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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眸光明灭不定，看了路与浓半晌，他道：“我要找的是谁？说说。”</p>
“你先放人！”路与浓说，“等他们安全了，我就告诉你那人是谁。”</p>
“你这是想让我赌？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陈达冷笑，“我看起来那么好骗？”</p>
毕竟是道上混的人，做的是经常见血的生意，这浑身煞气一放出来，整个人就可怖得像个人间阎罗一样。陈达有意吓吓路与浓，却不料路与浓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除了镇定还是镇定。</p>
陈达将手中的烟一掐，“嘿，路小姐有胆！”</p>
因为紧张和害怕，路与浓藏在衣摆下的手已经汗湿了手心，可是她面上愣是一点没表现出来，语气甚至还是自信的：“你当然也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不过是想拿我们跟齐靖州交换那什么消息吧？要是到时候人不在齐靖州手里了，你不就白打算了？届时你难道真敢把我和我儿子怎么样？你敢和齐靖州结那么大的仇吗？”</p>
“砰！”将烟灰缸往地上狠狠一砸，陈达面色狰狞地冷笑道，“老子就信你一次！”</p>
路与浓心里一松，又连忙道：“我儿子和我阿姨在这里吧？先让我见见他们，我要确保他们平安无事！”</p>
陈达不太耐烦，但还是冲手下人做了个手势。</p>
路与浓挺直了脊背坐在陈达对面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常阿姨惊喜的声音：“与浓！”</p>
路与浓连忙起身，转头望去，的确是常阿姨！</p>
常阿姨有些狼狈，脸上还有伤，怀里抱着的路云罗却一点声音都没出，路与浓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惊慌地跑上前去，常阿姨说：“别慌别慌，孩子没事，只是睡着了。”</p>
旁边陈达还在看着，路与浓不敢失态，确定孩子没事，回身对陈达说：“还请陈先生派人送我阿姨和我儿子回去——就送到齐靖州那里，等他们安全到达，给我一个电话，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谁。”</p>
陈达没说话，直接冲着手下一扬脑袋，立即就有人将常阿姨带了下去。</p>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陈达接到电话。他听了两句之后，将手机一转递给路与浓，“到了，确认一下吧。”</p>
路与浓接过手机，里面的确是常阿姨的声音，说安全了。</p>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陈达盯着路与浓。</p>
“她叫林阿漫，现在应该在之前把我送过来的那些人手里。”顿了顿，路与浓说：“我手机在你们这里吧？把手机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们她的照片。”</p>
陈达让人将路与浓的手机拿来，路与浓没一点犹豫地将手机里林阿漫的照片翻了出来。</p>
陈达将照片做了备份，似笑非笑道：“要是路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就好玩了。这么爽快，看来路小姐对于给人当挡箭牌这事，怨气不小啊。”他又怜悯地看着路与浓，“路小姐似乎也是个可怜人，但不巧，我陈达就是个天生没什么同情心的，在事情没核实之前，可能要委屈路小姐继续留下做客了。”</p>
想要查证这个消息并不容易，陈达打算亲自出马。离开前他将路与浓安排在了一楼的一个房间，交代下属适当给她一个私人空间，并且没再将她手机拿回去。</p>
“怎么说都是齐总的夫人。”他假惺惺地笑着，眼神意味深长，“要是招待不周，齐总可是要找我算账的。”</p>
陈达想给她和齐靖州联系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难道不怕她和齐靖州里应外合，让他的计划出什么意外吗？</p>
待在那房间里，路与浓犹豫了好久，才拨通齐靖州的电话。</p>
“你在哪里？”齐靖州接电话接得很快，声音竟然隐约有些急切。</p>
“我在陈达这里。”</p>
齐靖州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问她：“林阿漫现在在哪里？”</p>
路与浓忽然就笑了一下，就说齐靖州怎么会那么急！她说：“林阿漫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她手里有筹码不是吗？”</p>
“你和别人联合在一起设计了她？后来还把她出卖给了陈达？”齐靖州的声音异常平静，路与浓知道，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必定是愤怒到了极致，却隐忍不发。</p>
要是以往，路与浓该怕的，可是现在，她很平静地回答说：“是。”甚至单纯的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快的？顿了顿，她又乞求道：“要是我死了，齐先生，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云罗，他是——”</p>
“你闭嘴！”齐靖州陡然拔高声音，厉声道：“路与浓，你在我这里有价值，但是不代表那个孩子也能得到我的庇护！你刚才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他的身世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我不会管他死活！你最好——”</p>
路与浓猛地挂断了电话，她死死地握着手机，颤抖着身体，不一会儿就哭得不成样子。齐靖州这是什么意思？他只得路云罗是他儿子？！可是这对他竟然毫无意义吗？为什么还能说出那种话来？！</p>
忽然想起之前，齐靖州那样疯狂地对待她，说要做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路与浓忍不住悲凉地笑出声。那样一个狠心冷情的人，她竟然将希望放在他身上？</p>
怨愤和不甘从心底滋生出来，路与浓抹掉眼泪，给常阿姨打了电话，“阿姨，你和云罗现在在哪里？”</p>
常阿姨态度有些不对劲，路与浓追问了两句，她就忍不住惊恐地道：“与浓，我和云罗现在……恐怕是被软禁了，齐先生让人守着，不让我出门一步！”</p>
路与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或许他只是想保护你们。”</p>
“不会的！”常阿姨有些惊慌地道，“我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保护，这真的是软禁！他们还威胁我了！”</p>
路与浓的心彻底凉了。她本来还想让常阿姨带着路云罗悄悄离开，另谋出路，可没想到齐靖州竟然会这样做！</p>
电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推门进来的人一把抢了过去。</p>
路与浓怒目：“干什么？陈达说我可以留着手机！”</p>
长得痞里痞气的男人讥笑道：“陈哥就给你个机会给齐靖州打电话而已，这电话都打完了，还留着手机给你做什么？”</p>
他旁边的人说：“齐靖州要想知道你在哪里，也就他几句话的事，不过他会不会来救你，就看在他心里路小姐和林小姐哪个重要了！”</p>
之后陈达回来，气得摔了好些东西，冷笑着打量了路与浓一圈，而后问负责看守路与浓的人：“怎么样？齐靖州怎么说的？”</p>
刚才收路与浓手机的那男人就点头哈腰地道：“刚才我们都听见了，齐靖州说她有价值！”</p>
路与浓微微睁大了眼睛，齐靖州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知道？</p>
好像看清她在想什么，陈达漫不经心地道：“我在路小姐手机上装了个小东西，本来想听听齐靖州有什么计划，可是现在看来……”他用打量货物的眼光看这路与浓，“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齐靖州去救那个林阿漫去了，路小姐还不知道吧？我都跟他说了，他老婆还在我这里呢，可是齐总愣是一点不犹豫啊，就直奔那个姓林的去了！”</p>
“哼！”将路与浓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陈达说：“有价值？这话不能乱说的吧？姓林的我是抢不过来了，我就赌一把，看看路小姐在齐总心里，到底价值几何！”</p>
路与浓心中忐忑不已，陈达这是想干什么？她在齐靖州心里，能有多少价值？</p>
她张了张嘴，想说齐靖州不可能多在意她，可是到底没说出来——这是现在唯一能保命的筹码了。</p>
又过了一天，陈达的人传来抢人最终失败的消息。陈达看着路与浓冷笑，然后拨通了齐靖州的电话，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道：“齐靖州，你就直说，还要不要你老婆的命？！”</p>
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一脚踹上了路与浓肚子，路与浓疼得惨叫一声，缩在了地上。</p>
陈达目光在路与浓身上溜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对着电话说：“哦……齐总说刚刚啊？也没怎么，就是手下兄弟不小心踹了路小姐肚子一脚。哎哟，真是可怜，疼得都缩成一团了……”</p>
路与浓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地希望，她还怀着孩子啊，齐靖州是否会因此多在意她一些？</p>
刚这样想着，忽然就见陈达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来，“之前那孩子不是你儿子！你不在乎他死活就算了！可这个不一样了吧？怎么说都陪你睡过，我听说人家还是你两年前的初恋情人呢，怎么，她的死活你也不管？”</p>
陈达蹲下身，将手机往路与浓耳边一放，“来，跟齐总说说话，让他也心疼心疼你！”说着忍不住摸了路与浓的脸蛋一把，“啧，撇开其他的不说，这姿色不差啊，要是齐总不管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p>
路与浓嫌恶地撇开脸，肚子还疼得厉害，她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p>
“齐……靖州，”路与浓声音有些不稳，“我肚子好疼……”</p>
