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军的主寨之内,樊稠拔剑在手,一脚将李利踢翻在地,怒气勃发的对着李利说道:“人欲截汝叔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邪!”

    “来人,此人不遵军令,将他拖出去斩了!”

    其余几个副将见状,心中大骇,急忙上前劝道:“将军不可!李利将军虽然有错,但是阵前自斩大将,必使军心不稳,还请将军三思啊!”

    樊稠却是大怒着说道:“这厮仗着自己叔父乃是李傕,屡次三番违背军令,坐失战机。今日不杀他,三军之中又有谁肯听令?”

    诸将虽然惧怕樊稠的勇武,但是李傕素来疼爱自己的侄儿李利。若是樊稠在这里将李利杀掉,必定会引起李傕的震怒。

    因此,诸将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劝谏。

    李利素知樊稠之勇,看到他择人而噬的样子,心中顿时害怕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说道:“末将有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将军恕罪!”

    樊稠刚才只是怒气攻心,这才想要杀掉李利。诸人的劝谏,已经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樊稠也知道,若是自己杀掉了李利,必定会与李傕刀兵相向。

    樊稠看着了李利一脸惶恐的额样子,心中的怒气这才消散了许多,他在心中暗忖:“虽然不能杀掉此人,却可以责罚他一顿,用以震慑三军。”

    想到这里,樊稠虎着一张脸,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李利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听见樊稠的话,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二十军规若是打实,倒也是个不小的惩罚。但是,只要他们前去活动一下,让军法官手下留情,李利最多也只是个皮肉伤。

    李利时常混迹军中,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因此他听见樊稠的话以后,顿时心花怒放。

    要知道,就是因为他没有听从樊稠的军令,延误战机,这才使得被包围的马腾、韩遂逃跑。如此重罪,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拉出去枭首示众了。

    好在李利有李傕这个叔父,才能保全性命。

    方才樊稠杀气腾腾的样子,已经吓到了李利。因此李利现在听见要打他军棍,急忙点头领罪。

    对于众人的心思,樊稠如何不知道?然而,打定主意用李利杀鸡儆猴的樊稠,又怎么会让李利轻易的蒙混过关?

    军法官刚刚带人将李利带了出去,樊稠就紧紧跟在了后面。他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你去让鼓手敲响战鼓,聚拢三军前来观看李利用刑!”

    诸将以及李利闻言,尽皆心中大骇。邀请三军用刑,在想要蒙混过关,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是樊稠身后的亲兵,对于樊稠的命令却是没有任何质疑,他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脸色,就前去传达军令。

    “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三军将士脸上都带着迷茫之色,他们都不知道,这次主将聚拢他们所为何事。

    这个时候,李利已经被军法处的士卒们按在了地上。樊稠走到校场的最中央,睥睨四周,他的眼光每到达一处,那里还有些嘈杂的士卒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樊稠右手按剑,气沉丹田,高声喝道:“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作战常识。”

    “我们西凉军,自从跟随太师以来,先是平定羌人之乱、而后讨伐黄巾、再与并州军作战、与关东诸侯作战……”

    说到这里,樊稠停顿了一下,他猛然拔出了腰中的配剑,以剑指天,厉声说道:“经历过这么多的战事,在场的诸位还请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精锐士卒?”

    樊稠的话,引起了西凉士卒们的回忆。他们想起了西凉军那段金戈铁马,睥睨天下的岁月,顿时感觉热血沸腾。他们的脸色,也都涨得通红。

    那个时候的西凉军,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可怕啊!

    “我等是精锐!”

    先是有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

    “精锐!精锐!精锐!”

