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打了个抖,立马回说,沈公子还没来。

    沈银秋看着这伙人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被她和万俟晏逼的挺紧张的。不过现在是真不早了,她还以为当官的为了案件都会日夜不休。

    不过莫少恭这件事没有闹出人命,不算什么大事,沈金轩昨天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说要什么时候来。

    县令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世子,不如下官派人去请沈公子过来?”

    万俟晏颌首,未尝不可。

    沈金轩掉进刘诗覃挖的坑里,真的不容易出来,地契那边铁证如山,本来想跟那个莫少恭好好的处理一下这次的事,店铺他是不可能让出去的。如果是这样他在刘诗覃那里得来,忙碌两个月是为了什么?

    但世子的出面,让他有些无计可施,世子和沈银秋就是故意在和他作对,要护着那个莫少恭。如此,地契合约拿到明面上,他定然是占不到理。

    想了一宿,他这次出来决定把刘诗覃带上,一来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二来刘诗覃你把契约书转给他的时候可没有提醒他有附加的条款!

    所以必要的时候,刘诗覃也要有连带的责任,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诗覃未必没有三万两,就算她没有,沈银秋会没有?她身上的穿戴不说华美,但价值却都是的很高。如果她忍心看着她娘受罪的话。

    抱着这个主意,他把许久没有踏出过院子的刘诗覃带来了衙门。刘诗覃的面带病态,穿着也朴素了不少,但还是一个美人,仿若二十出头,她对自己的容颜还是颇为在意的。

    刘诗覃在千水和清流的搀扶下走近衙门,沈银秋看见她们眼前一亮,紧接着在想沈金轩把她们带来这里的理由。

    县令上前跟沈金轩打招呼道:“沈公子,这位是?”他不敢多看刘诗覃。

    沈金轩道:“这是爹的妾室,那些店铺之间都是她在管,出现这种事,我想带着她来会了解的多一些。”

    刘诗覃嫁入身份许多年,鲜少出来走动,当年她下嫁的事闹的纷纷扬扬,如今十几年过去,年轻人已经没有几个记得了,但那些和刘诗覃同一时期的人还会想起。

    县令没有在京城呆了十几年以上,也就不怎么认识刘诗覃,只是觉得对方身份尊贵,不过乍一听,竟然是个妾室。

    但想到能管那么多的店铺的本事,再脑子一下子灵光,想起昨天世子妃说沈公子抢走他娘店铺的事,咦!有点乱,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世子妃也是庶女,那这个妾室岂不是是世子他亲娘??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沈银秋上前喊了声娘,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么?”

    刘诗覃回握住她的手,微笑着不卑不亢,自带掌管者的气质,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妾室,这也是沈金轩讨厌她的其中一个原因,不管是刘诗覃还是沈银秋都是如此,妾不像妾,顺不像庶女。

    刘诗覃摇头道:“是有些不适,但不严重。”她看向万俟晏,万俟晏倒是听尊重她的,跟她点了点头。

    沈银秋把刘诗覃往她那边带,“不舒服就不要出来吹风啦,有的人走投无路就会破釜沉舟。”

    她不点破,但沈金轩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心里也有些急躁,他爹正在皇宫里头忙活,他娘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妹妹……都快自身难保了,这种时候他只能靠看自己!

    “这件事有关的人的到场了,去把阿莫带上来开始吧。”万俟晏发话道。

    县令哎哎两声,那些衙役不用他吩咐就遵从万俟晏的命令去牢房带人上来。

    人齐了,县令顶着压力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拍板叫案,莫少恭丝毫不畏惧,把沈银秋之前给他的地契合约,有理有据的念着,并呈给县令查看。

    其实之前阿莫不认识字,跟着沈银秋的这一路上,倒是学得了不少,就算他还不会写,总归不复杂的字是认得了。而地契上书写,他只能跳着看,念的都是他背下来的,谁让他的记性好,不然怎么偷学武功到略通皮毛。

    县令看完呈上的合约书,瞄了沈金轩一眼,这很为难啊。白纸黑字双方按了手印的,这小子去沈公子的店铺闹也合情合理。

    沈金轩感受到他的为难,问道:“大人就不怀疑,这位年纪轻轻的莫小兄弟从何处得来这些?大人且看他的行为举止,衣着打扮,可像个持有这份重大契约的人?大人我可以赔钱,但不能赔給这来路不明的人。”

