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挥动蛇矛就要冲上去刺死对方大将,但见眼前敌军阵形一变,由雁行阵变成了虎翼阵,雁字头变成了猛虎,两翼从侧面散开骤然收拢,斜插汉军的队伍。

    “阵法?”樊哙蓦然愣住,对方阵法变化,使冲锋的阵形大改,任你如何冲上去,都无法撕破敌军的防御和收缩。

    “你爷爷的,玩阴的,幸亏这半年老樊在王后训练下,修习许多阵法!”樊哙粗中有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只是性子大大咧咧的,经过婉儿王后的调教和训练,就是石头也能点化开窍了。

    樊哙转身喝道:“儿郎们,布玄武阵!”

    玄武阵乃是防守阵,全军收拢呈玄武状,外似铜墙铁壁,内有龟辞先天阵图,后世八卦阵就是从龟壳上的图案得到启示而创立,防御力强悍。

    只见樊哙大喝一声后,身后成的将士立即将军令传开,按照平时训练的阵法跑位迅排成阵形,或上百人扎堆,或数十人聚拢,小队依附大队,大队环环相扣,不一会一个玄武阵就布成了。

    楚军车骑将军冉丘布成了虎翼阵在外围包裹住了这支玄武阵,再施展盘蛇阵团团缩小包围,要箍死围杀这支汉军,但此时插入汉军阵列的敌兵却现里面汉卒排列奇怪,或通或堵让人头晕,不知从何处杀敌。

    而阵内汉军一动,防守的防守,杀敌的杀敌,荆条有序地将杀入阵内的楚卒斩杀干净,剩下包抄在外的楚军却在层层打转,就是无法再缩小了,一接触玄武阵法外线,盾甲和长矛组成了坚硬的防御外壳。

    “给我冲进去,杀光汉军!”

    冉丘大吼一声,眼见阵法奈何不得对方,立即出猛攻的命令,不相信小小阵法能阻挡住千军万马的冲击。

    楚兵从四面八方冲上去,刀剑长兵对着汉军猛杀,但布成玄武阵的汉军,外线处用盾牌围堵如铜墙铁壁固若金汤,配合长矛长戈在缝隙出手,刺杀靠近的敌兵,只留下几处豁口让敌军进入,但从豁口进入的敌军立即陷入内阵的陷阱,无论如何冲杀,都迅被四面八方纵横交错的士卒剿灭。

    “过瘾啊,哈哈,这多的敌军竟然难以破坏此阵,让俺老樊杀得甚是痛快咧!”樊哙舞起长矛,势如雷霆,唰唰几下就斩落几名敌军校尉、骁骑小校落马,数月来没有征战,终于在这一刻过了手瘾。

    远处韩信见到此场面,眉头一皱,说道:“想不到这支汉军中也有精通兵法布阵之人,玄武大阵,防御性甚是强悍,内有先天卦象,一旦冲进去好比迷宫一般,龟缩起来,难以破解,现实中,雄鹰对付龟甲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高空然后摔下来,龟壳自然破裂了,对付这种阵法,就是要用雷霆手段破开内外防御!”

    “将军,如何破阵?”旁边一名武将关硕问道。

    韩信冷静道:“将战车每三辆并驾用铁链绑系起来,冲锋上去,不管对方防守疏密,直接从头到尾碾压,将敌军阵列一切两段,阵法自破!”

    关硕大喜道:“上将军,末将愿出兵破阵!”

    韩信点头道:“好,关将军组织连环战车,配合冉将军大破玄武阵!”

    “末将领命!”关硕转身下去调兵,组织士卒将战车用铁链系起来,并排列起来,片刻后数十辆装配铁甲的战车轰然出列,轱辘压在山谷地面上,不断剧烈震响,气势雄浑,快冲向了汉军的阵列。

    “杀啊~”

    车轮颠箕,尘土飞扬,厚甲坚硬,铁锁相连,从冉丘人马后方直冲而出,狠狠地撞击在玄武阵正前方,战车与盾牌相撞,砰砰砰一阵巨响,前排的战车翻倒破碎,挡在最前的盾牌手和长矛手也被战车撞飞,血肉模糊。

    “直贼娘的,竟然想出用这样的损招来破阵!”樊哙破口大骂,挥着长矛喝道:“破坏战车,休要让敌兵入阵!”

    无数盾牌似强,长矛如林,阻抗在阵前,一排排战车冲撞上来,立即两败俱伤,但每辆战车上只有三人,而阻挡在下面的汉军士卒一下子却死伤数十人,连番好十余次的硬撞,链锁战车终于撕破了坚硬的玄武阵外壳,像匕一般插入软肋。

    战车从头到尾穿插过去,也剩不下多少辆了,而樊哙身后跟随的这两万六千人马也被一切两半,一时难以相顾,阵脚大乱。

    楚将冉丘见机会来到,脸色大喜,大喝一声:“将士们,冲上去,全歼汉军!”

    关硕带着数千战车后的人马也跟了上来,两大将领一同率兵朝着樊哙的两簇人马杀去。

    樊哙见状怒道:“来的好,难道樊爷爷还怕尔等鼠辈不成,三军听令,拿出你们吃奶劲儿,憋足鸟卵,给我击溃楚军!”