    没过多久,校场中所有的西凉士卒,全都振臂高呼。

    看着情绪激昂的西凉士卒,樊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待士卒们发泄了一阵,他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西凉士卒见状,全都停止了呼喊。一时间,整个校场变得鸦雀无声。

    “我等西凉军,当有西凉军的骄傲。莫说最基本的军令,就算再艰苦的战斗,我等都毫不畏惧。”

    说到这里,樊稠突然拔高了声音:“但是,今天的战斗,却因为军中副将李利不听从军令,没有及时合围马腾军,才使得马腾军得以逃跑。”

    “依照李利的罪状,按例当斩!然,念及自斩大将挫我锐气,再将上军中将官纷纷为他求情,姑且饶他一次。”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就由我亲自动手,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西凉军听见樊稠的话,没有人胆敢吭声。

    李利身为李傕的侄儿,深得李傕喜爱,时常在军中作威作福,西凉军的士卒都不敢得罪他。

    现在骤然听闻自家主将说,要亲自杖责李利二十军棍,他们如何能不惊讶?

    虽说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势力不小,但是与李傕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樊将军如此行事,就不怕李将军报复么?”

    有些士卒心中这样想着。

    “打军棍这其中的猫腻可大着呢,希望樊将军不会是假打。”

    有些曾经被李利欺负过的西凉士卒,都在心中这样想着。

    不管别人如何想法,樊稠却是对着军法官说道:“拿军棍!”

    军法官看着樊稠不似说笑,心中骇然。但是面对樊稠那凌厉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军棍递给了樊稠。

    李利看着樊稠向他走来,心中恐惧不已,他急忙起身,高声喝道:“我叔父乃是车骑将军,你不可以如此待我!”

    樊稠见状,心中更怒,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将他按在地上!”

    樊稠的亲兵全都对他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顾忌李傕的权势,几个士卒上前,将李利死死按在了地上。

    樊稠脸色阴寒的走到前面,拿起了手中的军棍,狠狠打向了李利的屁股上面。

    “啪!”

    军棍打在屁股上面,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啊!”

    樊稠的这一棍,没有丝毫留情。军棍打在身上本来很疼,再加上樊稠自己神力惊人,因此一棍下来,打得李利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樊稠面沉如冰,好似没有听见李利的惨叫之声,他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的打在李利的屁股上面。

    众人听见李利的惨叫,再看着樊稠的动作,顿时感觉浑身发冷。

    军法官打人军棍,还要有着巧力,能够让人感觉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惩罚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当然了,如果是被上面特别交代过,又是另一种做法。

    反观樊稠杖责李利,完全用得是蛮力,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凭借樊稠的神力,很可能会将李利打死,或者是打得内出血。

    十棍下来,李利已经忍不住昏迷了过去,他的屁股上面的衣服,全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军法官急忙上前,对着樊稠小声道:“将军,李将军已经昏迷了过去,将军若是再这样打的话,很多能会出人命的。”

    樊稠看到了李利的惨状,他也不愿意真的就将李利打死。因此他将军棍丢给了军法官,说道:“后面的军棍就交给你了,但是你绝不能手软!”

    军法官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

    若是李利真的在这里被打死,虽然动手的是樊稠,但是他们这些军法处的人,也必定难逃李傕的怒火。

    相反,若是樊稠将后面的军棍交给他们来打,他们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使得李利的伤势加重。

    虽然樊稠说过,他们不能手下留情,然而打军棍也是一种技巧。再加上现在李利已经昏迷,他们想要作出打得很用力,其实却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并不是很难。

    “末将遵命!”

    军法官向负责用刑的士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士卒会意,接过军棍,狠狠的朝着李利屁股上面打去。

    他虽然看似打得非常卖力,但是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十军棍转眼即过,士卒们看着昏死在校场上面的李利,再看向樊稠的目光,既有畏惧,也有佩服。

    直到用刑完毕,樊稠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士卒说道:“将他带到医工那里,好好诊断一番,莫要让他死了。”

    李利被抬下去以后,樊稠立于校场中央,望着四周的西凉兵卒,大声说道:“这次既然樊稠身为统兵主将,某一定做到有功就赏,有过必罚!”

    “马腾军虽然今日侥幸逃得性命,然锐气已失,我意明日就向马腾军发起全面进攻,务必一战剿灭马腾军,尔等可有信心?”

    “有!”

    山呼般的喊声,响彻这片大地。那些游荡在西凉军营寨外面,不远处的马腾军斥候,闻言全部感觉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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