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历史学系的实习生,郑子文觉得自己的职业道路很曲折,但没想到就连感情道路也不顺利。

    追求了半年才得手的女朋友,却牵手不到半月就分手了,理由很简单——不合适。

    但郑子文心里却很明白,对方是嫌他穷。

    这年头,男人没钱就别怪女人现实,女人没魅力就别怪男人花心,公平得很。

    被女人甩了心情总是不好的,加上实习单位里一直被人吆五喝六的,郑子文的心情简直坏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下班,郑子文直接进了街边的一个小饭馆,然后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拍。

    “老板,给我拿两瓶白酒,再来一碟炒花生米!”

    老板:“……”

    切,没钱充什么大爷啊!

    很快,服务员就把一盘花生米放在了郑子文的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两瓶劣质白酒。

    郑子文心情不好,也不要杯子了,拿起瓶子就往嘴里灌,这让一旁的饭馆老板顿时刮目相看。

    哟呵,这酒量不错啊!

    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郑子文半瓶白酒下肚,立刻就开始嚎叫起来。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一首《爱情买卖》被他唱的撕心裂肺,顿时让一旁的饭馆老板傻眼了。

    郑子文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了。

    于是他立刻愤怒了。

    “那饭店老板太黑心了,就算我醉了也不应该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吧?”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因为他发现周围的地形十分陌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等回去我一定要报警,这太欺负人了!”

    没办法之下,他只好顺着路往前走,希望能遇到一个人可以问问这里到底是哪。

    他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农夫,于是他连忙上前。

    “哎,大叔请等一下,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哪?”

    那农夫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几眼,然后笑了。

    “迷路了?哈哈,后生是进京赶考的生员吧,不用急,往前走几里地就到清河县城了。”

    说完,也不理正在发呆的郑子文,扛着锄头就走远了。

    而此时的郑子文完全陷入了呆滞。

    “生员?清河县城?”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居然穿了一件长袍,不过这时候他没心情关心这些,而是朝着老者给他指的路向前走去。

    一个小时后,当郑子文站在清河县城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身穿古装的人群时,彻底傻眼了。

    “演戏?穿越?”

    郑子文觉得应该没有人会花那么大的手笔来整他,所以他更相信后者,

    刚进城门,就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了。

    “你是从哪来的?可有路引?”

    郑子文一愣,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之后,很快找出了一张写着他名字还盖着红印的纸。

    无巧不成书,这是身体的主人居然也叫郑子文!

    不过郑子文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把路引递给了士兵。

    士兵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原来是永州的生员,进去吧,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崔家,他们对读书人还是很照顾的。”

    接过路引后,郑子文朝着士兵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走进了县城。

    现在他确定自己已经穿越了,关于赶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是他不想去考,而是因为什么四书五经他完全不懂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首先要找一个住处才行。

    郑子文正发愁不知道怎么找住处呢,忽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

    “这位书生,你可是有何难处需要帮忙?”

    郑子文转身一看,就看到一位长发飘飘,肌肤赛雪的美貌女子,正站在他身后朝他微笑呢!

    难道这就是城门口卫兵说的崔家的人?

    这么漂亮,一定是了!

    想到这里,郑子文便朝她问道:“姑娘可是崔家的人?”

    那女子一听,顿时嫣然一笑。

    “在清河除了崔家,还有什么人会管你们这些读书人呢?”

    郑子文一听,连忙朝她拱了拱手。

    “我刚来的清河县,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一个住处,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帮我?”

    那女子顿时微微一笑。

    “公子叫我小琬就可以了,不知公子是要买房还是暂住?”

    郑子文觉得按他现在的情况,多半还是要买房的,不过他现在钱不够,于是他便开口道:“是暂住。”

    小琬一听,便点了点头。

    “城南有专门介绍这些事的房伢子,不过他们可不老实,刚好小女子认识他们的头儿,要不就让小女子陪公子一起去吧!”

    郑子文一听,顿时欣然同意。

    两人很快就到了负责租凭房屋的地方,小琬便朝郑子文笑了起来。

    “公子,就是这里,不知道公子是否宽裕,要不要小女子垫付?”

    让漂亮妹子出钱这种没品的事郑子文是做不出来的,他顿时豪爽的把身上的钱袋拿了出来,直接递给小琬。

    “小琬,给!”

    小琬顿时嫣然一笑,朝着郑子文便福了一福。

    “小琬多谢公子信任,公子稍等片刻,小琬很快就出来。”

    郑子文顿时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走进去的小琬,暗暗点头。

    “多热心的女孩子啊,这大唐的民风就是淳朴!”

    不过当小琬进去十分钟还没出来的时候,郑子文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他直接走进了屋子,刚走进去,一个人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有何贵干?”

    郑子文皱了皱眉,然后问道:“刚才有一位女子进来租凭房屋,她人呢?”

    那人顿时一愣,然后便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公子,我想你是被骗了,我们这里可不是租凭房屋的地方,我们这是车行,而且你说的那位姑娘已经租了马车去长安了,现在估计已经出了城了。”

    郑子文:“……”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就在郑子文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来到了郑子文的旁边,然后拿出一个钱袋,冲着郑子文一扬下巴。

    “喂,那边的呆头呆脑的穷书生,要不要借钱?”

    郑子文的眼睛顿时亮了,然后使劲的点了点头,那女子一看,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那就把这张借据签了吧!”

