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符名启郑重道:“圣人之学与国内通行,也避免天下士子异样,视我等为异端,于侯爷招揽士子学士,颇有助益。”

    王斗点头,他才不会象洪秀全那样脑子进水,尽起用些异端邪说,比如用耶稣教那套做事。

    他本是汉人兴兵反虏,当时国内也颇有基础,然所到之处焚书坑儒,大烧典籍,不得祭拜祖宗,将国内士子生生逼得与其划清界限,最终灭亡,何等愚蠢。

    看看明太祖,就多少聪明,知道知识分子的重要,知道正统主流文化的重要。

    而道统之争,素来严酷,所教何学,以何治国,国家走向何方,并不是说彼此是正人君子就不争,甚至君子间争斗更加残酷,关乎道统,真是你死我活的事。

    儒学当时扑杀余者百门,何等残酷,这还是大处,小处你国文汉语还是英语?文字简体还是繁体?都充满刀光剑影,甚至姓资还是姓社,多少人头落地,尸山血海。

    道统之争,没有任何父子,夫妻等亲情在内,王斗若一时冲动,不算民族感情在内,采用西方一些学说什么,天下士子,皆要视宣府镇为异端,到时不单外界寸步难行,内部也会纷斗难言,王斗才不会那么傻。

    他此时所作所为,虽然很得士子笱病,其实还是留下缓冲,双方颇有合作余地,便若现在越来越多士子投奔宣府镇一样。

    况且王斗也认为外来东西先天水土不服,跑到中华后尽是面目全非。与推行初衷大相径庭,洪秀全就是典型例子,所以外来东西,只能作为枝叶补充,不得作为主干存在。

    符名启沉吟道:“眼下吾与教化司同僚在编篡《武士之道》、《士之诸戒》诸册,加上治下学堂密布,统一思想,并不是难事。侯爷在归师途中有言,未来幕府目标,是让三晋百姓、甚至全大明百姓。尽过上若宣府镇好日子。未来将士也不缺乏拼搏目标,只是……”

    他叹道:“思来想去,我中国事情种种,最终还是要归于土地、人口这四个字。”

    他说道:“历来国内田亩。总是供应不了丁口的增长。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儒学,最终还是要走向内敛啊,这与侯爷所言的开拓精神不合。最终侯爷心血,也会付之东流!”

    他看着王斗,看他怎么说。

    王斗背着手淡淡道:“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有一个解决办法,祸水外引,不断对外殖民,发动战争,夺取土地,满足百姓需求!如果最终要死人,就让国民死在开拓的道路上,也总比内斗消耗了要好!”

    说这话的时候,王斗神情冰冷,话语冷酷无比。

    一阵寒风呼啸而来,转眼间,就是鹅毛般的大雪落下,飘飘洒洒落下,他只是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符名启看了看天,塞外天气,就是多变,他又看了王斗良久,看笑了起来:“可想穷兵黩武这几个字,会铺天盖地朝侯爷袭来!”

    王斗微笑道:“这话其实也没说错,我们汉人是幸运的,早在秦汉时期,就夺取了神洲最富饶的土地,导致四夷皆是穷山恶水。历朝对外征战,总得不偿失,到最后百姓恐惧,认为开拓无益,士子只是说出百姓心声罢了,不见得只是诽谤!”

    “不过……”

    王斗缓缓吐了口气:“时代不同了,眼下征战大有利益可为,便如我靖边军征塞,就大有所获。”

    他说道:“符兄相不相信,眼下我大明不论东南西北的打去,总会获得财富,而且会越打越富?”

    他说道:“当然,眼下大明是不可能了,而且……”

    他沉思道:“历朝历代,其实有一个错误之处,便是对外征战,很少发动民间力量,就算发动,百姓也无利可图,自然厌倦。我靖边军闻战而喜,符兄当然可看出这当中不同。”

    符名启沉吟道:“侯爷的意思,以刀剑开拓土地,最终解决我中国之丁口与田亩积弊矛盾,解决我军为何而战问题?眼下流贼遍地,何尝不是此积弊最终爆发。”

    王斗说道:“不错,不过有些土地是不能吞并的,他们的存在,是用来压榨,衬托,或是提供原料之用。事实上,最终的财富是货物,有时土地反而不如,但这是遥远的事了,目前来说,我汉人占有的土地是越广越好!”