她渴望这句话能让齐靖州想起，他之前有多在意这个孩子，可是话音落下，却听他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陈达，林阿漫我是不可能交给你的，也不可能付出太大代价跟你换人。她姿色的确不错，你喜欢就留着吧。”</p>
路与浓忽然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p>
“齐靖州！”陈达面目狰狞，“你他妈的我再给你二十四小时时间！时间到了我没见到我想要的，你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p>
他还想说什么，却陡然被齐靖州挂了电话，一时间面色扭得厉害。狠狠踹了路与浓一脚，他骂道：“没用的东西！还初恋情人呢！竟然连齐靖州的心都拴不住！”</p>
他威胁道：“等着吧，二十四小时，他要是不行动，我就只能送你下去和阎王爷谈心去了！”</p>
路与浓捂着肚子，疼得脸色煞白，一脸的冷汗。</p>
“求求你……”她拽住陈达的裤脚，“我怀孕了，求求你给我找个医生，我好疼……”</p>
为了这个她原先不想要的孩子，她刚才跟齐靖州放下了骄傲，最终证明这在齐靖州眼里一文不值。此刻她又不得已露出这样卑微乞怜的姿态，只希望能得到一丝怜悯。</p>
“怀孕了？”陈达本来转身要走，一听这话，又蹲下身，“齐靖州的？”</p>
路与浓眼睛微微一亮，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他的！我还有用的！这是他的孩子，你不能让他出事！求求你给我找个医生！”</p>
陈达和身边几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陈哥，初恋情人呢，怎么会一点也不在意？齐靖州很有可能是故意表现出不在乎的！或许他就是想等我们松懈了，然后好把人救出去！”</p>
另一个说：“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齐靖州的……赌一把没坏处！”</p>
陈达眯着眼打量路与浓，路与浓惨白着脸与之对视。</p>
半晌，陈达站起身，“把李承叫来。”</p>
没一会儿，一个长得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提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他略显温和的目光扫了路与浓一眼，而后对陈达点了点头，“陈哥。”</p>
“给她看看。”陈达朝路与浓这边示意了一下。</p>
路与浓身体蜷缩成一团，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感觉到有脚步声朝她靠近，还未有所反应，已经有一只手动作轻柔地将脑袋抬起，“我是医生，我给你检查一下，不要害怕。”</p>
路与浓死死地咬着唇，艰难地点了一下头。</p>
李承给路与浓检查了一下身体，脸色沉重起来，他说：“情况不太好，有滑胎的迹象。”</p>
陈达闻言，拿过手机就照着路与浓拍了一张，然后给齐靖州发了过去，还打电话道：“她现在多惨你看见了没有？我刚刚才发现她竟然怀孕了，要是早知道就不下那么狠的手了现在好了，竟然要滑胎了。齐靖州，你就说吧。这孩子你还要不要？给个明白话，我好决定要不要给她找医生！”</p>
听到陈达给齐靖州打电话，路与浓强撑着拉回意识，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达手机的手机上。</p>
陈达见状，开了外放。</p>
接着她就听见齐靖州说：“孩子？什么孩子？我跟你说实话吧，那孩子的确是我的，但我本来就想弄死他。上次没能成功，我一直感到很遗憾，陈总要是方便，还请帮我这个忙。”</p>
“齐靖州！”路与浓不管不顾地哭喊出来，“你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p>
电话那端的男人无动于衷，冷淡地对陈达说：“听到了吗？她恨我，我现在都不敢再要她了，谁知道她接回来，她会不会想弄死我。你不是垂涎她的姿色吗？那送给你好了。”</p>
路与浓脑中一声轰鸣，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腕，强忍冲到喉咙口的呜咽。</p>
“妈的！”再一次被齐靖州挂了电话，陈达怒火中烧，冲过来就甩了路与浓一巴掌，“说什么有用？齐靖州根本就不想这孩子活！”</p>
路与浓痛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一双眼睛麻木无神。此刻她将齐靖州恨到了极致。</p>
陈达还要再打，旁边李承连忙拦住，“陈哥，不能再打了，她的身体伤得很重，再打下去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p>
陈达骂骂咧咧地走开了。</p>
陈达怕齐靖州的绝情是耍诈，依言等了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后，他的怒火和路与浓心中的无望一样达到了顶峰。</p>
“齐靖州哪是不在意你？他根本就是想要你死，还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一点腥！自己不来救你就罢了，竟然还把另一拨来救你的人给打回去了！”</p>
陈达的怒骂字字句句都刺进路与浓的心里，她挂着泪痕面无表情，眼睫毛颤了颤，再也撑不下去，任由意识陷入了黑暗。</p>
……</p>
醒来时发现已经换了地方，身边是那个叫李承的医生。</p>
李承说：“孩子保住了，但是你要注意些，不然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没了。”</p>
“这是哪里？我没死吗？”路与浓沙哑着声音，转动眼珠往四周望了望。</p>
李承轻声咳了下，说道：“陈哥说……你以后就跟着他。这里是陈哥的房子。”</p>
路与浓心脏颤了颤，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他为什么不弄死我？把这个孩子救回来又是想干什么？齐靖州不在乎，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p>
“这些我不知道，你该问陈哥。”敷衍地回答过后，突然撞进路与浓满是悲凄的眼眸里，李承叹了口气，道：“人的命都是自己的，运都得靠自己挣，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很愚蠢的做法。”说着，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指甲剪状的折叠小刀，悄悄放在了路与浓手里。</p>
路与浓一怔，愣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p>
李承神色淡漠，“这是三少让我给你的。”</p>
路与浓的眼睛猛然睁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p>
“他说，他想在半个月内，听到陈达的死讯。”顿了顿，李承说：“三少让我转告你，路云罗现在被保护得很好，不用担心。”</p>
路与浓浑身都在颤抖，恨不得将掌心的小刀插进面前的人的心脏！这是什么意思？李承是齐靖州的人？齐靖州拿路云罗威胁她？！</p>
“陈达将你留下了，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李承站起身，将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悠悠然走了。</p>
路与浓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身体的颤抖，然后将折叠小刀找了个地方藏好。</p>
见到陈达已经是好几天后，路与浓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陈达眯着眼打量她，“长得可真不错，不枉我留下你。”</p>
他朝路与浓挥手，“你过来。”</p>
路与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动弹也不说话。</p>
陈达冷笑，“路小姐这是还没弄清楚自己处境呢？齐靖州不要你了，还想要你死，我看你可怜，所以把你带回来——我现在可是你的恩人，怎么这眼神看我呢？”</p>
路与浓颤了一下。</p>
陈达看得分明，笑了，说道：“难不成路小姐心里还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妄想？是了，你在我这里，没法和外界联系，肯定不知道林阿漫受伤了。齐靖州这会儿正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里陪着呢吧？”看路与浓脸色又变了一下，陈达阴阳怪气地感慨说：“听说这几天齐靖州就没从医院离开过，不过这也没什么，齐靖州为那位林小姐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光是过去这一年，不知道为那个林小姐违背了他自己多少原则，外面谁不知道齐总比起江山更爱美人的名声？只是他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没瞧见过。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美人就是路小姐呢，没想到啊……”</p>
他最后怜悯地说：“路小姐倒是个可怜人，好的都是别人的，苦倒是让你一个人受了。你看看，你在我这里生死不知，齐靖州问都没问一句。”</p>
路与浓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甚至想捂着耳朵，可是理智让她没有那么做。她有些自虐地想，这些话都得听清楚了，牢牢记好，不能忘了齐靖州有多冷漠绝情。</p>
她睁开眼时，正想说些什么，一道愤怒的男声忽然响起：“这些都是真的？齐靖州真他妈不是个东西！”</p>
她愕然抬眸，就见一个身高腿长满身匪气的男人大步走来，他怜惜地看了路与浓一眼，路与浓吓得一哆嗦。</p>
那男人笑了一下，冷硬的面容温和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他走向陈达，叫道：“哥。”</p>
“阿起回来了啊。”陈达神色稍缓，面上的凶煞之气敛了一些，他指了指路与浓，“喜欢吗？喜欢就是你的了。”</p>
路与浓狠狠地瞪着陈达，内心因为这将她当货物一样的话而充满了愤怒。</p>
顾起第一眼见到路与浓，就被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给惊艳到了心坎里，听陈达这样一说，心里一喜，就要答应，却在转头看见路与浓反应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陈达道：“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对待女孩子要温柔要尊重，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给我找到嫂子！”</p>
