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 作者:楚流

    第63章 她对你是真心的

    宋致醒来的时候咸宁公主并不在客舍, 连窦途也不在, 只有清奴陪着她。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望着床边摊开的竹简出神, 似乎昨晚有人匆匆离开,连竹简都来不及收起。她哑着嗓子想叫清奴, 可开口说话还是很失声得厉害,所以她只能敲了敲床边的矮几, 试图引起清奴的注意。

    清奴回头发现她醒了, 走过来笑着道:“小姐醒了?要喝水么?”她又返回桌边, 取了茶杯倒了水,走回来把宋致扶起来, 茶杯喂到宋致唇边, “喝些水会好受一些。”

    宋致接过杯子,喝光了温水,果然嗓子舒服多了。她把杯子递给清奴, 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问道:“鸣之和窦先生去哪里了?”

    “昨夜曲左监被大王连夜召见进宫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窦先生说长沙有好友在, 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哦, 曲左监临走时跟奴说了,要是小姐找不到他会担心,就跟您说他中午会找时间回来跟你解释。”清奴转过身去放杯子,随口道。

    宋致听了,心里倒是有些不自在。她这么大的人不是个孩子, 又不会整天都黏着咸宁公主,怎么就时时刻刻要求咸宁公主在她跟前转?咸宁公主多心了,她才没有担心。

    “诶,说左监左监到了。”清奴耳朵一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一边去开门一边自言自语道。

    门一开,果然是咸宁公主,还有早上不见人影的窦途,两人神情凝重地商议着什么,走进来的时候咸宁公主正好对上宋致的视线,两个人隔空对望一眼,咸宁公主停住了话头,一时之间忘了要说什么。

    “什么时候醒的?”只是停滞了片刻,咸宁公主很快反应了过来,走到宋致面前坐下,含笑问道。

    “刚醒。”宋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咸宁公主俯身给她掖了掖被子,闻言手一顿,抬头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宫中出事了。有个宫人被杀死在钟楼上,大钟被涂上了血,昨夜大王连夜宣廷尉府的人进宫,我也在其中。早上议政朝会,太常说大钟是国之重器,涂上鲜血是为不详,有人要坏长沙国运,御史大夫当场弹劾了国相,说是天罪不详,国相首当其冲要罢免才能平息天怒。”

    宋致沉吟半晌,思索再三才缓声道:“国相是朝廷所命,要罢免国相,恐怕背后是意在对朝廷不满。长沙国百官难道以为,此事是朝廷所为么?”

    清奴一见她们要说些隐秘的事,早早就退了出去,把门带上。窦途坐到床尾坐席上,懒懒地道:“那倒不至于。他们不过是对朝廷所不满罢了,借此时机发泄出来,未必是一件坏事。如果隐忍不发,恐怕才是酝酿大事。”

    “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休息就是了。”咸宁公主唇角弯了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包蜜饯,递给了她,“这是我在街上看见的,你最近吃药觉得苦,那就含一颗。阿致,你要早些养好身体。”

    “嗯。”宋致心里一暖,只觉得咸宁公主对她越发的好,偶尔会为她做一些体贴的事,简直是暖心得可以。

    “谢谢。”

    咸宁公主微微一笑,说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一下。张叔阙跟我说他曾经给宋放送别,临走时给宋放三枚五株钱,所以与宋放有那么一点缘。你是宋放的妹妹的身份他知道,所以他想问你,宋放有没有跟你见过面。”

    “公主是怎么回答他的?”宋致此时还不清楚戊六已经找个由头,让“宋放”失踪了,自然也不清楚怎么张贺突然提及宋放的事。

    “我说天下没有宋家的宋致,只有我咸宁公主府的阿致,你和宋放没有什么关系,既然我与宋放离异了,那关于宋放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咸宁公主平静地望着她,坦然道,“至于你,和宋放也没有关系了,你是宋致,你就是宋致。”

    宋致在心里把咸宁公主最后那句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滋味来。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宋放还是宋致,进公主府的是她,娶公主的是她,休公主的也是她,陪着公主来长沙的还是她,她不会觉得自己活在了宋放的皮囊下。但是咸宁公主的肯定和公然把她与宋放这个人剥离得干干净净,她竟然有些感动。

    倒不是说咸宁公主的维护让她暗生情愫,只是被人予以纯粹的肯定这种感觉就好像发现了没有被盗过的陵墓,一打开全都是稀世珍宝,那是无法压制的喜悦和成就感。

    “公主,你真好。”宋致苍白的唇瓣微动,轻轻地道。

    “啧,这么好你不如以身相许?”只有窦途这种不懂看人眼色的才会在这个时候大煞风景。

    宋致白了他一眼,微有风情:“又不是许给你,你怎么那么积极?”

