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问:“当初乘坐马车来到终南山的那四个人当中,是不是有一个和尚一个道人?”

    听到这句话,族长的脸色显然变了:“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们的村志外人从没有看到过,就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是谁都知道,只有历代的族长才能观看。因为我的祖先留下过遗言,这村志里记载的东西很了不得,涉及到了修行者,可能会给村子带来灾祸。”

    陈羲听他这么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当初那五个站在修行界巅峰的强者曾经在终南山齐聚,而且带来一些奇怪的尸体。因为这四个人的到来,隐居在终南山的那位大修行者和他们四个产生了争执,而且吵的很凶。

    陈羲有些激动,所以忘记了回答族长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村志里可否记载着,当初他们五个人吵了什么?”

    族长疑惑的看了陈羲一眼,陈羲这才反应过来:“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和我有些渊源其实就在不久之前,我还见到了其中一个,所以我知道一些。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曾经在终南山齐聚过,只是有些好奇,我无心窥探桃园村的秘密,只是太过心急了些,还请族长不要介意。”

    “啊!”

    族长吓了一跳,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他们居然还活着?”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忽然抬起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看我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可是老神仙啊,自然还活着。”

    可是之前他的惊讶,其实也反应了他的内心。桃园村的人对老神仙都心存敬畏,可是他们心里其实并不是真的把老神仙当成了神仙。对于老神仙去了南海的事,他们也只是一种寄托罢了。在他们看来,过去了这么多年老神仙可能早已经死了。

    陈羲点头:“他们不是神仙,只是修为强大到已经可以活很久很久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天下间最强大的五个修行者。到了他们那样的境界,就算是活上千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羲忽然自己愣了一下,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鸦首在告诉陈羲说,有五个人知道你的来历的时候,显然没有提到厉兰封。按照陈羲的推测,厉兰封的修为境界绝对不会输于国师。而且从以前知道的事来推测,国师不敢在厉兰封最强大的时候出手而是选择在厉兰封近乎于油尽灯枯的时候才动手,说明厉兰封是比国师要强大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鸦首没有提到厉兰封?难道说那个时候,算厉兰封已经死了鸦首也应提及才对啊。

    族长没有发现陈羲脸色的变化,他还处于一种极度的激动之中:“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老神仙居然真的活着。也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他老人家回终南山。当初我们的祖先都是受到过老神仙恩惠的人,若是有幸能等到老神仙回来,我一定要代替祖先给他磕一个头。”

    陈羲心里想的却是,当年那四个人来这里的时候商议的是什么事?为什么会起了争执?那四个人带来的尸体又是什么,显然这些尸体才是当年吵起来的原因。

    所以陈羲立刻又问了一遍:“村志里有没有记载当初他们为什么吵起来?有没有记载那些尸体是什么人的尸体?”

    族长居然将他视为至宝的村志找出来随随便便的递给了陈羲:“记载虽然很多但是我看不懂,我的祖先不是修行者,所以当时虽然看到了一些听到了一些,但是根本不理解。至于那些尸体,倒是记载了一些村志上说,这些尸体大部分很奇怪,根本就不像是人的,其中只有一个是人的尸体,其他的更像是什么野兽。”

    他感慨道:“当时我的祖先很震撼啊,因为那马车真的不是很大,坐四个人就应该已经满了才对,可是尸体居然都是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而且除了那一个人的尸体之外,其他尸体都很大。看起来,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能把那辆马车撑破才对。”

    陈羲一边听一变自己翻看村志,眼神里都是期待

    村志上记载,当时族长的祖先是第一批留在终南山的百姓之一,就是那位因为自己病重来到山上求死却被老神仙救了的老者的儿子。他当时决定留下来是目的,不是为了求道修行,而是因为觉得住在这里,父亲会活的更久。因为老神仙救了他的父亲,他出于私心,想一直得到老神仙的救治,万一父亲再生病了也能随时去求救。

    后来和日子久了之后,他和老神仙熟悉了,就经常帮老神仙干活。后来开凿这些水渠的时候,种桃树的时候,他也一直都在。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一直到他死去的时候,其实桃园还没有达到现在的规模。

    而建造水渠和种植桃园,都是在那四个人来之后才发生的事。

    有一天,族长的祖先正在挑水,忽然看到天空之上来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可是普通的马怎么可能会飞?所以在那一刻,他几乎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而之所以没有吓得藏起来或者是逃走,是因为他的腿都吓软了根本走不了。

    马车从天际飞来,稳稳的落在老神仙居住的木屋外面。然后他就听见老神仙有些不满意的说了一句:“我避了你们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再去参与什么,我都跟你们说了我足够自私,只想自己舒舒服服的再活一些年而已。你们又来这是逼着我再跑一次?”

