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踉跄退后了数步，总觉得这黑漆漆的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打量着我们。</p>
傅井哲拼命的拧了拧门，可依旧纹丝不动，最终只能放弃：“不知道为什么，门是从外边被人给反锁上的。”</p>
他转身表情僵硬，咽了咽口水：“灵笙，在你后面……有东西。”</p>
只见一股腐臭味越见浓烈，我转过头时，那东西朝我扑了过来，我的身体被撞飞了出去。</p>
脸上一阵钻心的疼，而那东西正死死压制着我，长长的泛着黑色的指甲，滑过我的脖子，划破了皮肉道道血痕。</p>
傅井哲瞪大着眼睛，盯着冤灵不知所措，见她的指尖正想刺穿我的胸膛时，他低喝了声：“别伤害她！”</p>
冤灵僵着脖子扭过了头来，只有眼白的双眸紧盯着傅井哲，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来。</p>
她放开我，从地上爬起，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傅井哲的跟前。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一阵阵凄凉的呜咽，十分渗人。</p>
傅井哲踉跄的退后了数步，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冲我来！你一直纠缠了我两年多，是该结束了。”</p>
我忍痛从地上爬起，脖子与脸上的伤口烧灼着生疼，傅井哲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走。</p>
看了眼身后的阳台，趁那女鬼与傅井哲对峙，我悄悄退到了阳台上，这里是二楼，有一块雨花板，可以先跳到雨花板上，再跳下去。</p>
可是……我抬头看了眼傅井哲，若是把他留下来，只怕会凶多吉少。</p>
正这样想着，心底另一道声音传来，别人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只管自己逃命就好了。</p>
是啊，只管自己逃命就好。</p>
正当我准备从阳台翻到雨花板上时，却被那冤魂给发现，只听见她凄厉的尖叫起来。耳膜仿佛要被震破。</p>
我抱着头痛苦的跌倒在地，仿佛被她圈禁在戾气的范围之内，无法逃脱。</p>
“咯咯咯……”不知何时她来到我的跟前，歪头打量着我，低低的笑了几声。</p>
下一秒，她伸手出，尖锐的指甲掏向我的心脏。想着这回是在劫难逃了。</p>
就在此时，几道金色的符咒连连飞出，将那戾鬼困在其中。戾魂一时无法逃脱，在阵法里连连乱撞。</p>
“南棠……”</p>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但是他眼里依旧透着关心与依恋。</p>
可当我想要靠近他时，脑海里另一个人又开始在呐喊，别过去，他只是你的仇人，你应该回到沈秋水的身边，你真正爱的人是他。</p>
我抱着头怒喊了声，似乎想要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给赶跑：“不是！不是！！”</p>
傅井哲吓得双脚发软，沿着墙壁倒在了地上，看到楚南棠的到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p>
“楚，楚先生，现在怎么办？”傅井哲瞪大着眼睛盯着在阵法里挣扎的女鬼，看着看着，竟开始心软了。</p>
“黎衫……楚先生，她很痛苦啊！”</p>
楚南棠沉声道：“阵法会压制住她一身的戾气，才会让她感到十分痛苦。”</p>
谁知道这戾魂的法力竟将楚南棠的阵法给震破了，下一秒狠狠朝我撞了过来，我只觉脑子一阵晕炫，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了。</p>
“灵笙！！”傅井哲冲上前来，却顿住了步子。</p>
那恶灵上了我的身，捡过地上的碎玻璃。搁到了脖子上，低低了笑了：“再过来一步，我就与她同归于尽。”</p>
“楚先生，想想办法！！”</p>
“先静观其变。”楚南棠拧眉道，他应该也深知，鬼上身是件很麻烦的事情。</p>
我拼命的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意识被她死死压制，她拿我的命威胁楚南棠他们，让他们退后到大厅门口。</p>
随后她翻身从阳台跳下，从这里逃了出去。</p>
这冤灵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如一缕幽魂般在街上不断游荡，一直到很晚，天下起了绵绵细雨。</p>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立交桥下，看着滚滚的河水，她滑下了河堤，我心头一惊，难不成她想把我淹死？</p>
她就这样站在水里，冰冷的河水漫到了膝盖，她坐在了水里，细细的抽泣。</p>
能感觉得到她十分伤心痛苦，然后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p>
“黎衫！！”</p>
傅井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抬起了头，转身看去。只见楚南棠正跟在了傅井哲的身后。</p>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傅井哲感慨了声：“还记得我们上学放学的时候，就喜欢沿着这条河堤走，我也经常来这里散步。”</p>
这冤灵听罢，似乎很动容，哽咽着：“你还记得？”</p>
傅井哲讶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回应，便继续说道：“我很抱歉那时伤害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无意的，而且高三了，以学习为重。”</p>
