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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紧张!</p>

    在等待程旭接听电话的时候,厉书秾的心里是紧张的,他自己能明显的感觉到。</p>

    瞪了倒车镜中的那个厉书秾一眼,这样的自己,他有些嘲讽地笑了。对于他们这些有着政治背景的孩子,从小被训练的第一课就是察言观色,要想在气场上不输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起码的能力。可眼前,自己怎么就崩不住了?</p>

    “你是想问青麦跟槿丞的事儿?”接起电话,程旭直奔主题。</p>

    “是。”厉书秾肯定地回答。</p>

    电话里没了声音,可厉书秾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跳着。钟槿丞、厉书秾和程旭,是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他们一同上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之后,厉书秾跟钟槿丞考入了同一所军校,程旭选择了喜爱的医科。</p>

    说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都多,是实话。所以,彼此间的了解自是不必多说。依照程旭的性子,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他早抓住厉书秾打来的这个电话,借机嘲笑了。</p>

    短短的两三分钟,厉书秾似经历了一次生死抉择的判定。不用等程旭细说,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青麦跟钟槿丞之间,肯定不是单纯的见过。那么,自己该怎么决定?</p>

    “我不太肯定,毕竟槿丞的心思……不过,他对青麦很紧张。”程旭考虑再三,只好实话实说。对于厉书秾和钟槿丞,都是可以交命的一辈子的兄弟,他不希望哥们间有隔阂。</p>

    挂断程旭电话的同时,厉书秾决定,直面问题。</p>

    “回部队了?”电话拨通,厉书秾直接问。</p>

    “铭苑。”钟槿丞回答。</p>

    “我过去,坐坐。”厉书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p>

    半个小时后,厉书秾坐在钟槿丞家的客厅里。</p>

    夕阳斜斜地落在浅灰色沙发上,一贯面无表情的钟槿丞,眼神深邃。对面,颜值不输分毫的厉书秾,眼里满是探究。两个人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心理素质更是历经了严苛的考核,都是特种兵出身。</p>

    “到目前为止,你有追求青麦的打算?”厉书秾首先打破了眼神的对决。</p>

    “你想清楚了?”钟槿丞没有回答厉书秾的问题。</p>

    “我想试试。”对于钟槿丞的回避,厉书秾的眉头微微蹙起。</p>

    “决定放弃妍希了?还是在妍希不回来的前提下,选择试试?”钟槿丞犀利地问。</p>

    厉书秾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意,狂风暴雨般的情绪虽然被他狠狠地压制着,可眼里的戾色,及紧紧攥起的拳头,都在显示他正极力的隐忍着。</p>

    “不要用别人的感情,为你的重新开始买单,放下和逃避有本质区别。”说完,钟槿丞起身,上楼。</p>

    厉书秾的拳头又紧了紧,不是气别人,而是为逃避的自己羞愧。在来到这里之前,他问过自己的心,答案是喜欢青麦的。那种看着她笑,自己就幸福,看着她难过,自己就不痛快的心情,他肯定,是喜欢。</p>

    可刚刚钟槿丞的话,却也是事实。自己真的放下陆妍希了?如果陆妍希回来了,站在面前,自己真的能不多看一眼,将全部心思都放在青麦身上?忽然,厉书秾有些看不起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就是一个感情不洁的人。</p>

    与厉书秾的煎熬相比,回到家的青麦,心里更是纠结。做记者,是她走出大学校门后的第一份职业,也是从小的理想之一。</p>

    在走进“主流晚报”的那天开始,青麦就告诉记者,要竭尽所能地完成好每一次采访,写好每一篇署着自己名字的稿件,她不奢求自己能成为成绩斐然的名记者,但一定不辜负“对得起”三个字。</p>

    8年前,24岁的青麦从大学毕业,因为学的不是新闻专业,怀着忐忑的心情,参加了《主流晚报》的招考。面试过关后,青麦与32名参考者一起走进笔试考场。两天后,笔试成绩公布,包括青麦在内的8人,进入了第三轮实践考核。</p>

    又经历了晋级考试,排名考试,最后,青麦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跻身“主流晚报”。</p>

    考核的时间里,青麦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首先考虑的就是今天有什么线索?能交哪篇稿?每天晚上,在进入梦乡的前一刻,青麦还在回想已经上交的稿件,是否还有不妥之处。</p>

    那时,《主流晚报》还不是如日中天的鼎盛时期,记者队伍都很年轻。每天的报纸还是32版,印刷刚刚从套红升级到全彩,除了八块版面的外埠新闻外,剩下的都是本地新闻。记者被分成5个部室,彼此间已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竞争格局。</p>

    年轻的记者早上要先赶到单位签到,向各自的主任汇报采访选题后,立即赶赴战场。中午,连去食堂的时间都觉得是浪费,一边嘴里嚼着面包、饼干,一边手指飞动敲击着键盘的情景,在采编平台很是常见。</p>

    下午3点前后,是采编平台最忙、人气最旺盛的时间段。记者们忙着出稿样、交稿,编辑们忙着向记者催稿,出报样送给主任初审。这一切的喧闹都会止于下午4点,这个时间,从青麦进入报社开始,从未变过——编前会。</p>

    会上,编委们将统一处理稿件位置、版面规划、广告安排等事宜,而总编办主任,只能作为记录员列席。偶尔,碰上特殊新闻稿件或广告,负责采写新闻稿件的记者和主任或者广告主管,也会有机会参加这个会。所以,那时,在青麦的眼里,这个会是神圣的。</p>

    3个月后,青麦刊登在《主流晚报》上的稿件,署名前不见了“实习”二字,成功晋升为记者,青麦更忙了。</p>

    两年,在青麦匆匆地赶往一个个采访地点间流过,《主流晚报》也迎来了它的鼎盛时期。因为广告收入抢占全市新闻媒体龙头地位,报社全体员工的福利待遇翻倍地往上长。外出采访时,同行们话语间都是对《主流晚报》记者的羡慕。</p>

    从那时开始,青麦的稿件频繁出现在省、国家级赛事中,写着青麦名字的荣誉证书越来越多。晋级、涨工资、提待遇,直观的表现就是,青麦银行里个人账户上,不断增加的数字。</p>

    青麦不是一个将钱看得很重的人,除了生活中的必需,这些表明她经济状况的数字,于她,也就仅是一个没有温度的数字。因为除了自己,现在没有人需要青麦去花钱了。</p>

    然而,6年时间,在一次次忽视跳槽、公务员报考等机会中过去。从两年前开始,随着大环境下平面媒体,尤其是纸媒的衰退,《主流晚报》的影响力和广告收入、发行量每况越下,直至眼前的连续数月拖延开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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