    沈银秋心里嘶了一声,她还以为沈金轩认命了呢,没想到还有这一招,看来他敢来确实是做好了准备的。

    县令一听,诶?还真有点道理,他看向莫少恭,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富家公子,而签订这契约书的,家境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对方可是在京城这个繁华地带有着好几处地产的人。

    他板起脸问莫少恭道:“你是何人?莫非是有人让你带着这契约书找上门的?如果你只是一个被人差使的,那站不住脚,把你身后的主子叫出来。”

    “我没有主子!”莫少恭一口气咬死道,眼神坚定。

    沈金轩嗤笑道:“你之前和我交涉的时候可没有说你没有主子,反而说你主子不肯见我。”他还意味深长的看向是沈银秋。

    沈银秋却一脸莫名的回望他,似乎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心里却冷笑,小样,这正是拼演技的时候,她会输给他?

    沈金轩自讨无趣,他又注意了沈银秋几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难道背后的操纵这一切的人,不是沈银秋?

    可、刘诗覃除了把地契交给她唯一的女儿,还能交给谁?总不能真的是跟别人租的地?哪怕是前头银子不足,后面赚了那么多,刘诗覃就没有想过把地买过来么?

    莫少恭哼道;“那是因为我想逗你,我没有主子。这是我家的地契,你不要总是转移话题, 那三万两你倒是快赔。”

    “大人。” 沈金轩忽然严肃道,“地契的主人签名是刘大辺,而这个莫兄弟完全跟这地契的持有人不沾边,也提供不了证实其身份的东西,所以我拒绝向一个陌生人支付赔偿款,除非刘大辺出现。”

    我嚓?

    莫少恭完全没有想到沈金轩会钻这个漏洞,他证实不了他的身份,这玩意就不给他赔银子,还继续占着沈银秋的地?

    县令嗯声道:“准。”转而盯着面色纠结的莫少恭道:“你只能让刘大辺出来确认,不然你的身份很可疑,我们将把你收监,问出这地契的来路。”

    沈银秋确定如果他和万俟晏没有在场的话,莫少恭可能还真的会被沈金轩压制。

    莫少恭只纠结了一会就斩钉截铁道:“是我就是我家的!我从我家翻出来的!”

    沈金轩冷声道:“说不定是你在哪家做贼翻出来的,自投罗网。”

    莫少恭都想要跳起来大人了,这个沈金轩还真的很讨厌,心眼真多。

    县令问:“那我问你,刘大辺是你什么人?家住何方,今年贵庚?”

    莫少恭知道个鬼哦,他想了想梗着脖子道:“是我认识的人,家住夷陵县,不知道今年贵庚,大人去夷陵县查一查就知道了。”

    “只是认识的人,那么可有他委托给你讨回土地的信物?”县令继续问。

    莫少恭坦白道:“没有。”

    沈银秋:“……”这是要干啥?

    沈金轩却笑了,“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是凭何来跟我要赔偿银子?”

    莫少恭瞥了他一眼,“现在让你笑笑,等刘大辺来了,你还不是一样要赔、”

    沈金轩笑意淡去。

    刘诗覃站在沈银秋的身边,笑看莫少恭和沈金轩的说话,看起来精神好了些,但实在是太镇定了。沈银秋悄声问她道,“娘,刘大辺是你认识的人?”

    “傻孩子,如果不认识,娘是怎么跟他长租土地的。”刘诗覃又看着莫少恭道:“我瞧着这小子的眉眼和刘大辺倒有几分相似。”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缝隙间,清晰无比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莫少恭冷着脸不开心道:“你说话注意点,谁和那孙子长的像了?”

    沈金轩却看向他含笑晏晏的刘诗覃,似乎在分析她话中的意思,难道眼前这个莫少恭是刘打辺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可不妙!莫少恭回答的模棱两可,他也不确定是不是。

    估计也没有几个喊自己的爹为孙子的吧?

    沈银秋看着这几个人,总感觉他娘才是最神秘的人。

    刘大辺成了最关键的人物。

    莫少恭嘴硬,死咬着不松口,说话很冲,沈金轩又不断的给县令提供莫少恭的漏洞,顿时县令真是一个头两个头,都想把这些人打一顿,老实了再开口说。

    莫少恭斜睨了沈金轩一眼,“我看你是不舍得那三万两吧?真抠门。”

    沈金轩气笑了,“你看你的穿着,谁穷,是谁抠门?!”

    “咋? 你的意思的穿的不上档次的人就抠门,穿的好看的就不抠门咯?你一定还没有娶妻我跟你说。”莫少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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