“呵呵呵……哈哈哈哈……”她凄然的笑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p>
“黎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对你怎么了？”</p>
“你说过要好好学习，我也不再打扰你，那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你说你会来的。”</p>
傅井哲拧眉：“那天晚上？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p>
“不记得了？”黎衫缓缓走上了河堤，一瞬不瞬的盯着傅井哲：“是你约我过来的，你怎么会不记得了？”</p>
傅井哲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约你来。”</p>
“你约我来这里，与我做了那种事情，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p>
傅井哲脸色一阵惨白，似是想起了些事情，却并没有反驳：“黎衫。也许这是个误会。”</p>
“误会？你后来怎么又不理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得到手了，就再也不肯理我了。”</p>
“不是，不是那样的。”傅井哲急忙解释：“我怎么会那样看你，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可爱善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只是那时候，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p>
“你那样对我，却说只是个误会？”</p>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你的痛苦，请你不要再难过了。”傅井哲慢慢靠近。将她拥入怀中。</p>
黎衫没有躲开，细细抽泣着：“我喜欢你，井哲，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愿意跟我走吗？”</p>
傅井哲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p>
黎衫冷笑了声：“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其实还是不愿意与我在一起的。”</p>
“不是，我……我走了家人和朋友会很难过，我也有些舍不得他们。”</p>
“那我呢？我就舍得去死吗？”黎衫低低的凄凉的笑了：“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个孩子才刚成形，我很害怕……井哲。我很害怕。”</p>
“别怕，都过去了。”</p>
“太疼了，太疼了……”她推开傅井哲抱着自己蹲下了身。</p>
傅井哲蹲到她跟前沉声道：“黎衫，别这样，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吧。”</p>
黎衫摇了摇头：“忘不掉，井哲，你好无情呐！”</p>
“我……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会一起离开，忘记过去？”</p>
黎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似乎无法走出来：“我拼命的挖，拼命的挖。都是血，把浴室都染红了。”</p>
“挖什么？”</p>
黎衫瞪大着眼睛，猛然抬头看向傅井哲：“呵呵……我在找，我们的孩子！嘘~不要告诉任何人。”</p>
傅井哲眉头紧蹙，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重些许：“黎衫，你做什么？！”</p>
黎衫抽泣着：“我也不想的，我害怕被人知道，他们知道了就会嘲笑我，是个坏女孩，也会给爸妈丢脸。井哲，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p>
傅井哲猛然将她紧拥入怀中：“黎衫，你一定很痛苦。”</p>
“我找了好久，用叉子挖了好久，呵呵……把它挖出来了，从肚子里面，把它挖出来了！！”</p>
这些话，让人听得胆颤心惊，傅井哲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盯着她：“然后呢？”</p>
“他们发现了我，死在浴室里的我，然后把我们的孩子埋在了院子里，为什么不让孩子和我一起？井哲，我带你去找我们的孩子。”</p>
傅井哲跌坐在地：“什么？怎么会……”</p>
“呵呵呵……”黎衫牵过傅井哲的手：“你还没见过他一面，我现在带你去见他。”</p>
她牵着傅井哲，朝老房子走去，打开院子的铁门，她蹲到了那株唯一开着的蔷薇花下。</p>
徒手开始挖了起来，挖了许久，挖出一块暗黑色的布包，已看不出原形。</p>
她小心翼翼拿出布包，抬头对傅井哲说：“快来看井哲，我们的孩子，嘘，小声点儿。不要吵醒他，他睡着了。”</p>
那包东西散发着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她一层一层将布包解开，只见一个刚成人形的肉胎，呈高度腐烂。</p>
“你抱抱他吧，他一个人睡在这里，冷冰冰的，很寂寞。”</p>
傅井哲巨烈颤抖着身体，泪水忍不住滚落：“黎衫，这一切都结束了。”</p>
“没有，没有结束。我还是很疼啊……井哲。怎么办？”</p>
傅井哲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暗哑：“我陪你，你有多疼分我一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p>