    雪花飘扬中,符名启凝视着王斗,远处纪君娇诸女的欢笑声隐隐传来,老实说,每次与王斗交谈,符名启总有不同的收获,当年那个普通的墩军,何以有如此智慧的见识?符名启不明白。

    他那发亮的眼睛,似乎可以透视古今千年之事,让人每每引以为奇,只能感慨有些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

    老实说,他不知道王斗所言是对是错,但最终是一个解决办法,不是吗?

    二人在飘雪中缓缓踱步,符名启冷然道:“义利之争,何以解决?”

    王斗冷笑一声,反问道:“为何要解决?”

    他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嗓门大小问题,再有一个习惯性问题!”

    他说道:“教化司便若吾的智囊团,你们掌握着笔杆子,现在更有报纸利器,可以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说一遍他们不听,就说一万遍,说的人多了,附合的人众了,便是对的。加上实际收获在内,百姓自是景从,些需闲言碎语,又有何虑?”

    符名启笑道:“这就是所谓的舆论攻势?大家都这样讲,所以就是对的?”

    王斗叹道:“世间的事,岂有绝对的对。绝对的错?手段不是目的,最终的目标,才是目的。”

    他看着极远的方向:“统一思想,目标一致,这是教化司以后重点要做的。人民有信仰,国家才有力量,眼下宣府镇民,吾等大多是以利相诱,希望有朝一日,他们面临理想与金钱的抉择时。可以选择自己的理想。而不是金钱的诱惑!”

    他说道:“所以我在宣府镇大力加强教育,便是为了培养民族思想,希望出现一些民族主义者。因为这样的人,他们具有很高的感染力。可以使国民变得团结。并具有奉献精神。也能让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为何而战,最终使他们主动求战,为这个族群去奋斗!”

    “如此。才算解决为何而战这个最终问题!”

    符名启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但他可以感受王斗内心那种迫切与渴望。

    塞外飘雪中,一对良师益友边走边行,探讨着未来行进的方向,谈到建设漠南,需要很多官吏人才,未来需要更多,符名启皱眉道:“吾等没有正统大义,不得科举,又当如何选拔官吏?”

    王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的官吏制,更多有若推荐制,发现人才,选上来,加上一定的考核,选拔机制不免有些缺陷,但人才少也没办法。

    不过宣府镇是不可能举行科举的,因为大义在京师那边,若是行之,那就是谋反。

    况且,王斗也认为科举制有些弊端,现在的八股文格式,很多选拔出来的人都不通实务。

    他沉吟道:“唯有使用考核制了,不论出身,不论军士民工商,只需通过考核规定,尽能为官。当然,考核实绩同时,还需兼看他们德、能、勤、绩、廉等诸方面。对外,还是以招募吏员名义,免得引起朝廷很大不安。”

    符名启笑道:“便若外界嘲笑一般,未来安北,真是以吏治政了。”

    王斗也笑道:“吏便吏,从吏到官,总比选一些不通实务的书呆子为官要好……”

    二人边走边谈,风雪飘舞,越下越大,慢慢掩盖了他们身影。

    ……

    过了立冬,王斗率大军回转宣府镇城,接下来时间,他可谓忙得脚不点地,连续招开整场军政民政会议,商议安北未来架构,漠南如何经营开垦等等,回家每晚还要连场安慰娇妻,真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在大将军府中,王斗见到了儿子王忆,他可以感受到,那种父子血脉相连的跳动,而且小婴孩也不怕生,一见王斗的面,就咯咯的笑,往王斗怀中直拱,让王斗欢喜非常。

    母亲钟氏,也非常疼爱这个孙子,就对王斗说过:“瞧这乖孙的眼睛,鼻子,嘴巴,真是每一处都象你这个臭小子。”

    许月娥心情也放松许多,私下对王斗道:“回到宣府这段时日,是奴家最快活的日子。”

    但她还是决定回到赞皇去,这天晚上,她抱着王斗抵死缠绵,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融入到王斗体内。

    最后她搂着王斗哭泣道:“奴家舍不得大将军,但奴家留在将军府内,却是多余的,也让谢妹妹她们为难,还请大将军许可奴家回转赞皇去。”

    王斗皱起眉头,说道:“可是有人对你不敬?”