说完他也不理会陈达，径自走到路与浓面前，笑了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我叫顾起。”</p>
路与浓往后缩了缩，戒备地瞪着他。</p>
顾起见路与浓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眉头一皱，眉骨上那道疤痕将他的表情衬托得有些吓人，路与浓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p>
顾起本来是不耐烦，想强行将她手拉过来的，一见她这模样，怜惜的心思立即就上来了，“你别怕别怕啊，我是好人……”刚说完这话，旁边那些个兄弟就笑了起来，顾起回头瞪了一圈，转过头来，又刻意放柔声音，“我真的是好人，你以后跟我吧！我不会欺负你的！”</p>
周围的男人调侃：“哎哟喂，这还是头一次见起哥这么温柔啊！”</p>
倚在陈达怀里，浓妆艳抹的女人也娇笑道：“起哥你长得凶神恶煞的，可别吓坏人家小姑娘啊！”</p>
顾起恼羞成怒，面相一下就凶了起来，路与浓压根不敢看他，连忙将脑袋埋了下去。</p>
“老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哄人，你倒是给个回应啊！”顾起不耐烦。</p>
“你滚开！”路与浓红着眼眶瞪他，捂起耳朵想要将那些不怀好意地调侃隔绝在外。</p>
“我有什么不好？以后你待在这，不找个男人罩，难道是想让人随便睡？！还在想齐靖州不成？他都不要你了你没听见？我捡人破鞋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看不上我了？”顾起一通吼完，直接抱起路与浓就走，“以后这就是我媳妇了，你们玩着，我和媳妇培养感情去！”</p>
“你放开我！放开我！”路与浓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翻腾踢打着，顾起却没受一点影响。</p>
将路与浓抱回自己的房间，顾起将人往床上一放，才看见她满脸的泪，霎时一愣。他摸摸自己眉骨上的疤痕，道：“我虽然毁容了，可是和楼下那些比起来，这长相也是好多了好不好？再说这地方除了我哥，就我最大，以后我什么都能给你，跟着我你有什么委屈的？”</p>
路与浓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求求你……”理智似乎都不见了，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p>
见路与浓哭得这么凄惨，顾起有些手足无措，抬起袖子就帮她擦眼泪，“你别哭啊……”</p>
忽然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路与浓一睁眼，就看到了顾起白色衬衫袖口的一大片血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躲开他要继续帮她擦眼泪的手。</p>
顾起顺着她视线一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p>
说着起身就去翻衣柜，找出衣服后，竟然也不避嫌，就站在那地方就开始换。路与浓连忙埋下脑袋，紧张不安地拽着被子。</p>
换了衣服过来，顾起问：“你叫什么名字？”</p>
路与浓张了张嘴，不想理他，但是抬眼看着他做出不熟练的温柔表情，还是小声地道：“路与浓。”</p>
顾起听了，念了几遍。“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但是光听起来就觉得挺好听的。以后我们要有了孩子，就你给他取名字，我没读过多少书，恐怕不能指望我。”</p>
路与浓抖了一下。</p>
顾起丝毫没察觉自己把人吓到了，自顾自地开始说两个人的未来，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p>
路与浓这几天大起大落，心一直在半空中悬着，晚上连睡觉也没法睡得安稳。眼前的男人一身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奇异的，她竟然能在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找到心安的感觉。</p>
……</p>
齐靖州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听着从电脑中传出来的、温柔得有些别扭的男人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晦暗不明深不可测，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p>
旁边周梁小心翼翼地笑道：“李承任务完成得很好啊，窃听器已经成功放到路小姐身上了。”</p>
齐靖州没说话，周梁又说：“这个顾起是陈达的义弟，很得陈达信任，路小姐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将人掌控住了，接下来一定能顺利接近陈达……”</p>
“出去。”齐靖州忽然开口说道。</p>
他极力隐忍。声音里却仍是透露出几分异常。看见他扶在椅子边沿的手已经暴起青筋，周梁皱眉，叹了口气，道：“齐哥，这是为大局考虑，也是没办法。我知道我瞒着你调派人手，是我不对，可是带走林阿漫的那些人本来就不弱，要是还分派人手去找路小姐，林阿漫就不一定能带回来了，你难道愿意看到那个结果？</p>
至于路小姐这边，你全是不得已的，不决绝一点，难道要让陈达捏着她要挟你吗？再说路小姐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们甚至可以尝试着看看她能不能解决掉陈达。那些误会的话，等事成之后你还可以跟她解释啊……”</p>
“滚出去！”齐靖州抓起桌上的笔筒就朝身后扔了出去。</p>
周梁脑门被砸个正着，愣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开口。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说道：“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现在我们要注意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不能让他们去找路小姐，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顿了顿，又说：“那些人一看就是冲着路小姐来的，要是让他们把路小姐带走了，肯定就不会把人还你了。”</p>
齐靖州没说话。</p>
电脑中顾起的声音还没停，忽然听到顾起放轻声音嘀咕了一句：“怎么就睡着了啊，我声音那么大……”</p>
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p>
齐靖州蓦然握紧了拳头，有些不愿意去想那边发生着什么。</p>
周梁说得毫不在意，压根没想过，路与浓还能不能回来——对陈达下手不管成功与否，只要被发现，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p>
尤其在他那样决绝地表示不在意她之后，在那些人眼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一旦犯事，就只有死路一条。</p>
想到路与浓在那边竟然要靠依附男人生存，齐靖州就忍不住心生杀意。</p>
要是让他再选一次……</p>
齐靖州眼中翻涌的愤怒和愧疚蓦然一停，他闭上眼睛，渐渐冷静下来。</p>
再选一次，也还会是这样的结果。</p>
否则他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p>
他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p>
……</p>
路与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却不敢睡熟，顾起一动她，她立即就醒了。睁开眼睛发现顾起拉着被子，好像是要给她盖，但是距离近得让她有些恐慌，于是一把就将人推出去了。</p>
顾起立即就毛了，“你干什么呢你？”</p>
“别……别碰我！”路与浓没有错过男人机具侵略性的目光，里面的情欲她也看得一清二楚。</p>
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嘲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想碰你还需要问你的意见？你能反抗得了我吗？”</p>
说着就扔开被子上了床，抓着路与浓的两只手，将她压在了身下。</p>
“滚开！你滚开！别碰我！”路与浓哑着声音嘶喊，拳打脚踢，可身体弱，又是个女人，哪能对抗得了顾起？</p>
“我求你……”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感觉到顾起手伸到了她衣领处，路与浓终于忍不住哭着示弱。</p>
顾起动作一顿，看着身下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再一次起了怜惜心疼的情绪——天知道他顾二爷从来将女人当玩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奇怪？</p>
有些焦躁地放开路与浓，“行，听说你们读过书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要恋爱，行吧，我慢慢陪你恋爱！别哭了啊，早晚都要是我的人，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p>
路与浓得了自由，连忙将自己缩到被子里，连个脑袋都不露。</p>
恰逢外面有人叫，顾起就起身出去了。</p>
路与浓警惕了一晚上，可顾起一晚上都没回来。</p>
第二天她被人叫起来，然后带到了楼下。</p>
昨天坐在陈达怀里的那女人将路与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扔给她一套衣服，“穿这身怎么行？换了，待会儿别给起哥丢脸！”</p>
人在屋檐下，路与浓没有反抗的资本，尽管那女人扔过来的裙子暴露得让她想到夜场小姐，却仍是抿着唇换上了。</p>
“哟，原来能看的不只是脸啊！”周遭的男人吹着口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p>