“真的？”</p>
“嗯，真的。”</p>
她轻轻靠入傅井哲的怀抱：“井哲，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p>
“有，不是一点点，我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然后就把你记在了心里。”</p>
“呵呵……”听罢，她高兴的笑了笑。</p>
“等我好好和家人朋友告别，我就来找你。”</p>
“约定。”她伸无名指，傅井哲笑了笑，与她拉勾：“约定。”</p>
当大拇指碰到一起时，他额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转瞬便不见了。</p>
我曾听楚南棠说过，人与鬼之间可以结下契约，名曰‘鬼契’。</p>
结下契约后，她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了，我整个人脱力的往后倒去，跌进一个柔软的胸膛。</p>
盛开的那株蔷薇。也在角度里慢慢变黑凋零。</p>
楚南棠替我除去了身上的浊气，疲惫感渐渐消失，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p>
“楚先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需要你陪同。”</p>
楚南棠眼角扫了他一眼：“此事已经结束，你与她下契约，时辰一到，你即会与她一同离开这人世。”</p>
“不，还没有结束。”傅井哲祈求的看着他：“后天，我会让你们知道真相。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对她有这么多的愧疚。”</p>
楚南棠轻点了下头，傅井哲舒了口气，笑道：“谢谢你们。”</p>
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四周寂静无声，只留了床前的一小盏壁灯。</p>
我记得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但又想不起来了。</p>
对了，我是谁来着？我是谁……？</p>
“醒了？”那人突然凭空从黑暗中走出，一身白色长衫，俊雅非凡。我一时看入了迷，忘了收回视线。</p>
“你……”</p>
“不记得了？”他坐到床沿，温柔的询问。</p>
我摇了摇头：“我该回去了。”</p>
“回哪儿去？”</p>
我猛然抬头看着他，好半晌：“秋水……秋水会来接我。”</p>
“容婼。”</p>
我下识意应了声：“什么？”</p>
他浅笑：“你是该回去了，回到沈秋水的身边，你们本来就是一对。”</p>
“那，你呢？”</p>
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极是清澈动人：“我有灵笙了啊。”</p>
我想起他是谁了，下意识拉过了他的手：“南棠，我们本来就不该成亲的，你也不要怪我那样对你。其实我比任何人都难过……”</p>
他伸手轻抚过我的脸，轻叹了口气：“我不怪你。”</p>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温柔的男人？温柔到让人心疼，为什么我会心疼他？</p>
“你真的不怪我？”</p>
“是逃不掉劫数，早已注定了的。”</p>
我轻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好多事。可又忘记了好多事情。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对了，你说的灵笙是谁啊？”</p>
“是个与你长得像，却又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去远方了，但很快会回来。”</p>
我不由得放下心来：“她能回来就好，这样你就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p>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我只觉得十分疲惫：“我突然困了。”</p>
“那就睡吧。”</p>
“南棠，你能带我去见秋水吗？我想他了，我的孩子也想他了……”</p>
“嗯，等你睡醒了，我就让你去见他。”</p>
“醒了就能见到他？”眼皮真的好沉。支撑不住想要入睡。</p>
意识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中，我仿佛飘浮在云端，个人的意识很模糊，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或许已经渐渐不再是我。</p>
可是心中像是有个钉入骨血的执念，这个执念叫——楚南棠。</p>
只要我还得记得他，就不会彻底的迷失了自己。</p>
“容婼，容婼，快回来吧，我等你回来……”</p>
“秋水？秋水……”痛苦的泪水滚滚而落：“秋水。你说会回来娶我，为什么又娶了别人？”</p>
我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境，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断的叫着我：“灵笙！灵笙？！”</p>
从睡梦中清醒，惊觉满脸的泪痕。</p>
“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p>
“你是……”</p>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白忆情啊，我的祖师奶奶，连我你都不记得了？”</p>
“白忆情？”我呢喃着：“楚南棠……对啊，南棠呢？”</p>