    许月娥流泪摇头,她说道:“不是,是奴家自己有心病,在这里,终不自在,又觉越来越配不上大将军……其实奴家蒲柳之姿,能有一个儿子,一个让我牵挂的男人,已经心满意足了……象我这样的女人,早该死的。”

    王斗喝斥一声:“胡言乱语。”

    他搂着许月娥娇躯沉吟不语,他知道,以许月娥身世,有自己在前,虽说别人不敢说什么,但长久下去,在众人那种异样目光注视下,总是不开心。

    想想赞皇那边,她自己有一番事业,也没有多少闲言碎语,确实可以让她更自在些,尽早遗忘伤痛,而且……

    王斗有话没说出来,许月娥内心太黑暗了,心灵太扭曲了,留在大将军府,对谢秀娘是种威胁,后院若起纷斗,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王斗可以想象,谢秀娘不会是许月娥对手。

    想了想,王斗柔声道:“也罢,你就回去赞皇,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写信于我说,为夫为你作主,要知道,我王斗是你男人!……想要什么支持,也尽管说!”

    许月娥开心道:“多谢大将军!”

    她紧紧抱着王斗,眼泪不断流下来,最后,她希望王斗答应她一个要求,也给她写一首诗。

    她看着王斗,委曲无比地道:“楚挽云那个**,狐媚子,将军都为她吟了首诗,连外人都有,奴家却……”

    王斗拍着自己额头,心想这真是难为我了,早知这样,说什么也不吟诗了,他头痛道:“让本将军想想。”

    许月娥不依,娇声道:“将军……”

    王斗道:“让我想想。”

    当晚,许月娥缠着王斗要了一次又一次,幸好王斗身强力壮,应付这方面没有问题,一直搞到半夜,二人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醒来,王斗摇头,迟到了,一大帮人还等着自己开会呢。

    两天后,许月娥带着自己那队护卫,还有王斗增派的一队护卫,离开了宣府镇城,临行前,谢秀娘哭成泪人,她还是单纯,只是拉着许月娥的手:“姐姐,秀娘舍不得你走。”

    钟氏也颇为不舍,喃喃道:“我那乖孙,才见了几天,又要走。”

    她有些心伤,其实她很喜欢许月娥,希望她与孙子能长久待在大将军府内。

    虽然她也知道许月娥在赞皇有一片基业,但那小片地方,能与自己儿子相比?妇道人家,还是在家侍奉丈夫婆婆为好。

    她虽然性情刚烈,却还是传统的女子,否则就不会为王斗他爹守寡几十年了,还是王斗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让许月娥走,将王忆也带走,自己这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没有王忆,许月娥在赞皇又如何度日?

    只有纪君娇松了口气,微笑道:“妹妹,有空常来看看姐姐。”

    谢秀娘一直送到城门外数里,依依不舍,许月娥心情也很难过,谢秀娘还是对她那么好,当年在辛庄,靖边堡是这样,现在仍是,希望这个善良的女人,能好人有好报吧。

    她微笑道:“妹妹,再会。”

    上了马车,她拆开王斗留给她的书信,他更忙了,却不能来送别许月娥。

    打开信柬,上面写着几行遒劲有力的诗句:“情到深处自有诗,意到浓时必有韵。细雨孤灯一人醉,影乱心伤双眼迷。墨染白卷画非画,空留余香枕边寒。”

    又附一行小字:“牵挂,是一种心境,只要心中有爱,就能看见清晨第一缕阳光……”

    虽说看不懂,许月娥还是开心的笑了。

    笑靥如花中,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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