    “臣这不是有成人之美的心嘛。”窦途笑嘻嘻地道。

    “好了。”咸宁公主打断他们的玩笑,站起身道,“我还要去查案,你好好休息。对了,余度他们今天晚上会到临湘城,我让明安过来保护你,你身边没有个人我不放心。”

    “明安应该保护公主才是。”宋致蹙眉道,“我在客舍中,不会有人对我不利的。”

    “非也非也!”窦途摇头晃脑,像个神棍一样掐指一算道,“公主不担心梁上君子,只担心有人桃花泛滥,招蜂引蝶。”

    宋致脸色一红,她想起了长沙王模模糊糊的长相,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窦途说的就是长沙王,又兴许只是她在对号入座而已。上次在江陵和窦途开玩笑说公主有烂桃花需要她护驾,这回窦途反过来开玩笑说明安是来给她挡烂桃花。

    “走了。”咸宁公主瞥了一眼得意的窦途,冷不丁笑道,“你最好在三日内彻查清楚,到底长沙王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就砸烂你那些酒壶。”

    窦途一噎,嘴角抽搐着拱了拱手,灰溜溜走了。咸宁公主临要走时,宋致叫住了她。

    “怎么了?”咸宁公主歪着头看她。

    “公主――”宋致欲言又止。

    “嗯?”

    宋致垂下眼眸,低声道:“张叔阙和你一起查案吗?”

    “是。”

    她扬起头,唇角僵住笑,脸色有点不自然地对咸宁公主道:“公主是不是觉得张叔阙好用?公主还是想用他为刀……可他这个人并非好掌控的。若公主需要人去做你不能做的事,那请让我去吧。”她的眼神真诚而殷切。

    咸宁公主一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让宋致误会了,她想用张贺的心并没有那么强烈。她安抚了几句,走到外面还没想清楚,在大街上碰见从宫中回府的张贺,在张贺向她行礼的时候,没头没脑突然问了一句:“叔阙觉得我对你太亲近了么?”

    张贺呆住,没料到咸宁公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脸色涨得通红,挥了挥手道:“鸣之何出此言,贺与鸣之不过相处不到半日,何来亲近之说?”

    咸宁公主看他说得分清,脸上还有一点窘迫,不由摇了摇头,笑道:“既然是同僚,那还是该多亲近亲近。你先回府吧,我去城中问问那位宫人有没有人认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贺糊里糊涂地自言自语道:“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应该啊,她不是喜欢宋放么?难道是我察觉错了?”不管怎么看,咸宁公主都不会是喜欢他,张贺只好带着满腹疑问回府,琢磨着咸宁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难道是暗示他可以跟她多亲近亲近?

    等咸宁公主离开后,已经走了的窦途又回转宋致的房间,两人对坐时,窦途不再嬉笑,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凌厉。

    宋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敌意,弯了眉眼,唇角一抿,轻声道:“怎么了?”

    窦途面色冷漠地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在怪她。”这是肯定的语气。

    “没有。”宋致矢口否认,冷笑道,“我怎么敢怪她?”

    “那你为何要试探她?”窦途语气冷冷,“你对她做戏,对她隐瞒你的不满和怨愤,这就是你的明悟吗?你让我好失望。”

    “我为何要试探她?”宋致讥讽道,“这不是你和她教我的吗?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下手,那谈什么对敌人狠心?”

    窦途沉默了。他嗫嚅着唇,垂下眸,似乎有些无力辩驳:“她对你是真心的。”

    “我对她一样真心。”

    “逼你走到这个地步的人是我,”窦途皱眉道,“你这不是在惩罚我,也不是在惩罚她,你是在让自己陷入绝地。”

    宋致笑了,眼底氤氲着雾气,像在水面上冻结了一层冰。

    “我是让自己活下去。”她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要活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依附她而活。我要成为她需要的人,而不是成为她怜悯的人。”

    “你在跟我置气。”窦途叹息道,“你真的能一直这样下去吗?变成她最不希望的样子,也是你最做不来的事。”

    第64章 真心话

    “我不是傻子。什么大将军要追杀你们, 什么屯骑营逼得你狼狈不堪, 她是公主, 她的手腕我不知道吗?屯骑校尉的追杀, 是你们自导自演的吧?安排着我从洛阳脱身,到了江陵, 其实还是想利用我,我只不过很幸运, 成为她看中的棋子。”宋致不承认自己是嘴硬和窦途置气,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当她发现她知道的一切,和现实差距太大, 咸宁公主对她的隐瞒, 再三的欺骗,她以前是不肯想,想通了就知道, 咸宁公主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长沙国。

    “你们早算计好了,我只能按照你们安排的走。你们知道姬的身份吧?所以她能那么有恃无恐地利用姬。”

    窦途看着她, 忽然冷笑道:“老实说, 你猜的都对。可是如果你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我宁愿当一个百姓,好过在权势之下,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窦途点点头道:“你以为你为什么在江陵被照顾得好好的?因为公主吩咐,不能让你受苦。你以为所谓的宋家门生故吏,真的能帮你消除那些痕迹?那是因为那些人是公主的人!你要当一个百姓?你知道什么是百姓吗?你在米舍门口的时候, 你要为你的钱财而担忧,你坐在家中,有可能随时遇到那些杀人冒功的贼将!我以为你清醒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致一字一句道:“你口口声声说她利用你,却没有说过,她给了你多少的补偿,救了你多少次。”

    “我知道。”宋致平复了心情,情绪陷入了低沉,“她越对我好,我就越怕有一日,我于她没有任何用处时,她会毫不犹豫丢下我。我宁愿她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我不知道你最后能不能赢。”窦途沉寂片刻,说道,“但是我知道,现在你不会输。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还是要一意孤行,那就自便吧。”一甩袖,他冷冰冰地转身走了,没给宋致再开口的机会。

    宋致一个人靠在床边,心口在隐隐作痛。从她在巴邱醒来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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