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 作者:高月

    第 218 章

    “原来如此,今夜观灯人太多,是很容易走散。”

    李林甫微微一笑,又关切问道:“要不要老夫派人替你寻找?”

    “多谢相国了,我与家人就在附近走散,应该很容易找到,相国且忙,我再到后面去看看。”

    既然李林甫也在,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看崇仁坊大门附近,到处是单身一人的男子,象似看灯,可眼睛却盯着坊内,李清心中顿时生了警惕,看来李林甫是早有布置,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寻到韦坚,而是要赶紧离去,否则自己就会被牵连进去。

    李清拱拱手,便告辞而去,望着他的背影,李林甫沉吟一下,想不出他来此处的理由,看来是偶然碰到,心思又转回来,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处,韦坚已经进去好久,应该有消息了。

    忽然,只见有人出来,对杨慎矜低语几句,杨慎矜面露喜色,急忙向李林甫处跑来,他低声笑道:“禀相国,消息已经传来,太子在景龙道观私会韦坚,被杨国忠和吉温抓个正着。”

    李林甫捋须呵呵大笑,眼中得意之色尽现:“李亨,这次看你如何逃过此遭!”

    第二百零一章 柳暗花明

    蒙蒙亮.窗纸上已经泛白,婴儿的啼哭声忽然将帘儿I|忙披了一件外裳赶到外间,只见乳娘正抱着孩子轻轻拍哄,帘儿急忙将孩子接过,拉起衣襟将乳头息很快使孩子平静下来,帘儿见乳娘精神不济,知道她夜里辛苦,便歉意道:“孩子我来带,你先休息吧!”

    乳娘谢了主母,刚要走,帘儿又叫住她,从房内取出一支象牙签递给她,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去帐房那里领五贯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乳娘接过,千恩万谢去了。

    帘儿抱着孩子走进房内,丈夫依然沉睡未醒,她在房内来回踱步,轻声哼着童谣,手有节奏拍打着襁褓,渐渐孩子又睡着,她小心将襁褓与李清并头而头凝视着这一大一小两张神似的脸庞,帘儿嘴角含着笑意,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彩,正如李惊雁所说,孩儿与丈夫确一双弯弯的小眼睛象自己外,其余几乎就是李清的翻版,只是比他秀气得多。

    “小家伙,你可是小娘,别长得象你爹爹那般粗头粗脑。”

    忽然,她若有所感,李清似乎有了变化,再仔细一看,只见他的嘴越来越长,正慢慢向孩子的脸上亲去。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手伸了过去,李清嘴正好亲在她的手背上,‘哈!’一声,李清一跃而起,将帘儿压倒在身下。

    “小心!你压着孩子了。”

    吓得李清急向左平移一尺,帘儿又伸手将孩子向外推了推,此刻她已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由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媚笑道:“你昨晚还不够吗?”

    李清嘿嘿一笑,并不回答,只熟练摸索她的身子,解开裙带,不一会儿。帘儿便脸色发红,吁吁娇喘起来.

    正月的天色总是亮得很迟,当几缕阳光射进窗纸,帘儿闭目伏在李清身上,脸上的满足之意尚未消退。

    李清温柔摩挲她光滑的脊背,凝视着自己娇妻,准确的说,帘儿今年还不到十九岁,可是她已经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从小的磨练使她比所谓的年纪更加成熟。李清忽然想到崔翘之托,原本担心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但她有了孩子后,对童年的不幸几乎淡忘。知不知道真相,已经无甚大碍。

    “帘儿,你还在想自己亲生父母吗?”

    帘儿‘恩!’了一声,慢慢睁开迷醉的眼睛,先看了看孩儿,见她还在熟睡之中,这才回头望了望丈夫,懒洋洋道:“李郎。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帘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原本是很想知道,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可自从有了你和孩子后,我对他们已经看淡了,知道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补回我的过去吗?若他们过得不好,你自然会出手相助,我又何必多问?”

    她轻轻一笑,竟不再追问李清说此话的原由,起身穿好了衣服,又俯身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拍了拍李清的脸哄道:“你后日便要上任了,趁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找小雨和惊雁说话去。”

    李清知道妻子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怎会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却一笑走之,看来帘儿是并不想认崔翘了,李清暗暗叹息,可怜的崔翘,既然帘儿没有此心,他又怎能强拉这门亲!

    身体虽然疲惫,但李清横竖也睡不着,便胡乱套上一件衣服,斜靠在床头思量昨夜发生之事,很明显,这是李林甫针对韦坚甚至太子的一个新举动,而且极可能是得到了李隆基指示,从李隆基的布局便可看出,他现在在走最后一步,找到废太子理由,李清其实已经猜到昨晚韦坚去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太子,李亨这个蠢货,怎么就看不出他父亲布局,就算要废太子也需找个借口,为堵天下人之口,李隆基这块遮羞布还是要的,如果他这段时间小心翼翼,不让李隆基抓到把柄,这个太子一时就废不了,再利用各种手段削弱李隆基的决心,未必不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可此人偏偏就是沉不住气,要自掘坟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李清再也躺不下去,又披件厚袍慢慢走到院子里,春寒料峭,院墙上的瓦片上还可以看见白霜,清冷的阳光仿佛四十岁男人的爱情,表面光鲜,其实却无半点热度。

