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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程旭领了结婚证,有人比他都高兴。</p>

    “老大,程旭领证了?”秦岭刚从训练场回来,连澡都顾不上洗,就跑到钟槿丞的办公室。</p>

    钟槿丞没回答,只是斜了秦岭一眼。</p>

    瞬间,秦岭就感受到了,钟槿丞的低气压。但是,为了什么呢?</p>

    平时,鬼精灵一样的秦岭,现在,脑子很不够用。但是,他来,是为了确认消息准确性的。</p>

    也就是说,如果真如他听说的一样,他和林昊的任务,就算完成了。</p>

    “老大,是不是真的?”为了任务,秦岭硬着头皮,舔着脸,又问了一次。</p>

    “我交给你的任务是领证?”钟槿丞问。</p>

    “不是,是结婚。”秦岭回想了一下,只好如实回答。</p>

    “嗯,别忘了时间。”说完,钟槿丞拿起文件,意思是,谈话到此为止。</p>

    顿时,秦岭的双肩就垮了下来,哪还有来时的兴冲冲的劲头儿?</p>

    看着秦岭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林昊没有丝毫意外。</p>

    “你不想知道老大是怎么说的?”秦岭憋屈的问。</p>

    “是结婚,不是领证。”林昊继续着手中的工作。</p>

    秦岭被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难道真是他的理解能力下降了?</p>

    丁宅,书房。</p>

    拿着随从送来的资料,丁东升被气得脸都扭曲了,抓了他的女儿不说,现在,连他的财路也要断了。</p>

    “钟槿丞,是你逼我的!”这句话,是丁东升从牙缝里挤出这的。</p>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随从,小心的用眼睛余光,看了丁东升一眼。不由的,心里也是一颤。</p>

    这样的丁东升,怕是要狗急跳墙了吧?</p>

    “青麦的信息,谁给小姐的?”丁东升突然问。</p>

    在跟钟槿丞算账之前,他要先扫除其他障碍。</p>

    “是夜爷。”随从不得不实话实说。</p>

    “哐。”刚刚还完好的老板椅,被丁东升一脚踹出很远。</p>

    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暗算他丁东升的女儿?这口气,他不会再忍。</p>

    “把手里掌握的,老头子的所有材料,都交出去。”丁东升眼睛猩红的交代。</p>

    这次,他一定要让他们一家人看看,他这么多年的忍让,不是窝囊,而是为了厚积薄发。</p>

    等了一下,没等到随从的回应。丁东升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随从,等着对方的解释。</p>

    “老爷,您有多生气,没人会比我了解。但是,你曾跟我说过,暴怒的时候,不要下任何决定。”随从提醒。</p>

    正欲狂风暴雨的丁东升,听了随从的话,立即就冷静下来了。他走到随从身边,拍了拍随从的肩膀。</p>

    “老夏,这些年,我身边幸亏一直有你。”丁东升由衷的说。</p>

    “没有老爷,就没有老夏的今天。”随从的眼里,都是感激。</p>

    丁东升没再言语,下楼,往院子里走去,他确实需要冷静一下。</p>

    几十年的隐忍,不能一时意气用事,最后,弄得满盘皆输。</p>

    随从告诉他,是容琛将青麦和钟槿丞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丁宇宁的。</p>

    自从选拔赛落选后,丁东升就一直担心,丁宇宁的精神状态。</p>

    但是,让他欣慰的是,这次,丁宇宁很听话,不但精神很稳定,也没有胡闹。</p>

    可就在他松了这口气,将精力都转移到文物出境,这件事儿上时,丁宇宁却落到了钟槿丞手里。</p>

    这个突发状况,打得他措手不及。</p>

    容琛算计丁宇宁,是冲着他来的?他跟容琛之间,没啥接触,有必要对他一击致命?</p>

    丁东升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容琛为何要害他?</p>

    在不明敌人的意图前,千万不能轻易出手。想着,丁东升决定,既然找不出容琛害他的理由,那就直接去问。</p>

    容琛,于丁东升来说,算是熟悉的陌生人。</p>

    按血缘说,容琛该叫他一声姐夫。</p>

    可那个高傲、冷血的家伙,丁东升也仅是见过两次。他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对方就是看了他一眼。</p>