白忆情似乎头疼的撑着额头：“我就说你最近不对劲儿，怎么跟着连人都认不出来了？”</p>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只要记住楚南棠，只要记住他，我才不会迷失了自己。</p>
“我也不知道祖师爷爷去哪了，总觉得你们最近都不对劲儿，究竟发生什么了？”</p>
我摇了摇头：“我是……我是谁？”</p>
“灵笙啊，张灵笙。”</p>
“对，我是张灵笙，我不是容婼，我不是，我不是……”</p>
“噢！天呐！！”白忆情抱头哀嚎了声：“我去准备午睡，你要是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儿？”</p>
“嗯。”待白忆情出去后，我在抽屉里找了找，最终在书桌的笔筒里找到了一把美工刀。</p>
我颤抖着手，张开左手手掌，拼命的咬着牙，一刀一刀在掌心刻画着，他的名字。</p>
“我不能忘了你，南棠，楚南棠……”鲜红的血蜿蜒的从手腕上滴落，把你的名字刻在掌心里，最接近心脏的那一边。烙印一辈子。</p>
好疼，只有疼到极致，才能刻骨铭心。美工刀脱力的掉落在地，我看着掌心的名字，痴傻的笑了笑。</p>
“我不会忘了你，楚南棠。”</p>
白忆情进来叫吃晚饭，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差点叫出声来：“灵笙！！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杀啊！！”</p>
他以为我割腕了，走上前一看，才知我只是拿刀在掌心里划了血口子。</p>
“吓……吓死我了！你得去医院。”</p>
“不去。”</p>
“伤口会感染！！”</p>
“让它感染化脓，结痂。变成好不了的疤。”</p>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算了，我去买药和绷带，给你包扎。”</p>
“好。”</p>
……</p>
我又睡着了，睡得很沉，迷糊中好像身边坐着一个人，他一直守着我。</p>
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他，这次没有忘记。</p>
“南棠……”</p>
“醒了？”</p>
他扶我坐起，垂眸看着包扎得严实的左手，轻抚着我的掌心：“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不知道疼么？”</p>
“我害怕。害怕把你忘了。”</p>
“忘了也没什么，若是你把我忘了，我们再重新开始。”</p>
“不！不能忘，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楚南棠。没有他，没有他……一切都没有意义了。”</p>
他喉结滚动，双眸绯红，将我拥入怀中：“灵笙，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丢下你。”</p>
“假如我把你忘了怎么办呢？我害怕……”</p>
“你不会忘。”他想了想说：“有我在，也绝不会让张灵笙消失，拼上一切我都不会，让张灵笙消失，放心吧。”</p>
“张灵笙？”我有些搞不太清楚：“我是容婼，张灵笙又是谁？”</p>
“你是谁现在不用去纠结。”</p>
“不用纠结？”</p>
“你心若在，人便在。你若不在了，心也和魂也不在。心和魂不在，又何必纠结，你是谁？”</p>
“我不明白……”</p>
他笑了笑，吻了下我的眉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相信我吗？”</p>
“嗯。”我坚定的点了点头。</p>
“不要勉强自己去记得一些东西，待归来之时，你自然会想起。你是容婼也好，张灵笙也好，做自己就好。”</p>
“做我自己？”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心底压抑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p>
“好好休息，我晚点再回来看你。”</p>
见他要走，我下意识拉住了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去哪儿，都带上我一起吧。”</p>
他想了想，点了下头：“好。”</p>
我们去见了傅井哲，傅井哲说：“约了一个朋友，在ktv的包间里，现在赶过去。”</p>
傅井哲上前拦了车，半个小时后赶到了ktv的包间，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个子高高的，模样端正。</p>
见到傅井哲，笑了笑，熄掉了手里的烟，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p>
“兄弟，好久不见了，自咱们考上不同的大学，这都两年多了吧？”</p>
相较于这男生的热情，傅井哲显得有些冷漠，扯着嘴角笑了笑：“坐啊，这是我同学。张灵笙，灵笙，他叫李俊。”</p>
“嗨，美女。”李俊热情的与我打了下招呼。</p>
我点了下头随他们坐到了沙发里，李俊一个人连唱了好几首歌，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俩：“我说你俩，来开追悼会的？哭丧着脸，就我一个唱，多无聊，去点歌啊！”</p>
傅井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就当是来开追悼会的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p>
李俊拿过爆米花疑惑的转头看向他：“想起谁了？”</p>
“一个女孩，你认识的。她叫黎衫。”</p>
李俊表情变得极不自在，手跟着一抖，爆米花掉了一地。</p>
“呵……怎，怎么突然提她啊？怎么了？怀念初恋啊？”</p>
傅井哲一脸烦闷，问他：“有烟吗？”</p>
“有啊。”说着李俊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他：“给，帮你点火。”</p>