    但寒冷空气却让李清的头脑变得异常清晰、冷静,事实上李亨也并没有走到绝路,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李林甫既然可以把白说成黑,那他李亨只要把黑说成白便可,关键就看他能否把握得住,不能方寸大乱,更不能失去理智,只要能拖到后天,自己所下棋就能激活。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丫鬟匆匆跑进院子,一眼看见李清,急忙施一礼,双手递上一份名帖禀报道:“老爷,外间有个姓杨官要见老爷,现在客堂里等,这是他的名刺。”

    “姓杨的?难道是杨国忠不成?”李清接过名刺,打开里面的内容,只见左下方写有七个字:吏部侍郎杨慎矜。

    “杨慎矜?”李清拿着名刺愣住了,并不是他不该来,而是他不应该在此时来找自己。

    “快将他带到我外书房去!”

    杨慎矜在此时来决不是为了闲聊***,一定有大事,“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李清一转身便回到房内,他的头发还披散着,衣服也松松垮垮,这样去见客人,尤其是杨慎矜那样高雅之士,更是失礼。

    帘儿和小雨都不在,伺候的丫鬟也被自己轰走了,李清无奈,只得自己将头发挽了个髻,再寻一顶硬幞头戴上,差差遮住了丑,又换了件衣服,取湿帕子在脸上干搓两把,这才奔前院而去。

    今日的杨慎矜和往

    不同,他往日出门必收拾得整整齐齐,细节处一丝不日他也颇为萎靡,戴一顶双翅帽,帽下发稍凌乱,想必也是随意一挽便匆匆出门,绸衫的背面皱巴巴的,显不出他挺拔的身躯,倒有点象科场失意的老举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圈乌黑,眼袋已若隐若现,这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此刻,他正端着茶杯慢慢喝茶,目光却不是扫向窗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有杨慎矜有一种莫明的危机感,李林甫手上倒了两任太子,新太子又岂容他,还有那幕后的皇帝,‘狡兔死,走狗烹。’扳倒李亨,下一个就该是他李林甫了,而李隆基最擅长的手段是先除边再刨根,这个边既然就是他杨慎矜、王:.

    让杨慎矜心中不安的,还有另一件事,他是吏部侍郎,掌握着百官升迁的钥匙,昨天下午,他收到一份奇怪的述职报告,是益州刺史郭虚己写来,在述职报告中他不仅写了刺史任内的回顾,还写了对剑南节度使任职的憧憬,但剑南节度使是章仇兼琼,怎么会轮到郭虚己来规划,杨慎矜立刻意识到,这是郭虚己无意中泄露了即将发生的任命,章仇兼琼一定是要进京了。

    他今天来找李清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再寻一条出路。按他推断,李清任户部侍郎就是李隆基为筹建章仇党而垫下的最重要一块基石,危机已迫在眉睫,自己若不去努力争取,只会落一个悲惨的命运。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清大步走进来,拱手呵呵笑道:“杨侍郎要上门。怎不打声招呼,让李清好有所准备,实在是怠慢了,但千万莫怪,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长你几岁,你称我一声杨兄便可。咱们都是侍郎,杨侍郎、李侍郎,叫起来怪别扭。”

    杨慎矜纠正了李清的叫法,也向他回施一礼笑道:“早就想登门拜访,今天正好休息,便来看看贤弟。”

    “来!杨兄请坐下说话。”

    虽然二人关系的进展似乎有点干柴遇烈火之速,但彼此都心里明白,以后官场上户、吏两部少不了会磕磕碰碰,私交好一点,对双方都有好处。至于杨慎矜是相国党的骨干,李清压根就不在乎此事。官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无永恒的敌人。

    杨慎矜坐下。品了口茶,忽然神秘一笑,道:“我没猜错话,杨国忠那件弹劾官商的烂尾案是贤弟做的吗?”

    他见李清脸色平淡,眼皮连跳都不跳,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他沉得住气,又补充申明道:“我为官近十五年,平生唯一一次被人施以老拳。便是杨国忠那厮所为,别看我与他都身处相国党。但他实在是我最恨之人,这一点,我无须讳言。”

    李清淡淡一笑,他不紧不慢道:“那不知杨兄又凭什么判断杨国忠那件烂尾案是我所为?”

    杨慎矜身子微微向前倾,他比手画足对李清道:“我只从两点便可推断出是贤弟所为,一是杨国忠那份弹劾奏折的本意,他所谓弹劾官商其实就是针对你为发,既然你是他的真正目标,你怎么可能不反击,这是一;

    二是反击的手段,从你解决南诏问题、从上次杜有邻案、从你夺取石堡城,诸般种种,你这一系列手段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你喜欢借刀杀人,而这次杨国忠手段又是同出一辙,仅此两条,我怎么会想不到是你所为。”

    李清仰天哈哈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话题一转,又笑道:“那杨兄今天来找我是何事,不会只是为一个杨国忠的烂尾案那样简单吧!”

    第 2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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