    丁东升拨通容琛电话的时候,容琛正在倒时差,补眠。</p>

    “跟老头子有血缘关系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你该庆幸,你只是他的狗,别再打给我。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丁东升连声都没出,电话就被挂断了。</p>

    虽然很生气,但丁东升打听到了,他想要的信息,所以,气也不算白受。</p>

    既然丁宇宁是被牵连的,那就该由始作俑者来承担、解决。于是,丁东升拨通张美娜的电话。</p>

    “你干嘛去招惹琛?你不知道他是老头子的底线?”张美娜气急败坏的质问。</p>

    “害你女儿有今天的,就是容琛。我这个做父亲的,连问问的资格都没有?”丁东升被气得,肺要炸开了。</p>

    听了丁东升的话,张美娜几十秒没出声。</p>

    “真的?”随后,她半信半疑的问。</p>

    丁东升让她去调查,那样,得到的结果会比他说的,更令她信服。</p>

    随后,丁东升挂断电话。</p>

    自从丁宇宁出事后,张美娜也一直在想办法,那是她的女儿,怎么能置之不理。</p>

    但是,这么多年,虽然她平时也任性,会做出一些让她父亲无可奈何的事儿。</p>

    但是,哪些事能任性,哪些事一定要讲究分寸,她心里很清楚。</p>

    就像丁宇宁的事儿,不管她多急,都得耐住性子,等老头子出手,丁宇宁才有希望回家。</p>

    丁宇宁的精神病,犯了。</p>

    监狱那边,刚一发现丁宇宁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就马上联系了钟槿丞。</p>

    钟槿丞的指示是,任其发展,但不能伤人,马上将消息散播出去。</p>

    一接到消息,丁东升的心,就如坠深渊。</p>

    凡事,就怕有人追究。一旦丁宇宁高中时,就曾因精神病休学的事儿,被查出。</p>

    那么,隐瞒病情参军,这里哪个环节,都不是小事儿。尤其,他的身份,跟知法犯法无异。</p>

    丁东升不断的在书房里走着,他想借此缓解一下心里的焦急。</p>

    但是,从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但没得到缓解,还越想越乱。</p>

    丁宇宁犯病的消息,是丁东升安排的内线,悄悄传给他的。所以,在他没接到官方正式通知之前,还没有理由去探视。</p>

    华灯初上,丁宅内一片安静,气压低得令人窒息。警卫员和佣人,连走路都小心翼翼,担心弄出声音来。</p>

    “老爷,在他们没调查之前,我们要先发制人,才能堵住他们的嘴。”随从说。</p>

    “什么意思?”丁东升如获曙光,眼里带着期盼,盯着随从问。</p>

    “舍弃!”随从斩钉截铁的回答。</p>

    “那是我女儿,你是畜生吗?”丁东升暴跳起来。</p>

    随从被丁东升一阵拳脚相向,有血从鼻孔和嘴角流出,他连擦都不擦一下,就那么直挺挺的挺着。</p>

    直到打累了,丁东升才摊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随从也忍受到了极限,身体晃动了两下,便摔在了地上。</p>

    半个多小时后,随从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丁东升如雕塑一般,跟之前一样的摊着。</p>

    从地上爬起,随从拿过纸,将脸上和手上,还能擦掉的血渍,擦了擦,才走到丁东升面前。</p>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丁东升痛不欲生的开口。</p>

    “老爷,我们现在的实力,连老板那里都抗衡不了,根本没本事救出小姐。”随从回答。</p>

    丁东升苦笑着,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慢慢地淌入鬓角。</p>

    闭起眼,里面都是丁宇宁小时候,跟他相依为命的情景。</p>

    真的是相依为命。每当他忍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看女儿天真的笑脸。</p>

    他告诉自己,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笑得最好的。为了女儿,也要撑住。</p>

    但是,现在,他竟要为了保全自己,舍弃女儿。</p>

    一夜,丁东升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呼吸着,他可能都会被认为,是死去的人了。</p>

    当第一丝曙光爬上天际的时候,丁东升做出了决定。</p>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一个姿势时间太久,腿和腰都有些失去了知觉。</p>