傅井哲抽了口烟，神情凝重：“阿俊，我前几天梦到她了，她对我说……”</p>
“说，说什么？”</p>
“要带我和你一起走。”</p>
我踉跄退后了数步，总觉得这黑漆漆的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打量着我们。</p>
傅井哲拼命的拧了拧门，可依旧纹丝不动，最终只能放弃：“不知道为什么，门是从外边被人给反锁上的。”</p>
他转身表情僵硬，咽了咽口水：“灵笙，在你后面……有东西。”</p>
只见一股腐臭味越见浓烈，我转过头时，那东西朝我扑了过来，我的身体被撞飞了出去。</p>
脸上一阵钻心的疼，而那东西正死死压制着我，长长的泛着黑色的指甲，滑过我的脖子，划破了皮肉道道血痕。</p>
傅井哲瞪大着眼睛，盯着冤灵不知所措，见她的指尖正想刺穿我的胸膛时，他低喝了声：“别伤害她！”</p>
冤灵僵着脖子扭过了头来，只有眼白的双眸紧盯着傅井哲，似乎终于认出了他来。</p>
她放开我，从地上爬起，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傅井哲的跟前。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一阵阵凄凉的呜咽，十分渗人。</p>
傅井哲踉跄的退后了数步，带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冲我来！你一直纠缠了我两年多，是该结束了。”</p>
我忍痛从地上爬起，脖子与脸上的伤口烧灼着生疼，傅井哲暗暗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走。</p>
看了眼身后的阳台，趁那女鬼与傅井哲对峙，我悄悄退到了阳台上，这里是二楼，有一块雨花板，可以先跳到雨花板上，再跳下去。</p>
可是……我抬头看了眼傅井哲，若是把他留下来，只怕会凶多吉少。</p>
正这样想着，心底另一道声音传来，别人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只管自己逃命就好了。</p>
是啊，只管自己逃命就好。</p>
正当我准备从阳台翻到雨花板上时，却被那冤魂给发现，只听见她凄厉的尖叫起来。耳膜仿佛要被震破。</p>
我抱着头痛苦的跌倒在地，仿佛被她圈禁在戾气的范围之内，无法逃脱。</p>
“咯咯咯……”不知何时她来到我的跟前，歪头打量着我，低低的笑了几声。</p>
下一秒，她伸手出，尖锐的指甲掏向我的心脏。想着这回是在劫难逃了。</p>
就在此时，几道金色的符咒连连飞出，将那戾鬼困在其中。戾魂一时无法逃脱，在阵法里连连乱撞。</p>
“南棠……”</p>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但是他眼里依旧透着关心与依恋。</p>
可当我想要靠近他时，脑海里另一个人又开始在呐喊，别过去，他只是你的仇人，你应该回到沈秋水的身边，你真正爱的人是他。</p>
我抱着头怒喊了声，似乎想要将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给赶跑：“不是！不是！！”</p>
傅井哲吓得双脚发软，沿着墙壁倒在了地上，看到楚南棠的到来，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p>
“楚，楚先生，现在怎么办？”傅井哲瞪大着眼睛盯着在阵法里挣扎的女鬼，看着看着，竟开始心软了。</p>
“黎衫……楚先生，她很痛苦啊！”</p>
楚南棠沉声道：“阵法会压制住她一身的戾气，才会让她感到十分痛苦。”</p>
谁知道这戾魂的法力竟将楚南棠的阵法给震破了，下一秒狠狠朝我撞了过来，我只觉脑子一阵晕炫，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身体便已经不受控制了。</p>
“灵笙！！”傅井哲冲上前来，却顿住了步子。</p>
那恶灵上了我的身，捡过地上的碎玻璃。搁到了脖子上，低低了笑了：“再过来一步，我就与她同归于尽。”</p>
“楚先生，想想办法！！”</p>
“先静观其变。”楚南棠拧眉道，他应该也深知，鬼上身是件很麻烦的事情。</p>
我拼命的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意识被她死死压制，她拿我的命威胁楚南棠他们，让他们退后到大厅门口。</p>
随后她翻身从阳台跳下，从这里逃了出去。</p>
这冤灵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如一缕幽魂般在街上不断游荡，一直到很晚，天下起了绵绵细雨。</p>
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立交桥下，看着滚滚的河水，她滑下了河堤，我心头一惊，难不成她想把我淹死？</p>
她就这样站在水里，冰冷的河水漫到了膝盖，她坐在了水里，细细的抽泣。</p>
能感觉得到她十分伤心痛苦，然后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p>
“黎衫！！”</p>
傅井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抬起了头，转身看去。只见楚南棠正跟在了傅井哲的身后。</p>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傅井哲感慨了声：“还记得我们上学放学的时候，就喜欢沿着这条河堤走，我也经常来这里散步。”</p>
这冤灵听罢，似乎很动容，哽咽着：“你还记得？”</p>
傅井哲讶然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回应，便继续说道：“我很抱歉那时伤害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无意的，而且高三了，以学习为重。”</p>