“干什么呢你们！”顾起不大高兴地走了进来。“我没说过她是我的人？都给我管好你们的眼睛！”</p>
骂完了人，顾起目光又落到路与浓身上，看了一圈后满意地笑了下，“不错，就这样穿，这才像我顾起的女人！”</p>
路与浓露胸又露大腿，站在一众淫邪的目光下，心却渐渐冷静下来，甚至敢抬头和顾起对视。</p>
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惊慌无措了，因为突然意识到，她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什么都得自己受着，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那样软弱又可怜的样子？这里有多少人会可怜她呢？</p>
谁都会将她当成笑话。</p>
“要带我去哪里？”她声音尚有些干涩沙哑，却已然没了之前的怯懦。</p>
顾起惊奇地挑了挑眉，说道：“这样不错，继续保持，让齐靖州好好看看，他抛弃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珍宝。”</p>
齐靖州？</p>
路与浓蓦然抬头，又问：“你要带我去哪里？”</p>
顾起说：“大哥约了齐靖州，我想带你一块儿去。”顿了顿，他说：“你现在是我媳妇嘛。我怎么都得给你出出气。顺便，得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人。”</p>
路与浓不知道顾起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带她去了陈达那里，看见了齐靖州慵懒地坐在陈达对面，怀里搂着林阿漫。</p>
“哥，我们来了。”顾起一开口，宽阔包厢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p>
路与浓在进门时呆滞了一瞬，而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任由顾起搂着她的腰，她目光淡淡地扫过里面的情景，没一处能让她视线多停留半秒。</p>
路与浓的突然出现，让齐靖州脑子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开。她穿着暴露的模样，她淡漠到几近麻木的面孔，她温顺地靠在顾起怀里的样子，都让他差点又闷又怒，差点发疯。</p>
可是场合不对，他不能流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于是只能淡淡地扫她一眼，然后又满不在乎地挪开。</p>
“阿起来了啊，来这里坐。”陈达将顾起招呼到他身边，看见路与浓温顺地挨着顾起坐下，他玩笑似的道：“感情很好嘛，看来昨晚处得不错啊。”</p>
“哥你别这么说，我媳妇她害羞，不能开这种玩笑。”顾起忽然低头蹭了蹭路与浓的发顶，冷硬的面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p>
陈达不经意般看了齐靖州一眼，笑骂道：“还不许我开玩笑，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怕你媳妇害羞了？”</p>
顾起不答，反而看向神色淡漠的齐靖州，“说来我要谢谢齐总，我这大半辈子都没定下来，上个月去庙里求签，老和尚说以前是缘分未到，现在就快到了，让我耐心等着。果然回来没多久，竟然就遇见了与浓。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我这等了大半辈子，等的人就是她了！要不是齐总，我可能没那么快遇见她，这一杯酒，我怎么都得敬齐总！”</p>
“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最终也不会是你的。既然是缘分，早晚都要等到的，没必要谢我。”齐靖州淡淡笑着，喝了顾起敬的这杯酒。</p>
这话顾起听着莫名的不高兴，哼了一声，转头问路与浓：“媳妇，你今天还没吃饭吧？都怪我，不该忙得忘了照顾你。现在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我给你找。”</p>
路与浓一直垂着眼，听见顾起这话，她抬起眸子，出人意料地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想吃些清淡的。”</p>
本来只是想做给齐靖州看，没料到路与浓会回应。顾起呆了一下，喜出望外，“好好好，我让人给你准备！”</p>
“靖州……”齐靖州怀里的林阿漫突然出了声，她摇着齐靖州胳膊，娇声道：“我想吃辣的，清淡的一点味儿都没有。难吃死了。”</p>
齐靖州还没说话，顾起立即就黑了脸，“什么叫清淡的难吃死了？合着你看着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吃过清淡的菜？都吃口味重的去了？怪不得长这么寒碜，还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儿！”</p>
齐靖州脸色一冷，“她不过一介女流，顾二爷竟对她口出恶言，气量未免太小。”</p>
顾起冷哼，“她是一介女流，我媳妇就不是了？她还能比我媳妇金贵还是怎么着？再说齐总在打抱不平之前，是不是得先管管你自己的人？你就让她管好嘴吧，否则我待会儿不止要说，我还想动手呢！”</p>
说完又转向路与浓，“媳妇你别担心，有我罩着你呢，看谁敢找事情！”</p>
路与浓笑了一下，突然就有些感动，她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子，不再往齐靖州那边看了。</p>
齐靖州只觉得顾起那声溢满了喜爱的“媳妇”如鲠在喉，难受得他都想不管不顾冲过去将人拉进怀里。</p>
“靖州……”林阿漫有些委屈地拽他的衣服。</p>
发现路与浓不再看他，齐靖州眼眸一沉，看向林阿漫时，一闪而过的暴戾吓得她顿时不敢吭声了。</p>
陈达这才出声，笑得假惺惺地跟齐靖州道歉，“齐总也别怪我这弟弟，只是这孤单了大半辈子了，突然就找着了人，难免就格外疼宠一些。”这话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故意说来膈应齐靖州的。</p>
服务员将菜上上来，顾起又亲自挑了些口味清淡的放在路与浓面前的碟子里。</p>
路与浓嘴张了张，轻声道：“谢谢。”</p>
顾起心头火热，呆愣了一瞬，想着难道这才是正确的攻略方式？于是更加殷勤，甚至要亲自喂到路与浓口中。</p>
哪怕可以膈应齐靖州，可是这样亲密的事，路与浓到底还是接受不了，怎么说顾起都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就极其委婉地拒绝了。</p>
林阿漫一直关注着这边，见状就笑了一下，跟齐靖州撒娇说：“靖州，我想吃那个。”她指着桌上一道菜。</p>
路与浓动作顿了一下，竟然在想，齐靖州在外的性子这样淡漠，这样的事情做不来的吧……</p>
“好，还想要什么？”齐靖州突然温和起来的声音，让路与浓哽了一下。她突然庆幸自己低着头，没人会轻易发现她的异样。</p>
酒过三巡，陈达跟齐靖州开始说起正事，“齐总这次合作，是真心的？”</p>
齐靖州说：“我把人都带来了，陈总还怀疑我的诚意？”</p>
陈达望了望林阿漫，眯着眼睛没说话。</p>
“这些事情无聊得很，她们女人不感兴趣，让她们出去玩去吧。”齐靖州忽然说。</p>
陈达乐见其成，将自己身上的女人给推开了。</p>
林阿漫似乎不太情愿，然而齐靖州看她一眼，立即就妥协了。</p>
“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出来找你。”顾起在路与浓耳边低声说。</p>
路与浓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提着过长的裙子起身往门外走。</p>
齐靖州被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给刺了一下——路与浓竟然不避开！他目光淡淡望向门口，仿佛是看林阿漫，又仿佛是看路与浓，“希望陈总这地方足够安全。我可不想我的人出事。”</p>
临出门前，路与浓听见陈达说：“林小姐能遇上齐总，真是幸运……”</p>
之前陪陈达的那女人招呼路与浓和林阿漫一起去玩，林阿漫说：“抱歉，我不能乱跑，待会儿我老公找不到我，要生气的……”</p>
路与浓仿佛没注意到林阿漫有意无意瞟过来的目光，径自往洗手间那边走。</p>
林阿漫追上来，“你下限真是越来越低了啊，先是妄想有妇之夫，现在竟然又看上这样一个……”</p>
“林小姐，请闭上你的臭嘴！”路与浓蓦然停下脚步。</p>
“啧啧，难道我说错了？”林阿漫一脸鄙夷，“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啊？跟出来卖的似的……”</p>
“啪！”路与浓没让她把话说完，反手就是一个耳光。</p>
林阿漫懵了，她捂着脸颊，在路与浓冷厉的目光下退了两步，然后忽然就哭了出来，转身就往回跑。</p>
路与浓站在原地，隐约听见她冲回包厢控诉道：“靖州，她无缘无故就打我……”</p>
嗤笑一声。路与浓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转身继续往洗手间走，却突然听见齐靖州的声音，“站住！”</p>
她脚步顿住，回头，看见齐靖州寒着一张脸，怀里抱着林阿漫。</p>
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路与浓步伐优雅地走回去，“齐先生，你有何贵干？”</p>
齐靖州看见她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而后稍稍缓和了语气，质问道：“你对她动了手？”</p>
路与浓还没回答，顾起就冲了出来，站到路与浓身边，以一种亲密丝毫不输齐靖州和拉门的姿势，将路与浓搂进怀里，“齐总这什么意思？谁看见我媳妇动手了？就凭那女人说的几句话？她心思多扭曲，我刚才是见识过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羡慕我媳妇长得比她好，故意陷害的？”</p>
齐靖州稍缓的脸色。在看见路与浓温顺地任由顾起搂抱之后，再次沉了下来，他冷声道：“事实如何，不是猜出来的，我刚才这不是在问路小姐吗？我的人不是随便就可以欺负的，这是在陈总和顾二爷的地盘，今天我必须要一个交代！”</p>
顾起还想说什么，路与浓忽然开口，说：“人就是我打的，原因是她嘴巴太臭。我自认为我只给她一耳光已经是很仁慈了，不知道齐先生想要什么交代？”</p>
“靖州……”林阿漫忽然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她抬头，眼中满是委屈的泪，左边脸颊已经肿得老高。</p>