    摇摇晃晃的扶助沙发,他小范围的活动了一会儿四肢。然后,起身回到卧室。</p>

    半个小时后,丁东升穿戴整齐,如每一个要上班的早晨。</p>

    他走出院子,司机开着车,慢慢的跟在身后。出了院子,很远。</p>

    丁东升背在身后的手,冲着一直跟他,保持着两步远距离的随从,摆了摆手。</p>

    “做吧!”丁东升说。</p>

    虽然他一直在极力的保持着以往的风范,但他之前一直挺拔的背,明显的驼了下去。</p>

    “丁宇宁的饭里,被掺了氰化钾。”钟槿丞接到消息。</p>

    “追查到底。”钟槿丞铿锵有力的回了四个字。</p>

    随后,隐藏在监狱里,被丁东升收买的内线,鬼鬼祟祟往饭里掺药,趁医护人员不背,送给丁宇宁,哄着她吃饭的全过程录像,被送进了一个,24小时有专人监视的房间。</p>

    “你父亲送来的礼物。”秦岭说着,不怀好意的冲丁宇宁笑了笑。</p>

    躺在床上的丁宇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p>

    秦岭也不管自己是否受欢迎,他直接将优盘插入电脑,开机。</p>

    不一会儿,画面清晰的出现在电脑显示器上。</p>

    起初,丁宇宁如看电影一样的瞪着显示器,面无表情。</p>

    但当她看清,往饭里掺药的人,就是父亲安排,在里面照顾她的那个人。</p>

    而且,那个人将有毒的饭,送进的是她原来的房间,哄着将饭吃下的那个女孩,跟她一模一样,丁宇宁傻了。</p>

    她不是白痴,这样的情况说明了什么,她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她就真是蠢得可笑了。</p>

    突然,丁宇宁就笑了,笑得眼泪不断的往出涌。那个她寄存了最后的希望,能救她出去的父亲,竟是这样安排的。</p>

    秦岭看着这样的丁宇宁,心里多少是有一分同情的,毕竟战友那么多年。</p>

    直到深夜,丁东升也没收到消息,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p>

    抬眼看了门口的随从一眼,对方的表情一沉不变,这就说明,还没有最新消息传来。</p>

    第二天下午,钟槿丞接到监狱消息,丁宇宁要见他,只见他。</p>

    钟槿丞就像早有预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握在手里。待将一杯水喝光了,才起身,去监狱。</p>

    见到丁宇宁时,钟槿丞的眼睛,不由眯了眯。</p>

    仅一夜,丁宇宁的眼窝凹陷,颧骨突出,眼神黯淡无光,嘴唇起了一层皮,脸色灰得如失去了生命。</p>

    见到钟槿丞,丁宇宁从未有过的平静。</p>

    没有了炽热的眼神,更没有带着几分羞涩的笑脸。</p>

    看着钟槿丞,一贯的冰冷,带着明显的梳理,从门口一步步走进房间,在距离她最远的沙发上,落座。</p>

    他的眼神,深邃、犀利,好像一切伪装的东西,在他的眼神下,都会原型毕露。</p>

    “你要的,我都给你。”丁宇宁嗓音沙哑。</p>

    钟槿丞的一边眉毛,往上挑了挑。</p>

    “别再揪着我父亲,给他一条生路。”丁宇宁从未如此用心的,想为父亲做点儿什么。</p>

    “路是他在走,该活该死,都看自己。”钟槿丞不咸不淡的回答。</p>

    “钟槿丞!”这一声,几乎吼破了丁宇宁的嗓子。</p>

    闭上眼睛,她提醒自己,不要急躁,眼前的男生,是没情感没温度的冷血动物。</p>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我为你付出一切,换这一个条件,也不行吗?”丁宇宁的眼里,都是哀伤。</p>

    “感情,是你的私有物。另外,我从不用任何条件,去交换我想要的。”钟槿丞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点儿温度。</p>

    “是我妄想了。”丁宇宁断了最后的希望。</p>

    钟槿丞走出丁宇宁的房间,交待监视人员,一定保证丁宇宁的安全。</p>

    当晚,钟槿丞就接到丁宇宁自杀未遂的消息。</p>

    第二天的太阳还没升起,丁东升就先后接到了两个消息:他派去的人失败了;丁宇宁自杀未遂。</p>

    丁东升全身的血液,都似被抽干了。</p>

    他瞬间,颓废的如一个老人,佝偻在沙发上,绝望的闭上了眼睛。</p>

    那是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了。她一定是恨他的,恨他连畜生都不如,竟向亲生女儿下手。</p>

    他知道,她知道了一切。她知道,他派人去杀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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