    “诺!”汉军将士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刚毅,无数雪亮的剑戟矛戈高举在他们粗壮的手臂中,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幽白的寒光。

    樊哙双目圆睁,脸色惩的通红,汩汩血气在他浑身上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逐渐的加热,蓦然大吼一声,挥着蛇矛冲锋上去迎敌。

    这回两军都弃用了阵法,选择正面赤.裸.裸的杀戮,从城关上望去,就像江海内两股巨浪汇合的刹那,疾驰、刹那的凝止,然后便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瞬间数不清的人人被挑落、砍落、刺落,往死里砍,往骨里刺,都在拼命地搏杀,热血狂洒,刚刚还在舍生忘死的屠杀着别人的,可能现在已被大卸八块,成为一堆肉泥。

    “当!”

    樊哙挥矛以一敌二,越战越勇,一杆蛇矛使得虎虎生风,楚将关硕和冉丘策骑左右夹攻,却不占什么便宜,论勇猛,樊哙在楚汉两军中也算一员虎将了,远非这些小将能比。

    三十回合后,关硕露出了破绽,被樊哙一矛刺落马下,只剩下冉丘,顿时大占上风,蛇矛一振,如蛇吐芯一般,罩住了冉丘上盘路要害。

    “不好,这厮甚是勇猛,难怪素有汉军虎将之称,吾不如他!”冉丘正在寻思间,忽然肩膀锥心一痛,已挂了彩,急忙低头一闪,避过致命一矛后,掉头就撤。

    樊哙杀得起兴,见敌将欲逃,大喝道:“哪里走!”挑矛策马便追,楚军人马见大将一人被刺死,一人负伤落逃,士气大跌,也跟着败退,汉军衔尾扑杀上去,咬住不放。

    韩信在远处望见冉丘败退,心中一寒,起身道:“传令擂鼓,本上将军亲自出战,第三波主力十万人马出动,先斩樊哙,再破关门!”

    其余楚将纷纷站起身来,拱手道:“末将愿跟随上将军破敌!”

    ……

    略阳县城全民皆战,共组织了三万多军民,正规军剩下不足一千人,其余都是民兵和百姓,还有一些老叟、壮妇、贵族派来的家奴等,组成一条防线坚守着城池。

    这略阳乃小城邑,城墙不高,又无护城河,对于这支蒙家军精锐的一万人马来说,攻破应该不是难事,早在蒙耀袭城前曾夸下海口,一万人半个时辰内定拿下略阳城邑,可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城池仍屹立在那,悬挂着汉军的大旗。

    “岂有此理,这支守军太可恶了,城内都是刁民,老子要杀光你们!”蒙耀看着城墙下尸骨成堆的精锐士卒,气的火冒三丈,一万大军竟然真损了四千多人,还是被一群乌合之众挡住的,这还是精锐军的突袭战吗?

    只要破城,必然屠城才能解恨!蒙耀心中愤愤地想着。

    这时远处蹄声大动,蒙敖打着五千人马赶来,劈头就朝着蒙耀问道:“怎么搞的,城还没有攻破?你在耍城内守军,还是在耍我们?”

    蒙耀面色尴尬,气愤填膺道:“这县丞也不知哪根筋烧坏了,竟然动了城内的百姓一起守城,原本只有三千正规军把守,几乎死光了,但是却多出了几万军民来顶替把守,负隅顽抗,不肯妥协,才使我军大伤元气。”

    蒙敖望着城头一群衣甲不全的人正朝着城下砸石扔木,眉头一皱道:“对方都是一些百姓临时凑成的守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只懂基本的搬运扔石推倒云梯和简单的搏击,连弓箭手都少得可怜,只是人多势众而已,暂时缓解冲锋的节奏,派两千弓箭手不停轮射就能彻底压制住城头,然后一鼓作气冲上去,足有八成的把握抢占城头。另外我已经派穆青、王罟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埋伏在北门和东门,现在城内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这西门,其余两门应该好破,我这就派人出响箭,开始袭城!。”

    蒙耀点头道:“此计甚好,只要一面城门破开,守军顿时斗志瓦解,不战自溃!”

    蒙敖下令道:“来人,立刻组织两千弓箭手准备袭射城池,另外放出信号箭!”

    “诺!”传令官听后转身去传令,须臾,两千控弦之士排成了一个方阵瞄准了城头,唰唰唰破空射去,与此同时,北门和东门的伏兵也动了袭击。

    “小心,敌军的弓箭太强了。”一名校尉向县丞张相如禀告着,短短片刻工夫,就有数百名军民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余的守卒全部趴在城墙垛口下躲避着箭矢。

    “报~县丞,北门遭到偷袭,就要守不住了。”一名士卒气喘吁吁地禀告道。

    “甚么?北门遭袭了,一定要坚持住,等候勉县援军到来。”张相如激动地喝道,毕竟是儒生出身,带兵打仗不如武将镇定,当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证明他的才智和胆识了。

    “报~,启禀县丞,大事不好了,东门被敌军攻破了。”又一名士卒喘着粗气急慌慌地跑来禀告。

    “不要慌张,校尉,你带些军民前去抵挡,埋伏在街巷,进行巷尾战,阻挡敌军顺利入城,只要多拖延一段时间,援军抵达的希望就大些,另外疏散老叟妇孺,不能让无辜的百姓跟着遭难,其余军民坚守最后一刻,与略阳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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