齐靖州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抬头，寒声道：“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打人了就该道歉！”他往旁边的陈达那里一瞟，“还是陈总觉得，我今天诚心诚意来谈合作，是示弱的表现？我的人可以任由你们欺负？”</p>
陈达眸光明灭不定，看了路与浓半晌，他道：“我要找的是谁？说说。”</p>
“你先放人！”路与浓说，“等他们安全了，我就告诉你那人是谁。”</p>
“你这是想让我赌？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陈达冷笑，“我看起来那么好骗？”</p>
毕竟是道上混的人，做的是经常见血的生意，这浑身煞气一放出来，整个人就可怖得像个人间阎罗一样。陈达有意吓吓路与浓，却不料路与浓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除了镇定还是镇定。</p>
陈达将手中的烟一掐，“嘿，路小姐有胆！”</p>
因为紧张和害怕，路与浓藏在衣摆下的手已经汗湿了手心，可是她面上愣是一点没表现出来，语气甚至还是自信的：“你当然也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不过是想拿我们跟齐靖州交换那什么消息吧？要是到时候人不在齐靖州手里了，你不就白打算了？届时你难道真敢把我和我儿子怎么样？你敢和齐靖州结那么大的仇吗？”</p>
“砰！”将烟灰缸往地上狠狠一砸，陈达面色狰狞地冷笑道，“老子就信你一次！”</p>
路与浓心里一松，又连忙道：“我儿子和我阿姨在这里吧？先让我见见他们，我要确保他们平安无事！”</p>
陈达不太耐烦，但还是冲手下人做了个手势。</p>
路与浓挺直了脊背坐在陈达对面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常阿姨惊喜的声音：“与浓！”</p>
路与浓连忙起身，转头望去，的确是常阿姨！</p>
常阿姨有些狼狈，脸上还有伤，怀里抱着的路云罗却一点声音都没出，路与浓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惊慌地跑上前去，常阿姨说：“别慌别慌，孩子没事，只是睡着了。”</p>
旁边陈达还在看着，路与浓不敢失态，确定孩子没事，回身对陈达说：“还请陈先生派人送我阿姨和我儿子回去——就送到齐靖州那里，等他们安全到达，给我一个电话，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谁。”</p>
陈达没说话，直接冲着手下一扬脑袋，立即就有人将常阿姨带了下去。</p>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陈达接到电话。他听了两句之后，将手机一转递给路与浓，“到了，确认一下吧。”</p>
路与浓接过手机，里面的确是常阿姨的声音，说安全了。</p>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陈达盯着路与浓。</p>
“她叫林阿漫，现在应该在之前把我送过来的那些人手里。”顿了顿，路与浓说：“我手机在你们这里吧？把手机还给我，我可以给你们她的照片。”</p>
陈达让人将路与浓的手机拿来，路与浓没一点犹豫地将手机里林阿漫的照片翻了出来。</p>
陈达将照片做了备份，似笑非笑道：“要是路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就好玩了。这么爽快，看来路小姐对于给人当挡箭牌这事，怨气不小啊。”他又怜悯地看着路与浓，“路小姐似乎也是个可怜人，但不巧，我陈达就是个天生没什么同情心的，在事情没核实之前，可能要委屈路小姐继续留下做客了。”</p>
想要查证这个消息并不容易，陈达打算亲自出马。离开前他将路与浓安排在了一楼的一个房间，交代下属适当给她一个私人空间，并且没再将她手机拿回去。</p>
“怎么说都是齐总的夫人。”他假惺惺地笑着，眼神意味深长，“要是招待不周，齐总可是要找我算账的。”</p>
陈达想给她和齐靖州联系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难道不怕她和齐靖州里应外合，让他的计划出什么意外吗？</p>
待在那房间里，路与浓犹豫了好久，才拨通齐靖州的电话。</p>
“你在哪里？”齐靖州接电话接得很快，声音竟然隐约有些急切。</p>
“我在陈达这里。”</p>
齐靖州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问她：“林阿漫现在在哪里？”</p>
路与浓忽然就笑了一下，就说齐靖州怎么会那么急！她说：“林阿漫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她手里有筹码不是吗？”</p>
“你和别人联合在一起设计了她？后来还把她出卖给了陈达？”齐靖州的声音异常平静，路与浓知道，每次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必定是愤怒到了极致，却隐忍不发。</p>
要是以往，路与浓该怕的，可是现在，她很平静地回答说：“是。”甚至单纯的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快的？顿了顿，她又乞求道：“要是我死了，齐先生，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云罗，他是——”</p>
“你闭嘴！”齐靖州陡然拔高声音，厉声道：“路与浓，你在我这里有价值，但是不代表那个孩子也能得到我的庇护！你刚才想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他的身世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我不会管他死活！你最好——”</p>
路与浓猛地挂断了电话，她死死地握着手机，颤抖着身体，不一会儿就哭得不成样子。齐靖州这是什么意思？他只得路云罗是他儿子？！可是这对他竟然毫无意义吗？为什么还能说出那种话来？！</p>
忽然想起之前，齐靖州那样疯狂地对待她，说要做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路与浓忍不住悲凉地笑出声。那样一个狠心冷情的人，她竟然将希望放在他身上？</p>
怨愤和不甘从心底滋生出来，路与浓抹掉眼泪，给常阿姨打了电话，“阿姨，你和云罗现在在哪里？”</p>
常阿姨态度有些不对劲，路与浓追问了两句，她就忍不住惊恐地道：“与浓，我和云罗现在……恐怕是被软禁了，齐先生让人守着，不让我出门一步！”</p>
路与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阿姨，你是不是误会了？或许他只是想保护你们。”</p>
“不会的！”常阿姨有些惊慌地道，“我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保护，这真的是软禁！他们还威胁我了！”</p>
路与浓的心彻底凉了。她本来还想让常阿姨带着路云罗悄悄离开，另谋出路，可没想到齐靖州竟然会这样做！</p>
电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推门进来的人一把抢了过去。</p>
路与浓怒目：“干什么？陈达说我可以留着手机！”</p>
长得痞里痞气的男人讥笑道：“陈哥就给你个机会给齐靖州打电话而已，这电话都打完了，还留着手机给你做什么？”</p>
他旁边的人说：“齐靖州要想知道你在哪里，也就他几句话的事，不过他会不会来救你，就看在他心里路小姐和林小姐哪个重要了！”</p>
之后陈达回来，气得摔了好些东西，冷笑着打量了路与浓一圈，而后问负责看守路与浓的人：“怎么样？齐靖州怎么说的？”</p>
刚才收路与浓手机的那男人就点头哈腰地道：“刚才我们都听见了，齐靖州说她有价值！”</p>
路与浓微微睁大了眼睛，齐靖州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知道？</p>
好像看清她在想什么，陈达漫不经心地道：“我在路小姐手机上装了个小东西，本来想听听齐靖州有什么计划，可是现在看来……”他用打量货物的眼光看这路与浓，“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齐靖州去救那个林阿漫去了，路小姐还不知道吧？我都跟他说了，他老婆还在我这里呢，可是齐总愣是一点不犹豫啊，就直奔那个姓林的去了！”</p>
“哼！”将路与浓的手机往地上狠狠一摔，陈达说：“有价值？这话不能乱说的吧？姓林的我是抢不过来了，我就赌一把，看看路小姐在齐总心里，到底价值几何！”</p>
路与浓心中忐忑不已，陈达这是想干什么？她在齐靖州心里，能有多少价值？</p>
她张了张嘴，想说齐靖州不可能多在意她，可是到底没说出来——这是现在唯一能保命的筹码了。</p>
又过了一天，陈达的人传来抢人最终失败的消息。陈达看着路与浓冷笑，然后拨通了齐靖州的电话，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道：“齐靖州，你就直说，还要不要你老婆的命？！”</p>
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一脚踹上了路与浓肚子，路与浓疼得惨叫一声，缩在了地上。</p>
陈达目光在路与浓身上溜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对着电话说：“哦……齐总说刚刚啊？也没怎么，就是手下兄弟不小心踹了路小姐肚子一脚。哎哟，真是可怜，疼得都缩成一团了……”</p>
路与浓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地希望，她还怀着孩子啊，齐靖州是否会因此多在意她一些？</p>
刚这样想着，忽然就见陈达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来，“之前那孩子不是你儿子！你不在乎他死活就算了！可这个不一样了吧？怎么说都陪你睡过，我听说人家还是你两年前的初恋情人呢，怎么，她的死活你也不管？”</p>
陈达蹲下身，将手机往路与浓耳边一放，“来，跟齐总说说话，让他也心疼心疼你！”说着忍不住摸了路与浓的脸蛋一把，“啧，撇开其他的不说，这姿色不差啊，要是齐总不管你，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p>
路与浓嫌恶地撇开脸，肚子还疼得厉害，她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p>
“齐……靖州，”路与浓声音有些不稳，“我肚子好疼……”</p>