“呵呵呵……哈哈哈哈……”她凄然的笑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p>
“黎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对你怎么了？”</p>
“你说过要好好学习，我也不再打扰你，那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你说你会来的。”</p>
傅井哲拧眉：“那天晚上？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p>
“不记得了？”黎衫缓缓走上了河堤，一瞬不瞬的盯着傅井哲：“是你约我过来的，你怎么会不记得了？”</p>
傅井哲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约你来。”</p>
“你约我来这里，与我做了那种事情，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p>
傅井哲脸色一阵惨白，似是想起了些事情，却并没有反驳：“黎衫。也许这是个误会。”</p>
“误会？你后来怎么又不理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得到手了，就再也不肯理我了。”</p>
“不是，不是那样的。”傅井哲急忙解释：“我怎么会那样看你，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可爱善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只是那时候，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p>
“你那样对我，却说只是个误会？”</p>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你的痛苦，请你不要再难过了。”傅井哲慢慢靠近。将她拥入怀中。</p>
黎衫没有躲开，细细抽泣着：“我喜欢你，井哲，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愿意跟我走吗？”</p>
傅井哲沉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p>
黎衫冷笑了声：“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其实还是不愿意与我在一起的。”</p>
“不是，我……我走了家人和朋友会很难过，我也有些舍不得他们。”</p>
“那我呢？我就舍得去死吗？”黎衫低低的凄凉的笑了：“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个孩子才刚成形，我很害怕……井哲。我很害怕。”</p>
“别怕，都过去了。”</p>
“太疼了，太疼了……”她推开傅井哲抱着自己蹲下了身。</p>
傅井哲蹲到她跟前沉声道：“黎衫，别这样，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吧。”</p>
黎衫摇了摇头：“忘不掉，井哲，你好无情呐！”</p>
“我……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会一起离开，忘记过去？”</p>
黎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似乎无法走出来：“我拼命的挖，拼命的挖。都是血，把浴室都染红了。”</p>
“挖什么？”</p>
黎衫瞪大着眼睛，猛然抬头看向傅井哲：“呵呵……我在找，我们的孩子！嘘~不要告诉任何人。”</p>
傅井哲眉头紧蹙，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重些许：“黎衫，你做什么？！”</p>
黎衫抽泣着：“我也不想的，我害怕被人知道，他们知道了就会嘲笑我，是个坏女孩，也会给爸妈丢脸。井哲，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p>
傅井哲猛然将她紧拥入怀中：“黎衫，你一定很痛苦。”</p>
“我找了好久，用叉子挖了好久，呵呵……把它挖出来了，从肚子里面，把它挖出来了！！”</p>
这些话，让人听得胆颤心惊，傅井哲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盯着她：“然后呢？”</p>
“他们发现了我，死在浴室里的我，然后把我们的孩子埋在了院子里，为什么不让孩子和我一起？井哲，我带你去找我们的孩子。”</p>
傅井哲跌坐在地：“什么？怎么会……”</p>
“呵呵呵……”黎衫牵过傅井哲的手：“你还没见过他一面，我现在带你去见他。”</p>
她牵着傅井哲，朝老房子走去，打开院子的铁门，她蹲到了那株唯一开着的蔷薇花下。</p>
徒手开始挖了起来，挖了许久，挖出一块暗黑色的布包，已看不出原形。</p>
她小心翼翼拿出布包，抬头对傅井哲说：“快来看井哲，我们的孩子，嘘，小声点儿。不要吵醒他，他睡着了。”</p>
那包东西散发着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她一层一层将布包解开，只见一个刚成人形的肉胎，呈高度腐烂。</p>
“你抱抱他吧，他一个人睡在这里，冷冰冰的，很寂寞。”</p>
傅井哲巨烈颤抖着身体，泪水忍不住滚落：“黎衫，这一切都结束了。”</p>
“没有，没有结束。我还是很疼啊……井哲。怎么办？”</p>
傅井哲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暗哑：“我陪你，你有多疼分我一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p>