    接过借据后,看着那笑容灿烂的女子,郑子文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妥。

    郑子文觉得,会导致他落得这般境地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是他那每次喝酒必醉,每次醉酒必发酒疯的酒品,第二个则是他那看到漂亮女人就智商下降,容易上当的毛病。

    俗话说“酒品见人品”,俗话还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前者导致他在酒醒之后便发现自己穿越了,后者则导致他穿越之后身无分文,每天只能以三个烧饼充饥。

    他时常在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悔改,一定会戒酒戒色,一定会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美男子。

    “永别了,师范学院的姐姐们,永别了,医学院的妹妹们……”

    看来,他并不是真心悔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太阳总会在第二天升起,无论你能不能看到。

    旭日东升,万丈霞光驱逐了清晨的雾气,把阳光和温暖遍洒大地。

    清河县位于大唐境内关中地区,在整个清河郡中,也算是一个颇为热闹的县城,随着朝阳的升起,街道上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吆喝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瞧一瞧看一看啊,王家大菜刀,锋利无比!”

    “炊饼,炊饼……”

    就在这时,街道边上一个四合院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

    “夭寿啦!杀人啦!”

    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听到这个声音,沿途街道的人们顿时一愣,就连各种叫卖声也像按下了暂停键的录音机一样,刹那间整个街道为之一滞。

    “不……要……啊……”

    而四合院里的发出惨叫声并没有因为外面的安静而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饶……命……啊……”

    随着最后一声高亢而响亮的喊叫声,四合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吱呀!”

    这时,四合院的门打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女孩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的身材窈窕,一身胡服衬托得她更加亭亭玉立,颇有些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她的头发很长,一头飘逸的长发垂至腰际,看着堵在门口的围观人群,白净的瓜子脸上得意非凡。

    “去去去,别挡道,都给我让开!”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呼啦”一下就散开了。

    看到人群散开了,那女子轻哼了一声,径自走的门口那颗碗口粗细的小树旁,把拴在上面的黄膘大马的缰绳解下来,然后潇洒的翻身上马。

    回头看了一眼那未合上的院门,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微微眯起,娇声道:“郑子文,你给本姑娘听好了,我再你给一次机会……”

    她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袍,一身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昂首挺胸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高昂着脑袋,朗声道:“不必了,本公子不畏强权,乃是一颗是一个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他说的话质地有声,若不是那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泄了他的底气,倒要让人忍不住为他呐喊叫好了。

    “你家小姐贵为清河县大族的千金,请恕我郑某高攀不起!”

    说完便偏过脑袋背着双手,然后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你!”

    看到他这个样子,骑在马上的女孩一瞪眼睛,正欲发作,忽然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还指指点点的,她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丝冷笑。

    “好一个铜豌豆,郑公子还是挺有风骨的嘛,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地上哀嚎求饶的?”

    被她这样一说,郑子文却没有发怒,反而把头抬得更高了。

    “就算你征服了我的**,也征服不了我高尚的灵魂!”

    他的话音刚落,街上围观的人群顿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你!”

    那女子被他一番话一下子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

    “郑子文,你无耻!”

    面对她的控诉,对方却微微一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

    “非也非也,小生不但有齿,而且二十四颗一颗都不少。”

    “哼,牙尖嘴利,走着瞧!”

    冷哼一身,她一拽马的缰绳,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不送!”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郑子文才高昂着头走进了四合院,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见没热闹可看了,转瞬间,街道立刻又恢复了刚才热闹景象。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梨!梨!”

    “……”

    把门关上以后,郑子文叹了口气,一边摇着头走进了卧室,一边脱下身上的长袍。

    “居然敢骑到老子身上,总有一天老子要骑回来,嘶好疼,小娘皮下手可真够狠的,像我这样的帅哥,她居然可以下得了手?”

    看着铜镜里那张十六七岁且颇为俊俏的脸庞,郑子文顿时拔足狂奔到了屋外,双手高举,仰天长啸。

    “为什么我长得这么帅……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没等他吼过瘾,忽然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大门迎面飞来,郑子文连忙蹲下身子,只见那黑影“呼”的一下从他头顶上飞过,然后“啪”的一下在他身后的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前门传来,只见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

    他挥舞着手里的大菜刀大声喝道:“姓郑的,你要再敢乱嚎,下次扔的就不是瓦罐了,而是老子的杀猪刀!”

    郑子文一看,顿时一缩脑袋,然后瞬间在脸上堆满了笑容。

    “嘿嘿,刘叔您说得对,我……”

    “少跟老子套近乎!”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他来到郑子文的面前,手里的杀猪刀还在郑子文的面前挥来挥去。

    “你平日鬼哭狼嚎坏也就罢了,如今还把崔家得罪了,马上给我滚,免得连累老子!”

    “可是,这个月我的租金刚付,你看……”

    话没说完,就看到刘屠夫怒目圆睁,一副准备将郑子文生吞活剥的样子,甚是吓人。

    “还不快滚,再敢聒噪看老子不打死你!”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郑子文叹了口气,不再和他理论,而是转身回屋子收拾东西。

    看着收拾东西走人的郑子文,刘屠夫顿时露出一脸的不屑:“还铜豌豆,我呸,我看你就是那种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还哈拉皮带板筋的滚刀肉,啊呸!”

    说着,他一口唾沫便吐在了地上,似乎在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作为一名光荣的杀猪屠夫,对郑子文这种人的不屑和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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