她渴望这句话能让齐靖州想起，他之前有多在意这个孩子，可是话音落下，却听他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陈达，林阿漫我是不可能交给你的，也不可能付出太大代价跟你换人。她姿色的确不错，你喜欢就留着吧。”</p>
路与浓忽然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p>
“齐靖州！”陈达面目狰狞，“你他妈的我再给你二十四小时时间！时间到了我没见到我想要的，你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p>
他还想说什么，却陡然被齐靖州挂了电话，一时间面色扭得厉害。狠狠踹了路与浓一脚，他骂道：“没用的东西！还初恋情人呢！竟然连齐靖州的心都拴不住！”</p>
他威胁道：“等着吧，二十四小时，他要是不行动，我就只能送你下去和阎王爷谈心去了！”</p>
路与浓捂着肚子，疼得脸色煞白，一脸的冷汗。</p>
“求求你……”她拽住陈达的裤脚，“我怀孕了，求求你给我找个医生，我好疼……”</p>
为了这个她原先不想要的孩子，她刚才跟齐靖州放下了骄傲，最终证明这在齐靖州眼里一文不值。此刻她又不得已露出这样卑微乞怜的姿态，只希望能得到一丝怜悯。</p>
“怀孕了？”陈达本来转身要走，一听这话，又蹲下身，“齐靖州的？”</p>
路与浓眼睛微微一亮，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他的！我还有用的！这是他的孩子，你不能让他出事！求求你给我找个医生！”</p>
陈达和身边几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陈哥，初恋情人呢，怎么会一点也不在意？齐靖州很有可能是故意表现出不在乎的！或许他就是想等我们松懈了，然后好把人救出去！”</p>
另一个说：“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齐靖州的……赌一把没坏处！”</p>
陈达眯着眼打量路与浓，路与浓惨白着脸与之对视。</p>
半晌，陈达站起身，“把李承叫来。”</p>
没一会儿，一个长得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提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他略显温和的目光扫了路与浓一眼，而后对陈达点了点头，“陈哥。”</p>
“给她看看。”陈达朝路与浓这边示意了一下。</p>
路与浓身体蜷缩成一团，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感觉到有脚步声朝她靠近，还未有所反应，已经有一只手动作轻柔地将脑袋抬起，“我是医生，我给你检查一下，不要害怕。”</p>
路与浓死死地咬着唇，艰难地点了一下头。</p>
李承给路与浓检查了一下身体，脸色沉重起来，他说：“情况不太好，有滑胎的迹象。”</p>
陈达闻言，拿过手机就照着路与浓拍了一张，然后给齐靖州发了过去，还打电话道：“她现在多惨你看见了没有？我刚刚才发现她竟然怀孕了，要是早知道就不下那么狠的手了现在好了，竟然要滑胎了。齐靖州，你就说吧。这孩子你还要不要？给个明白话，我好决定要不要给她找医生！”</p>
听到陈达给齐靖州打电话，路与浓强撑着拉回意识，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达手机的手机上。</p>
陈达见状，开了外放。</p>
接着她就听见齐靖州说：“孩子？什么孩子？我跟你说实话吧，那孩子的确是我的，但我本来就想弄死他。上次没能成功，我一直感到很遗憾，陈总要是方便，还请帮我这个忙。”</p>
“齐靖州！”路与浓不管不顾地哭喊出来，“你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p>
电话那端的男人无动于衷，冷淡地对陈达说：“听到了吗？她恨我，我现在都不敢再要她了，谁知道她接回来，她会不会想弄死我。你不是垂涎她的姿色吗？那送给你好了。”</p>
路与浓脑中一声轰鸣，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腕，强忍冲到喉咙口的呜咽。</p>
“妈的！”再一次被齐靖州挂了电话，陈达怒火中烧，冲过来就甩了路与浓一巴掌，“说什么有用？齐靖州根本就不想这孩子活！”</p>
路与浓痛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一双眼睛麻木无神。此刻她将齐靖州恨到了极致。</p>
陈达还要再打，旁边李承连忙拦住，“陈哥，不能再打了，她的身体伤得很重，再打下去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p>
陈达骂骂咧咧地走开了。</p>
陈达怕齐靖州的绝情是耍诈，依言等了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后，他的怒火和路与浓心中的无望一样达到了顶峰。</p>
“齐靖州哪是不在意你？他根本就是想要你死，还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一点腥！自己不来救你就罢了，竟然还把另一拨来救你的人给打回去了！”</p>
陈达的怒骂字字句句都刺进路与浓的心里，她挂着泪痕面无表情，眼睫毛颤了颤，再也撑不下去，任由意识陷入了黑暗。</p>
……</p>
醒来时发现已经换了地方，身边是那个叫李承的医生。</p>
李承说：“孩子保住了，但是你要注意些，不然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没了。”</p>
“这是哪里？我没死吗？”路与浓沙哑着声音，转动眼珠往四周望了望。</p>
李承轻声咳了下，说道：“陈哥说……你以后就跟着他。这里是陈哥的房子。”</p>
路与浓心脏颤了颤，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他为什么不弄死我？把这个孩子救回来又是想干什么？齐靖州不在乎，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p>
“这些我不知道，你该问陈哥。”敷衍地回答过后，突然撞进路与浓满是悲凄的眼眸里，李承叹了口气，道：“人的命都是自己的，运都得靠自己挣，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很愚蠢的做法。”说着，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指甲剪状的折叠小刀，悄悄放在了路与浓手里。</p>
路与浓一怔，愣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p>
李承神色淡漠，“这是三少让我给你的。”</p>
路与浓的眼睛猛然睁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p>
“他说，他想在半个月内，听到陈达的死讯。”顿了顿，李承说：“三少让我转告你，路云罗现在被保护得很好，不用担心。”</p>
路与浓浑身都在颤抖，恨不得将掌心的小刀插进面前的人的心脏！这是什么意思？李承是齐靖州的人？齐靖州拿路云罗威胁她？！</p>
“陈达将你留下了，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李承站起身，将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悠悠然走了。</p>
路与浓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身体的颤抖，然后将折叠小刀找了个地方藏好。</p>
见到陈达已经是好几天后，路与浓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陈达眯着眼打量她，“长得可真不错，不枉我留下你。”</p>
他朝路与浓挥手，“你过来。”</p>
路与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动弹也不说话。</p>
陈达冷笑，“路小姐这是还没弄清楚自己处境呢？齐靖州不要你了，还想要你死，我看你可怜，所以把你带回来——我现在可是你的恩人，怎么这眼神看我呢？”</p>
路与浓颤了一下。</p>
陈达看得分明，笑了，说道：“难不成路小姐心里还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妄想？是了，你在我这里，没法和外界联系，肯定不知道林阿漫受伤了。齐靖州这会儿正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里陪着呢吧？”看路与浓脸色又变了一下，陈达阴阳怪气地感慨说：“听说这几天齐靖州就没从医院离开过，不过这也没什么，齐靖州为那位林小姐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光是过去这一年，不知道为那个林小姐违背了他自己多少原则，外面谁不知道齐总比起江山更爱美人的名声？只是他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没瞧见过。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美人就是路小姐呢，没想到啊……”</p>
他最后怜悯地说：“路小姐倒是个可怜人，好的都是别人的，苦倒是让你一个人受了。你看看，你在我这里生死不知，齐靖州问都没问一句。”</p>
路与浓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甚至想捂着耳朵，可是理智让她没有那么做。她有些自虐地想，这些话都得听清楚了，牢牢记好，不能忘了齐靖州有多冷漠绝情。</p>
她睁开眼时，正想说些什么，一道愤怒的男声忽然响起：“这些都是真的？齐靖州真他妈不是个东西！”</p>
她愕然抬眸，就见一个身高腿长满身匪气的男人大步走来，他怜惜地看了路与浓一眼，路与浓吓得一哆嗦。</p>
那男人笑了一下，冷硬的面容温和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他走向陈达，叫道：“哥。”</p>
“阿起回来了啊。”陈达神色稍缓，面上的凶煞之气敛了一些，他指了指路与浓，“喜欢吗？喜欢就是你的了。”</p>
路与浓狠狠地瞪着陈达，内心因为这将她当货物一样的话而充满了愤怒。</p>
顾起第一眼见到路与浓，就被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给惊艳到了心坎里，听陈达这样一说，心里一喜，就要答应，却在转头看见路与浓反应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陈达道：“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对待女孩子要温柔要尊重，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给我找到嫂子！”</p>
