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猛然一怔,压下眼底的那抹惊讶,很平静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一个人聊聊天。”

    看着眼前那一张精致的容颜,她竟觉得有一种腐朽的气息,余归晚敛了敛眸光,淡淡地说道:“既然有话想说,那我就听着。”

    在那一段婚姻的战争中,她输得一塌糊涂,可是最终,真正输的那个人却不是她。如果没有意外的失去和彻骨的疼痛,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用性命去保护她,即使她和他是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余归晚安静地望着脸色沉寂的凌薇,嘴角扯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面对她,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凌薇决定背叛她们友谊的那一刻起,她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此刻的她,充当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听众而已,与友谊无关,或许夹杂了同情。

    凌薇费劲心思想要得到的男人,最后却无情地将她推进了深渊,若是早知道这样的结局,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她们的友谊。

    沉默,她们谁都不说话,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远处的夜幕黑压压的一片,起了狂风,路边的树木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枝头的枯叶纷纷凋零,那些静静躺在地上的枯叶也随风旋转。

    满目苍凉,满目萧索。

    似乎,要下雨了,而且还是一场久违的大雨。

    “晚晚姐,事到如今,你会不会原谅我当初做的事情?”凌薇突然说道,一双迷离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听她这么一说,余归晚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莫名地笑了起来,就连眉梢都染上了些许的笑意。她敛眸,白希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玻璃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似笑非笑地问道:“你需要被原谅吗?如果你需要的话,那么我原谅你,毕竟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凌薇抬眸,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却还是自嘲地笑了笑,“需要吗?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婚礼的那一天我的孩子死掉,我就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不过是一些虚名而已,不管怎么做,我的孩子都已经回不来了。”。

    余归晚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很好奇,毕竟以凌薇争强好胜的性子,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就没有了呢!

    “好奇我的孩子是怎么掉的吗?”凌薇勾起唇角,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却恍若隔世一般,“结婚的那一天,易扬在外面养的女人苏莉莉也来了,因为一快腕表,我在瑞士名表行看到过,那一块腕表标价两万七,她一个刚刚工作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买得起,更何况早已经有人发了她和易扬照片在我的手机里,她就算再怎么伶牙俐齿想要狡辩,也无法辩驳那些照片存在的事实。那一块腕表当初我也看中了,可是易扬说太贵了,谁知道,转身他就买下来送给了他的新欢。后来,苏莉莉伸手过来夺我手中的腕表,她推了我,我本来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整个人朝着化妆台撞去,正好撞在我的肚子上,我求她救救我的孩子,可是她转身就跑……”

    “晚晚姐,你觉得这是不是报应?就像是当初我故意留在易扬行李箱的那一支唇膏,我是故意刺激你的,因为记得有一次我跟你去逛街的时候,你看中了那一款唇膏,可是你没舍得花钱买,后来我让易扬买给我了,还有那一双gucci的小羊羔皮的单鞋,本来是易扬买给我的,但是阴差阳错却被你发现了。晚晚姐,这真的是报应!”

    “现在想起来,我甚至觉得那天苏莉莉的出现跟易扬脱不了关系,因为他恨我用孩子威胁他,所以即使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也不想留下来。”

    “那个男人很残忍,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残忍,不过他现在也活不长久了。”

    “晚晚姐,你知道吗?就在他知道我将艾滋病毒传染给他之后,他竟然找了两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强 歼我,他就站在门口看那一出好戏。”

    ……

    凌薇说了很多,余归晚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当听到她说易扬找人强 歼她的时候,她手中握着的调羹差点掉落在地上,眸中一闪而逝的震惊,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嘴角蠕动了一下,最终无声地叹息。

    余归晚敛眸,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竟然会那样的残忍。良久,她才缓缓地说道:“凌薇,你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吗?”

    “后悔有用吗?”凌薇自嘲地笑了笑,神色说不出的落寞,“不过,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买的话,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去交换。”光实没余。

    她还是后悔了,甚至后悔当初向余归晚求助,如果她没有去宏扬律师事务所,也就不会遇上易扬,更不会起了贪婪之心。

    “晚晚姐,易扬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于意外的话,他肯定就是凶手。”

    余归晚猛然一怔,诧异地望着脸色平静的凌薇,她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眉心不由得微微拧起,不经意地抬起头,瞳孔倏然一缩,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凌薇似是察觉到她飞快闪过的那一抹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眼底深处顿时涌出浓烈的恨意。

    “一对狗男女!”凌薇几乎咬牙切齿。

    苏莉莉脸上娇媚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凭什么她置身于地狱里!而那一对狗男女却能够这样享受,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由她来承担!这不公平,不公平!凌薇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处丝丝泛白,指尖几乎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恨,恨之入骨。

    余归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再见到易扬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像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她甚至懒得多看他一眼。

    原本跟苏莉莉调笑的易扬,忽然感觉到有一束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如芒在背。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眸一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凌薇和余归晚在一起,一瞬间,他竟觉得这座城市如此的小,他们三个,不,应该是四个,竟然还会在这里遇上。

    “晚晚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苏莉莉的侧面跟你很像?”凌薇突然说道,语气里弥漫着一抹冷冷的嘲讽之意。

    余归晚眉心一皱,听她这样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苏莉莉不过是因为跟她长得像才会被易扬看上的,换而言之,易扬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她敛了敛眸光,笑容清浅,“我跟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撇清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纠缠。

    在易扬发现凌薇和余归晚的时候,苏莉莉也看到了她们,她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慌失措,而且朝着凌薇得意地笑了笑,有这个男人护着她,她一点都不怕,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孩子了,早有一天她会正大光明地站在这个男人身边。

    “晚晚姐,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想看到那个贱女人绝望的样子。”凌薇勾唇一笑,透着冷冷的残忍。

    她突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大步朝着他们走过去。

    自始至终,余归晚都没有离开她现在的位子,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捧着盛满了柠檬汁的杯子,目光慵懒地望向窗外。

    狂风肆掠,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条街巷。

    夜幕中那一片黑压压云团,就像是吸饱了墨汁儿的海绵。

    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很快,就形成了一片模糊的水帘。

    她所有的集中力全都注意在突如而至倾盆大雨,并没有没听凌薇对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苏莉莉脸上那一抹惊恐的神色,更看到易扬努力压抑着的愤怒。她想,如果易扬不是碍于这是公共场合,他一定会动手打凌薇的。

    “苏莉莉,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就算是你扶正了又怎么样?你根本就是一个替代品,更重要的是易扬很有可能把艾滋病毒传染给你了……”

    这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余归晚借了一把雨伞,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她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人,更不去关心他们三个人的结局如何。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许我们料到了开头,也料中了过程,却怎么都料不中结局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会听到那么震惊的消息。

    -----------------------题外话----------------------

    亲爱的们,二更大概在下午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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