“真的？”</p>
“嗯，真的。”</p>
她轻轻靠入傅井哲的怀抱：“井哲，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p>
“有，不是一点点，我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然后就把你记在了心里。”</p>
“呵呵……”听罢，她高兴的笑了笑。</p>
“等我好好和家人朋友告别，我就来找你。”</p>
“约定。”她伸无名指，傅井哲笑了笑，与她拉勾：“约定。”</p>
当大拇指碰到一起时，他额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转瞬便不见了。</p>
我曾听楚南棠说过，人与鬼之间可以结下契约，名曰‘鬼契’。</p>
结下契约后，她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了，我整个人脱力的往后倒去，跌进一个柔软的胸膛。</p>
盛开的那株蔷薇。也在角度里慢慢变黑凋零。</p>
楚南棠替我除去了身上的浊气，疲惫感渐渐消失，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p>
“楚先生，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需要你陪同。”</p>
楚南棠眼角扫了他一眼：“此事已经结束，你与她下契约，时辰一到，你即会与她一同离开这人世。”</p>
“不，还没有结束。”傅井哲祈求的看着他：“后天，我会让你们知道真相。做完该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对她有这么多的愧疚。”</p>
楚南棠轻点了下头，傅井哲舒了口气，笑道：“谢谢你们。”</p>
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四周寂静无声，只留了床前的一小盏壁灯。</p>
我记得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但又想不起来了。</p>
对了，我是谁来着？我是谁……？</p>
“醒了？”那人突然凭空从黑暗中走出，一身白色长衫，俊雅非凡。我一时看入了迷，忘了收回视线。</p>
“你……”</p>
“不记得了？”他坐到床沿，温柔的询问。</p>
我摇了摇头：“我该回去了。”</p>
“回哪儿去？”</p>
我猛然抬头看着他，好半晌：“秋水……秋水会来接我。”</p>
“容婼。”</p>
我下识意应了声：“什么？”</p>
他浅笑：“你是该回去了，回到沈秋水的身边，你们本来就是一对。”</p>
“那，你呢？”</p>
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极是清澈动人：“我有灵笙了啊。”</p>
我想起他是谁了，下意识拉过了他的手：“南棠，我们本来就不该成亲的，你也不要怪我那样对你。其实我比任何人都难过……”</p>
他伸手轻抚过我的脸，轻叹了口气：“我不怪你。”</p>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温柔的男人？温柔到让人心疼，为什么我会心疼他？</p>
“你真的不怪我？”</p>
“是逃不掉劫数，早已注定了的。”</p>
我轻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好多事。可又忘记了好多事情。但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对了，你说的灵笙是谁啊？”</p>
“是个与你长得像，却又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去远方了，但很快会回来。”</p>
我不由得放下心来：“她能回来就好，这样你就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p>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我只觉得十分疲惫：“我突然困了。”</p>
“那就睡吧。”</p>
“南棠，你能带我去见秋水吗？我想他了，我的孩子也想他了……”</p>
“嗯，等你睡醒了，我就让你去见他。”</p>
“醒了就能见到他？”眼皮真的好沉。支撑不住想要入睡。</p>
意识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中，我仿佛飘浮在云端，个人的意识很模糊，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或许已经渐渐不再是我。</p>
可是心中像是有个钉入骨血的执念，这个执念叫——楚南棠。</p>
只要我还得记得他，就不会彻底的迷失了自己。</p>
“容婼，容婼，快回来吧，我等你回来……”</p>
“秋水？秋水……”痛苦的泪水滚滚而落：“秋水。你说会回来娶我，为什么又娶了别人？”</p>
我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幻境，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不断的叫着我：“灵笙！灵笙？！”</p>
从睡梦中清醒，惊觉满脸的泪痕。</p>
“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p>
“你是……”</p>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白忆情啊，我的祖师奶奶，连我你都不记得了？”</p>
“白忆情？”我呢喃着：“楚南棠……对啊，南棠呢？”</p>