说完他也不理会陈达，径自走到路与浓面前，笑了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我叫顾起。”</p>
路与浓往后缩了缩，戒备地瞪着他。</p>
顾起见路与浓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眉头一皱，眉骨上那道疤痕将他的表情衬托得有些吓人，路与浓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p>
顾起本来是不耐烦，想强行将她手拉过来的，一见她这模样，怜惜的心思立即就上来了，“你别怕别怕啊，我是好人……”刚说完这话，旁边那些个兄弟就笑了起来，顾起回头瞪了一圈，转过头来，又刻意放柔声音，“我真的是好人，你以后跟我吧！我不会欺负你的！”</p>
周围的男人调侃：“哎哟喂，这还是头一次见起哥这么温柔啊！”</p>
倚在陈达怀里，浓妆艳抹的女人也娇笑道：“起哥你长得凶神恶煞的，可别吓坏人家小姑娘啊！”</p>
顾起恼羞成怒，面相一下就凶了起来，路与浓压根不敢看他，连忙将脑袋埋了下去。</p>
“老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哄人，你倒是给个回应啊！”顾起不耐烦。</p>
“你滚开！”路与浓红着眼眶瞪他，捂起耳朵想要将那些不怀好意地调侃隔绝在外。</p>
“我有什么不好？以后你待在这，不找个男人罩，难道是想让人随便睡？！还在想齐靖州不成？他都不要你了你没听见？我捡人破鞋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看不上我了？”顾起一通吼完，直接抱起路与浓就走，“以后这就是我媳妇了，你们玩着，我和媳妇培养感情去！”</p>
“你放开我！放开我！”路与浓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翻腾踢打着，顾起却没受一点影响。</p>
将路与浓抱回自己的房间，顾起将人往床上一放，才看见她满脸的泪，霎时一愣。他摸摸自己眉骨上的疤痕，道：“我虽然毁容了，可是和楼下那些比起来，这长相也是好多了好不好？再说这地方除了我哥，就我最大，以后我什么都能给你，跟着我你有什么委屈的？”</p>
路与浓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求求你……”理智似乎都不见了，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p>
见路与浓哭得这么凄惨，顾起有些手足无措，抬起袖子就帮她擦眼泪，“你别哭啊……”</p>
忽然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路与浓一睁眼，就看到了顾起白色衬衫袖口的一大片血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躲开他要继续帮她擦眼泪的手。</p>
顾起顺着她视线一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p>
说着起身就去翻衣柜，找出衣服后，竟然也不避嫌，就站在那地方就开始换。路与浓连忙埋下脑袋，紧张不安地拽着被子。</p>
换了衣服过来，顾起问：“你叫什么名字？”</p>
路与浓张了张嘴，不想理他，但是抬眼看着他做出不熟练的温柔表情，还是小声地道：“路与浓。”</p>
顾起听了，念了几遍。“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但是光听起来就觉得挺好听的。以后我们要有了孩子，就你给他取名字，我没读过多少书，恐怕不能指望我。”</p>
路与浓抖了一下。</p>
顾起丝毫没察觉自己把人吓到了，自顾自地开始说两个人的未来，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p>
路与浓这几天大起大落，心一直在半空中悬着，晚上连睡觉也没法睡得安稳。眼前的男人一身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奇异的，她竟然能在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找到心安的感觉。</p>
……</p>
齐靖州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听着从电脑中传出来的、温柔得有些别扭的男人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晦暗不明深不可测，谁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p>
旁边周梁小心翼翼地笑道：“李承任务完成得很好啊，窃听器已经成功放到路小姐身上了。”</p>
齐靖州没说话，周梁又说：“这个顾起是陈达的义弟，很得陈达信任，路小姐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将人掌控住了，接下来一定能顺利接近陈达……”</p>
“出去。”齐靖州忽然开口说道。</p>
他极力隐忍。声音里却仍是透露出几分异常。看见他扶在椅子边沿的手已经暴起青筋，周梁皱眉，叹了口气，道：“齐哥，这是为大局考虑，也是没办法。我知道我瞒着你调派人手，是我不对，可是带走林阿漫的那些人本来就不弱，要是还分派人手去找路小姐，林阿漫就不一定能带回来了，你难道愿意看到那个结果？</p>
至于路小姐这边，你全是不得已的，不决绝一点，难道要让陈达捏着她要挟你吗？再说路小姐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们甚至可以尝试着看看她能不能解决掉陈达。那些误会的话，等事成之后你还可以跟她解释啊……”</p>
“滚出去！”齐靖州抓起桌上的笔筒就朝身后扔了出去。</p>
周梁脑门被砸个正着，愣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开口。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说道：“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现在我们要注意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不能让他们去找路小姐，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顿了顿，又说：“那些人一看就是冲着路小姐来的，要是让他们把路小姐带走了，肯定就不会把人还你了。”</p>
齐靖州没说话。</p>
电脑中顾起的声音还没停，忽然听到顾起放轻声音嘀咕了一句：“怎么就睡着了啊，我声音那么大……”</p>
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p>
齐靖州蓦然握紧了拳头，有些不愿意去想那边发生着什么。</p>
周梁说得毫不在意，压根没想过，路与浓还能不能回来——对陈达下手不管成功与否，只要被发现，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她？</p>
尤其在他那样决绝地表示不在意她之后，在那些人眼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一旦犯事，就只有死路一条。</p>
想到路与浓在那边竟然要靠依附男人生存，齐靖州就忍不住心生杀意。</p>
要是让他再选一次……</p>
齐靖州眼中翻涌的愤怒和愧疚蓦然一停，他闭上眼睛，渐渐冷静下来。</p>
再选一次，也还会是这样的结果。</p>
否则他现在就不会还坐在这里了。</p>
他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p>
……</p>
路与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却不敢睡熟，顾起一动她，她立即就醒了。睁开眼睛发现顾起拉着被子，好像是要给她盖，但是距离近得让她有些恐慌，于是一把就将人推出去了。</p>
顾起立即就毛了，“你干什么呢你？”</p>
“别……别碰我！”路与浓没有错过男人机具侵略性的目光，里面的情欲她也看得一清二楚。</p>
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嘲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想碰你还需要问你的意见？你能反抗得了我吗？”</p>
说着就扔开被子上了床，抓着路与浓的两只手，将她压在了身下。</p>
“滚开！你滚开！别碰我！”路与浓哑着声音嘶喊，拳打脚踢，可身体弱，又是个女人，哪能对抗得了顾起？</p>
“我求你……”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感觉到顾起手伸到了她衣领处，路与浓终于忍不住哭着示弱。</p>
顾起动作一顿，看着身下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再一次起了怜惜心疼的情绪——天知道他顾二爷从来将女人当玩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奇怪？</p>
有些焦躁地放开路与浓，“行，听说你们读过书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要恋爱，行吧，我慢慢陪你恋爱！别哭了啊，早晚都要是我的人，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p>
路与浓得了自由，连忙将自己缩到被子里，连个脑袋都不露。</p>
恰逢外面有人叫，顾起就起身出去了。</p>
路与浓警惕了一晚上，可顾起一晚上都没回来。</p>
第二天她被人叫起来，然后带到了楼下。</p>
昨天坐在陈达怀里的那女人将路与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然后扔给她一套衣服，“穿这身怎么行？换了，待会儿别给起哥丢脸！”</p>
人在屋檐下，路与浓没有反抗的资本，尽管那女人扔过来的裙子暴露得让她想到夜场小姐，却仍是抿着唇换上了。</p>
“哟，原来能看的不只是脸啊！”周遭的男人吹着口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p>
“干什么呢你们！”顾起不大高兴地走了进来。“我没说过她是我的人？都给我管好你们的眼睛！”</p>