    然后从马车里第一个下来的那个人说:“你能飞离这个世界吗?如果你能,那么我们就真的找不到你了。可惜的是没有人能。”

    族长的祖先看到,这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随和,一点儿也不像是个神仙。他说话的时候在笑,似乎和老神仙的关系不错。

    第二个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道人,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很新很新的大红色道袍,而且道袍上还有特别华美的金线绣出来的图案。那些图案特别的繁复,所以他根本就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道人有一种天生的威仪,好像他就是皇帝一样。族长的祖先当然没有见过皇帝,这只是当时他的一种理解。因为只有皇帝,才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去吧。

    第三个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和尚,看起来也就二十岁上下,长的极为帅气俊美。虽然是个光头,头顶上还有戒疤,但丝毫也不影响他的美感。僧人身穿一件洁白的僧袍,赤着脚,脚踝上绑着红绳,红绳上绑着金色的小铃铛,那种金色无比的纯洁璀璨,就和他头顶上的戒疤颜色一摸一样。他的白衣看起来好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一样,永远都不会沾染哪怕一丝一毫的尘埃。他赤着脚,可是那双脚永远都不会有一丁点的肮脏。他走过的地方,就会有璀璨的金莲出现,盛开到凋零。

    当时最吸引族长祖先注意力的,就是这个年轻的僧人。第一是因为和其他人相比,僧人真的太年轻了。第二是因为这个僧人太俊美了,俊美到让人无法辨别他的性别。如果你脑子里觉得他是个男的,那么就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他身上有什么阴柔气,哪怕他的面相那么俊美,也依然不失阳刚之气。如果你脑子里人为他是个女子,那么他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当时不止族长的祖先一个人看到了这四个人,但是所有人对于那个年轻僧人的看法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种。一种认为他就是个女子,一种认为他就是个男子。只是对这一个人的看法,就让当时村子里的人争论了很久。大部分男人看到的都是一个男人,大部分女人看到的,都是一个女人。

    至于第四个从马车上下来的,族长的祖先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可怕。

    只有两个字。

    这个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脸上还用黑巾遮住了面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身形不算单薄,也不算高大,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他如同一座大山般巍峨。族长的祖先看到那个黑袍的人不经意的扫了自己一眼,只是一眼,他就觉得自己死了。好像有一柄锋利的剑刺进了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无法呼吸全身冰凉。

    幸好,那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他,如果多看哪怕一秒钟,他可能都会疯掉。

    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他没有疯掉,不是因为那黑袍人慈悲,而是因为木屋里的那位被他们称之为老神仙的人救了他。

    隐修从木屋里走出来,先是大步过去和第一个下来的布衣男子拥抱。这个布衣男子和后面那三个人相比,简直没有一丁点能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这个人这样的面相打扮,大街上比比皆是。他的衣服不够新不够华美,他的气质不够强大不够霸气。和那个老道人相比,他没有贵气。和那个僧人相比,他没有仙气,和那个黑袍人相比,他没有霸气。

    可是看得出来,隐修最在意的正是这个布衣男子。

    “你自己来就自己来,带上他们三个做什么?”

    隐修显然是埋怨了一句。

    布衣男子笑了笑道:“事情太大,而你我五个人最高。我记得百姓之中有一句俗话,说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你看一看,这天下间还有比咱们个子高的人吗?”

    隐修冷笑道:“若是那个人还活着,轮得到你我个子高?”

    他冰冷仇视的看向最后下车的黑袍男人,而后者显然并不在意,转身从马车上拽出来几具尸体,随随便便的丢在了隐修的木屋门口。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隐修的脸色显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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