白忆情似乎头疼的撑着额头：“我就说你最近不对劲儿，怎么跟着连人都认不出来了？”</p>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只要记住楚南棠，只要记住他，我才不会迷失了自己。</p>
“我也不知道祖师爷爷去哪了，总觉得你们最近都不对劲儿，究竟发生什么了？”</p>
我摇了摇头：“我是……我是谁？”</p>
“灵笙啊，张灵笙。”</p>
“对，我是张灵笙，我不是容婼，我不是，我不是……”</p>
“噢！天呐！！”白忆情抱头哀嚎了声：“我去准备午睡，你要是不舒服，就再躺一会儿？”</p>
“嗯。”待白忆情出去后，我在抽屉里找了找，最终在书桌的笔筒里找到了一把美工刀。</p>
我颤抖着手，张开左手手掌，拼命的咬着牙，一刀一刀在掌心刻画着，他的名字。</p>
“我不能忘了你，南棠，楚南棠……”鲜红的血蜿蜒的从手腕上滴落，把你的名字刻在掌心里，最接近心脏的那一边。烙印一辈子。</p>
好疼，只有疼到极致，才能刻骨铭心。美工刀脱力的掉落在地，我看着掌心的名字，痴傻的笑了笑。</p>
“我不会忘了你，楚南棠。”</p>
白忆情进来叫吃晚饭，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差点叫出声来：“灵笙！！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自杀啊！！”</p>
他以为我割腕了，走上前一看，才知我只是拿刀在掌心里划了血口子。</p>
“吓……吓死我了！你得去医院。”</p>
“不去。”</p>
“伤口会感染！！”</p>
“让它感染化脓，结痂。变成好不了的疤。”</p>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你，算了，我去买药和绷带，给你包扎。”</p>
“好。”</p>
……</p>
我又睡着了，睡得很沉，迷糊中好像身边坐着一个人，他一直守着我。</p>
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他，这次没有忘记。</p>
“南棠……”</p>
“醒了？”</p>
他扶我坐起，垂眸看着包扎得严实的左手，轻抚着我的掌心：“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不知道疼么？”</p>
“我害怕。害怕把你忘了。”</p>
“忘了也没什么，若是你把我忘了，我们再重新开始。”</p>
“不！不能忘，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楚南棠。没有他，没有他……一切都没有意义了。”</p>
他喉结滚动，双眸绯红，将我拥入怀中：“灵笙，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丢下你。”</p>
“假如我把你忘了怎么办呢？我害怕……”</p>
“你不会忘。”他想了想说：“有我在，也绝不会让张灵笙消失，拼上一切我都不会，让张灵笙消失，放心吧。”</p>
“张灵笙？”我有些搞不太清楚：“我是容婼，张灵笙又是谁？”</p>
“你是谁现在不用去纠结。”</p>
“不用纠结？”</p>
“你心若在，人便在。你若不在了，心也和魂也不在。心和魂不在，又何必纠结，你是谁？”</p>
“我不明白……”</p>
他笑了笑，吻了下我的眉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相信我吗？”</p>
“嗯。”我坚定的点了点头。</p>
“不要勉强自己去记得一些东西，待归来之时，你自然会想起。你是容婼也好，张灵笙也好，做自己就好。”</p>
“做我自己？”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心底压抑的东西，瞬间消失不见。</p>
“好好休息，我晚点再回来看你。”</p>
见他要走，我下意识拉住了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去哪儿，都带上我一起吧。”</p>
他想了想，点了下头：“好。”</p>
我们去见了傅井哲，傅井哲说：“约了一个朋友，在ktv的包间里，现在赶过去。”</p>
傅井哲上前拦了车，半个小时后赶到了ktv的包间，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个子高高的，模样端正。</p>
见到傅井哲，笑了笑，熄掉了手里的烟，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p>
“兄弟，好久不见了，自咱们考上不同的大学，这都两年多了吧？”</p>
相较于这男生的热情，傅井哲显得有些冷漠，扯着嘴角笑了笑：“坐啊，这是我同学。张灵笙，灵笙，他叫李俊。”</p>
“嗨，美女。”李俊热情的与我打了下招呼。</p>
我点了下头随他们坐到了沙发里，李俊一个人连唱了好几首歌，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俩：“我说你俩，来开追悼会的？哭丧着脸，就我一个唱，多无聊，去点歌啊！”</p>
傅井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就当是来开追悼会的吧，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p>
李俊拿过爆米花疑惑的转头看向他：“想起谁了？”</p>
“一个女孩，你认识的。她叫黎衫。”</p>
李俊表情变得极不自在，手跟着一抖，爆米花掉了一地。</p>
“呵……怎，怎么突然提她啊？怎么了？怀念初恋啊？”</p>
傅井哲一脸烦闷，问他：“有烟吗？”</p>
“有啊。”说着李俊拿出了一支烟递给了他：“给，帮你点火。”</p>
傅井哲抽了口烟，神情凝重：“阿俊，我前几天梦到她了，她对我说……”</p>
“说，说什么？”</p>
“要带我和你一起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