望了他,李适将手借给他扶他坐好,又解释:“当年他们设计姜婕妤我就知道,所以把大皇子交由她抚养,她总不会让婕妤坐到自己头上,也防止她万一母凭子贵,若是日后以朕的骨血为筹码要挟,于情,朕该顺,而朕既是天子,又怎么能顺?你倒好,倒是帮了她。”韩放当初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只是一股怒气冲着君琰想发,就冲动去了,现在想想却有几分不妥,又说:“可是皇上,毕竟大皇子不是皇后所出,虽常道生恩不如养恩大,皇后对他是好,可谁知小孩子日后懂事了怎么看待这事?”李适笑了:“这也是,不过皇后果然厉害,她对朕说,知道朕要对付崔相,那她卞家难保不会被牵连,卞凉远撇清还算容易,谁都知道叔侄二人不合,可是她就没这么容易了,这皇后的位置也是崔相要来的。所以一个孩子就成了最好的保命符。瞧,朕连她手还没碰着一下,就已经拿虚无缥缈的皇子来要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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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皇上怎么做的?”李适见了他的眼睛,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子牧啊子牧,人人以为你心胸宽广豁达,哪知你其实对朕每件事都记在心里恨着。”韩放有些窘迫,李适见了笑得更欢:“哎,既然子牧要帮忙,我不能逆了你的好意,她想要儿子,朕就给她!而且给她一个太子。”韩放问:“要是……要是是个公主呢?”李适答:“那就直到她生个儿子出来。”韩放问:“若是太子无能呢?”李适说:“端看她如何教养了,若是实在不行……”他那口白牙一咬,冷森森说道:“朕能立,也就能废。”

    也许是君琰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和浮晓的协议。李适不阻止韩放常常出入浮欢阁,也不再想找韩放麻烦。

    冬,白子墨大婚,皇后有喜,赏赐千金

    君琰与李适薄雪中比试用石子击落梅花,别有一番情趣,卞凉远人在皇宫心却不知飞到何处。今日休息,或许韩放正在家里翻了一本书看,还是有去找了那年纪轻轻却从头到脚散发着媚气的青楼女子了呢?想到此,卞凉远心里一沉,韩放眼里,除了李适,还有浮晓,却始终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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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放是在家里,可是浮晓,也在韩宅。另外还有张瑾澜和陈小砚、曹岳、还请了徐平之。几人在房里烧了炭炉子,烤了肉,浮晓本是在屏风里弹琴的,酒刚刚温好,就被韩放叫出来给众人斟上。徐平之抬头,再也移不开眼,面貌如同清冽的空谷幽兰一般超凡脱俗,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更,恍若兰花上的露珠,眼睛却是冷的,并不似那山泉清澈,却有种红尘凡浊,似是看破世事,淡然无澜。她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时,一阵繁复异香入鼻,竟然使得自己面上有些红,心跳反常的快。

    留意到徐平之的一场,韩放冲张瑾澜递了个眼色说:“看来平之对浮晓的印象很好嘛。”陈小砚冷哼一声,曹岳有些尴尬的捏了他的衣角,浮晓行礼要退下,韩放说:“别去了,十个音错了五个,定是心里想着其他的事。知道你念着这壶百花酿,还不坐下?”浮晓调皮的眨眨眼坐下,正挤在徐平之和韩放之间。

    “这可是好酒啊,我就说嘛,只要有浮晓姑娘,就不愁没有口福啊!”张瑾澜一口饮尽杯中佳酿说道。曹岳点头:“嗯,不光口福,眼福耳福都饱了!”陈小砚闷头喝酒不说话,浮晓就笑着看了各人一眼问:“张大人可是喜欢这酒?”张瑾澜伸过手拿酒壶:“自然如此。”浮晓就掩嘴笑着:“张大人,既喜欢这酒,可又为何如此糟蹋?”韩放问:“哦?看来我们浮晓姑娘是有话要说了?”