骂完了人，顾起目光又落到路与浓身上，看了一圈后满意地笑了下，“不错，就这样穿，这才像我顾起的女人！”</p>
路与浓露胸又露大腿，站在一众淫邪的目光下，心却渐渐冷静下来，甚至敢抬头和顾起对视。</p>
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惊慌无措了，因为突然意识到，她已经没人可以依靠。什么都得自己受着，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那样软弱又可怜的样子？这里有多少人会可怜她呢？</p>
谁都会将她当成笑话。</p>
“要带我去哪里？”她声音尚有些干涩沙哑，却已然没了之前的怯懦。</p>
顾起惊奇地挑了挑眉，说道：“这样不错，继续保持，让齐靖州好好看看，他抛弃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珍宝。”</p>
齐靖州？</p>
路与浓蓦然抬头，又问：“你要带我去哪里？”</p>
顾起说：“大哥约了齐靖州，我想带你一块儿去。”顿了顿，他说：“你现在是我媳妇嘛。我怎么都得给你出出气。顺便，得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在垃圾桶里找男人。”</p>
路与浓不知道顾起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带她去了陈达那里，看见了齐靖州慵懒地坐在陈达对面，怀里搂着林阿漫。</p>
“哥，我们来了。”顾起一开口，宽阔包厢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门口。</p>
路与浓在进门时呆滞了一瞬，而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任由顾起搂着她的腰，她目光淡淡地扫过里面的情景，没一处能让她视线多停留半秒。</p>
路与浓的突然出现，让齐靖州脑子里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开。她穿着暴露的模样，她淡漠到几近麻木的面孔，她温顺地靠在顾起怀里的样子，都让他差点又闷又怒，差点发疯。</p>
可是场合不对，他不能流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表情，于是只能淡淡地扫她一眼，然后又满不在乎地挪开。</p>
“阿起来了啊，来这里坐。”陈达将顾起招呼到他身边，看见路与浓温顺地挨着顾起坐下，他玩笑似的道：“感情很好嘛，看来昨晚处得不错啊。”</p>
“哥你别这么说，我媳妇她害羞，不能开这种玩笑。”顾起忽然低头蹭了蹭路与浓的发顶，冷硬的面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p>
陈达不经意般看了齐靖州一眼，笑骂道：“还不许我开玩笑，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怕你媳妇害羞了？”</p>
顾起不答，反而看向神色淡漠的齐靖州，“说来我要谢谢齐总，我这大半辈子都没定下来，上个月去庙里求签，老和尚说以前是缘分未到，现在就快到了，让我耐心等着。果然回来没多久，竟然就遇见了与浓。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我这等了大半辈子，等的人就是她了！要不是齐总，我可能没那么快遇见她，这一杯酒，我怎么都得敬齐总！”</p>
“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最终也不会是你的。既然是缘分，早晚都要等到的，没必要谢我。”齐靖州淡淡笑着，喝了顾起敬的这杯酒。</p>
这话顾起听着莫名的不高兴，哼了一声，转头问路与浓：“媳妇，你今天还没吃饭吧？都怪我，不该忙得忘了照顾你。现在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我给你找。”</p>
路与浓一直垂着眼，听见顾起这话，她抬起眸子，出人意料地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想吃些清淡的。”</p>
本来只是想做给齐靖州看，没料到路与浓会回应。顾起呆了一下，喜出望外，“好好好，我让人给你准备！”</p>
“靖州……”齐靖州怀里的林阿漫突然出了声，她摇着齐靖州胳膊，娇声道：“我想吃辣的，清淡的一点味儿都没有。难吃死了。”</p>
齐靖州还没说话，顾起立即就黑了脸，“什么叫清淡的难吃死了？合着你看着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吃过清淡的菜？都吃口味重的去了？怪不得长这么寒碜，还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儿！”</p>
齐靖州脸色一冷，“她不过一介女流，顾二爷竟对她口出恶言，气量未免太小。”</p>
顾起冷哼，“她是一介女流，我媳妇就不是了？她还能比我媳妇金贵还是怎么着？再说齐总在打抱不平之前，是不是得先管管你自己的人？你就让她管好嘴吧，否则我待会儿不止要说，我还想动手呢！”</p>
说完又转向路与浓，“媳妇你别担心，有我罩着你呢，看谁敢找事情！”</p>
路与浓笑了一下，突然就有些感动，她眨了眨眼睛，垂下眸子，不再往齐靖州那边看了。</p>
齐靖州只觉得顾起那声溢满了喜爱的“媳妇”如鲠在喉，难受得他都想不管不顾冲过去将人拉进怀里。</p>
“靖州……”林阿漫有些委屈地拽他的衣服。</p>
发现路与浓不再看他，齐靖州眼眸一沉，看向林阿漫时，一闪而过的暴戾吓得她顿时不敢吭声了。</p>
陈达这才出声，笑得假惺惺地跟齐靖州道歉，“齐总也别怪我这弟弟，只是这孤单了大半辈子了，突然就找着了人，难免就格外疼宠一些。”这话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故意说来膈应齐靖州的。</p>
服务员将菜上上来，顾起又亲自挑了些口味清淡的放在路与浓面前的碟子里。</p>
路与浓嘴张了张，轻声道：“谢谢。”</p>
顾起心头火热，呆愣了一瞬，想着难道这才是正确的攻略方式？于是更加殷勤，甚至要亲自喂到路与浓口中。</p>
哪怕可以膈应齐靖州，可是这样亲密的事，路与浓到底还是接受不了，怎么说顾起都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就极其委婉地拒绝了。</p>
林阿漫一直关注着这边，见状就笑了一下，跟齐靖州撒娇说：“靖州，我想吃那个。”她指着桌上一道菜。</p>
路与浓动作顿了一下，竟然在想，齐靖州在外的性子这样淡漠，这样的事情做不来的吧……</p>
“好，还想要什么？”齐靖州突然温和起来的声音，让路与浓哽了一下。她突然庆幸自己低着头，没人会轻易发现她的异样。</p>
酒过三巡，陈达跟齐靖州开始说起正事，“齐总这次合作，是真心的？”</p>
齐靖州说：“我把人都带来了，陈总还怀疑我的诚意？”</p>
陈达望了望林阿漫，眯着眼睛没说话。</p>
“这些事情无聊得很，她们女人不感兴趣，让她们出去玩去吧。”齐靖州忽然说。</p>
陈达乐见其成，将自己身上的女人给推开了。</p>
林阿漫似乎不太情愿，然而齐靖州看她一眼，立即就妥协了。</p>
“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出来找你。”顾起在路与浓耳边低声说。</p>
路与浓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提着过长的裙子起身往门外走。</p>
齐靖州被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给刺了一下——路与浓竟然不避开！他目光淡淡望向门口，仿佛是看林阿漫，又仿佛是看路与浓，“希望陈总这地方足够安全。我可不想我的人出事。”</p>
临出门前，路与浓听见陈达说：“林小姐能遇上齐总，真是幸运……”</p>
之前陪陈达的那女人招呼路与浓和林阿漫一起去玩，林阿漫说：“抱歉，我不能乱跑，待会儿我老公找不到我，要生气的……”</p>
路与浓仿佛没注意到林阿漫有意无意瞟过来的目光，径自往洗手间那边走。</p>
林阿漫追上来，“你下限真是越来越低了啊，先是妄想有妇之夫，现在竟然又看上这样一个……”</p>
“林小姐，请闭上你的臭嘴！”路与浓蓦然停下脚步。</p>
“啧啧，难道我说错了？”林阿漫一脸鄙夷，“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啊？跟出来卖的似的……”</p>
“啪！”路与浓没让她把话说完，反手就是一个耳光。</p>
林阿漫懵了，她捂着脸颊，在路与浓冷厉的目光下退了两步，然后忽然就哭了出来，转身就往回跑。</p>
路与浓站在原地，隐约听见她冲回包厢控诉道：“靖州，她无缘无故就打我……”</p>
嗤笑一声。路与浓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转身继续往洗手间走，却突然听见齐靖州的声音，“站住！”</p>
她脚步顿住，回头，看见齐靖州寒着一张脸，怀里抱着林阿漫。</p>
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路与浓步伐优雅地走回去，“齐先生，你有何贵干？”</p>
齐靖州看见她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而后稍稍缓和了语气，质问道：“你对她动了手？”</p>
路与浓还没回答，顾起就冲了出来，站到路与浓身边，以一种亲密丝毫不输齐靖州和拉门的姿势，将路与浓搂进怀里，“齐总这什么意思？谁看见我媳妇动手了？就凭那女人说的几句话？她心思多扭曲，我刚才是见识过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羡慕我媳妇长得比她好，故意陷害的？”</p>
齐靖州稍缓的脸色。在看见路与浓温顺地任由顾起搂抱之后，再次沉了下来，他冷声道：“事实如何，不是猜出来的，我刚才这不是在问路小姐吗？我的人不是随便就可以欺负的，这是在陈总和顾二爷的地盘，今天我必须要一个交代！”</p>
顾起还想说什么，路与浓忽然开口，说：“人就是我打的，原因是她嘴巴太臭。我自认为我只给她一耳光已经是很仁慈了，不知道齐先生想要什么交代？”</p>
“靖州……”林阿漫忽然颤着声音喊了一声，她抬头，眼中满是委屈的泪，左边脸颊已经肿得老高。</p>
齐靖州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抬头，寒声道：“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打人了就该道歉！”他往旁边的陈达那里一瞟，“还是陈总觉得，我今天诚心诚意来谈合作，是示弱的表现？我的人可以任由你们欺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