    浮晓拿了韩放的杯子一边往里注酒一边说:“浮晓自小是在欢场长大,不敢说对酒多懂,却也是稍微知道一点儿,男儿喝酒本应豪气云天,可是那是对付烈酒,像是二十年的竹叶青,陈年的女儿红,又或者烧刀子高粱之类的,还是北方边城人喜欢的那些,才理该如此,就着牛肉才够尽兴。今儿这酒,也不是我的,是韩大人藏的,您知道他这些酒都是些软性子,入口口感极佳,馥郁芬芳,细腻绵长,微辣而甘。回味更是美妙,五粮液,百花酿,桃花酒,百果酒什么的,自然要慢慢啜饮才好。”徐平之早已经呆了,只是看着浮晓,定定看着,陈小砚这时候说:“我以为浮晓姑娘琴棋书画精通,是朵泥塘里的莲花,如今又听你说着酒,过真是一朵奇葩,您对这酒还真是了解不少啊。”曹岳拿手肘拐了一下陈小砚,他便不再多言。

    韩放想灭灭他的火气就说:“她就这张嘴厉害,不过吃得多了,自然摸出门道来,把口味儿给养刁了就开始训起人来,什么勾香兑酒,酿造贮藏,她懂什么?小砚说笑了!”浮晓冷眼一斜:“陈大人此话甚是,古有人说莲之美美于不染污浊,可是这莲再美,那心里也是空的,那心眼儿,可不是一两个的问题。”徐平之突然脱口而出:“不,不对!”

    所有人狐疑望着他,他突然意识了自己的失态,忙说:“不,这屋子里通风不好,又烧炭火,韩大人的身体不好……又食这些,不对。”张瑾澜端起杯子:“来!平之!如此心系本职,实乃栋梁!不过今日我们作为酒肉朋友,就别讲这些了!”浮晓也端起杯子:“我可没韩大人的福气有徐大人照看着,您少年英杰,浮晓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徐平之端起酒杯有些慌乱:“不,不……不敢。”

    陈小砚无奈的摇摇头,曹岳望着他一副正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张瑾澜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人呐,遇上了能左右你心的人,就算是徐平之,又能超然到几时?

    “白将军……白将军……白将军!嗤!”一位小宫女一脸不屑地说着,身旁的太监捏了样子怒斥:“大胆!现在要叫白驸马!”“哈哈哈哈”小宫女笑着,“我以为啊,这些人里面,就只要王爷和张大人是好的,本来以为白将军是真有本事,如今看来啊,不过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家伙。”小太监说:“就是,还是崔相最有本事,大手一拍,一吼,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哈哈哈哈……”“你看他长那细弱的样子,是个能带兵的人么?”那小宫女点头:“就是,我看他长得跟个女人一样,和那韩放倒有几分相似……”小太监压低了声音说:“诶,你说,会不会,和韩放一样,是专门伺候皇上的……的那个?”小宫女赶紧捂了他的嘴:“你胡说,他连十三公主都娶了!”“这不更好掩人耳目么!?”小太监郑重其事地说:“你看,咱皇上喜好搜集美人,那可是没说男美人还是女美人,你想啊,除了白家小子,皇上身边打转的几位宠臣,不都是那些年轻貌美之人?”而后又想想说:“我看总管冬公公长得虽比不上那几位,却自有一番清秀美感,说不定啊……”

    冬苓突然从拐角几步走了出来,严厉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大胆!还不跪下!”那小太监连忙跪下:“总管大人……”冬苓厉声说:“你们说本总管倒也罢了,可白子墨白将军是白氏一族之长,皇上钦封的平南大将军,是手持禁军令牌三人其中之一,更能号令三军,不但受皇上器重,更是深得好几位公主芳心,皇上才许配十三公主表彰其平定南方之功,驸马都是附带的。韩放韩大人,三岁可将三字经倒背如流,五岁习诗经论语,七岁可知大学中庸,十岁读老子周易,博学多才,年方十六摘探花之名,得皇上赏识。而皇上,十岁继承大统以来,精勤治国,用人唯贤。怎么皇上的妃子也要经由你们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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